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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迷思(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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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迷思(新版)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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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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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創巴仁波切這樣說……
■菩薩像鱷魚
一位菩薩就像一隻鱷魚一樣,一旦你掉進它嘴裡,它便絕不鬆口。由於上師對弟子的虔誠非常強烈,使得即便愚鈍、本身問題很多的弟子的虔敬心也開始甦醒。上師以慈悲表示對弟子的虔誠,弟子則以紀律表達對上師的虔敬,慈悲與紀律因而開始產生了交集。

■讓自己像顆砂
讓自己感到失望是件好事,那代表「我」與「我之成就」的降服。我們跌得越來越低,直到跌落地面、直到我們像大地一般清醒實在,我們成為低中之最低、小中之最小,猶如一顆沙粒,極為簡單,毫無期盼。在我們落地之後,任何我們聽到的開示、讀過的書籍,都變得可以應用,那成為對我們的肯定與鼓勵,我們正該像一粒沙般地努力。

■情緒的真面目
處理感情的高明手法是試著瞭解它的本質。情緒的基本特性──它的本質是能量,因此,如果一個人能夠瞭解能量,那麼能量就不會與你有衝突,它們會變成自然的過程。所以,一旦能夠完全認清情緒的基本特性──它的原本面目就是「空」,那麼你就不會發生壓抑情緒或任其氾濫的問題了。

■我,是宇宙大笑話
試圖肯定我的「實在」是件大苦事。這好似走在看來無限延伸的地板上,卻動不動發現自己突然自邊緣滑落;為了保命,只好將地板加長,使它看來似乎無窮無盡……事實上,我們一再加長「地板」以鞏固立足之地,是一個大笑話──宇宙級大笑話!

■禪修就是這麼單純
禪修是以去除二元的偏執為基礎,拋棄好與壞的掙扎。你應以自然、平常、不懷野心的態度走上修行之道──即使你在累積善業,卻仍是在播撒業的種子。修行的重點是要超脫整個業力的過程──超脫惡業也超脫善業。

■善用正念與覺知
注意到不安的存在並認同它,需要正念(mindfulness);提供茂盛的草原與一大片空間給躁動的牛,則需要覺知(awareness),因此正念與覺知總是相輔相成的。覺知是看見正念所發現之物,我們毋須刻意去除或保留心中的東西,正念的精確使我們可隨順它,因為它有自己的環境、自己的空間,用不著我們決定是該丟棄還是珍藏,因此,覺知是更進一步地走向對狀況的不作選擇。

作者簡介

邱陽‧創巴仁波切(Chögyam Trungpa,1939-1987)

出生在西藏東部,一歲時被認證為轉世祖古,是噶舉和寧瑪兩派傳承的持有者。1959年後,創巴仁波切率眾遷徙至印度,被達賴喇嘛尊者指派為「青年喇嘛學校」的精神導師。70年代並將佛法帶入西方,傳授金剛乘佛法17餘年,是一位備受崇敬的禪修大師、學者和藝術家,同時也是美國那洛巴大學與香巴拉研習所的創辦者。

創巴仁波切相關著作
《自由的迷思》(眾生文化出版社)、《動中修行》(眾生文化出版社)、《東方大日》(西藏民族出版社)、《藏密度亡經:中陰聞教大解脫》(台灣明名文化)、《心如野馬:轉化煩惱的修心七要》(台灣明名文化)、《突破修道上的唯物》(眾生文化、橡樹林出版社)和《覺悟勇士:香巴拉的智慧傳承》(橡樹林出版社)數十本關於佛法、禪修、藝術、詩歌等書。

譯者簡介
靳文穎

台灣大學物理系畢業,美國紐約大學物理學博士。曾任台灣大學物理系及地質系兼任副教授。
著有《好父母用心做》。譯著:《心智科學》、《揭開心智的奧祕》、《自由的迷思》、《動中修行》、《學會說再見》、《遇見藥師佛》、《心與科學的交會》。

名人/編輯推薦

自由一般被視為是達成目標、滿足欲望的能力。然而這些目標與欲望的源頭是什麼?如果它們源自於無明、習慣模式與負面的情緒──這些實際上奴役我們的破壞性心理因素,那麼追求它們的自由是真自由呢?抑或只是一種迷思?

