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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佛登:從兒童個體化研究開拓自性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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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閱讀榮格,學習心理治療,深度自我探索,都必讀佛登(Michael Fordham),因為他:
──是媲美克萊恩、比昂、溫尼考特的分析心理學大師
──將分析心理學付諸臨床實踐者與科學驗證
──發現兒童自性與個體化歷程,修正了榮格理論
──是精神分析與分析心理學間的跨域者
──洞見治療關係的典範轉向

緬懷榮格最好的方式,就是運用並發展他的思想,而非將之全盤接受,供奉於神壇。
──麥可.佛登

麥可.佛登是榮格心理學史上不容忽視的人物。他憑藉深厚的臨床功力留意到榮格理論的盲點,並做出重大的補充與修改。他最特出的貢獻,莫過於運用豐富的兒童工作經驗深究了榮格關於自性(the self)與個體化歷程所指的心靈根源。他觀察到自性在嬰兒期即已運作,這讓榮格理論中分裂的前、後半生整合為一體,使榮格心理學不再是一般人印象中的「中年後心理學」。

佛登也是治療典範轉移的促動者。他將榮格所開啟的分析心理學定位在精神分析與榮格最原初的洞見之間,帶動分析師認真檢視分析歷程的種種,推動分析心理學的規範化與科學化,不僅大幅提升其臨床實用性,也預見了心理治療趨勢的轉向。

本書作者阿斯特是與佛登近身工作的分析心理學家。他在本書中感性地回顧佛登的生平,並就其思想的重要主題,透過比對榮格的說法來介紹佛登的修改創見。阿斯特的描寫既深入淺出又一針見血,連佛登本人都說「比佛登自己還了解佛登」。

讀者將領略到,佛登那些看似違逆榮格的創見,其實是出於對他如父親般濃厚的情感認同。佛登為榮格思想提供了更穩固、真實的力量,深深影響後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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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榮格學派大師佛登研究成果經作者整理、詮釋與批判成書,條理脈絡井然,允為讀者親近捷徑,加以優秀中譯增色,有心者勿失。──魏宏晉

身為一位臨床工作者和母親,我非常認同佛登的理論和實務經驗。
他認為嬰兒在胎兒時期時就是整體,且有自性;他認為嬰兒的世界並非分裂成好客體和壞客體,而是具備週期性的「解體」運作;他相信貫穿於嬰兒行為之中的整體經驗更甚於分裂的狀態,因為「解體」的初始,正是暗示了重合的可能──而嬰兒經驗,正是在早年母親回應及心理空間的撐開中,撫慰和安頓嬰兒早期世界的基礎。
這觀念令我感到呼應、訝異且激動!──黃之盈

除了分析心理學理論上的創見,本書是國內榮格書籍中較深入談論移情現象的書籍,對於實務工作者來說是實用的著作。──陳宏儒

本書系統總結佛登學說,細緻勾勒其與榮格,克萊恩等人關係,罕見之作,讀罷讓人感慨,卑退屈己以接人,心平自然應事平。──李孟潮

專業推薦──
(按姓氏筆畫排列)
王浩威|作家、精神科醫師、榮格分析師
李孟潮|精神科醫師,著有《榮格的30個夢》
洪素珍|台北教育大學心理與諮商學系副教授
翁士恆|東華大學諮商與臨床心理學系副教授
陳宏儒|文心診所、心蘊心理諮商所諮商心理師
黃之盈|作家、諮商心理師
鄧惠文|作家、精神科醫師、榮格分析師
魏宏晉|榮格學派書籍譯介者與課程講師

 

作者簡介

詹姆斯.阿斯特(James Astor)
倫敦分析心理學學會榮譽培訓分析師,塔維斯托克診所兒童心理治療師協會的成員。阿斯特是英國重要榮格學者,尤其專精於佛登的思想,著有相關論文數十篇,包括收錄於《分析心理學期刊》中與知名榮格學者華倫.科爾曼(Warren Colman)的對談,以及在關於榮格的重要著作《誰的榮格?》(Who Owns Jung?)中所專文撰寫之榮格與佛登的相關論述。他亦參與佛登自傳《一個分析師的養成》(The Making of an Analyst: A Memoir)的編輯。已於2013年退休。

