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與基督教要點指南

女性主義的興起，讓女性地位日漸提高。女性主義者也對各個領域提出了問題，詢問它們如何提升婦女的尊嚴、權利、福祉。不可避免的，女性主義也對基督教叩門，使教會增加了女性牧者，更詢問基督教神學如何提升女性生命，進而產生了基督教女性主義神學。

本書就是一本基督教女性主義神學的導讀。作者從「有沒有可能身為基督徒，但不是女性主義者？」這個問題出發，指出女性主義的基本定義：「對於人性、尊嚴、所有人皆平等的一種委身」，與基督教基本神學主張：「所有人皆按神的形像所造，因此皆為寶貴、有恩賜、有自由、有責任感」相合後，接著討論女性主義對傳統基督教神學的批判與修正，其中包括聖經的詮釋、關乎上帝的語言、人性與罪、基督論、罪、教會與神職服事。

若你想知道基督教女性主義者如何處理父權主義、對女性的看法，以及探討基督教提升與鼓勵女人的神學內容，本書是一本不可不讀的指南。

「本書從二十世紀女性神學的多元發展，站在新教因信稱義和追求真理基礎上，接受多重中心的思維，將不同的女性神學對傳統神學提出的批判和修正，精巧且系統地呈現出來。是相當整全的一部女性神學指南。」 ──臺北和平教會 石素英牧師

目前是美國密西根州希望學院（Hope College）的宗教學副教授，其專才領域在女性主義神學與美國宗教歷史。
著作有：《女性主義與基督教要點指南》（聖資，2014）、Loyalty and Loss: The Reformed Church in America, 1945-1994 (Wm. B. Eerdmans, 2013)，並發表多篇論文。

一部整全的女性神學指南

又有一本女性神學的書要出版了！真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

這本女性主義神學指南對於台灣的讀者有很大的貢獻，作者非常有系統地從婦女處境出發，說明女性在基督教教會文化與傳統中，不管是在教會職分或是聖經解釋上，都被視為次等的教會成員。本書從二十世紀女性神學的多元發展，站在新教因信稱義和追求真理基礎上，接受多重中心的思維，將不同的女性神學對傳統神學提出的批判和修正，精巧且系統地呈現出來。內容含括女性神學對聖經正典的看法，在詮釋上如何處理教會傳統、經文與女性經驗三者的關聯，並且深入地討論不同女性神學家對言說上帝、罪觀、耶穌基督、拯救和教會服事等議題，是相當整全的一部女性神學指南。可貴的是作者也注意到非歐美地區的婦女處境以及其對聖經詮釋所作出的貢獻！

作者提出基督教傳統在言說上帝時，全能的上帝幾乎完全是男性形象，忽略經文中提到上帝女性特質的形象，將上帝等同於男性，到了偶像崇拜的程度。對比於此，一些女性神學家以女神崇拜肯定女性，帶來安慰，甚至高舉女性的身體經驗。這些討論對於面對多元宗教處境的台灣教會而言，指出婦女經驗的差異，因為身處多元宗教的台灣教會婦女，不會因著女神崇拜而肯定自己，這當中的處境差異就是郭佩蘭後殖民主義女性神學所處理的亞洲婦女的經驗，迴然不同於歐美的教會婦女。

台灣的多元宗教處境中，基督教只是台灣多元宗教之一，而道教或是原住民排灣族、泰雅族、阿美族或是卑南族等族群的傳統宗教，神祇的女性形象是相當普遍（台灣佛教的觀音也轉為女性形象）。值得注意的是，道教和上述的原住民傳統宗教組織中，女性擔任宗
教領袖，更是其原來文化的一部分，基督教進入台灣卻從來沒有想過應該在性別議題上跟當地宗教文化對話，或是思考何以佛教的觀音進入台灣，需要以女性形象出現？