邱陽創巴仁波切在本書中從深奧的西藏佛學探索自由的真諦。他說明我們的態度、偏見甚至精神修持,如何會變成鎖鍊將我們與反覆的挫折與絕望捆綁在一起。他同時也解釋禪修如何使我們專注於挫折之因,進而將這些負面的力量轉化為邁向真自由的助緣。
邱陽創巴仁波切以他獨特的風格用契合美國當代文化的語言與想像力,詮釋佛學法教,使本書成為最可讀、易解的佛學書籍之一。

如果你已擁有創巴仁波切所著的《突破修道上的唯物(Cutting Through Spiritual Materialism)》,你也會想要這本姊妹作。如果你尚未接觸到佛教心理學及西藏的禪定修習,本書將是帶領你入門的大師級著作。如果你在自我探討以及與人相處上有某些問題,諸如關於你個人的意圖、關於坐禪是什麼、關於情緒、關於開放與承諾以及寂寞與單獨,這本書正適合你。

這些篇演講是善巧溝通的絕佳範本。創巴仁波切的風格是如此簡單卻又如此精準, 讀者在閱讀書中的詞句時,彷彿擁著自己的清明心智翩翩起舞一般。

佩瑪‧丘卓推薦序
平凡的人,不平凡的修持

1972那年,我在新墨西哥州一所非傳統學校(alternative school)教八到十二歲的小朋友。當時我介紹他們讀《我從西藏來》, 結果我們都愛上了這本書。聽說書的作者邱陽創巴仁波切住在克羅拉多州的保德市(Boulder, Colorado),於是小朋友們寫信詢問仁波切能否前往拜訪。

仁波切回信說恰巧他不久要到位於我們附近的喇嘛基金會(Lama Foundation)教學,邀請我們去那裹與他會晤。仁波切的答覆令大家雀躍不已!
我們到達的那天,首先由一位仁波切的弟子與我們碰面,並告訴小朋友們,仁波切非常高興我們的造訪,但他必須讓大家知道他只是個平凡的人,一無特別之處。小朋友們帶給仁波切親手做的禮物外加一籮筐的問題。那次的拜訪真是賓主盡歡。三小時後小朋友們返家了,至於我,可以說再也沒有離開過。因為自那時起,我即成為這位「平凡的非凡人物」的弟子。

數年之後《自由的迷思》出版,我一讀再讀。書中是仁波切將佛學義理經過奧妙的淬鍊後,以易於了解的方式轉譯成他的聽眾所使用的語言。我極為急切地想要消化他傳授的所有內容。這本書歷年來一直是我無窮盡的受益之源,對於其他在北美洲研習與教授佛法者也莫不如此。
我想至今這本書我已讀過不下二十遍,而每次重讀都有新的領悟。它奇妙的力量在於如此直接地指引出一套極不尋常的方法,用以化解我們替自己與外在世界之間所設下的障礙。

當我將書上的法教銘刻心中時,奇妙的變化慢慢地發生了。我變得對自己的痛苦以及他人的痛苦更能夠面對;對歡笑與哭泣也更放得開;更能夠去愛、接受以及看清自己與一切眾生間的息息相關。長久以來,我逐漸地在這起伏多變的人世間活得越來越舒適、自在。

基於自身的體驗,我誠摯地邀請各位讀這本書。如果你也能將書中的法教帶進你的生活,付諸實踐,我確信你也將經歷類似的轉變。做為我的根本上師──持明主邱陽創巴仁波切,清晰地指示我這條修行之道,並支持、鼓勵我持續前進。如今我很高興可以鼓勵你們以及後繼的求法者。
感謝仁波切的法教,使如你我一般的平凡人能行不平凡之事:我們可以學習利益一切眾生,包括我們自己。

目次

中文初版序
英文版序
推薦序
仁波切題詩 登極
第一章 自由的迷思
請認清「幻想與真實」
失望,其實是好事
迎向痛苦才能遠離痛苦
無我不是逃脫我執的避難所

第二章 禁錮的形式
我,是宇宙級大笑話
別以為天道很美好
偏執狂的阿修羅道
愛欲是人道最大的黏著
愚癡卻無比認真的畜生道
惡鬼道是永不饜足的貧窮
憤怒無所不在的地獄道

