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裘衣三十年：晏嬰

相信你一定聽過「二桃殺三士」的典故吧？「出使楚國，不進狗門」的故事，是不是也令你感到很熟悉呢？成語「南橘北枳」，想必你也不陌生吧？這幾個事件有什麼共通點，你看出來了嗎？沒有錯，它們的主角都是春秋時代齊國的名相晏嬰。

歷經齊靈公、莊公、景公三代的晏嬰，雖然個子矮小，仍能以其剛正不阿、犯顏直諫的人格作風聞名當世。對內，他力行節儉、寬政愛民、減刑息兵，使齊國得以壯大；對外，他不辱君命、捍衛國格，使四鄰欽服。孔子盛讚他是君子，漢代史家司馬遷在《史記》中，更將他與齊國另一位名相管仲並列作傳，甚至還說願意為他執鞭駕車。

究竟晏嬰是如何在動盪不安的紛擾政局中，屹立而不搖？他又採取了什麼具體行動，來幫助齊國的國計民生？就讓我們一起來認識這位春秋時代的小巨人吧！

郭怡汾
臺南市人。現住好山好水的花蓮，鎮日繞著丈夫、孩子與愛犬打轉，偷空翻翻書本，寫寫小說，賺點買書財，生活再充實也不過如此。作品散見網路，名不見傳，以鉛字印行的創作除本書外，另有《汨羅江畔的悲吟：屈原》。

直言極諫，意即「以正直的言詞極力規勸」，是中國傳統上對文人的期許，歷史上也有數不清的讀書人在君王的決策不合理、不公義時，能夠毅然決然的挺身而出，真正落實了這四個字。

然而「直言極諫」是否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話，主控權是掌握在君王手裡的。運氣好的如魏徵，他侍奉的是英明量大的唐太宗，所以能秉持耿直的性格，嚴正糾舉國君的失德行徑。運氣不好的如比干，他作為商朝末代國君紂王的叔父，卻因勸諫紂王而招來殺身之禍。

但在浩瀚如煙海的中國歷史中，齊景公與晏嬰這對君臣組合卻是個很有趣的特例。

齊景公，姓姜名杵臼，在位時間為西元前 547 年至西元前 490 年。雖然根據謚法，「景」一字的意義是「由義而濟」，用以褒揚他生前施行仁義，才能成其霸業，但綜觀史書上的記載，齊景公著實稱不上英明。他生性奢侈，好築宮室，後宮姬妾成群，豢養犬馬眾多；他治國的手法也不高明，不但稅賦極重，刑罰還很浮濫嚴峻。當他駕崩時，百姓興奮得額手稱慶，開心終於脫離這位無德君主的統治。

然而「無德」的齊景公卻足足掌有齊國五十八年，不但國內治安相對穩定，開創一番小霸的局面，並且是齊國史上執政時間最長的國君。

為什麼齊景公能有此成就？因為他任用了賢能敢言的晏嬰。

晏嬰，字仲，卒謚平，所以也有人稱他為晏平仲，春秋時代齊國萊夷維（今山東省高密縣）人，出生年代不詳，卒於西元前 500 年。他出身於齊國士族家庭，前後從政五十六年，歷任靈公、莊公、景公三朝，是春秋時代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與思想家。孔子曾稱讚他：「拯救百姓於水火卻不誇耀，以自己的好德行輔佐助益三位國君卻不居功，晏嬰果然是個君子！」司馬遷著《史記》時，也將晏嬰與管仲相提並論。晏嬰成就之傑出，由此可見一斑。

那麼晏嬰是如何達成這偉大傑出的成就的？他是透過自己對國君的影響力，使自己的政治理想與抱負得以實現，而他的以禮治國、寬政愛民、力行節儉、減少刑罰、息兵罷戰等政治措施，也確實是齊國得以壯大的重要原因。

話說回來，考量齊景公的生平作為，實在令人懷疑他哪來度量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臣子有時十分不留情面的勸諫，這一點相信輔佐過三任國君的晏嬰本人也很清楚。所以，也難怪當晉國賢臣羊舌肸問晏嬰「當世道如此混亂，侍奉的君主又沒有德行、不行仁義時，一個人要怎樣做才能明哲保身」時，晏嬰會回答他：「不要抱持非分之想，也不要希望得到國君的寵幸，人必先歷經艱辛才有收穫，若能得到幸福是他理應得到的，倘若失去了倒也不是他的罪過。這樣就可以明哲保身了。」

關於本書的創作，我主要是以《左傳》所記載的晏嬰事蹟為骨幹，並參酌《晏子春秋》選用適當的段落以為增添血肉。一些膾炙人口的晏嬰行誼事蹟，比如「晏子使楚」、「二桃殺三士」等，也都穿插在故事裡。至於各事件發生的時間點，由於相關資料不足，我只能做大致上的劃分，然後把性質相近的作一次陳述。

在寫作的過程中，我特別重視對話的撰寫，以呈現春秋時代的文字／言語風格；為了讓讀者領略晏嬰的急智與好口才，我在選擇晏嬰規勸國君的例子時，著重在其規勸方式上的差異。另外，為了拉近現代與古代的距離，也因為晏嬰的某些勸諫在二千多年後的今天依舊令人受用無窮，因此我特別在這些言談上披了層現代的外衣，希望能增進讀者對他的了解。

有點遺憾的是，要以這短短三萬八千言的篇幅描繪晏嬰八十多年的人生，我的筆觸難免潦草粗略；許多我覺得有意思的晏嬰事蹟受限於篇幅或性質，只得怏怏放棄；生活在21世紀的我即便站在歷史文獻與考古資料上，努力發揮所有的想像力，對二千五百年前世界的了解仍是空白的成分居多。雖然我誠心用力的寫下晏嬰的故事，倘若讀者們覺得不夠身歷其境，或者劇情不夠精采紛呈……

嗯，一切責任都該歸咎於作者我的能力不足，有待磨練，在此深深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