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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最後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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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我們」是誰?

2019年中百萬人上街開始,波瀾壯闊的抗爭運動在香港各角落揭開序幕。整整一年之間,一個個刻骨銘心的日子中,一個個無所畏懼、奮勇出頭的小人物,在全世界的注目下完成了最後的進化。沒有大台組織,沒有領導人,這是各個階層位置的香港人主動上前,憑智慧與勇氣,以血淚與吶喊,所親手寫下屬於我們的共同故事。

我們是為同一信念去記錄香港人和事、前後數十名不同的傳媒工作者,是200萬+1上街的香港市民,是740萬的香港人,是古往今來、在各個角落為民主自由奮鬥不懈的每一位勇者。

從2014年《被時代選中的我們》描繪雨傘運動眾生相開始,「傘下的人」一年一書,記錄下香港的轉變,為香港歷史留下材料,同時也見證東方之珠逐日的黯淡沉淪。2020年《我們的 最後進化》就是香港人被奪去自由的日誌,也可能是「傘下的人」送給香港的最後禮物。

就算終點尚未可見,也要堅持訴說我們的故事,記下我們曾經行過的路,記住我們是誰。


本書特色


「人類對抗權力的鬥爭,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 」──米蘭.昆德拉

紀錄一年來每一個銘刻於心的日子,傾聽煙硝間每一位親歷現場的手足

拒絕遺忘,永不屈服,這就是我們的最後進化

「我反抗,故我們存在。」──卡謬

作者簡介

傘下的人
為香港多位傳媒工作者的集合體,從2014年雨傘運動開始,主動無償採訪報導社會運動人事物,每年集結一書,為香港政治與社會意識的變遷做見證。著有《被時代選中的我們》、《亞視永恆》、《有冇人熱烈慶祝香港回歸祖國二十年》、《有些醜陋的香港人》、《誰賣走了我的香港》。


暴大學生,不願醒來的人。


暴大畢業,不小心實現了戰地記者的夢想。


暴大畢業,記者,出版人,文字工作者。

李由之
暴大畢業,記者。

梁美寶
傳媒工作者。


暴大畢業,小編輯。


暴大畢業,新紮(新手)記者。


暴大畢業,沒了記者證的普通市民。


暴大畢業,專題記者。

梁奕豪
專題攝影記者。


暴大畢業,相信小人物的力量。


暴大畢業,小記者,縱使被真相傷害過,仍相信真相是善良的。


渴望我手寫我心,決不能放棄記者尊嚴,也拒絕讓他人奪走。

稔稔
好恨暴大畢業,好恨走上前線,從未聞過催淚彈、胡椒噴劑,寫稿時,心中有愧。

E君
暴大P牌仔(駕駛新手),覺得塞車是一種修行,慢駛是一種高尚情操。


#英華仔 #暴大人 #尚德居民


做記者超過十年,由報紙做到電視,由daily做到調查報導。

梁知
傳媒工作者。


暴大畢業,曾任編輯、教師,現是藝術系研究生。

江穎怡
在香城土壤和媒體中長大的記者,游出公海後,才發現放不下香城的故事。

註:暴大,全名暴徒大學,即香港中文大學於抗爭中的暱稱。

序_戰鬥的命運
「訣別可能會提早到來。」是《數碼暴龍(台譯:數碼寶貝)Last Evolution 絆》中的一句對白。想不到,香港人真的要走上戰鬥之路,更可能要作出訣別。

坦白說,不是生於《數碼暴龍》的年代,只是看過首季的數集,我便長大了,過了看卡通的年紀。原來進化,從來都是悄悄發生。

在二○一九年六月九日開始的香港人進化,由加油、反抗、報仇,是我二○一四年開始一年一書的時候,從沒有想像過的。當年香港人的象徵不過是雨傘一把,今日香港人的象徵卻已化成了豬咀、眼罩和頭盔,轉變程度不比阿古獸最後進化為人型少。傘下的人的初衷,就是要記錄香港的轉變,為香港的歷史留下材料,自然不能錯過這場運動。

但要記錄這場運動,並不容易。首先的考慮,是要保護手足。在現時香港警察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法下,為取得電話內的資料,由脅迫電話解鎖,到申請搜查令,反映保護受訪者的個人資料,在香港已經是一個莫大的挑戰。所以,我們唯有逃離香港,出走台灣,找來一間台灣出版社寫二○一九年香港的故事。其實,不能在香港寫下香港的故事,也甚是悲哀。

更悲哀的是,「我們」正見證香港不斷地衰亡。《被時代選中的我們》,是香港人未能成功爭取民主的紀錄;《我們的最後進化》,就是香港人被奪去自由的日誌。《港區國安法》在前,往後香港人又背負多一個「顛覆國家」為名的枷鎖,可能令香港人以後沉默無聲,這書也可能就是我們送給香港的最後禮物,反正世界上可能很快就沒有香港,只有特區。

然而,「我們」是誰?