第三章 禪坐
離甘願做「真正的傻瓜」
只須單純做著禪修
關鍵在於「正念與覺知」
「枯躁乏味」別厭煩!
佛陀之道沒有噱頭

第四章 情緒的對治
巧妙突破二元性障礙
大無畏的獅吼喚醒覺知
消極,原來沒有好壞之分

第五章 動中的禪修
工作是練習紀律的極佳方式
愛,有時也會變質
助人背後的「自我」意圖
永遠走在八正道上

第六章 敞開之道
調伏迷惑混亂的菩薩願
慈悲不慓悍的英雄主義
猶如大地的明智
跟壓抑不同的忍辱
踏入傳統才能走出傳統
禪與般若相輔相成
依靠大願趣入證悟

第七章 虔敬
降服,對上師全然的敞開
善知識並不會討好你
向偉大的戰士學習
承諾不可能一筆勾銷
上師的教導無所不在

第八章 密續
孤獨是修行的伴侶
身語意皆為壇城
附錄 恆河大手印
延伸閱讀 創巴仁波切其他著作

書摘/試閱

第七章 虔敬

降服,對上師全然的敞開 虔敬心(devotion)最初常起於感到自己的不足,譬如開始對生活感到難以應付或感覺困惑,甚至覺得原本在黑暗中擁有的小小燈塔也將隨時熄滅似的。所以在小乘階段,虔敬可以說是因匱乏感而產生的。我們皈依佛、法、僧是因為身陷生活的困頓之中,無法營造一個舒適的窩,因而希望能改變這閉塞且痛苦的世界。 或許你會說,有人是因為較正面的激發而走向佛道的,譬如緣於做過的一個夢、看過的一個幻象、或某種洞察力而激發他們往更深處追尋。

也許是花錢坐飛機或憑著魅力與勇氣搭便車去印度,到那裡去經歷各種稀奇刺激的事;若有人中途在紐約受阻而耽擱,未能親臨現場,他仍可能認為那是一趟豐富的英雄之旅。然而,基本上這些人仍具有匱乏的心態。雖然最開始的激發可能使他們打開了心胸,但不確知如何去親近佛法,他們覺得佛法太珍貴、崇高、難以消化,以致懷疑自己能否學通這一門修心之學──越感覺自己的不足,就變得越虔敬。 因此,基本上來說,這種虔敬是來自於對虔敬事物的敬重。你越覺得自己窮,上師就相對地顯得越富;這貧富之差越來越擴大,你的虔敬也隨之與日俱增,使你更心甘情願地供養上師。

然而,你想要怎樣回報呢?那才是問題所在。 「我要從痛苦、從我的煩惱與困難中獲救。我希望被救出來之後會變得很快樂。我希望感到光榮、神奇、美好且富創造力。我想變成像我的上師一樣。我希望能將他的美德加進我的性格裡,使自我更完美。我還想在我的系統裡增加新的資訊,以使我更能掌握自己。」這聽起來像是要做某種移植。「或許可以把大智者的心移植到我的胸腔裡,或者可以把我的腦袋換一換。」在我們全心全意奉獻出自己去供養上師之前,應先懷疑為何要這樣做──我們究竟在指望什麼? 你可能向一位善知識宣稱自己對他完全信服:「我要獻身佛法,我敬愛您,您的教導令我心悅誠服。

我可以在哪裡簽名?有畫虛線的地方可以讓我簽名嗎?」善知識沒有畫虛線的表格讓你簽名,這令你覺得不舒服。「既然是一個組織,為什麼沒有地方讓我簽名?沒有某種方式認證我的加入呢?他們有紀律、有道德、有哲學,卻沒有可以讓我簽名的地方。」對方回覆:「我們這個組織不在乎你姓甚名誰,你的承諾比簽下你的名字重要得多。」你可能為沒有任何形式的證件而感到困擾。「對不起,我們不需要你的姓名、住址和電話號碼,你來修就行了。」 這是虔敬的起點──你信任這種既不用身分證,也不管信用與背景的情況,你縱身投入。

何須管是誰投身進來呢?來者不需要姓名,也不需要證件,每一個人都會跳進這口大鍋,但要怎樣跳、何時跳,都不相干,反正是遲早的事。火一直在燒,水不斷地沸騰,你被燉進了大鍋菜裡。虔敬的起點是剝去你的證件,將你褪色,除掉你的個人色彩。放下的目的就是要將每一個人都變成灰色──沒有白,沒有藍,一色的灰。佛法要求把每一個人都扔進大鍋裡,你不能伸出頭來說:「我是洋蔥,我聞起來有洋蔥味。」「下去,你只不過是一種蔬菜而已。」「我是一根胡蘿蔔,我的橘紅色不是很好認嗎?」「才不見得!你還是橘紅色也只不過是因為你被煮得不夠久。」 這時,你會對自己說:「他是在警告我,要走上學佛之路必須慎重小心。不過,是不是該盤問他一下,否則我怎麼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你的確無從知道,因為你沒有保險可買。

