雷電之間的光,訴說著土地的故事如雨落下前空氣中的黏膩,是鄉愁、離愁斬不斷根,卻又不得不走流轉的時光,島嶼歷經墾伐與殖民,政權的遞嬗影響著百姓的身分認同,在過往的曾經裡,你是哪裡人?說著來自哪國的語言?信奉來自哪裡的神靈?你是誰? 林俊頴經營一則文學寓言。他信筆鋪陳隨想見聞,從俚俗風土到宗教冥想,從登陸月球到動物花葬,展現驚人「無用」的知識。花花世界的內裡何其荒涼,救贖唯有書寫。——王德威(美國哈佛大學東亞系暨比較文學系Edward C. Henderson講座教授)林俊頴最新長篇小說,在語言自由排列與切換中,穿梭時空,在那條回家的路上,尋索生命與土地的意義。 鬥到一種地步,互相成全。所以大厝是舉海島的一個縮影,是幾百年來的一個結晶。大厝每一處,每一支柱子,每一片壁,厝前厝後每一叢樹,總有一對對目珠金爍爍看着咱一代的所作所為……。日治時期的台灣,多少知識分子揣著那份救國的擔憂,他們看見台灣人民對知識的匱乏;他們針砭台灣社會與環境的落後;他們嚮往島國先進的醫學與發展。與之交纏的,是他們明白這些匱乏、落後,是真真實實孕育、灌溉他們的養分,在前進卻無法割捨的鄉愁中,下一步該怎麼走?如同雪谷先診斷的,咱海島便是一位大頭但是悾兒的病體,終究還是不由自主捲入大戰的修羅場。傳說中的七舅公回到斗鎮,用足踏感受曾經生長的這塊土地,而他的妻,來自日本的靜子,如同一個閃爍不滅的身分證明,在他耽溺於過往光景的當下,時刻提醒著他已是歸化的日本人,每當翻譯著所見所聞,靜子總是笑,七舅公則常常要她別介意,這裡的衛生觀念比較落後;確實是落後啊!但當他踏進陳家的大厝,伊心內依然大聲喊:「嫗仔,我軫來了。」我在路邊仔細看每一張當地人的臉孔,或因祖先及父母混種而膚色加重轉深,腿短臀低,每個人絕對不是單一個體,因蔓牽連,是以即使僅有勞力一技也就足以安穩一生。時間來到疫情氾濫的世代,恐怖的事實是,在可憐的藍色地球,總人口衝破八十億,憂心之士仿效末日時鐘,世界人口時鐘,正如我們熟悉的選舉開票,數字跑轉如流水,一秒不停。當我們的城市正在進行百年一遇的翻轉軸線,以期給未來世代遂行新的發展,捷運工程將我們才一百年的老城剖肚開腸,市政府的標語喊話,「讓我們攜手度過交通黑暗期」,工地圍籬旁一長串無盡頭的小紅燈好像熒惑星好像暗喻,閃得好疲憊。黑暗期長達十年如同黑洞,城市質變為泥淖大工地,人心思變,怨憤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