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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詩詞的女兒-葉嘉瑩
文學種籽 【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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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種籽 【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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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是有中生有,以範文樣本為教材,可以教也可以學。」

文學創作可不可教、能不能學?一直爭論不休。

王鼎鈞說:「我強調寫作是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寫作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誇誇其談誤寫作,知而不行誤寫作,食而不化也誤寫作。一個學習者,如果他對《作文七巧》和《作文十九問》裡的那些建議,像學提琴那樣照著琴譜反覆拉過,像學畫即樣照著靜物一再畫過,應該可以順利進入《文學種籽》所設的軌道,至於能走多遠,能登多高,那要看天分,環境,機遇,主要的還是要看他的心志。」

◎本書正式進入寫作的天地,以通俗語言展示文學術語:意象、體裁、題材、人生等內涵,並且重新闡釋寫作六要,為作家都要修習的基本功夫。

◎《文學種籽》全新修訂典藏版,由王鼎鈞撰寫新序並補充修訂內容,刪去附錄,新增兩篇文章。

◎ 精彩摘錄
意象意象加意象,好的意象寫得好,把最好的意象放在最適當的位置,這就是文學。
——〈意象〉

一篇作品究竟應該寫成散文、小說,還是劇本,要看那篇作品處理什麼樣的材料,表現什麼樣的內容。散文、小說、劇本屬於體裁,體裁屬於形式,形式是為表現內容而設。題材屬於內容,有些題材應該寫成散文,不宜寫成劇本,有些題材則相反。
——〈體裁選擇〉

散文是如此「有我」,以致,如果你不喜歡誰的散文,你就不會喜歡那作者本人。……
散文的作者既然沒有捏造一個人物出來替他受過,則後果只有自己承擔。歷來討論寫作的人都勸我們要學作文先學做人,要在人格修養和人生境界以及知識見解各方面有水準,站得住,因為讀者要從作品裡看見這些。我想,這一忠告對寫散文的人特別重要。這就是為什麼散文「易學難工」,多少人第一次作文由散文開筆,而他們最好的散文卻要「晚成」。——〈散文〉

◎作家、高中教師、大學教授一致推崇,執筆之人,不容錯過!
作家 王盛弘、北一女國文教師 田威寧、作家 朱宥勳、作家李欣倫、丹鳳高中圖書館主任.作家 宋怡慧、作家.中興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祁立峰、醫師.作家 吳妮民、建國中學老師 林明進、臺南一中國文科教師 林皇德、詩人.作家 林達陽、作家.淡江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林黛嫚、作家 凌性傑、資深閱讀寫作老師 陳安儀、作家 陳栢青、彰化高中國文科教師.作家 陳育萱、作家 許榮哲、作家.新竹女中國文教師 黃庭鈺、作家 楊佳嫻、作家 楊隸亞、惠文高中教師.作家 蔡淇華

◎王鼎鈞「作文與寫作系列」全新修訂典藏版(共五冊)內容與特色:
《作文七巧》
討論如何作文,闡述最基本的作文方法,少理論、多故事,本身就是作文的範本。(新版有15處修正、19處補充、增加三篇附錄)