事實上,你大有理由可以懷疑我,因為你從未遇見過佛,只不過在別人寫的書中讀到關於佛曾說過的話而已。假設佛真的證悟真理──當然這個假設本身就可以被質疑,我們也無從得知他的教導是否一代代完整無誤的傳下來。這中間是否有人因為誤解而加以扭曲,以致我們接收到的是細緻但根本上錯誤的訊息──怎麼知道所聽到是確實可信呢?或許我們是在浪費時間、被誤導,說不定根本受騙了!這些疑問都沒有答案,沒有權威可以信任。追根究柢,我們唯有信任自己的基本智慧。

既然你至少在考慮相信我所說的話,我就繼續向你建議幾個原則,根據這些原則可以判斷你與上師的關係是否真誠不虛。你的第一個念頭可能是想找一位百分之百開悟的人做上師:他曾經過權威的認定,很出名,並且幫助過我們認識的某些人。這個想法的難處在於:我們很難了解開悟的人會具有何種特質?我們可能先入為主地認定他該是什麼樣子,但這是否與事實相符呢?我們應該根據與這個人接觸的經驗抉擇,而不是看他是否符合我們對上師的預想,適當的傳法需要親密的友情與直接的接觸。 如果我們將上師視為高高在上、學識超群的人,是他大發慈悲才真正注意到我們,這樣,傳法即被阻塞了。

這如同我們自覺是個卑微的可憐人,收到一隻金杯子,受寵若驚之餘,卻不知該如何用它。這分重禮反而變成了負擔,因為我們與上師之間的關係沉重且不自然。 上師與弟子間的真實友誼應是直接與完全的溝通,所謂「兩心的交會」。上師敞開自己,你也敞開自己,你們二人相會在同一時空。要與上師成為知心的朋友,他必須對你一清二楚;你的絲毫不加隱瞞,就是降服。譬如你動作笨拙,或與他握手時你的手很髒……,諸如此類的事你都不該在意──以你的真面目呈現即是。 「降服」,是將你「心理的全身照」擺在上師面前,照片上包括你全部的缺點與怪癖。

與上師的坦誠相見並非為了讓他覺得你很不錯而給你點什麼,目的是讓他看見真正的你。這好比醫生與病人的關係,你必須把所有的症狀告訴醫生,他才能盡其所能地幫上大忙;如果你隱瞞病情,反而誇口自己多麼健康、多麼不需要照顧,這樣你的病當然無從醫治。因此虔敬的第一步,就是做你自己,並以真實的自己面對上師。

善知識並不會討好你 小乘行者所生的虔敬心,是因自身感到困惑,須找一位聖者的典範為依止──一位透過嚴格修練與鑽研,而能看清楚世界的人。如同處於幻覺時,希望找到一個人可以告訴你何者為真、何者為幻。在那種情況之下,你必須找一位像父母親一般會教育孩子的人──他必須要開明且能夠與你溝通。就如同為人父母一樣,看來與常人無異,但是歷經成長的艱辛,他可以分擔你的憂慮與基本的物質需求。小乘行者將佛陀看做一個平常人──他也是某個人的兒子,只是由於本身非凡的毅力而達到證悟,仍具有人身,仍能與我們同樣感受人類的共同經驗。

相對於小乘之視上師如父母,大乘行者則視上師為善知識,梵文為kalyanamitra,直譯是「精神上的朋友」或「德行的同伴」。德行在此是指天生的富足,好比一塊施了糞肥的精神沃土。你有無窮的潛力,成熟了,嗅起來像熟透的藍乳酪,數哩之外都聞得到氣味。虔敬,是師生雙方對那分潛力的認知。學生像一個顯然深具潛力的少年人,卻不諳世事,需要一位大師指點他該做什麼,以及如何去發展才華;學生因為缺乏經驗而總是犯錯,需要嚴密的督導。 在大乘階段,善知識的能力與洞察力似乎遠超過你:他精通各種學問與技術,並且對一切狀況都能應付自如。

