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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宵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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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宵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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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得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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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不上門的男人,有什麼好留戀?
不上床的男人,有什麼好期待?
連吻都不曾吻過的雙脣又能說出什麼真心話?
她們極盡所能取悅男人,把身體當成最珍貴的商品,
夜夜販售自己的風華與青春,
枕冷衾寒之際,屢屢啃噬寂寞內心的,
仍是懸念著的那個人、那些遺憾、那段回不去的過去……

江戶末期,新吉原的山田樓裡有一群遊女,懷抱著無法成真的戀情,只得如花盛開,然後寂寞凋謝。

身體是她們最珍貴的商品,即便天天過著生張熟魏、送往迎來的日子,卻總在耳鬢廝磨之際幻想正和心愛的人翻雲覆雨。這裡畢竟是個只允許男人做夢的地方,她們的夢想終究只是不能說的祕密。

盡情地哭吧!哭到眼淚流乾為止。
如果讓所有的眼淚都流乾,連心靈也乾枯一片的話,
反而比較輕鬆。

不過是想跟普通女孩子一樣談一段普通的戀愛呀!偏偏越是普通,越是遙不可及。她們是最豔麗的花朵,香氣襲人,甜美芳醇,卻註定在開到荼靡之後自謝自落,無人聞問。

吉原,是個牢籠,籠住的不只是現在,連未來也是。

作者簡介

宮木Ayako(宮木??子)

生於神奈川縣,目前定居東京。十五歲便立志要當小說家,二○○六年以本書獲得第五屆「R-18文學獎」第一名及讀者獎出道。著作包括:《白蝶花》、《雨之塔》、《黑真珠葬儀社》、《太陽之庭》等等。

譯者簡介
陳系美

文化大學中文系文藝創作組畢業,日本國立筑波大學地域研究所碩士。曾任空中大學日文講師、華視特約譯播,現為專職日文譯者。譯有《準備好大哭一場》、《寂寞東京鐵塔》、《藍,或另一種藍》、《去愛吧!間宮兄弟》、《那年,我們愛得閃閃發亮》、《準備好大哭一場》、《愛,無比荒涼》、《左岸:我們之間,一條愛的河流》、《像樣的不倫人妻》、《腳本》等書。

名人/編輯推薦

角田光代、三浦紫苑絕讚不已!
樹德科技大學人類性學研究所客座教授阮芳賦 專文導讀
知名作家郝譽翔、人氣部落客草莓圖騰 淒豔推薦

讀者推薦
Ai:
才讀完其中一話,就讓我淚流不止,經過幾天後再想起,仍然不覺淚眼朦朧,果然是有大賞和讀者賞雙受賞的實力!書中的任何一個故事都有一讀再讀的價值,甚至讓人欲罷不能!

Nonta:
雖然看似是各自獨立的短篇故事,但人物們其實是各有關連的,架構非常完整,看來作者不但筆觸細膩,邏輯性也非常強。

月夜之晚:
雖然是短篇集,但每一篇作品都可看出作者滿溢的文思與情感,登場人物個性鮮明,栩栩如生,讀完之後直覺餘韻繞梁,久久不散。

Moyashi:
本書以非常官能的方式描寫遊女的戀情,但這些官能的描寫不是它的重點。只要是女人,誰不會落入戀情所編織出來的甜美地獄,遊女也是一樣。看著她們在捨棄與追求之間擺盪,那種為情所苦的姿態才是這本書真正要描寫的部分。