名人/編輯推薦

【推薦序】
讀佛登,這一本就夠了
洪素珍/台北教育大學心理與諮商學系副教授


《閱讀佛登:從兒童個體化研究開拓自性的探索》完整告訴了讀者後榮格學派學者麥可.佛登的學思歷程,旨在囊括他以榮格學說為骨幹,鑽研精神分析學術及實務之成就的介紹、分析以及批判,脈絡完整,大師思想精華,搜羅無遺,是部「讀佛登,這一本就夠了」的傑作。
本書妙絕時人之處,在於作者詹姆斯・阿斯特的精心鋪排,從佛登生平講起,對於許多可能驚心動魄之處,諸如其父疑似自殺、本人婚姻出軌等,就只平鋪直敘,並不加油添醋,很有日本電影導演是枝裕和類似的風格。在雲淡風清的敘事中,可能就讓稍具深度心理學先備知識的讀者同理了佛登,興起「啊!所以他是榮格學派」的共感,之後更容易放心地隨書本節奏,一路從他的專業養成、議題掌握、臨床啟示,到宗教、宇宙論沉思等,馳騁於思想與人生間光影交錯、互為表裡的深度心靈學術探索旅程。
阿斯特是佛登研究的專家,這種選擇絕非偶然。我想,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不外是,掌握佛登學思歷程,幾乎便理清了大半的後精神分析發展的梗概。精神分析由佛洛伊德始啟江山,之後發展出當代精神分析主流的客體關係一脈,當中又以馬勒(Margaret S. Mahler)與克萊恩(Melanie Klein)兩支最知名;又者,美國精神病學家蘇利文(Sullivan Hany Stack)則是精神分析的社會學派代表人物之一,其人格的人際關係理論被廣泛利用;而艾瑞克森(Erik Homburger Erikson)以認同危機(identity crisis)的說法而知名,他的「社會心理發展階段」理論,也被認為是佛洛伊德性心理發展階段的進化版。以上幾位被普遍認為是繼承佛洛伊德的主要深度心理學學派代表。而另一大支脈,就是雖屬精神分析,但卻被眾多追隨佛洛伊德的忠誠信徒斥為「叛徒」的榮格學派。
佛登的專業興趣雖始於比較近於佛洛伊德的個人潛意識研究,但卻又對當中非個人因素的部分著迷,也許因為如此,隨後較親近榮格,成為其專業的活水源頭,似乎也理所當然。
因此,阿斯特寫作本書的主要內容,基本上是依榮格心理學主要概念為架構進行,在一個個觀點中,去展現佛登的思考、批判與修正,形成屬於他自己思想觀念的脈絡和過程。
由於佛登身兼精神科醫師與分析師,有很多機會和多元角度,以及近大量距離的臨床研究案例,相互印證對照,修正、調整實務與理論,這也是他可以自成一家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書作者顯然照看到這個重點,於是於書中使用大量佛登主動視角的案例與理論的辯證和對話。如此的寫作編排,讓人對佛登、乃至於榮格的理論,更有生動清晰的理解。
事實上,不僅限於榮格,佛登也借鑒了許多其他精神分析學派的相關理論以及方法,也因而,在榮格理論的基礎上,取得許多突破性發展。比如,榮格心理學重大概念之一的「自性」,榮格說它既為心靈核心,也是心靈整體,定義曖昧不清。這種「怎麼說都對」、近於「偽科學」的說法,不僅困擾許多嚴謹的學者,也讓一眾旁門左道有機可趁,誑語自稱系出「榮格」,一時多少榮格,反教名門正派灰飛煙滅。
於是,佛登提出詮釋自性的解決新方案,如同照妖鏡,成為最為人知的榮格理論發展之一,叫群魔現形。佛登借用克萊恩客體關係理論的方法(是「方法」!而非嫁接「理論」!)解釋他假設的生而有之的原初自性,於人的一生中會不斷地經歷去整合 與再整合的活動,所分化出來意識自我與原型,自然都保有原初自性的性質。這一來,才讓榮格學派的自性理論有了脫離偽科學或者形而上學之列的可行之道。
猶有甚之者,還有榮格初時建構的理論太過艱深與粗糙的宇宙論,更是令初學者卻步。這也在佛登的努力下有所進展。由此觀之,本書以「共時性」一章作結,分析佛登的想法,寓意尤深,因為這不啻又是另一面激濁揚清的照妖鏡。
共時性所雜揉的文化象徵以及高等物理學理論等,極度繁複,太多人乾脆望文生義,直接把隨機的偶然事件拼湊在一起,胡亂謂之為「共時」。而佛登不拘泥於理論框架,敢於跳脫傳統精神分析言必稱意識/無意識框架,重新梳理脈絡,提出共時性是意識在某時因心靈能量影響而同步了的白話詮釋,如醍醐灌頂,才讓願意醒來的人恍然大悟。佛登對共時性的詮釋很有東方婉約內斂的氣質,就好像傳說中日本文豪夏目漱石曾對「I love you」轉譯日文成為「愛してます」的直翻方式十分不滿──一個日本人若真心對愛人表達愛意,會說「今晚的月色真美」,而對方若亦瞭然,那便是兩人在月光照映下的彼此心靈意識通透,而完成了共時性。這與一些偶像劇因「巧遇」而生的「愛情公式」,安上「共時」的宿命說,境界判若雲泥。
本書採用類似傳奇筆記、小說敘事的寫作結構,透過研究佛登學思經歷,循序漸進擇要概述了榮格心理學,也概括了部分後精神分析理論,精妙絕倫,文不加點,是少數可以當成後精神分析,尤其是快速入門榮格學派,有效掌握梗概的好書之一。