《作文十九問》
《作文七巧》進階版,以問答體幫助學習者提升作文能力,並成為高水準的欣賞者。

《文學種籽》
正式進入寫作的天地,重新闡釋「寫作六要」,為作家必要修習的基本功夫。

《古文觀止化讀》
從寫作觀點解明文言文的讀法,幫助從白話文跨到文言閱讀及寫作,搭建古典文學和現代散文之間的橋樑。

《講理》
模仿《文心》體裁,討論如何寫論說文,以表達意見,並埋伏主題,希望培養社會的理性,內容增刪後更靠近生活。

作者簡介

王鼎鈞

一九二五年生,山東省蘭陵縣人。抗戰末期棄學從軍,一九四九年來台,曾任中廣公司編審、製作組長、專門委員,中國文化學院講師,中國電視公司編審組長,幼獅文化公司期刊部代理總編輯,《中國時報》主筆,「人間」副刊主編,美國西東大學雙語教程中心華文主編。目前定居美國。
曾獲金鼎獎、台北中國文藝協會文藝評論獎章、中山文化基金會文藝獎、《中國時報》文學獎散文推薦獎、吳魯芹散文獎,朱自清散文獎,歷史嘉年華歷史書寫者致敬獎,在場主義散文獎(合得)。一九九九年《開放的人生》榮獲文建會及《聯合報》副刊評選為「台灣文學經典三十」。二○○一年,獲「美東華文作家協會傑出會員獎」。二○一四年,獲第十八屆國家文藝獎。二O一七年,獲美東華人學術聯誼會傑出成就獎。
著有《開放的人生》、《人生試金石》、《我們現代人》,合稱「人生三書」;散文集《碎琉璃》、《山裡山外》、《左心房漩渦》,晚年完成「回憶錄四部曲」:《昨天的雲》、《怒目少年》、《關山奪路》、《文學江湖》,極受文史界重視。
王鼎鈞一向致力協助文學青年寫作,先後出版《作文七巧》、《作文十九問》、《文學種籽》、《古文觀止化讀》、《講理》等書,形成系列,經過補充修訂,在木馬文化推出全新修訂典藏版。

名人/編輯推薦

推薦語 
寫作與教人寫作都不是簡單的事,而王鼎鈞先生的《作文七巧》卻能以最親切有味的文字,將理論說得清晰簡單,亦有實例的示範、對照與解說,讓文學習作者獲得具體可行的寫作方法。難能可貴的是解說文字本身就是爐火純青的散文,珠玉時見,各種生命體悟夾在兩行中的另外一行。這本書既教寫作之道,亦教人生之道,難怪歷久彌新。——田威寧(北一女國文教師) 
 
重讀王鼎鈞先生的《作文七巧》和《作文十九問》,我才更加確認,好的散文相當講究筆法,從一個字的差異、敘事時間的倒置、抒情文的自我情感教育等,無不在訓練寫作者的「刀工」,尤其王先生學識廣博,引述的經典文本飛越古典、穿梭現代,參酌小說、詩等文類的同時,也適時穿插生活見聞和小故事,恍若在聽長者說書,又像領受大師的心法密傳,尤其《作文十九問》的對答形式,更能深切感受到一位經驗老道的前輩,極有耐心又循循善誘的教導,以年輕人可理解的方式來體會文學讀寫之奧妙。——李欣倫(作家)

王鼎鈞先生的作文書猶如寫作「勝經」,不只深入淺出地為讀者開啟寫作的繆思,也循序漸進地訓練讀者寫作的技法,無論是教師教學抑或是學生自學,都能得心應手、游刃有餘。全書以寓教於樂的方式,吸引無數書寫者循光前進,終能尋得文字桃花源。——宋怡慧(丹鳳高中圖書館主任.作家)
 
講到「作文」我們立馬會聯想到國文科測驗的最後一題,即便今已改制曰「國寫」。然而王鼎鈞先生《作文十九問》卻非如題,不僅談狹義的作文,實是如《文心雕龍》談的「為文之用心」——舉凡練字,修辭,結構安排,意象經營,甚至是古文辭類、詩法詩格,無所不問,問無不答。如今新版重出,無論為試或為情為文,都值得一觀。——祁立峰(作家.中興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想我們年輕時,便讀王鼎鈞了——少年的我們讀《碎琉璃》、《左心房漩渦》,《作文七巧》更是學寫作的經典。鼎公的散文素來優美、雅致,他將看似抽象的文字美學梳整為能被理解鍛鑄的技巧,那是一位文學家多麼深厚的功夫。書寫,值得一輩子凝神致志,習作多時,如今再讀王鼎鈞老師的這幾本書,我仍然能從中得到新的啟發。——吳妮民(醫師.作家)
 