Masami:
有趣。作者的文筆非常好,那樣穠豔的字句彷彿流水一樣很自然地就從人物口中說了出來。此外,官能的描寫、特殊的時代風情也帶來許多閱讀樂趣。

Koko:
這是一本不買就虧大了的小說!故事如此悲傷,給人一種生在當時的錯覺,甚至想和遊女們同喜同悲。這等作品的確會讓人淚眼汪汪、欲罷不能。

Spi:
即使讀過了還是想一讀再讀。如泡沫般絢麗而哀傷的悲戀物語,就算已經知道遊女們的戀情難以開花結果,還是忍不住一口氣讀完它。

目次

吉原:極致奢華的地上天堂 阮芳賦
1.花宵道中
2.薄羽蜉蝣
3.青花牡丹
4.十六夜時雨
5.雪紐觀音
6.大門通行證

書摘/試閱

祝妳幸福。要好好珍惜喲!
這是歡送被贖身的遊女出遊廓時一定會說的話;但朝霧不知道什麼是幸福。
聽說大妓樓扇屋的紅牌遊女被贖身了,朝霧和八津一起來送行。這位女孩穿著領子拉得很緊的樸素和服,髮髻上只插了幾支髮簪,為了讓人看起來中規中矩,妝也化得很淡,乍看之下比朝霧還要年輕許多。如果不是在臨時遊廓被贖身的話,朝霧還真想回吉原,在妓樓的暖簾前為她送行。這麼想的並非只有朝霧,附近其他妓樓來送行的兩個人也這麼說。
「聽說是無法等到遊廓蓋好啦!」
「這表示對方真的很愛她呀!」
「幫她贖身的客官,可能討厭讓她再接別的男客吧!」
夾雜在女人的談話聲裡,朝霧聽到一旁的八津喃喃說著「好好喔」。轉頭一看,八津一臉陶醉地凝視著那位年輕樸素的女孩。
「姐姐,妳年季滿了之後要做什麼?」
八津依然看著那位遊女,以天真無邪的口氣問。
「做什麼好呢……」
朝霧盡量擠出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回答。
朝霧雖然長得不美,但多虧姐女郎調教有方,也算是很紅的遊女,能比其他遊女早點還清債務,期滿離開。遊女之中也有倒貼情夫的人,卻只落得錢越借越多的下場。朝霧不玩這種遊戲,只是默默地和男客上床,讓想看的男客看自己的肌膚上開花的樣子。就像夜裡路邊的石燈籠,只是一時失神,便在不知不覺中,迷失了從出生到死亡的路途。
沒有路的地方,連花都不開。

每天清晨,朝霧都會來到八幡宮的松樹下,但那天之後,就沒有再看見過半次郎。當她終於習慣太陽升起前的冷冽時,附近的梅樹花蕾也開始飄散出酸酸甜甜的清香。季節開始變換了。被酸酸甜甜的味道薰得一陣恍惚,連半次郎這個男人是否真的曾經存在也越來越無法辨別了。那是夢嗎?就算問了松樹,松樹也沉默不語。
朝霧也想起當年因為情夫跑了,就把氣出在自己身上的母親,現在自己想必也是同樣的處境,非得終日以淚洗面不可吧。但是,朝霧的眼睛是乾的。「娘,饒了我,不要打我,好痛喔!」頭髮被揪起來,身體遭受毒打,柔軟的肌膚上有髮簪戳刺的傷痕,還有火熱的菸管燙傷身體的痕跡。這些種種,如今回想起來也只是風乾的記憶,但身體一發熱,皮膚就會開出花朵,恐怕是那時候殘留的影響。
不上門的男人,有什麼好留戀?不上床的男人,有什麼好期待?連吻都沒吻過的雙脣能說出什麼真心話?朝霧用指甲抓著松樹的樹幹。樹皮就算被刮下來也不會流血,倒是朝霧的指甲脫落了,指尖滲出了血。把彷彿訴說著痛楚的指尖含入口中,用舌頭舔舐。「要好好珍惜喲!」扇屋那位贖了身的女孩聽到這句話後,流下了眼淚。那眼淚和自己現在應該流的眼淚究竟有何不同?真是太淒慘、太不甘心,連想都不願意再想了。下顎施力,朝霧狠狠地咬破指尖、流出了血。用混著鮮血的口水代替淚水,吐向松樹根部。