 

【作者序】佛登的時代背景與他的重要性
序言
詹姆斯.阿斯特

佛登、榮格與佛洛伊德
佛登在人格類型上,佛登更像榮格,但他對分析的熱愛與對心靈發展的興趣並沒有因為前輩們的分歧而受限。在沉浸於理解榮格思想的當下,他一直都是屬於榮格取向的。但是,一如一直以來地,精神分析取向在工作領域上與分析心理學取向有所不同時,那麼他便研讀精神分析的著作,當成自己學習的一部分,特別是他一直想在這個領域中努力提出「榮格取向」的貢獻。無論是榮格特別有興趣的反移情,或是是榮格思想中相當缺乏的嬰兒發展這一塊,他都是如此。重要的是,要知道,佛登是在榮格的心靈範典之下組織他自己的理論,而當素材呈現出來的內涵無法符合這個範典,他便會予以修正。他借用了一些精神分析的思想,一開始是克萊恩與兒童分析的方法(而非她的理論),在1930 年代,那是革命性的,特別是克萊恩認為孩子的遊戲表達了孩子無意識幻想這一點。克萊恩給了佛登信心,讓他敢去跟孩子直接談論他們的無意識感受,而他很快地意識到克萊恩所談的無意識幻想相當於於榮格對原型經驗的描繪。同樣地,他關於移情與反移情的重要著作也是起始於榮格的概述,而後他對此進行了更仔細的研究。他最近關於病患與分析師之間無意識交流的著作,主要聚焦在對投射性認同的「榮格取向」理解。這涉及了對佛洛伊德和榮格各自對於認同在人格發展中的重要性的觀點比較,以及討論榮格關於涵容、同理共情(empathy)與神祕參與(participation mystique)的想法。榮格的思想相當重視自性,自性不只是人格中進行組織的核心,也是其中被組織起來之物,而佛登對兒童期的創新研究則為榮格這方面的觀點提供了生理遺傳上的基礎。他將其與榮格關於中年過後人生的自性運作,以及克萊恩學派所描繪的情緒發展(憂鬱心理位置)連結起來,同時,清楚標示出他「榮格取向範典」的獨特之處。
在他建立思想的早期,有一些榮格取向的學者認為他似乎在把佛洛伊德取向的思想放入榮格取向中,所謂佛洛伊德取向的思想,主要是指與性慾有關的概念,而榮格取向的思想則是指較不具體的意象。榮格的得意門生、同時也是心理學教授的卡爾.邁爾(Carl Meier),曾將佛登描述為「身負著榮格取向的陰影」,這句話為佛登一路上所遭遇的阻礙賦予了原型的意義。佛登的思想被一些榮格取向學者邊緣化,因為他們覺得他具體的詮釋方式難以應用,只是把成人中的兒童當成原型意象之一。於是,這些學者提出了其他替代的詮釋,包含了所有存在的外在表層因素,卻迴避了嬰兒核心的移情。這種迴避核心的狀況並非榮格心理學所特有,舉例來說,當代精神分析的臨床研究中,史坦納(Steiner)提出了「心靈撤退」(psychic retreats)來描繪病患如何讓他們的分析師陷入一種微妙的勾結,以共同迴避痛苦的真相(Steiner 1993)。