寫作是修為,也是修養。鼎公的這幾本書結合了文學家的大視界與教育家的方法學。有志寫作者可從《作文七巧》入手,打好地基;再接觸《作文十九問》,構築棟梁;其次研習《文學種籽》,層層拔高;最後閱覽《古文觀止化讀》,注入靈氣。既修煉文字鍛鑄的藝術,也涵泳自我的性情,還可時時品味字裡行間油然淌溢的人生智慧。——林皇德(臺南一中國文科教師)

 《古文觀止化讀》是一本實用又充滿智慧的好書。王鼎鈞先生精選古文經典篇章,逐篇進行深入的剖析,讓我們得以領略古文之美。在這本書裡,除了古文章句的詮釋,更寄託了個人的寫作心法以及生命態度。——凌性傑(作家)

王鼎鈞先生的《作文七巧》與《作文十九問》,直探寫作關隘與盲點,指出為文技巧的功用,並且翻出巧勁與新意。對於初學者或練習寫作一段時間的人來說,都不失為一卷清晰的指南,實用也超乎實用。在出版多年後的現今重讀,仍能使人領略其巧設方便法門的苦心。——陳育萱(彰化高中國文科教師.作家)
 
《作文七巧》是我在多年作文教學生涯中,覺得十分受用、也常常運用的一本書。王鼎鈞先生以極其幽默的筆法,將寫作技巧解析的深入淺出、邏輯分明,是一本老師、學生都十分受益的好書,中學生必讀!——陳安儀(資深閱讀寫作老師)

閱讀王鼎鈞先生的作文書,那樣的古雅漫談,彷彿聆聽一場充滿故事的演說,不知不覺就認識了鍛字鍊句及文章構織的祕法。寫作從來不是一蹴可幾的事,如果可以,先從隨興的閱讀開始,再由隨筆之中去尋找精緻的可能,像是欲結交一位知己,總得先廣泛接觸,再從中揀擇,進而啟動相處、相知、相惜的修練。——黃庭鈺(新竹女中國文教師.作家)

王鼎鈞《作文七巧》,是我十四歲時從老師那裡得到的禮物。那時我已開啟一連串的文學練習:讀課本不選的作家、試著為自己而不是為分數寫東西、向學生刊物投稿。這書名有點古板,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作文高分秘笈,讀了卻捨不得放下來了。一部深入堂奧而又條縷清晰的寫作教養書,供有心者自習自覺的指南,讓我摸索前進的文學路程忽然有了燈。——楊佳嫻(作家)

「取材有主從,文筆有繁簡,不宜平均。」「好的文章一直在起勢之中。」這樣言簡意賅的金科玉律,就在王鼎鈞的兩本寫作聖經--直敘、倒敘、抒情、描寫、歸納、演繹、綜合組成的《作文七巧》,以及以問答舉例匯成的《作文十九問》之中。寫作經典,歷久彌新,執筆之人,不容錯過!——蔡淇華(惠文高中教師,作家)