五年來,我們只是前後數十個不同的傳媒工作者,為同一個信念去記錄香港的人和事。但在此刻正在閱讀此序的你,「我們」又是誰呢?包括了兩百萬加一上街的市民?七百四十萬的香港人?兩千三百萬自由台灣的民眾?十四億的中國同胞?還是我們都是「遇怪魔我即刻變大個」的故事主角?

這就是我們為何要訴說我們的故事,就算終點不一定是煲底,至少記下我們曾經行過的路,記下我們是誰。


2020年7月1日

目次

序_戰鬥的命運

611_鬥獸場前的十字架
612_當活靶的老師
615_平台上的黃色雨衣
71_從流水到流亡
79_貼與撕之間的輪迴
712_當抗爭變成了生活
714_商場.戰場.我主場
721_誰的真相
726_盡吞人間煙火的航空界
811_我鏡頭見到鬼
821_人在職場,身不由己
824_Please Mind the Gap
825_以身擋槍的傳道人
831_誰是被害者
91_人體極限大撤退
910_一首港歌的誕生
102_Lunch如打仗
104_大律師召喚術
112_Wounds of Hong Kong
114_因為周梓樂的兩小時
1112_山城.浮城
1117_四面楚歌下的孩子
1118_逃
69(2020)_You Will Never Walk Alone

後記_明天會更好

書摘/試閱

8.31
誰是被害者

受訪者:太子站被捕者Process
撰稿:遙

「成架車嘅人,第一個反應都係『吓唔係呀,點走?』大家都唔知發生咩事。」

8月31日是人大「831框架」五周年,民陣發起遊行,警方拒發「不反對通知書」,當日的港島遊行被定性為「非法」。結果市民以流水式遊行,走遍港島,金鐘政府總部和立法會附近一帶爆發警民衝突,催淚彈橫飛,警方水炮車首度發射藍色水劑驅散示威者,警民對峙及後延伸至九龍。

入夜後,有示威者與四名不同政見的市民在港鐵太子站一列前往調景嶺的列車內爆發衝突,警察衝進站內執法,快速撲倒並制服多名在月台上的人,速龍小隊更揮棍攻擊對面月台車廂內其他乘客。在另一列車的一位身穿白衣的男生,緊抱著友人失聲痛哭,蜷縮在車廂一隅向警員求饒,大叫:「唔好呀!」不知是汗是淚,只知頭和衣服都被弄至濕透。幾卡車廂散落著大量急救醫療用品和示威裝備,還有口罩、折了骨的雨傘,和多張染滿血的紙巾,一片狼藉。

警方控制場面後,一反以往配合傳媒的做法,勒令「清場」,逼令記者離場,出現數小時無紀錄的真空。

「831,打死人」之說,自此不斷在街頭響起。往後每個月的最後一日,都有市民到太子站B出口獻上白花,獻給似有還無的「死者」,也獻給已逝去的「警察」。


晚上十時許,Process換裝後坐上前往調景嶺的列車,和身邊的手足討論下一步行動。駛至太子站後,列車在月台停留了數分鐘仍未開出,車廂內重覆廣播著:「由於前面的列車尚未開出,本班列車將稍微延遲。」他怎也沒想到同一列車的其他車廂,正有示威者與其他乘客發生衝突,也想不到速龍小隊將會衝進月台和車廂,棍打並制服在場者。他更沒預料到,自己會因走避不及,困在扶手電梯而被捕。

「登——登——緊急廣播,由於發生嚴重事故,本站將會關閉,乘客必須立即離開……」

突然間,港鐵大堂響起語調嚴肅的廣播,月台上的電子屏幕亮起了紅底白字的訊息,呼籲所有人馬上離開。Process還記得,當列車上的乘客聽到這個廣播,都表現錯愕:「整班車的人,第一個反應是︰『是不是真的呀,怎麼走?』大家都不知發生何事。」當刻的太子站,氣氛繃緊,有人說「速龍」和防暴警員正從樓梯下來,Process雖換去黑衣,但身上還有少量裝備,他覺得形勢不對勁,決定離開車站,畢竟太子站外就是旺角警署。

逃不出的月台
Process跑到位於月台中央的扶手電梯,看到大批市民擠在梯上一動不動,於是走到對面月台的扶手電梯,卻發現那裡同樣擠滿走避的人,他只好在電梯底等待上面的人離去。「他們只是嚷說走不了,停了,不上去,當時都沒想到,轉乘觀塘線列車離開其實更安全。」