郭佩蘭主張基督教進入亞洲，開始產生當地文化與基督教文化的對話與融合，但教會視聖經啟示為特殊啟示，而傳統宗教文化為一般啟示，產生基督教的優越性。於是教會可以不必理會傳統文化之女性宗教地位的挑戰，安然躲在教會圍牆內，追隨千年的男性中心的教會傳統。但教會卻無法逃避一個現實，台灣不同宗教文化中神祇的女性形象，安慰和肯定了這些宗教的女性信徒，加上女性在宗教組織中處於領袖的地位，其所啟示出來的宗教文化之性別平等，其實比基督教教會傳統更接近聖經的教導。這是閱讀歐美女性神學家作品，與台灣處境作關聯時，會產生婦女經驗的斷裂和差異，但誠如作者所提出的洞見，「差異不是次等的，透過不同特質的碰撞，其正可以提升我們的生命和想法。」作者在書中對神學主題的探討，提供想了解女性神學的讀者，最佳的入門方法。
――石素英（曾任台灣神學院老師，現任臺北和平教會牧師）

致謝
推薦序 一部整全的女性神學指南／石素英
引言
第一章 女性主義神學簡介
第二章 女性主義觀點的聖經詮釋
第三章 關乎上帝的語言
第四章 人性與罪
第五章 基督論
第六章 救恩
第七章 教會與神職服事
附註