他如同一位高明的醫生,能夠為你常犯的心病、接二連三的錯誤,對症下藥。 至此,你不再為確定自己的世界是否真實而感到無比煩惱:「我終於找到了堅實的立足之地。我發現了『實相』的意義。」 於是我們開始放鬆,並且感覺很舒適。就像我們找到了吃的東西,但是要怎麼吃呢?是同時吃下所有東西而不加挑揀嗎?我們可能因為食物調配不合適而吃壞肚子,這時必須接受善知識的建議──他開始管我們很多事。起初,他可能客氣又溫和,不過什麼事都休想瞞過他,每個角落都被盯住了,我們越想藏越被拆穿。那倒不一定是因為上師極端清醒,或是他能看透人的心,而是我們執意想說服他或隱瞞他,使自己的毛病愈趨透明,因為遮蓋物本身就是透明的。

上師像一面明鏡,使我們無所遁形,我們因之氣惱與不安。此時看起來,上師似乎非但沒有幫助你,反而激怒你,甚至虐待你。然而,這種極度的開誠布公,正是真實的友誼。 這種友誼會有一種充滿活力與挑戰性的關係,而你的上師正如同你的情人。情人,一般指的是會挑起你的情欲、會與你做愛,並以這種關係結識你的人。另一種情人則是全面性地愛慕你,他不一定與你做愛,但他識得並且瞭解你的美、你的本領、你的魅力。至於善知識的情況,則是一個不單與你的美,也要與你的醜怪溝通的情人;這類的溝通既危險又痛苦,我們不清楚該如何應付。

這樣的一位善知識令你覺得簡直豈有此理,因為他一刻不停地管你的事──他管你怎樣招呼人,怎樣步入房間等等。你恨不得趕走他,他實在是太過分了。「當我虛弱得承受不起時,別跟我來這一套。」即使當你感覺精力充沛時看到他,你通常想讓他看出你的力量,而那又是另一種受傷害的狀況。 總之,不論哪一種情形,你都企望得到回饋。他似乎無懈可擊,而你備感威脅。他像一列漂亮的火車,在堅固的軌道上直直地朝你開過來──沒辦法擋住它;或者他像一把鋒利的古劍,正刺向你。善知識的鐵腕無情,令人既感激又異常惱火。他的作風極端強悍,但卻又如此一致、如此正確,令人無從詰難──那即是虔敬。

在對他的風格讚賞之餘,卻也感到震畏──這的確很美,但會壓扁你,將你切成碎片。虔敬,在這種情形下是如此猛利,即使你宣稱自己是個好心的小可憐,甘願永遠禮拜上師,親吻他的腳,都仍然得不到憐憫。哄騙的技倆在這裡派不上用場,整件事是毫不講情面的──善知識的真正功用就是要羞辱你。

向偉大的戰士學習 當你走上大乘之道,善知識就像是你的醫生。你們的關係,一開始是充滿同情的、友善的、可預料的──你每次去看他,他都坐在同一張椅子裡,端給你的也總是同一種茶。善知識做任何事都面面俱到,替他做事的人,他也要求同樣的水準;如果你做得不夠精確,他會提出警告。或者,你可能碰到一位善知識,他會做出各種瘋狂的事,但他的行事風格仍然是可預料的,你甚至可以想像他會因為你做事太符合預期而對你詰難。 不論何者,你都害怕上師改變風格,害怕他真的變得不可預料。你希望維持這種順暢、美妙又平和的溝通方式,這種情境令你感覺舒適且充滿信心。

你全心地投入且沈迷其中,彷彿在看一列行進中的火車,車輪在軌道上滾動著──啾!啾!永遠在意料之中。你知道火車何時進站,何時又將離開──啾!啾!啾!永遠不出你的預料。你希望善知識能夠永遠像這樣對你親切又高雅。 但是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種關係會變成滯礙不前,因為過於寬縱必須予以斬除。 你的善知識竟然坐在你原先的椅子裡,改請你喝啤酒而不再喝茶了。你開始覺得困惑,好像有人抽走你腳下的地毯似地,以往那種規律的、一切皆在意料中的關係已不復存在,善知識這時一變而成狂慧上師(crazy wisdom guru)了。

他的舉止難以捉摸,寧靜的氣氛遭到破壞,令人痛苦不堪。醫生發了瘋實在很可怕,我們不想去信任一個瘋子醫生,卻必須信任他。自幼受父母養育、經醫生照顧,如今我們已長大成人,應該堅強地面對世界了──我們必須學做一個戰士。這階段的虔敬,表現在你對善知識擲過來的飛鏢都能一一承受下來。 你必須學著去相信戰爭藝術中奧秘與神奇的一面。戰爭,在金剛乘裡並非被當做要爭取勝利的戰鬥,而是被視為一種職業。而上師是具備戰爭與和平知識的模範戰士,也是深諳世界之奧秘與神奇面的偉大戰士。