「有位客人想在年季滿了以後為妳贖身,妳意下如何?」
有一天午後,老闆娘在梳頭髮前來到房裡這麼說。朝霧並不怎麼驚訝,既然說要贖身,應該是常來的客人吧;但她對「唐島屋庄一郎」這個名字的印象稀薄到連對方的長相都想不起來。朝霧因為想起不這個人的長相而緊蹙雙眉,老闆娘見狀,反而誤認朝霧是因為事出突然而不知所措,便說「反正還有一年多,不用立刻決定,想要留在店裡也可以。」說完就走了。
這晚的客人就是老闆娘說的那個男人,帶來了從未見過、飾有美麗鑽石的墜子送給朝霧。他是個做愛時很溫柔、手感柔和、很溫暖的人。微胖的身體宛如裹覆般地抱著纖瘦的朝霧。
「唐島屋大人,您為什麼挑上我?」
男人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瞇瞇地撫著朝霧的背,這讓朝霧覺得非常舒服。這晚,朝霧很難得地違背了遊女的禁忌:比客人先睡著。
深夜,去茶屋出席宴會的八津回來之後,躡手躡腳地叫醒朝霧。這時旁邊的唐島屋正鼾聲大作。朝霧察覺到,天氣這麼冷,但握住自己手腕的八津竟然流了滿手的汗,於是連忙穿上和服、繫上腰帶,就這樣被八津拉著手帶到外面去。打烊時間已過,路上一片靜謐,唯有八津手上燈籠的紅光與兩人吐出的白濛濛霧氣飄浮在暗夜裡。
「究竟出了什麼事?」朝霧邊揉眼睛邊問。
八津戰戰兢兢地低聲回答:「吉田屋大人被殺了。」
「妳說什麼?」
竟然能發出假惺惺的驚訝聲還真是不可思議,其實朝霧心裡想的只有延長年季而已。
「剛剛才被殺的;一把短刀刺進左胸口。」
「妳知道是誰殺的嗎?」
八津從懷裡拿出一張折疊的紙,焦急地攤開遞給朝霧。
「這個,妳覺得呢?」
這是尋人通緝的簡易肖像畫。似曾相識的臉部畫像旁,有著文字說明。
「個子很高,左臉頰有傷疤。」
「明天早上就會做成瓦板發放了喲!吶,姐姐,這是上次那個人吧……」
朝霧覺得八津的聲音越來越遠,當場蹲了下來,將臉埋進膝間。
……半次郎,你怎麼會做這種事?

朝霧果然將年季延長了半年,但唐島屋比以前來得更頻繁,因此並沒有客源方面的問題。再加上打從出生就待在吉原,就算三月客人增加了,也沒什麼改變。
雖然還是很久的事,但朝霧請老闆娘轉達「請務必將我領回家」給唐島屋的那天,聽到這句話的八津淚眼婆娑地說:「姐姐,真是太好了。」
「傻孩子,還久得很呢!」朝霧拭去可愛妹妹臉上的淚水,牽起她纖細的手。「八津,仲之町的櫻花開了吧!我們一起去賞櫻吧!」
八津一邊吸著鼻涕一邊點頭,朝霧將自己的藍牡丹草鞋給她穿,兩人走出長屋。門外已是春天了,雖然還很冷,但吐出的氣不再變得白濛濛,指尖也不會凍僵了。
仲之町的櫻花完全不輸給秋天的那場大火,即使數量不多,但仍開得繽紛燦爛。為了方便建築工人出入,白天時總是敞開著大門。有同樣想法的遊女們,三三兩兩地圍著櫻花樹。
「好美啊!」
一位不知道是哪間妓樓的女人對朝霧這麼說,朝霧也回了一句「是啊」。吉原裡的妓樓很明顯地蓋到上面的樓層了;上梁可能要夏天過後吧!許多人和建築工人從朝霧等人背後走過。
「姐姐,還是很想回吉原吧?我已經受夠長屋了。」
八津握著朝霧的手說。朝霧又回答了一次「是啊。」放火燒吉原的遊女究竟是誰?她的願望實現了嗎?抬頭一看,櫻花樹的樹幹伸向太陽開始西斜的天空。風姿凜秀,即使下次再遇到火災,也應該會繼續活下去吧!
回到長屋換衣服時,一張摺疊好的紙從朝霧袖子裡掉了出來。馬上就會在大街小巷出現的半次郎肖像畫還在這裡啊!朝霧胸口隱隱刺痛,若無其事地將畫像攤開一看,確實是半次郎的肖像畫沒錯,但背面好像用細字寫著什麼。看到字之後,朝霧猛然將它在手心揉成一團。心中冒著煙的火焰,轟然一聲變成一道火柱。
「今宵子時,仲之町花下見。」