半分鐘後,數名速龍小隊成員已跑到扶手電梯,迅速擒下數人。Process見狀,便打算和部分手足冒險救走被捕人士,卻遭警員警告:「控吿你襲警,不要計劃搶犯。」同時,多隊速龍正從四方八面衝進月台和車廂,站內繼續放著緊急廣播,有乘客失措地靠在牆邊呆站,而被警員制服的大多是年輕人。未幾,防暴警員亦到場增援,他們命令扶手電梯上的人不要動,又拿起警棍作狀要打他們。Process和身旁的市民緊緊貼在一起,當下他已知道自己將會被捕:「我第一個反應是:『唉屌,終於到我了。』」

防暴警施暴
Process的腦海閃過許多警暴畫面,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像電影《恐懼鬥室》(台譯:奪魂鋸),可能下一秒就會死。」此時,一名在電梯上的防暴警員突然瞄準他的頭並向他揮棍,卻打中了他前面的男生。那位防暴警下手十分狠,朝男生的頭部打了最少三棍。捱了第一棍後,男生的雙眼已瞬間通紅,不禁流淚。「當時我看著他,真不知和他說什麼,只安慰他:『沒事的,沒事的。』」一對男女看見此景象,嚇得全身發抖,亦有人哭著喊救命,驚叫聲不斷。「不要說還擊,保護自己也做不到,感覺類似準備打靶,然後我叫他們『不要打我靶』一樣。」

然而,警員未停止攻擊,在扶手電梯旁的速龍小隊成員一把舉起胡椒噴劑向梯上的人不停噴射,Process的背部和和左手臂被大幅噴中。他當晚被捕沒法沖洗皮膚,中椒的部份紅了一大塊,痛得像被火燒,「好像發脹一樣,我在想我隻手是否斷了。」傷勢一個星期才逐步復原。

與此同時,本來看守人群的防暴警員,開始踩著電梯上的市民步下月台。Process形容情況猶如「人疊人」,電梯上的人皆蹲在梯級上,警員一個一個踩著他們的頭和背下來,邊走邊說:「不要張望呀!」梯間不時傳出痛苦的叫聲,Process卻覺得因為自己的腎上腺素飆升,整個人被恐懼濃罩著,忽略了痛楚,「整個腦空白了,那一刻不會想到任何事,真正任人魚肉的感覺。」一個不慎,電梯上方的人失去平衡,壓在Process身上,加上警員輪流踩在他背上,他的左腳終被扶手電梯的鋸齒刮傷,在小腿上留下了一條條血絲。

然而,其時警察已將太子站「清場」,逼令傳媒離開,是故沒有人紀錄到站內情況,未能監察警方執法;及後,港鐵拒絕交出站內的閉路電視片段,令港鐵成為往後示威者攻擊對象之一。

列車上的非法集結
防暴警員抵達月台後,隨即要求所有人面壁,以及將雙手放在頭上。警察在每人手上繫上膠索帶,把他們逐個帶到附近的牆邊坐下。半小時後,他們被送上一輛特別列車前往荔枝角站。

看過多次示威者被捕的片段,Process以為自己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萬一被捕該如何應對,甚至想像自己「好tough,會反抗」。到了真的被捕,卻完全是另一回事。那時他才發現,所有事情並非如他所料,自己的腦袋跟心理根本未準備好:「會好似hang機(當機)一樣,不知做什麼。連最基本的資訊︰『我冇嘢講』(網上教導示威者被捕時以「我沒話說」應對警察,待律師到來),都會突然全忘。」

在特別列車中,被捕者分了數卡列車送離太子站,他們不吭一聲,車廂很靜,大部分人都低下頭來。Process事後被控非法集結,警方並無告知他涉嫌參與非法集結的地點。

被捕的代價
於警署逗留四十多個小時後,Process的代表律師向他表示需要通知家人。他不想讓「藍絲」父母知道自己被捕,便透過電話通知了同是「黃絲」的弟弟以及讓朋友來保釋他。回家後,他感覺到父母已知悉事件,卻意外地沒有因此向他發難,反而毫無過問,之後亦沒提過他被捕一事,但換來的,是不瞅不睬、不聞不問。

經歷831後,Process有感難以繼續留在家中,在九月底跟數個示威者合租了一個單位居住,有時整個月都不回家。即使如此,他的父母卻從來沒有問過他去了哪裡,大家的交流幾乎是零:「大家都當對方透明,維持這個溝通模式比較舒服。」他形容父母「深藍到發黑」,在新聞看到暴力畫面會指罵示威者,認為抗爭是「反中亂港」,香港人應「乖乖聽話」。容易暴躁的Process往往忍不住反駁,也嘗試用客觀資訊解釋示威者的立場和動機,可惜父母就是聽不入耳,還試過大罵他:「死仆街,生狗好過生你。」