他瞭解世界如何運作、情勢如何演變以及情勢會怎樣地愚弄你。當你認清在這戰爭中,找尋自己的路是非常艱巨的時候,你就會對上師更加虔敬──你必須向一位精通的戰士學習。要求你具備應付情勢的勇敢,對抗情勢的鬥志以及去相信生命之神秘的意願。 上師具有開發你並同時毀滅你的驚人本領,因為他能夠與真實的世界溝通,而真實世界又可正面或負面地傳達給你,這即是某種奧秘,有人稱之為魔術或奇蹟。但我認為我們並不真正瞭解它的究竟,因為一般所謂的魔術,是指漫畫書裡的夢想,像克拉.肯特把自己變成超人那樣。但一位上師不會把你頭下腳上地倒過來,或將你懸在半空中。

他沒有本事同時看到老年時的你及嬰孩時的你;他也沒有能力將你變成一條爬蟲,在向他坦白罪狀之後,再還你人身。人們當然很想有這種能力,因為那實在太棒了。「我希望把這傢伙變成一隻甲蟲,那我就可以用腳踩它!」我們漫畫書看太多了。神秘能力只有透過對於正在發生的事、對實相超乎尋常的直接關係上表現出來;若不是心懷慈悲,根本什麼也不會發生。我們如果存了要戰勝什麼的心,就不可能征服世界。我們必須體認自己與世界是一體的,否則我們與世界的關係是虛幻的、是建立在對上師的假虔敬上。 與上師必須建立起直接的、個人的關係。

也許你很敬愛他,以兩千萬元供養他,但那仍然是不夠的,你必須把自我給他,把你的精髓、你的生命之液給他。給他皮毛、頭髮、指甲這類東西是不夠的,你必須奉獻出自己真正的核心──菁華的部分。即使給掉你所有的一切──你的車子、衣服、產業、錢、隱形眼鏡、假牙……,都還不夠。把這些東西的所有人──你自己,給出來如何?你仍是不乾不脆地有所保留。特別是金剛乘,上師要求你給出你自己──剝皮抽筋、掏心剔骨,仍嫌不夠,還剩下什麼沒有拿出來?那才是最珍貴的禮物。

也許你因切下一根手指獻給上師,感到很驕傲:「我切下自己的一隻耳朵作為獻禮。」或者「我切下自己的鼻子給他,以示忠誠。希望上師接受,並把它當做是我認真看待整件事的表徵。希望上師珍惜它,因為那真是非同小可呀!」對於狂慧上師來說,這點犧牲簡直微不足道。金剛乘式的降服是更痛苦、更具威力也更私密的,那是全面溝通的問題。如果你有任何保留,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是虛假、不完全的,你與你的上師都會覺察出來。
 
承諾不可能一筆勾銷 一位狂慧上師具有無邊法力:轉變你的法力,啟發你的法力以及拋棄毀滅你的法力。有此一說:要將上師當成火──靠得太近會被灼傷,離得太遠又取不到暖,你必須保持合理的距離。與上師過分接近,表示你希望他認清你的問題並加以重視,這似乎應是弟子拜師所協議的一部分。然而事實上不可能達成這種協定,因為上師不會在畫虛線的地方簽下他的名字。

我們通常將弟子對上師的虔敬想成一種很安全、愉快且和諧的關係──就像婚姻一樣。不幸的是,你對於這種虔敬的關係能否持續,會有更多的懷疑:你但願能夠暫時保密,以防萬一不成功。關於上師以及他的教導,仍有許多令你感覺神秘之處,遠比你與你先生或太太之間神秘得多。起碼夫妻之間瞭解彼此的背景與各自的習慣,你甚至開始懷疑會不會感到膩煩;而對於上師的教導則絕無膩煩的問題,但你卻懷疑極有可能遭遇修行上的失敗與危險。 一旦這種不信任產生,你會更加虔敬、更加盲信,而投注更多精力於未知之事上。雖然對事情不甚瞭解,你卻毫無安全的顧慮,因為自己是與善或上帝站在同一邊的。你願意去打擊善或上帝的敵人──罪惡、魔鬼或無論什麼,你感覺自己與善連在一起。