佛登的重要性
在工業化的西方社會中,如果說我們已經將「人的權利」從追求幸福(happiness)修改成追求快樂(happy),那麼,我們便忽略了伴隨這種修改而存在於我們社會中的一個奇怪悖論。由於強調追求快樂的權利,而且還誤用分析知識來予以支持,父母現在會將孩子出的問題都視為自己的錯誤。然而,這種快樂是一種權力的態度反應在社會上,變成要求國家而非個人來治療所有的疾病。這就好像我們誤用了精神分析的知識,把一切問題都歸咎於我們的父母,並且要求國家像父母一樣把一切處理好。
麥可.佛登走過這些路程,發展出他獨特的聲音,即繼榮格之後,他一直主張個人要對自己的命運負責。佛登具開創性的思想展現了這個基礎真理的概念性與生物性,這是生物性的,而不是生化性的。他逐漸從自己的經驗中摸索出一個關於嬰兒與母親關係的革命性概念,其核心思想是:與其說是母親創造了孩子,不如說是父母與孩子的互動創造了他們兩者。他的思想乃受榮格啟發,但他一直都不是「榮格取向」的,在他的認知裡,如同榮格自己所言,只有榮格自己是榮格取向的。這意味著,當佛登研究榮格的思想,並發現一個模糊不清的地方時,他依靠臨床證據來指引他,而不是像我們常見的那樣堅持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這樣才是大師真正的風範,因此,他在理念爭論之中引入了道德的元素。分析學界的分裂往往是由大師們的忠實追隨者所引起的,因為他們宣稱自己的解釋才是正確的。佛登不願意這麼做,為了更接近他靈感的來源──榮格,他迴避了人格中如同陰謀與邪教的部分。這本書聚焦於他的臨床貢獻,而不是他在政治上與編輯上的成就,不過我將在以下段落簡單介紹這兩者。
首先,身為一名臨床醫師,佛登在建立分析心理學會(SAP)的過程中發揮了主導的作用;在這方面,他與榮格有著很大的不同。他在籌劃兒童與成人分析培訓的內容和條件要求上極具影響力,並一直擔任這兩個培訓的主持人。該學會是第一個提供榮格分析培訓的機構,而榮格本人是其第一任主持人。當學會後來在發展上陷入困境時,有部分成員感覺到學會的發展並不符合榮格本身的主要興趣,佛登因此回到主導的位置,引領學會走出了可能會邁向毀滅的僵局。藉由一小群人離開學會並成立了替代性的榮格取向組織,這個問題得到解決。1930 年代,英國有少數臨床醫師受榮格的思想所影響。在學會成立的九年內,它已經發展成擁有四十名接受過榮格分析培訓的成員,其中二十二名是醫生,分別在十家醫院、三家精神病診所與四家兒童指導診所都有代表。於今,SAP 共有一百四十名成員(四十名受訓者),是一個蓬勃興盛的教學與培訓機構。從歷史上來看,佛登的重要影響在於,他致力於探討當兩個人處在分析情境之時,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也是榮格相當著重的一點。在學會成立早期,他經常參加會議,期間他在討論小組中積極試著理解病患和分析師之間發生的事情。討論小組中一些討論的內容現在看來可能稍嫌天真,不過在當時卻是很重要的,也展現出討論小組相當有趣與生動的氣氛(詳見附錄)。
再者,在戰後期間建立起學會的同時,佛登在英國心理學會(British Psychological Society)醫學部門推廣榮格的思想,使之為廣大的臨床醫師所熟知,而這些醫師原先並不熟悉榮格的思想—或者,雖然已經有了相關著作的英文版了,由於政治性的原因(對佛洛伊德的忠誠)而沒有閱讀它。在實務工作中,這意味著他對英國客體關係學派的其他分析師的思想抱持開放態度。這麼做的重要性在於,讓榮格與佛洛伊德輪流居於要位,確保了榮格的思想被賦予同等地位。佛登總是相當留意榮格取向中有一小群成員們的需求,他們需要在醫院任職,這麼一來,他們的影響力便可以擴及英國國民健保署(National Health Service)中的教學與訓練。榮格取向在英國的地位與二十世紀初時在歐洲的地位正好相反,當時佛洛伊德需要榮格來建立社群的基礎。於今,則是榮格取向需要進入這些社群,以便能有一個宣傳榮格取向思想的立基點。
第三個佛登的重要貢獻在於編輯方面。作為《榮格全集》的編輯之一,他確立了《榮格全集》大致的輪廓,決定了哪些文章要被組合在一起、編成什麼樣的書,以及出版的順序為何。他參與了第一版的出版後,便把這個任務交給威廉.麥奎爾(William McGuire)。閱讀了他與榮格的信件來往,我才體會到佛登不僅對榮格的思想有著非常透徹的理解,同時也意識到它對編輯工作的細節是多麼的重視,不僅向榮格澄清關於內容與意義、翻譯、標題,此外,例如共時性的文章,他也向統計學尋求建議。因此,對於共時性那篇文章,他向榮格提供了詳盡的建議,討論如何修改並精進它──榮格接受了那部分的建議。榮格的文章不容易閱讀,因為他經常偏離原本在談的主題,彷如他無力抑制自己的聯想。從我讀到的有關編輯的信件中,佛登一直不願意修剪榮格的想法,這是因為他認為這麼做將會違反這些思想的精神。佛登也是《分析心理學期刊》(Journal of Analytical Psychology)出版的幕後推手,並且擔任它的第一任編輯,他任職這個職位長達十五年,樹立了科學嚴謹的傳統,在往後大部分時間裡,它都維持著這樣的傳統。此外,他還寫了許多關於分析心理學的書與文章,以及一本回憶錄(詳見參考書目)。
他一直與榮格不盡相像,榮格無意建立培訓與社群,有一次榮格在蘇黎世參加一場以他的思想為主題的研討會時,說道:「感謝上天,我不是榮格取向的!」佛登的人格特質鮮明,他喜歡情緒高漲的激烈討論。要釐清他所產生的影響有一部分的困難來自於,當他與多年來的同事發生分歧時,不容易釐清這些問題主要是針對理論思想還是針對個人。有一些與他鬧翻的人曾經接受過他的分析,這使得一切因而更模糊難辨。很難辨別他所激起的反對意見有多少是與嫉妒有關的,或者由於分析結束的特殊情況而產生的未竟移情,例如,當一個病患的身體疾病導致分析終止的狀況。時間將證明佛登對分析心理學的貢獻為何,現在相當清楚的是,他確實建立起一個高品質的榮格分析師訓練機構。他作為一個分析師,具有創造性與創見,是極少數擁有國際聲譽的榮格分析師之一。他所遺留後世的,不僅僅是建立了兩個培訓機構—一個是兒童分析的,另一個是成人分析的,並留下一個興盛的社群、許多忠實而充滿感激的同事,以及他本身所發表的著作,此外還包括他對病患生活的影響,以及他一手促成《榮格全集》的問世。
對我們許多人來說,他為我們的工作提供了指點,告訴我們該留意什麼,以及如何思考我們正在留意的內涵。已有許多人對佛登提出讚譽了,其中有些人—如唐諾.梅爾徹(Meltzer 1986a)—將他與佛洛伊德、克萊恩與比昂相提並論,不過又將他與他們區分開來,因為他有能力在開創性的臨床工作同時也兼扛起諸多職務,他管理學會、培養培訓學員,既不膨脹自滿,也不被前輩們的分裂所影響。蘿絲瑪麗.戈登(Rosemary Gordon)曾寫道:

麥可.佛登最特殊而重要的貢獻在於,他運用了自己與兒童工作的經驗來支撐與深究榮格在他原創的概念──自性與個體化歷程──所指出那些心靈的根源⋯⋯榮格一直致力於研究後半段的人生歷程。作為一名兒童精神病學家與兒童分析師,麥可.佛登對分析心理學的貢獻是將榮格原初的思想做了重要的補充與強化⋯⋯為榮格的思想提供了力量、穩固與真實。(Gordon 1986, p. 229)

對我來說,傳統的榮格取向幾乎把神話看作是後設心理學,用神話來闡明人類行為。佛登顛覆了這個傳統風氣,用他與病患工作的臨床經驗來闡釋我們當代的神話。透過這樣的扭轉,在不完全放棄使用神話來闡釋臨床素材的情況下,他不僅幫了榮格取向一個大忙,而且還為神話本身提供了臨床基礎,好讓他們有了更穩固的扎根,不至於漂漂浮浮地,彷彿只是漂流在神奇世界中的分析片段。

 

【序】
審閱者序
以科學態度實踐榮格理論
周嘉娸/本書審閱者

麥可佛登對於分析心理學領域貢獻卓越,其中最廣為人知的是他對自性在兒童期發展的見解。佛登主張,自性並非到中年時期才影響個體化的歷程,他認為自性與自我透過「解體與再整合」(deintegration and reintegration)的動態關係,從兒童期就開始形塑個人的內在世界與外在環境。
佛登對於榮格學圈的重要貢獻並不僅於此,二次世界大戰後,流亡倫敦的精神分析師們與在地的精神醫療人員交流密切,心理治療以及相關理論在當時的英國蓬勃發展起來。佛登忠於榮格的理論,但他驚艷於佛洛伊德與克萊恩學派從臨床現象琢磨的態度,試圖從診療室內的實際經驗,尋找心靈共通的原理並將之與榮格理論結合。相對於榮格學派分析師習於從神話中推敲人類行為的意義,佛登透過對於臨床工作的反思,在自性的運作、自閉症、移情/反移情,以及分析師的態度立場上,都提出了獨到見解,並且他在榮格分析師的訓練制度上也多所建樹。1946年佛登與同仁在倫敦創立第一所榮格學派的訓練機構(Society of Analytical Psychology, SAP),榮格為此英國機構的首任主席。佛登領導了成人與兒童的訓練學程,並且從1955年起擔任《分析心理學刊》(Journal of Analytical Psychology)的首任編輯長達十五年。當時,他也應榮格邀請,共同編輯《榮格全集》以彙整榮格ㄧ生的著作。時至今日,分析心理學刊每年頒發佛登論文獎(The Fordham Prize)給當年度的優秀論文作者,足以彰顯佛登在分析心理學研究上的地位。
安德魯.沙謬思(Andrew Samuels)在其著作中,曾試圖將榮格學群做出分類,其中以佛登為首的英國榮格分析師群被沙謬斯歸類為「發展學派」(developmental school)。佛登對此曾表示,他認為自己的做法更靠近「科學取向」(scientific approach),因為他認為所有好的分析工作本質上都具備發展的質地,但是他特別著重採取科學態度與實驗精神來了解人類心靈的運作。對佛登而言,分析工作的本質是一個動態的辯證歷程。
本書作者詹姆斯.阿斯特(James Astor)是介紹佛登理論的不二人選。在兩人數十年深厚的師生與同事情誼往來之間,詹姆斯從旁見證了佛登以優異的才能與體力,在參與臨床工作與教學的同時還筆耕不墜,也見證到佛登如何立基在榮格理論,探索發想所觀察到的臨床現象。
在本書中,詹姆斯帶領讀者從佛登的生平了解其個人發展脈絡,再透過精要介紹佛登理論,以及與榮格理論的異同,帶領讀者認識佛登的思想。在本書的第七章到第十章,詹姆斯則透過佛登本人所記載的臨床案例與反思,讓讀者們窺見佛登如何由臨床細節推演出獨到的見解,也揭示了佛登與克萊恩學派分析師在操作與概念上的相異之處。在第十一章與第十二章,詹姆斯描繪出佛登對於宗教經驗與共時性觀念與榮格所抱持的不同角度與立場。本書最末的附錄則鮮活又真實地呈現了佛登所帶領的專業團體中,分析師們認真檢視分析歷程的科學化討論氛圍,以及專業團體裡的動力。
麥可‧佛登在分析心理學領域是不可忽略的重要人物,在英國分析心理學會的講堂裡,猶可見其紀念頭像。非常樂見台灣榮格學圈今年終於有了佛登著作的中文譯本,然而儘管作者詹姆斯的思路清晰,文筆流暢,此書卻非榮格愛好者或初學者的入門書籍,而更適合作為榮格取向或動力取向臨床工作者的進階讀物。臨床工作者能在佛登所寫的案例紀錄字裡行間,能細細體會臨床現場的暗潮湧動,也或能在反覆閱讀思量後,頓悟自身執行臨床業務時,所不經意忽略的重要眉角,以及診療室裡的反移情反應。
佛登曾言,「最能夠緬懷榮格的方式,莫過於運用並發展他的思想,而不是消極地全盤接受,把它們供奉在神壇上。」我想就這點而言,作者詹姆斯在此書中非常成功的貫徹了佛登的信念,帶領讀者看見佛登如何實踐並發展了榮格的理論。也期待藉由此書中譯本的出版,中文世界的臨床工作者們,延續佛登的科學態度,在榮格理論的基礎上,一起思辨華人社會來訪個案的臨床樣貌。