八月初晚上,Process已在家中參與「十點鳩叫」(每晚十時與鄰舍高叫示威口號)活動,在窗邊大喊反修例口號,隨即觸動父母的神經線。父親憤怒得緊握拳頭,在走廊已跟Process開戰:「他差不多爆血管一樣,整個人已經『起晒螯』(劍拔弩張)準備打落來。」他終被父親趕出家門,拿著手機和錢包,走到家附近的麥當勞,做了一晚「麥難民」(香港對窩居全天候營業麥當勞之無家者的諧稱)。

兩代人不但因政治立場而鬧翻,父母更不願為他提供經濟上的支持。去年Process獲大專院校取錄,需要申請貸款繳學費,父母卻拒絕提供入息證明,最終未能趕得及在限期內繳費。Process本以為自己會有整整一年沒書讀,已打算找工作賺錢讀書,後來幸得支援基金和立法會議員幫助,才可以在九月如常開學。

恐懼的延伸
「整天會想著何時清算,何時到我,出入又不知會否有便衣(警察)跟蹤我,真的像『生活在恐懼裡』。」經歷過被捕,Process現在變得更敏感,乘車時會四處張望;遇上會反光的牆,又會看看有沒有人在背後跟著自己,感覺到哪裡都不安全。有時晚上獨自留在與示威者合租的房子內,更會回憶起831當晚那種接近死亡的恐懼感。他吸了一大口氣,想了一會:「我想臨死前那種折磨,是會經常有這感覺——不知何時死,有份白色恐怖給予你的恐懼,就會有好多掣肘,不夠膽做。」

Process經歷831後也開始了寫遺書的習慣。至今他只寫了兩封:一封寫給未來的自己,另一封是給「同行兒女」,告訴他們自己在運動中的成長和想法。現在置身現場,Process還是承受不了內心的不安,到了某個時候就「頂唔順要走」:「現在每吸一口氣都(覺得)特別重同大,即使前面沒甚麼,我也感覺自己像被四周的牆夾實,那種壓力逼到你抖不過氣。」

恐懼可怕,他坦言,為了自身安全和未來,他會衡量每個示威的風險和成效,以及自己能承擔的程度,再決定是否要出去:「之前好感性,有人『吹雞』(呼召)就會去,比較像小朋友,現在相對比較理性。」

恐懼卻沒法令人卻步,Process不斷反思香港人還有什麼可以做。以前連「超級區議會」是什麼也不知道的他,現在甚至能說出自己對35+(民主派就2020立法會選舉提出目標︰取得立法會過半的逾三十五席)的看法:「我都不會想到自己會看一至兩小時的政治片段,現在我一見到就會按進去看。」

暴力的被害者
831轉瞬間快一周年,每月的悼念活動不斷,Process曾到太子站點香和燒冥紙數次。作為被捕者之一,Process至今仍覺得警方當日濫權執法。監警會就831的審視報告並無解釋或查明警方「無差別打人」之說,只表示:「(警務人員)根據觀察及專業判斷, 成功識別裝扮成普通乘客並散佈在港鐵月台各處和車廂內的暴力示威者。」特首林鄭月娥之後亦表明,不會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調查警隊,因為「削弱警隊會令暴力份子得逞」。

Process期望,香港可以在落實真雙普選後,成立一個有公信力的獨立調查委員會。但假若最終還是未能成立,他亦不會感到特別失望:「好多新聞同影片都可以見到警暴同警方濫權,(事件)真實地記載下來了,好難被篡改。就算政府不還一個公義予香港人或受害者,將來的人都可以透過這段歷史知道真相。」

因沒傳媒紀律,加上港鐵拒交出閉路電視片段,再配合當時警察的暴力執法,均令不少人對站內情況起疑。未幾,即有傳出當晚警方「打死人」、「秘密運走屍體」等說。反修例運動中,政府、警隊失信於民,市民只相信自己相信的,未經證實的消息乘機攻陷人心,像細菌般於網上繁殖、滋生、傳播。

有沒有死人,支持或反對此說的,大家均拿不出證據,但後果就是,「831,打死人」的口號,在香港揮之不去,逝去的也肯定包括香港警察過去一世紀建立的良好形象。「831之後,他們(警察)所有的行為都被放上枱面,他們明目張膽地攻擊手無寸鐵的人,而且肆無忌憚,之後數代人都不會對他們改觀。」Process 所承受的恐懼,或者只是屬於一代人,但見證當中暴力的卻包括了下一代,而這個警察所建立的恐懼,只會一代一代傳承。

站在太子站B出口前,他百感交集。他說,若站內真的發生「打死人」事件,內心的愧疚感「不會隨時間揮發或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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