「如果我夠虔誠,上師就會接受我,並且幫助我解脫。」那是一個大問題。 問題在於,當我們因為善而信任他人,卻遭受欺騙時,即使只是任何小小的不誠實或無心之論,所產生的憤怒卻威力無比,隨時會打擊我們。修行的問題不像你可能稍加規避所得稅法,或是開車違規卻逃過罰款那麼簡單,而是更為細微、非常尖銳、直接而敏感的狀況。當心被調到細微的狀況時,所產生的結果也變得細微了。一般都以為將心調到細微時,我們就可以由它得到細微的快樂,而可以忽略細微的痛苦──要知道,快樂與痛苦的訊息是同樣強而有力的。 我想要說的是,對上師的虔敬牽涉到非常嚴重的後果。

你現在讀這篇東西都可能有危險,因為你正在使自己降服,覺出自己願意做某種奉獻。如果你進而把自己當成是要修行的學生,那你不但與佛法的善沾上邊,更是將自己埋入了佛法的土裡。每一次合掌鞠躬,每一次上師讚許你的願心,每一次在佛堂燃燭點香或在禪堂靜坐,你的根就扎入更深。如同種樹一樣,每澆一次水,都使它的根更伸入土中。 通常大家都將虔敬視為無關緊要的事──你鞠個躬,得到想要的東西;如果得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不是這樣的,每個鞠躬都製造了一條更強的臍帶,隨著你植入佛法裡的根愈深,你必須償還眾生的債也積得愈多,那是極為嚴格的要求。

如果認不清這一點,就好像在說:「我是為了幫房東的忙才簽了租約搬進他的房子,我是想讓他可以賺點錢。」但是你沒認清這樣做的後果:在租約到期之前,你必須一直付房租,這是眾人皆知的普通常識。 即使你想退出這種關係,也不可能一筆勾銷;你無法完全擺脫過去,你不可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拔腿就走。從某方面來說,那是一個可怕的陷阱,掉進去就休想全身而退。因此,你最好先認請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上師的教導無所不在 紀律與虔敬是攜手並進,同時也是相輔相成的,二者可以比喻成鳥的雙翼。如果不是兩者兼具,就無法與善知識、上師或戰士連上關係。

而沒有善知識,就不可能了悟佛法;沒有佛法,就無法開發基本的智慧;而沒有基本的智慧,就沒有行動、沒有證悟的旅程與創造的能量……。 精神探索的難題之一,就是我們常會以為只要自己多讀書、多修習就可以自我幫助,不必與任何特殊傳承有所關聯。但是不去追隨一位上師,沒有一個虔敬的對象,我們就無法從精神的唯物主義中解放自己。 首先要發展我們的虔敬心,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如此可使我們不被自我佔有。虔敬是一個過程,讓你忘掉以前所學的知識──如果沒有對上師的虔誠與信服,就無法解除所知障。當然我們也可以說,有時即使有上師,仍可能產生更深的精神唯物觀念。

但這關乎上師的素質及弟子的溝通,端賴師生間是否有適切的聯繫。有時一位修持高的善知識遇到上根器的弟子,兩人卻不相應,雖然就本質看來,兩人相會應可激出火花。 任何一種虔敬的方式都各有其地位。我們無法一開始就使用金剛乘的方式,那無異於自尋死路,就如同一個嬰兒要去模仿成年人一樣。各種虔敬的方式並不只是發展的進階,同時也是每一發展階段的不同面向──某一刻你需要一位像父母親一樣的人,下一刻你生病了需要一位醫生,再一刻你又可能需要像戰士般的鼓舞。

無論如何,在開始時我們必須使用小乘的虔敬方法,那實際上包含了大乘的慈悲與金剛乘的勇敢;但在外觀的動作上看來,主要是小乘的。學佛之路的每一階段都有一主要的修習課題。小乘式的虔敬表現在上師與弟子之間簡單、人性化的關係上:上師不被當作是神、聖人或天使,他是一位持戒嚴謹、學養豐富的人,我們能夠認同他並與他溝通。他不是火星人假扮的地球人,而是某人的兒子,在這個世界上歷盡辛苦地長大,與佛法結緣,且在修持上卓有成就,我們可以與他接觸而不會去幻想各種的神通。 小乘的方式很實在:你結識了某個人,而他恰巧是位成就者。大乘的方式則是此人成就如此高超,對日常生活的種種具有非比尋常的覺知,隨時隨地保有覺性,使他了知一切,但他也以無比的慈悲去包容你的缺點。