 2023年初夏

 

 

目次

【推薦序】讀佛登,這一本就夠了/洪素珍
【審閱者序】以科學態度實踐榮格理論/周嘉娸

前言
謝誌
【作者序】佛登的時代背景與他的重要性

第一章 深入思考感受:其人其事
第二章 榮格的心理學理論
第三章 榮格與佛登
第四章 嬰兒期與兒童期的自性:開創性的發現
第五章 嬰兒期與兒童期的自我發展:觀察研究的融合
第六章 原型:原型的生理基礎與自性的運作
第七章 自閉:一種自性的疾病
第八章 發現共振移情以及對童年期進行分析的重要性
第九章 反移情,互動與不持先見
第十章 自性的防衛、投射性認同與認同
第十一章 基督教經驗、神祕主義與自性
第十二章 共時性:一種詮釋

後記
附錄一 早期關於移情的討論紀錄(1953-1954t5)
附錄二 詞彙表
附錄三 佛登生平年表
附錄四 佛登著作年表
附錄五 參考資料
附錄六 索引

 

書摘/試閱

【內文試閱】
第三章 榮格與佛登(節錄)

榮格是佛登所有著作背後的靈感來源,如果以系統化的視角來回顧他的著作,便可以看見他嘗試將榮格的想法運用於病患身上,而當某些想法需要調整,他便努力處理當中浮現的衝突點。佛登因為對兒童的內在世界感興趣,而在榮格取向的社群中一直顯得特立獨行。這情況影響所及不僅限於嬰兒研究,也使他對於成人分析中的超越現象有與眾不同的理解。他認為,如果榮格提出的、發生於後半段人生的個體化歷程,其實有來自嬰兒期的根源,那麼便存在能夠說明在兒童時期自性活動的證據。榮格曾寫道,個體化歷程是在實現「原本被暗藏在原始胚胎中的、所有面向的人格」(Jung, CW 7, para. 186),但他並未做更多說明。他更感興趣的是無意識的前瞻功能以及病患的想像能力,因此比較不想鑽研這一切的根源。佛登接手探究了。榮格曾經提及過,人格之中有兩個整合的核心,即自我(ego)與自性(self)。不過榮格從未提及兒童時期的自性,他認為兒童處於一種神祕參與(participation mystique)的狀態,這個詞乃源自列維-布留爾(Lévy-Bruhl),他用神祕參與來描繪原始部落的住民與萬物之間的關係,他們無法區別自己與萬物。榮格認為兒童處於無意識之中,在他關於心靈理論的脈絡中,認為兒童需要來自母親的保護,才能免受集體無意識中的危險內容所傷。後來,榮格在生命晚期,開始著迷於兒童的夢境,但想到要再研究此一主題,便作罷了。他寫給佛登:

我真的無法想像我還有力氣去寫關於兒童夢境的書,你對這個範疇感興趣,我也想說服你試著著手處理這些素材⋯⋯現在的我,都這個年紀了,如果還要再繼續展開這麼大的冒險,去開創這些研究,這真不是明智的做法。我得把這其中的喜悲都留給年輕的下一代了。 (榮格寫給佛登,1952 年2 月22 日)

