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邏輯？

劉福增

學歷／
臺灣大學哲學碩士
美國洛杉磯加州大學（UCLA）哲學博士候選人

經歷
臺灣大學哲學系教授

專長／
邏輯
語言哲學
弗列格
羅素
維根斯坦
蒯英
老子
先秦名家

著作／
《基本邏輯》
《邏輯與設基法》
《一看就懂的因明邏輯學》
《奧斯丁》
《語言哲學》
《老子哲學新論》
《公孫龍子新論》

哲學人的哲學事

當編輯建議《烏龍邏輯？》這個書名時，只經少許「正」「反」兩面思考，我便很自在採用。
在全書的邏輯對話進行中，我們常常拿殷海光和丘崎（A. Church）兩位教授，停下來喝烏龍茶的片刻，調適話題。本書因此充滿烏龍茶的香味。當人們能夠做正確的邏輯思考和推理時，會散發如同烏龍茶的理性的芳香。
邏輯不但能幫助做正確的思考和推理，一樣重要的，能夠幫助發覺、防止和改正錯誤的、謬誤的思考和推理。當有人「搞烏龍」時，想必發生了令人意外、錯愕、吃驚或好笑的過失或失誤。學邏輯，可以減少邏輯思考上搞烏龍。
民主先賢美國總統傑佛遜（Jefferson, 1743-1826）說：「在一個其人民要由理性和說服，不要由暴力來引導的共和國度裡，推理的藝術成為第一重要的了。」我們也知道，文明的生活要依靠社會交流中理性的成功，人際衝突中邏輯的普遍勝過暴力。
自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在大學教書以來，我每學期幾乎至少有兩大班的邏輯。為了當教本和課外讀物，在二十世紀末以前，我寫了一本和翻譯了約十五本邏輯的書。在本（二十一）世紀初，從三十多年的邏輯教學經驗──大部分在台大，參考歐美邏輯教本，並加入個人研究心得，我精心撰寫了一本標準型──歐美學術先進國家通行的──的邏輯教本《基本邏輯》。對我個人來說，是多年邏輯教學的一個交代。
哲學思想家，台大哲學教授殷海光在1955年出版《邏輯新引》一本。這本以生動和引誘的對話方式寫的初步邏輯，在二十世紀的六、七、八十年代在台灣和香港兩地，打動了許多人對邏輯的興趣，啟蒙了許多人怎樣做有批判的邏輯分析和邏輯思考。我個人是其中的一個。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我進入台大哲學系以後，幾乎每學期都選殷海光教授的課。我應該是選過他最多課的學生。多年來，我一直或隱或現，想模仿《邏輯新引》的對話方式，給一般讀者寫一本邏輯初步的書。在完成《基本邏輯》，再寫《老子精讀》和《莊子精讀》兩本書之後，現在終於完成多年的心願，以對話方式寫好本書。
《基本邏輯》一書，依一般邏輯教本的體例和講述方式寫成。第一章講完論證和有效性後，第二章到第十章以自然演繹（natural deduction）的方式，有系統的講述語句邏輯和述詞邏輯。第十一章到第十三章分別講范恩圖解，真值樹法和設基（axiom）系統。全書完全講演繹邏輯。
本書的撰作特別採用對話方式，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以輕鬆和有趣的談話方式，鼓動讀者對邏輯的興趣，並且能夠以更直覺方式，淺白的講述邏輯的基本觀念。本書除了講演邏輯外，也講一般邏輯教本常講的悖論、歧義、含混的定義、類比論證、因果關聯：穆勒五法，和謬誤等。在演繹邏輯部份，不是以系統展開方式講，而是就主要論題或議題各別去講，並突顯在邏輯直覺上特別有用的論法。
在邏輯探究的道路和旅程上，殷海光教授和丘崎教授這兩位老師，一直令我想念不忘。在思考本書對話的人物時，忽然有一天，我想請這兩位老師，以及在加兩個年輕學生當主角。書中對話的人物、山水、田園和山莊，幾乎都有真人真物當背景的，情節是編造的。讀者一定可以感覺到的，除了談邏輯之外，書中充滿思念和想望之情。古希臘偉大哲學家柏拉圖（Plato,427？－347B.C.）在寫他的不朽的《對話錄》（Dialogues）時，就以他的老師蘇格拉底和其他許多他熟知的人物當對話主角。
殷海光先生當年鼓吹邏輯的呼聲，現在似乎還常聽到。他做邏輯分析和批判的身影，現在似乎還常看到。除了鼓吹邏輯，殷先生那深深感動人的闡發自由、民主和人理的文章和演講，和無謂的嚴厲批判極權統治的風格，更令許多人懷念與崇敬。
我最近曾寫道：「上天很慷慨的讓殷海光先生來到世界，來到台灣。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不顧極權的迫害，幫我們散播和啟發自由民主和人理的思想種子。但非常可惜的，上天沒有一樣慷慨的給殷先生（1919－1969）應有的更長的壽年，好讓他為台灣和中國兩地，開拓和灌溉出更豐富、更燦爛、更深邃的自由民主和人理的思想花朵和果實。」
丘崎教授（1903－1995），1929年到1967年為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數學教授。退休後，同年洛杉磯加州大學（UCLA）特聘他到該校任數學和哲學兩系教授，直到1990年退休。一個權威的撰述說：「在他過世時候，丘崎被普遍認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健在邏輯家。」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我到UCLA進修。我曾寫道：「當年我曾在那裡上了許多著名邏輯教授的課。例如張辰中（C. C. Chang）、嘉理錫（D. Kalish）、卡普蘭（D. Kaplan）和恩德頓（H. B. Enderton）等。尤其是獲得邏輯大師丘崎教授的啟導最多。我上過他三十六學分的課。在他的導引，走過不少邏輯大山脈，爬了一些頂尖邏輯山峰，看到了美妙奇麗的邏輯世界。1995年在義大利佛羅倫斯，參加國際邏輯會議聽到他剛過世的消息時，令我思念不已。」
想起有一門課，只有我和美國學生一人選。有一次，那位美國學生沒來，丘崎教授和平常一樣，連三節娓娓道來，只教我一個人。獨自一人上課的神情和意境，至今還能感覺到。丘崎教授上課和在UCLA校園走路的身影，令人懷念、難忘。