月色朦朧。夜空中掛著一輪不那麼皎潔的月。朝霧躲過巡夜人,從後門離開長屋,也不管和服裡的襯衣下襬沒拉好,只是拚命奔跑。雖然沒多久就開始氣喘吁吁,但她依然往前跑。吉原的大門在夜裡是緊閉的,但朝霧立刻就找到火災在圍牆上燒出的洞口,爬過洞後,在杳無人煙的仲之町往櫻花樹繼續奔跑。到了櫻花樹下,突然有人抓住自己的手腕,然後就這樣緊緊地被擁入懷裡。溫暖的體溫與藍染的味道。朝霧上氣不接下氣地詰問這個胸膛的主人:
「你真傻,幹嘛回來呢?你殺了人……你也看到自己的通緝畫像了吧!萬一被發現的話是要五花大綁的!你懂不懂啊你……」
話還沒說完,半次郎就吻住了她,柔軟的舌頭分開雙脣。朝霧氣息不穩地和他脣舌交纏,無法吞下的唾液從嘴角溢出。
「妳不是想要道中嗎?」
離開她的脣,半次郎在朝霧耳畔低語。
「嗯。」
「那就在這裡做吧。我帶來了三件式的禮服,是我親自染製縫紉的,梳子和高跟木屐也都準備好了。」
半次郎的腳邊放著行商者背的大竹籠,朝霧頓時為之目瞪口呆。半次郎用單手打開籠蓋,朝霧則戰戰兢兢地彎腰取出裡面的東西。雖然在燈籠微弱的燈光下,顏色顯得有些模糊,但這三件式禮服是柔軟的生繭織,顏色分別是淡藍色、淡桃色,以及比冬夜更深的深藍色。腰帶是淡紫色。最後拿出來的六寸高跟木屐,是黑漆配上那個藍牡丹鞋帶。繡有圖案的只有鞋帶。半次郎從朝霧手中拿過淡藍色和服,抓住領襟一口氣攤開。
「咦?可是我一個人不會穿啦!」
「我來幫妳穿。」
語畢,半次郎將朝霧凌亂的朱鷺色襯衣拉整齊,將前襟拉合,綁上帶子,然後拉出後領。接著再穿上淡藍色和服,再度綁緊帶子。熟練的手勢和平常幫忙穿和服的小廝一樣。指尖觸摸貼在脖子上的鬢髮,將鬢髮梳回髮髻裡。
「朝霧,妳本名叫什麼?」
朝霧一邊感受著半次郎吐在脖子上的氣息,一邊追溯記憶,終於想起自己的名字。「朝」,她出聲回答。被叫「朝」的時間很短,自從被老闆娘買走,取了「朝霧」這個名字之後,就一直都是「朝霧」。
「幾乎沒什麼變嘛!」
「我一定是早上生的,所以叫做『朝』,大概是這個理由吧。」
半次郎已經進入繫腰帶的步驟。仔細一看,淡紫色的腰帶是有著精緻紋路的高級染織品。在繫綁的過程中,腰帶呈現出目前為止沒有看過的形狀。半次郎察覺到朝霧的困惑,開口對她說:「這是現在京都島原遊廓流行的繫法;很費工夫就是。」聽到「遊廓」,朝霧感到胸口一陣悶燒。
「吶,你熟識的遊女是在哪家店?」
「……沒有啦!」
「那你為什麼在吉田屋的筵席上對八津這麼說?雖然我是沒有親耳聽到啦……」
「看著心儀的女人在眼前被做到昏過去,妳認為我有畜生到能抱其他女人嗎?」
夜空晴朗。原本被薄雲覆蓋的圓月慢慢露臉,灑下皎潔的月光。半次郎繫完腰帶後,拉起朝霧的手從櫻花樹下走到月光下。朝霧戰戰兢兢地踩著又重又高的木屐,一邊看著腳邊慢慢走,突然輕聲驚呼:「啊!」
原本看似沒有圖樣的深藍色外褂,在月光的照射下綻放出許多花朵。
真是難以置信,朝霧看得目瞪口呆。就和半次郎為朝霧修理的髮簪花飾是同一種花。未曾見過的花,圓開的牽牛花;未曾見過的花,猶如在河原上飛舞的螢火蟲般,青白色的花朵在深藍色暗夜裡瞬間浮現,又瞬間消失。
「朝霧太夫,通──過──」
半次郎語畢,笑著放開朝霧的手。這隻手,朝著來處遠去。
「你還真會說,竟然稱我太夫。」
朝霧也笑著回了一句。她突然抬頭望著月亮,月亮看起來就像過世的姐女郎般。
這裡是吉原仲之町。穿著新製的和服,踩著高跟木屐,髮髻上插了十六根髮簪。前方有我第一次的客人在等著。往前看,有一棵很大的櫻花樹。客人就在櫻花樹下等我。
左腳向前踏出一步,腰一沉、右腳的膝蓋一彎,向外畫弧。裙襬「啪」的一聲隨之翻飛,連大腿都露出來了。左腳跟著從後面一繞,又露出了大腿。一步,又一步,每前進一步,膝蓋骨就跟著吱嘎作響,連大腿根部也是。雖然很痛,但朝霧堅持要踩著正確的步伐前進。畢竟這段路程雖短,但這是最初,也是最後的道中。
每當朝霧舉步前進,和服上的花朵便隨之搖曳生姿。被朝露沾溼的牽牛花可以在自己行走的路上開花嗎?吶,你願意在我行走的路上繼續開花嗎?