佛登與榮格,不只有專業上的關係,也有私人的交情:

我腦中一直強烈地將榮格與我父親之間連結起來⋯⋯因此,對我來說,榮格很容易便成了父親般的角色。(Fordham 1993e, p. 111)

佛登對榮格的情感是真實的,而這份情感也獲得回應:

有許多跡象都明白地展現了他對我的青睞,畢竟,也是他建議我擔任他《榮格全集》的編輯,每當我想要見他,他總是能撥空見我,他的信件(有些許例外)也很觀察入微,總是以熱忱誠摯作結。 (ibid., p. 113)

佛登有時會感覺到榮格毫不隱藏他那漠然的態度,但他的父親也擁有這個特質,因此如果還在合情合理範圍內,那麼他便不怎麼介意。他會帶他兒子麥克斯去見榮格,而芙蕾達也會跟他們一起登門拜訪。《榮格全集》大多是透過通信往返而完成,過程中他們合作無間,充滿美好感受(ibid., p. 115)。有一次他與榮格單獨相處,他告訴榮格他當時所遇到的困境,那次談話中,他發現如果榮格「對發展某個原型有所進展時,他往往便會把展現原型的這個人擱置在一旁」(ibid., p. 118)。他很享受在波林根(Bollingen)房子那兒與榮格的非正式會面,他說道,「我通常會跟榮格一起坐在湖邊石椅上,周遭有他的石雕。」(ibid., p. 115)「這些年來,正是這些會面為這段關係編織上許多美好。」(ibid., p. 119)而他對榮格太太更是充滿敬意,她支持他對兒童的興趣,他曾說過,她在對談中極具洞察力、透徹人心,「她相當有主見,對先生雖然崇敬,卻非屈從。」(ibid., p. 115)除了戰爭的那幾年之外,他一直與榮格保持聯繫,直至榮格逝世。在榮格1960 年去世之前,他才剛去拜訪過榮格。最後的拜訪特別令人感傷不已,因為榮格失意而感覺憂鬱苦悶。佛登試著讓他相信他的著作理論非常重要,但榮格卻茫然無神地望著他,接著請他離開。後來佛登回憶起這次會面,寫道,當時自己的那番鼓勵之詞實在太過表淺,沒有觸碰到當時占據著榮格的心思,事後回想,他認為當時應該要說的是「榮格想成為救世主可說是一份妄想,這樣的願望讓他深感失敗—但我實在沒有本事說得出口。」(ibid., p. 120)。雖然佛登與榮格之間一直有著深厚情誼、也共同對移情現象感到興趣,可是佛登開始發現他自己的理論挑戰了榮格某些想法。

早期理論

佛登一開始感興趣的是分析中的個人無意識(以及其非個人的元素),並強調分析童年的重要性。他特別留意榮格理論之中的斷層,並予以探究。1930 年代,他剛開始從心理治療圈中注意到榮格的思想及其對心靈的理解。他認為榮格的思想與佛洛伊德的理論相互補足,而不是相互對立。此外,佛登也另有動機:

我與他(榮格)的私交讓我注意到,不論是他的追隨者或反對者,都存在令他強烈反感的傾向:他們皆將分析心理學當成是一種教派。這是錯誤的,我也完全不認同,因此我在講座與文章中都表達了對這種態度的反對。 (ibid., p. 117)

撰寫這些文章,也讓他更有興趣將榮格的思想應用於臨床實務上。到了1940 年代,他開始探究自性與自我的關係,於焉形成了他早期對於自性運作,以及自性與自我關係的描述。這些文章來自於他與兒童工作的經驗,而他也漸漸發展出自己的思想,即關於自性的想法,並且也看見自性之所以能夠與環境有所連結,乃仰賴動力系統。他將原本的自性概念論述逐漸整合起來,並開始與環境建立連結,透過一個他稱之為「解體」(deintegration)1 的歷程。(詳見第四章)