目次

新版自序

語言


語文功能
意象
題材來源
散文
小說
劇本

體裁選擇
胎生與卵生
新與舊
真與假
人生
再談人生
作品的境界
我學習的三個階段

書摘/試閱

〈意象〉

「文學」有廣義狹義之說。狹義的文學限於用語文表達思想情感。但狹義的文學還有一更狹小的核心,那就是表達心思意念要出之以「意象」,文學作家所寫的乃是意象。認識這個核心,才真正認識文學。作家必須能產生意象並寫出意象。
意象又是什麼?這個術語很難解釋。它愈難解釋,愈有人要解釋它,因此它不止有一個定義。沒有一個定義能使所有的人(尤其是學習寫作的人)滿意。有人說,如果你懂什麼是意象,不需要別人解釋;如果你不懂,別人的解釋是枉然。這話說對了一半。另一半是:我們由不懂到懂,有一個過程。所有的解釋也許都難使人立刻豁然貫通,但是一定可以幫助我們過渡。各家對「意象」的注解都有「助解」之功。見過高手下圍棋嗎?有時候,你看見他隨手在空曠的地方擺下一子,簡直毫無用處,但是走著走著,雙方鏖戰到起初落子的地方,那顆「閒子」如畫龍點睛,奠定大局。對於追求「什麼是意象」的人而言,意象的定義也許就是這顆棋子。
目前我們常說的這個「意象」從翻譯而來,專家多就原文下手解釋,現在從中文著眼試試看。意象是「意中之象,象中有意」,八個字中有兩個「意」字,這兩個意字的意思不同。先說「意中之象」的「意」,這個「意」就是「意中人」的那個「意」。意中人藏在心意之中,未必實有其人,或者雖有其人,其人對我只有精神上的意義,只是心靈的供奉。當其人在我意中時,我能清晰地看見、聽見、聞見氣息。那是一種逼真的幻覺。在這幻覺中,我只有渾然的直覺,放棄分析,放棄判斷,放棄驗證。在如此這般的「意」中,有一個「象」,這個「象」是具體的樣相。如果你占卦問卜,卦上有「爻」,卜師憑「爻象」斷吉凶。他說:「火克金,破財之象」。「火克金」是烈火熔化了金塊,這是一個「象」,在如此這般中的一個「象」中又含有「意」,即意味著破財。「象」常如夢境般的恍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但此象中所含的「意」卻能清楚領略。
此種「意象」,確為相當微妙的一種經驗。當它出現時,那經驗近似作夢,因此有人用夢的構成來解釋文藝。意象給我們的經驗又跟看電影近似,電影是活動的連續的畫面,是「象」,因此有人管好來塢叫「製造白日夢的工廠」。在文學作品裡面,詩最能引起類似的經驗,詩最需要意象來表現,使讀者神遊於意象之中,人或稱為「文字的催眠術」。其實何止是詩,好的文學作品(當然是狹義的文學)都應該如是。在這種要求下,文學作品是很獨特的東西,在語文大家族中「生有異稟」「別樹一幟」。
如此看來,不能產生意象的作家,猶之不能懷孕的母親。不過意象並不神秘,它可能產生在每一個人的心意裡。孔子在看見一條大河的時候說:「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有人說這是一句詩,因為句中有生動的意象(加上節奏)。朱子從這個「意象」裡看出宇宙的「存神過化」,可見孔夫子腦子裡並非只有「欲治其國者,必先齊其家」等論斷。當劉備是一個少年的時候,他坐在一棵樹下面說:「我為天子,當乘此傘蓋。」他是用語言表現意象,那時候,也許有人說他在做「夢」。這個意象的背後是天下大亂、豪傑並起的世局。可見這位「得相能開國」的政治人物也有其「文藝」的一面。耶穌佈道曾經多次使用意象,他在號召門徒面對犧牲的時候說:「一粒麥子若不落在地裡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這個麥子落地的意象直到後世還能感動(或者煽動)許多人。
……
為什麼文學這麼看重意象呢?因為文學創作以語文為工具,必須把這個工具的特性充分發揮至盡,才可以在文藝的世界裡占一個地位。工具的特性包括工具的優點和缺陷。大凡使用一種工具,要知道這工具能做什麼和不能做什麼,通常,我們一面享有工具帶來的方便,也忍受工具加給我們的限制。但藝術家何等了得,工具的長處他要利用,工具的缺點他也要利用,他能把短處化為長處。水彩畫家的成就,固然離不開水彩顏料、畫筆和畫紙的長處,但是也可以說建築在那些工具的短處上,化短為長,水彩畫乃成為畫壇上的一個門類。文學家深深了解,語文似乎天生為意象而設,在表現意象時,語文的長處充分顯出來,短處也不再是短處,若非語文有那「短處」,文學作品也許不能列為八大藝術之一。