劉福增
國立台灣大學圖書館

目 次
序
第一回　邏輯與講理
玉山，阿里山，番路的柿子
維根斯坦，邏輯與世界
好的講理
講理五則
伽利略的望遠鏡
現代邏輯與傳統邏輯之爭
寬厚原則

第二回　推理與真理
玉山日出
邏輯的用處
什麼是推理？
推理不是什麼，是什麼
真理與好的推理和壞的推理

第三回　論證與解說
阿里山上的夜燈
論證－－前提與結論
星光閃閃，層層相架，三意要素
演繹論證與歸納論證
真假，有效與無效
論證，推理，推論，解說

第四回　正確的論證形式
半天岩的眺望
保證，支持，如果……真，則……真
白雲飄飄，論證正確性的判定標準
悠閒的小鳥，正確的論證形式

第五回　如言論證
農民黨一號芒果
肯定前件論法
否定後件論法
如言三段論法，大小姐出嫁
簡化論法和連言論法

第六回　選言論法
雞肉飯或是鱔魚麵
選言三段論法
可兼容的和不可兼容的
添加論法和假仙
雙否言論法與荔枝
質位同換論法與老鷹和小白兔

第七回　二難論法
日出的曙色與日落的晚霞
二難論法，天旱與大雨
破二難論法
師生對簿公堂

第八回　一致，矛盾，與涵蘊
白河的蓮花
套套言與可能世界
一致與矛盾，蓮子甜飯和鹹飯
涵蘊，等值，推得與跟隨而來
不合邏輯與矛盾

第九回　導謬法和如言證法
彩虹，證明－－心理的明白與邏輯的保證
導謬法與 為無理數
如言證法－－比吃菱角簡單

第十回　類稱三段論與范恩圖解
仁義潭上的月色
類稱三段論，人是動物
類與分子
范恩圖解
類稱語句的標準形式與圖解
等值，一致與范恩圖解
三段論，范恩圖解，豆腐花

第十一回　基本關係
大晴空，天邊閃閃有什麼關係
沾來就是關係
函應，一一，多一，一多
對稱，傳遞，自返，聯通

第十二回　悖論
陣陣大雨，也出太陽
自古以來就有的悖論
說謊者悖論，理髮師悖論
阿奇里斯與烏龜賽跑
安瑟姆的上帝存在
羅素的悖論
不自身表述悖論

第十三回　歧義，含混與定義
山歌與鳥叫，人有語言
霧濛濛，好鄉長，多義
歧義，毛利，比肩
含混，老年人，民主國家
字面爭論與事實爭論，誰的父親大
定義，釋迦，字典定義
實指定義，釋迦，太陽
規約定義與分析定義，家
精確定義，理論定義，死亡
意含定義與範程定義，行星，火星
誘導定義，同義詞定義，情書

第十四回　類比論證
類比，比喻，光陰似箭
類比論證，歸納強弱，概然大小
邏輯強與修辭強，羅素
類比論證的評價，相干，摩登和樸素的村姑
相似愈多愈強，愈少愈弱
類比的象目數目與結論的概然大小
梅奇尼可夫的類比論證
拿邏輯類比來反駁：反例

第十五回　因果關連：穆勒五法
充分條件與必要條件，春雨與竹筍
原因與原因很多，嘉南的風和日麗
因果律與自然齊一性，天下為一條
穆勒五法，尚同法，拉肚子
差異法，沒拉肚子
同異交比法，吃沒吃生魚片，食物中毒
剩餘法，海王星的發現
共變法，月亮，潮汐，思鄉

第十六回　謬誤
靈巖寺，霧，太陽
謬誤，大道甚夷，而我好徑
相干，不充分，歧義，因明學
訴諸無知，濫用權威，輕訴傳統
人身攻擊，人身牽連，相似非難（你也是）
訴諸群情，訴諸大眾，訴諸憐憫
訴諸暴力（威嚇，巨棒），偶例，逆偶例
複合問題，乞求爭點（循環論證），假因（巧合）
稻草人，未抓住要點，片面辯護
輕率推廣，假二分法，起源
滑斜坡，字詞混義，語構混義
強調，合稱，分稱
避免謬誤，批判與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