引言 有一些基督徒婦女開始質疑她們在教會組織中的角色，以及在基督教神學中的位置。她們說，聖經呈現的頂多是女人模糊不清的畫像。舊約中的女性價值在於生育能力；月經經期使女人在傳統上每一個月有兩週被視為不潔；女人經常訴諸欺騙或是操弄來影響她們的丈夫或孩子。然而，舊約也提及堅強的女性如何成為帶來國家福祉的器皿，例如施弗拉與普阿、米利暗、底波拉、路得和喇合都是形象正面的女性角色模範。
新約也是同樣矛盾。使徒保羅告誡婦女要在教會保持沈靜，然而，在該書信稍前的地方，他要求她們在教會內講道時需要合宜地蒙頭。耶穌從未封立婦女從事牧職， 但祂打破許多的宗教規定，來尊重並關心她們。
依麗撒白‧薛絲麗‧費蘭札（Elisabeth Schüssler Fiorenza）與崔菲莉（Phyllis Trible）等聖經學者開始針對各種聖經文本提出論述，都極為有力又有深度。薛絲麗‧費蘭札主張，這些分散的聖經經文提到的初代教會婦女，只是冰山一角，其實婦女在許多方面都領導並影響了初代教會的發展。
研究基督教歷史的婦女也發現好消息與壞消息交織在一起。教父們對於婦女有很多意見，多數為負面的或是批評。第四世紀時，奧古斯丁（Augustine）主張，婦女並非按著上帝的形像所造，而是依附於與丈夫的關係所造，男人本身完全地呈現了上帝的形像。奧古斯丁寫道，女人有用之處在於生育，但男人則是更好的朋友與同伴。十三世紀的神學家多瑪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宣稱女人是錯生的男人，是畸形受孕的結果。
當教父們還在思索著女人是否是完全的人類時，就已經確信女人是完全的有罪。第二世紀末的神學家特土良（Tertullian）寫道，「女人阿，妳是魔鬼的入口。人子的死是妳造成的。」女人是否能夠從她們罪的後果中得到完全的救贖呢？教父們沒有把握。夏娃犯了在園中吃了上帝命令不能吃的果子的罪，意味著女人不能被交付領導的責任，因為女人容易被試探，所以需要加以控制。
此外，這些壞消息當中，仍然夾雜著關於促成教會福祉的婦女故事：新約中耶穌的母親馬利亞、抹大拉的馬利亞、非比、百基拉，以及新約時代之後的佩蓓圖（Perpetua）、瑪克里娜（Macrina）、諾威契的茱麗安（Julian of Norwich）、聖凱薩琳（Catherine of Siena），其中有些甚至對於教會與社會發揮了極大的影響力。
最後，身為基督徒的女性主義者開始重新審視傳統的基督教教義，特別是關於上帝很明顯地被用男性的語言與意象來呈現。瑪麗‧黛莉銳利地針對「父親語言」給了嚴厲的批判，她說道：「如果上帝是男性，那麼男人就是上帝。」除了這樣的批判之外，女性主義神學家也已經找出各種各樣能夠真實表現上帝的聖經意象與譬喻。
如同其他信仰、或不相信任何宗教的女性主義者一樣，基督教的女性主義者也有不同的立場。福音派的女性主義者較為保守，傾向保存傳統的基督教教義，她們確信聖經的權威，並相信聖經對於人類生活有持續的影響。在光譜的另一端，有些女性主義者不再自稱基督徒，因為她們認為基督教貶低女人，助長女人與男人的從屬關係。在光譜中間仍有許多不同的態度，許多基督教女性主義者加入羅馬天主教會，或是聖公會、聯合衛理公會和長老會等新教教派。有些很有影響力的基督教女性主義者的聲音都是來自非洲婦女主義者（womanist）（非裔美籍）、西班牙女性主義者（mujerista）（西班牙裔美籍）、以及亞裔美籍的神學家。
這些基督教的女性主義者不管是對於聖經、教會或是基督教的看法都不盡相同，但大多數都同意女性主義的定義是，對於人性、尊嚴、所有人皆平等的一種委身。她們為女性尋求平等的權利，但她們的終極目標在於創造一種社會秩序，所有種族、階級的男女都能夠生活於公義與和睦之中。大多數的基督教女性主義者都同意，若要達成這個目標，以下兩項工作與策略是必要的。
首要工作就是抵抗所有加諸於人類的壓迫，意即拒絕性別主義、宰制、不平等的對待和不公義，抵抗包括了分析、批判父權社會的結構與意識形態。雖然這項工作經常引來「女性主義者是忿怒的、充滿敵意」的批評，但其實抵抗是出於一種渴望，渴望藉由清除生命中會帶來傷害、限制的一切，為男人與女人創造一個正面的、支持性的環境。用格里姆凱的話來說，抵抗就是要求弟兄把他們的腳從女人的脖子上移開。
女性主義的第二項工作是給予婦女培力與鼓勵，協助她們找到內在的力量、清楚的自我認同、免於刻板印象箝制的自由。女性主義肯定婦女本身故事的重要性，並且需要找到過去與現今那些關於力量與勇氣的例子。女性主義主張女性擁有許多不同的恩賜，無論是傳統的生兒育女、教導和哺育等，或是直到最近才受到肯定的那些恩賜，包括經營管理、領導、牧會和專業才能。雖然婦女的故事少被傳講，但其實各個種族與階級的婦女早已在歷史上已形成一股力量，她們的貢獻也值得肯定。
無論是否是基督徒，很多女性主義者都可能同意前述的定義與策略。基督教的進路則特別可能會補充「所有人皆按神的形像所造，因此皆為寶貴、有恩賜、有自由、有責任感」的神學主張，作為尊嚴與平等信念的依據。雖然人際關係可能因為罪的緣故而崩壞，但是性別歧視、種族歧視和階級歧視卻不是上帝的旨意，而是上帝藉由做工要轉化的破碎記號。祂呼召全人類在這個世界轉化的過程中有分，不是因為我們可以創造烏托邦，而是因為我們在工作與生活的公共團體裡、街坊鄰居之間，還有教會、家庭中能夠有所作為。
基督教女性主義神學是一個快速蓬勃發展的研究領域，女性主義神學家也撰寫了許多有創意的、有思想的和有挑戰性的書籍。本書的目的並不在於提供新的女性主義概念，而是為剛接觸女性主義或神學的讀者，講解、說明現存的女性主義的主張，並為學生介紹基督教女性主義的中心主題，及其對於傳統基督教教義的批判。雖然本書並非廣泛的無所不包，而是著重描述性與代表性，但我仍希望能激起讀者更有興趣進行相關的閱讀、研究和學習。
民權運動裡有一首簡單卻有力的歌曲，反覆唱著：「我們這些相信自由的人不能歇息，直到自由來臨之前，我們這些相信自由的人不能歇息。」這就是基督教女性主義所追求的。自由非僅屬於中產階級白種女人，而是屬於所有的女人和男人。全人類都應有做上帝的工的自由、免於受到破壞性的刻板印象傷害的自由、女人的故事如同男人的故事一般受到重視的自由、「筆直站立在上帝應許之地面上」的自由。
基督徒與女性主義者都問了一個問題：有沒有可能同時身為基督徒和女性主義者？我用一個稍微不同的方式來問這個問題：「有沒有可能身為基督徒，但不是女性主義者？」（節錄自本書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