這話怎麼說?原來語文有兩大缺點,第一個缺點是,語文代表事物,但事物永遠在變化、在演進,語文永遠追不上、說不完。有一個小故事可以代表語文的窘境,據說有一群住在米倉裡的老鼠搬家,它們想把倉裡的米也搬走,搬運的方式是把米銜在嘴裡來回奔波,一隻隻老鼠去了又來,來了又去,說故事的人一直重複下去,非到倉米搬空不能有下文。什麼時候才說到老鼠搬完了家?而且老鼠還有動作表情,而且搬家要費那麼久的時間,中途有老老鼠死了,小老鼠生下來……怎麼得了,永遠沒個完,即使口若懸河、死而後已也說不完一件事。語文怎麼這麼不中用!文學家說:沒關係,看我的。他用語文表現意象,而意象這玩藝兒恰恰不必把事物說完全,故意只說出一點點兒,沒說出來的比已經說出來的不知要多出多少倍。為了解釋一首詩可以寫一本書,因為那首詩沒有把話說完。一本好小說可以令人一生回味無窮,因為那本小說沒有把話說完。為什麼一定要說完?讓天下讀者自己去補充豈不更好?何不把「說不完」當作一項特色?所以他要寫意象。
語文的另一個缺點是不準確,我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可是他偏偏認為不是這個意思、是那個意思,而她又可能認為是另一個意思。「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錯。連「蓬門今始為君開」這樣樸素的句子也可以有個別解。通常人們用語文溝通情意,促進了解,最怕弄擰了意思造成誤會,而大小誤會還是天天發生。使用語文的人天天提高警覺講求準確,往往把語文弄得又單調又呆板。有這麼一個故事:某記者寫新聞,常常被採訪主任挑出毛病來,認為不夠準確。有一天,這位記者賭氣寫了一條新聞,報導某人表演魔術,當場有二百四十一隻眼睛盯著看。採訪主任問他:眼睛怎麼會是單數?他說「這次我算得很準,其中有個人是獨眼龍!」
文學家知道文字不易準確,也似乎不宜準確,就故意利用它的不準確,以產生文學上的意象。長堤選美,給美女定下標準,計有身高五尺(英尺)四,頸圍十四寸又四分之三,肩斜度二十度,大腿粗二十二寸,小腿粗十二寸,腳踝八寸半,寫得很準確,但是你看不見美女的影子。文學家不這麼幹,他形容美女「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模模糊糊,但是其中有個美人。家住臺中市府後街幾號之幾,很準確,沒有意象,不像個家,「我家門前有小河,背後有山坡」,不準確,有意象,反而像個家。「準確」的效果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這樣固然很好,可是文學家並不滿意。為什麼不來點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呢?為什麼不讓讀者橫看成嶺、側看成峰呢?在植物學辭典裡,一種花只是一種花,絕不與別種花混淆;在詩人筆下,一朵花是一個世界。文學自有千秋,不與植物學爭長短。
文學作品是字句組成的,也是意象組成的。作家積字成句,因為句子有意象;積句成段,因為段中有意象;聯結各段成篇,一篇作品可能是許多意象的組合。「枯藤」、「老樹」、「昏鴉」合成一個意象,寫出有些生命找到歸宿;「小橋」、「流水」、「人家」合成一個意象,寫出有些生活得到安定;「古道」、「西風」、「瘦馬」合成一個意象,寫出世上仍有荒原;「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合成意象,寫出安身立命的困難。這些意象又組成一個複雜的意象,表現了「狐狸有洞,天上的飛鳥有窩,唯有人子沒有枕頭的地方。」這個天涯的斷腸人究竟是無法得到小橋流水旁邊的「人家」呢,還是不甘心做老樹上的枯藤、昏鴉?他是「一生飄零」,可憐,還是「四海為家」,悲壯?他生存的價值小於「家」,所以無家,還是生存的意義大於「家」,所以棄家?有一首西部歌曲開頭就問:「林哥林哥不回家,千山萬水找什麼?」……人人可以從中產生自己的話題,而且永遠說不完。
意象意象加意象,好的意象寫得好,把最好的意象放在最適當的位置,這就是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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