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戶千門任卷舒：勞思光先生八十華誕祝壽論文集

序

本書收錄了二零零七年十月二十五至二十七日假香港中文大

學召開的「哲學詮釋、文化批判與詩藝探索─勞思光教授八十

大壽學術會議」上提交的論文，以及相關的祝賀文字。會議由香

港中文大學哲學系、台灣華梵大學哲學系、中文大學崇基學院合

辦，香港中國人文學會協辦。

一如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在台北陽明山召開的祝賀勞師七秩之

慶學術會議，這次慶賀勞先生八十華誕會議的與會者，包括於不

同年代（二十世紀七十、八十及九十年代）在不同院校（包括香港

中文大學、台灣清華大學、師範大學等）受業於勞先生的學生，

此外還有未正式上過勞先生課堂的學友。我們這一眾學子晚輩都

聽過勞先生的演講、讀過先生的論著，或曾向先生當面請益，或

跟先生一道探討有關為學與做人、文化與思想、國家與世界的種

種課題。我們也許都曾在各自的研究領域中，師從其他學者或高

明；但我們都感到，在勞先生身上學習到和領受到的，既獨特又

親切：因為我們都曾在不同的學問範圍與人生面向，親炙勞先生

的教益，更體會過勞先生對一己的關懷。在心底裡，我們埋藏著

對勞先生「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的感念之情。

學問上，勞先生方屆而立之年，已洞悉中、西、印三大哲學

傳統的特色和長短，並在此基礎上，以建立面向未來的世界哲學

這一高瞻遠矚的態度，鉤勒出漢語哲學界今後應該共同努力的方

向，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後學以攀越學問和思想的高峰為職志。

然而，勞先生從來沒有視哲學僅僅為一種純智性的概念遊

戲，反而不斷提醒我們，哲學最重要、也是最崇高的功能，在於

達成生命的轉化：在個人而言，是成德路上及生命境界的層層升

進；在集體而言，是文化建樹的不斷開拓與文化成果的層層累

積。我們見到勞先生的一貫學行，從不馬虎苟且；對人處事，絕

viii 序

不因人廢言，亦不姑息養奸。勞先生常常強調，行事必須尊理，

待人卻要察情。因此，勞先生在不斷勉勵後學、扶掖後進的同

時，每每力持公正；對家國天下事之評議，處處直言是非。凡此

種種，都使我們終身受用。

勞先生出生和成長於中華民族苦難重重的年代，在深察種種

苦難為不可逃避的歷史債務之際，指出了一種可能的精神出路，

就是以超越現世之成敗和超越對聖哲之企求的慧識，安然承當種

種歷史債務。勞先生超過半個世紀以來對中國傳統文化之反省、

對中國政治前景之探索，乃至對世界文化路向之展望，就是這一

承當精神的持久體現。勞先生以大半生的身體力行證明，發揮承

當精神，才是使生命得以升進不息的保證，也是主體自由之最高

展現。

勞先生家學淵源，加上自幼勤奮自勵，胸懷深厚的傳統人文

素養，誠屬固然，但先生卻從不諱言中國傳統文化之病，並以融

匯中、西、印三大哲學傳統的慧見，來為中國文化以至世界文化

探尋出路。勞先生治學嚴謹、思慮深湛，是我輩後學的楷模。哲

學詮釋、文化批判與詩藝探索，是先生作為學人的三個主要用力

方向；我們謹以圍繞這三個主題的有限文章，表達我們對先生的

無限敬愛。

勞先生七歲開始賦詩，並常藉此述志抒懷。《中國哲學史》卷

三脫稿時（ 1979 年秋），勞先生有詩一聯云：「邇來漸證圓通理，

萬戶千門任卷舒」，可說彰顯了先生開放的治學態度、寬宏的學

術視野，及廣深的思想規模。今以「萬戶千門任卷舒」為本書之

正題，既喻我們後輩之親師樂學，亦見證先生因才茂育所達致的

明盛之景。

本論文集得以刊行，有賴與會學友之鼎力支持，以及香港中

文大學哲學系、華梵大學哲學系和中文系同寅的相助，編者謹此

一併致謝！最後，我們再一次感謝勞先生的啟迪、鼓勵與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