佛登對榮格理論作出的修改

佛登在擔任精神科醫師時,注意到那些出現問題、被父母帶來諮詢的孩子,其人格發展上所展現的特徵與榮格在曼陀羅象徵上的發現十分相似。然而,他對此形成的結論卻與榮格大相徑庭。榮格認為曼陀羅的中心、環繞的內容,以及周圍的界線是自性的展現,而榮格將此與自我做出區隔(see CW 9, p. i)。佛登注意到在年幼孩子身上,此一自性與自我界限的浮現與自我發展起始之間的關聯經常是以一個圓形來呈現。因此,他認為此一界線可以代表自我的邊界,但同時也指向自性,因為自我與自性處於一個連續的光譜上,自我是部分自性在意識上的再現。第四章中,對此有進一步的詳述。這個洞見與五十年前的榮格取向思維有著根本上的不同。
此外,孩子的無意識不可避免地與其父母的無意識連結,意味著兩者間並不存在此一界線。佛登的發現說明孩子的自我乃從自性中浮現,而自我的威脅則來自於內在心靈(如同榮格曾說過的),界線存在的目的即是要保護自我免受此一威脅。佛登的這些洞見真的很厲害,當今的掃描技術讓我們得以觀察在子宮中的胎兒,證實了他所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早期階段的自性與後來自我的發展之間乃是連續的歷程。皮昂特莉(Piontelli)的研究發現處於前自我(pre-ego)階段胎兒的「性格」與出生後嬰兒的人格之間是有關聯的(Piontelli 1992)。這與佛登的理論不謀而合,自性在個體化歷程中是不可或缺的,從生命的最初即開始,直至死亡。
一開始,佛登有些猶豫是否要將他在臨床工作中的發現轉變成理論假設,他不太敢深入思考他在兒童研究中所觀察到的自性象徵。然而,實際的經驗是如此強烈,漸漸地讓他必須要面對這些就是兒童時期的自性象徵且影響著自我發展的事實。後來,他繼續深研這個概念,更強調個體化是貫穿一生的動態歷程,從兒童時期便展開。他的想法在沒有遭受太多反對的狀態下,融入了榮格取向的理論當中。他努力保持與接近榮格的思想,不太過偏離,但是他也很有巧妙地受精神分析理論所吸引。
在英國精神分析客體關係的學派中,逐漸看到一些證據,顯示兒童具有想要攻擊乳房的食人願望,並且會因此變得相當焦慮。兒童會關切自己所造成的傷害(進入憂鬱心理位置,但與臨床上的憂鬱不同),並嘗試做出修復。殘酷無情與貼心關懷同時並進,而這在意識層面上將促成大幅進展。這大致上就是克萊恩學派所說的憂鬱心理位置(depressive position),同時也是佛登所說的,兒童時期之個體化歷程。這就是兩極對立能夠結合的一個例子,在本書第四章中將有更仔細的描述。
佛登對於分析心理學的貢獻主要在於,(一)自性在嬰兒期,以及(二)自性在臨床實務中的運作。在發展學派與原型學派的分野之中,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分類到發展學派之中。這個分野來自於沙繆斯(Samuels)所寫的一本書,書中用這樣的分野來定調榮格取向後來的發展。這本書的讀者群偏向一般大眾,其中特別描寫了不同榮格取向的機構與其成員所著重面向的不同(Samuels 1985)。佛登不苟同這樣的分野,他認為這會讓人誤以為需要這樣做區分,但榮格本人根本不會這麼做(佛登,私人對話,1994 年8月21 日)。從佛登的觀點看來,榮格所有的著作都是發展性的,因為這正是他個體化歷程的概念核心,榮格關切個體的人格成長。
不過,與榮格不同的是,佛登比較少書寫抽象的經驗,而發表許多對於實際案例的闡述,因此比較容易看出他的論點出處。他的著作一直都是臨床導向的,他會先描繪與病患工作的經驗,接著再運用理論來幫忙組織起他的思考。如果某個理論幫不上忙,那麼他便會換一個理論,這種個別研究的做法,乃是榮格發展出來的分析心理學傳統。儘管佛登自視為一名實徵科學家,不過不同的理論可能可以同時套用在同一位病患身上,因此我們可以說個別研究並不那麼科學(客觀上,可能許多分析工作都是如此)。不過,如果科學的本質是去評估衡量對於這個自然世界──包含心智在內──的假設是否為真,那麼先不論波普爾的科學論述(Popperian),佛登的做法便算是科學的。他關切的是個別的解決之道,而不是從過往經歷中找出原因與解釋。現在回溯他的著作,會發現他似乎有意讓那些開始在英國工作的分析心理學家們以嚴謹實證的方法為基礎。他傾向於強調科學性,認為那可以對抗人性中的迷信。
他與榮格最巨大的分歧,在於如何描繪嬰兒期與兒童期之自性的運作,不像榮格原本所認為自性在嬰兒剛出生時無足輕重,佛登認為嬰兒便已經是個體了,甚至嬰兒仍在子宮中時即已擁有其個體的認同。在其他研究者與臨床工作者對於自性運作的論點之中,有個概念被忽視了,幾乎從未被提及,即自性(存在於基質〔germ plasm〕)會在與環境互動的過程中形塑、創造其環境。這個概念引導出個人在自身發展進程中的作用。根據佛登的構想,自性會促進並接收嬰兒的經驗。這個生理性的想法,立基於適應(幾乎就是生存的生態模式,而連生態也在適應著),成為佛登所有發現的最核心基石。這也使得很有榮格取向特色的自我發展理論興起了,其中,母親與嬰兒的互動創造了獨一無二的情境,嬰兒與母親對這一個不需排除原型內容投射的獨特情境,貢獻不相上下。(詳見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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