你要學佛對你的善知識來說可能是一大笑話,因為你的作為可能像個完全糊塗且莫名其妙的人,但是他卻從未對你放棄希望,他接納並忍受你惹出來的麻煩。他對你非常有耐心,你做錯了事,他會教你如何改正。之後,你又因忘記或歪曲了他的指導而犯下更多的錯誤。 當你回到上師那裡時,上師說:「算了,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現在再來試試這個計畫!」而你又去試了。起初很起勁,信心十足地去做,但是幾天之後對整個事情厭煩了,你又找到其他引以為樂的東西。譬如上師可能要你精進坐禪,暫時不要讀書,但是偏偏你得到一本書,便忍不住不去讀它──那好像也是教法的一部分嘛!你回到善知識那裡說:「我本來是照您教我的在做,可是偏偏我得了這本書,我忍不住不看。」善知識就說:「沒關係,你從書裡學到什麼了嗎?如果你有所獲得就繼續認真讀下去,找出書中深刻的涵義。」你試著接下去讀那本書,但不久又厭煩了。

那恰是春光明媚的日子,花草、樹木與大自然如此令人迷醉,你不禁把書擱在一邊,出去踏青,享受自然的美妙,與處身在大自然中的「禪定」境界。 守紀律是非常困難的,你不斷地製造小岔路,卻不自覺自己正步入歧途。問題並不在於你不服從上師,問題是你太認真,因為認真而去尋那些岔路。因此你的上師必須具有無窮的耐心,雖然看到你時而不守規矩,時而輕浮妄動,他仍然不厭其煩地教導你。

一位菩薩就像一隻鱷魚一樣,一旦你掉進它嘴裡,它便絕不鬆口。如果你想放棄學佛去過自由的日子,打算離開上師,他會說:「好極了,照你自己的意思,想離開就離開吧!」他同意你離去,等於是消除你想反叛的目標,使你非但不走開反而更加靠近。這形成一種顛倒的情勢:由於上師對弟子的虔誠非常強烈,使得即便愚鈍、本身問題很多的弟子的虔敬心也開始甦醒。上師以慈悲表示對弟子的虔誠,弟子則以紀律表達對上師的虔敬,慈悲與紀律因而開始產生了交集。 最後,我們來到金剛乘的虔敬方式。

那時你已放棄所有曾經著迷的事,你已經融入佛道;而現象界則變成了上師的一種表達,你也感到對現象界有一分虔敬。你終於認同上師的教法,並且時而扮演教法的代言人,甚至代替你的下意識發言。如果我們到達這一階段,則生活中發生的每件事裡都包含訊息、包含教訓──教法無所不在。這不是簡單的機關把戲那種魔術,而是一種你真正可以稱之為魔術的不可思議境界。 這之間牽涉到因果的關係,你生命中發生的事,一件件都是教法的代言人,你再也無法脫離這位上師,而事實上你也不願意離開他,因為你已經認同他、信服他了。此時,教法不再那麼閉塞而不實際,它使你發現生活情境中猶如教法的魔術特質。 一般說來,虔敬被認為是發自內心,而非來自於頭腦。但是密續中的虔敬則與心和頭腦都有關係。

譬如在《西藏度亡經》(The Tibetan Book of the Dead)裡所使用的象徵是:寂靜尊出自你的心,忿怒尊出自你的腦。金剛乘的方法是理性的──心與腦並用,小乘與大乘佛法中的虔敬則是發自於內心。密續處理生活的方式就某方面來說是知性的,因為你開始觀察事物背後的涵義,開始看出令你猛醒的訊息──那種理解力並非根據推想而得,而是用你不折不扣的整個心去感受。因此我們可以說,密續的方法是:對於無所不在的上師之教導,起初是用智力去理解,然後此智力轉化為金剛智,同時開始激發心的直觀。

這是理想的智慧與空性的結合,亦即眼與心的合一。 日常事務都成為各自獨立的法教,信任的觀念派不上用場了。你可能會問:「誰在信任?」沒人!信任本身即是信任,自具能量之壇城,不需要任何東西去維持,它自身即可維持。空間無邊際也無中心,空間的任一角落皆是中心,也是邊際──這即是無所不在的虔敬,虔敬者與受虔敬之對象或對境已渾然不可分。 不過,我們切莫沈迷在這種刺激又神秘的語言之中,我們必須就從簡單的開始做起:把我們的自我給出來,敞開它,展示它,將它做為對上師的獻禮。我們如果做不到,就永遠無法步上成佛之路。佛法雖存在,但仍須由行者親身去認明、去體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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