有情夫是要受罰的,這是現在吉原遊女的規矩。朝霧的雙手被繩子綁住,關進懲處室裡,她連經過多少天都不記得了;在這個陽光照不到的陰暗房間裡,連流淌而出的小便臭味也已經完全不在意了。一天一次,地位較低的童婢會捏著鼻子端稀飯來。想躲過老闆娘的眼睛來懲處室是不可能的,因此也很久沒見到八津了。
每當垂頭喪氣閉上眼睛,眼裡就會浮現半次郎的身影。「你快逃!」自己發出的叫聲依然縈繞在耳邊。「朝,回家去!」三個魁梧的守門人抓住半次郎的手臂,放聲大吼。「我會去迎娶妳!在那之前乖乖在家裡準備當新娘!」「傻瓜,現在不是講這個時候吧!把那些傢伙打垮,快逃吧!」雙腿間還殘留半次郎的觸感。朝霧被綁住的雙手上的瘀青可能都消褪了吧?
突然傳來頂門棍被輕輕拿開的聲響。是吃粥的時間嗎?還是可以離開這裡了?朝霧抬起頭,恍惚地看著門慢慢打開。一看到進來的是八津,朝霧險些驚叫出聲。八津看到這個房間不堪的慘狀,嚇得說不出話來。
「被老闆娘發現的話,妳也會被關進懲處室喲。快走吧!」
朝霧低聲囁嚅。但八津不以為意,將帶來的燭臺放在地上,雙手包覆著朝霧的臉。好溫暖。
「……竟然瘦成這樣。那傢伙是魔鬼,竟然把妳關在這種房間裡。」
「我在這裡關多久了?」
「二十七天了。」
八津的手放開朝霧的臉,從自己的襯衣裡取出一小包白色的東西,放在地上。
「這是什麼?」
「阿部屋半次郎的頭髮。今天中午,他被處以絞刑了。這樣吉田屋大人也可以瞑目了。」
……朝霧停止呼吸,胸口彷彿破了一個大洞,發出猶如肚子被擠壓時發出的聲音,呼。八津錯以為這是安心的嘆息,開心地微微一笑。
「太好了,姐姐。我把燭臺放在這裡喔,這麼暗會變成蘑菇的。」
八津說完,依依不捨看了一下朝霧,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朝霧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以嘴脣和牙齒解開眼前的小包,裡面放了一束以紙繩綁起來的黑髮。但朝霧的雙手反綁在背後,無法觸碰這束殘髮,於是她將綁在手腕上的繩結靠在八津留下來的燭火上燃燒。又熱又痛,又悲傷又空虛,朝霧發出類似疼痛的嗚咽。
半次郎!半次郎半次郎!朝霧以虛軟無力的指尖撿起這束頭髮,不料紙繩隨即鬆開,頭髮散落一地。胸口痛苦糾結,卻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得獎作品

第五屆女性R-18文學賞受賞作
獲選為新潮社2011年度選書「新潮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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