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

愛的欲求，究竟是為了完成個人的生命課題，
還是獲得摧毀後的重生？

一段超越世俗的愛戀，
因為恐懼的防備，而錯失了最美好的相遇時光，
當命運之神奪走了此生中的摯愛，才發現從未好好地告別。

一段贖罪式的表白，揭露最初愛的答案，
原來不是因為不愛，才放棄，
而是因為太愛了，所以絕望……

告白，是為了釋放那個被愛囚禁的自己，
贖罪，是希望將來還有愛人的勇氣……

最讓我們魂牽夢縈的，往往是那段殘缺的、不得完整的愛，
特別是，未說出口卻已悄然若失的感情，
會依附在我們的靈魂中，如影隨形，不得超生，
直到愛找到傳遞的形式與窗口，
才發現，原來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張大哥能活著看到這本書的出版，然而這是不可能的──荒謬的是，他的活著，跟這本書的存在有著絕對性的衝突。也許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裡，或另一些平行時空裡，才能夠有超乎想像的無限可能，但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了。

在我第一次聽說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顆種子在我的身體裡種下，等著發芽。許多年過去了，我一直帶著它，任它在心中抽長、蔓衍。我一遍又一遍地詳訪細節，反覆增刪枝葉，用我的想像力潤飾它的骨架和血肉，也以它在我心中影顯出的形狀、顏色、氣味和表情來重塑它的層次和肌理，直到它看起來就像是我的一部分。

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張大哥，我們的生命是兩條平行線，但是因為Jong，我有了這個機緣寫他。為了寫他，我時而激動，時而輾轉，時而氣餒，到最後跟著故事的結尾歸入平靜。這個過程也同時見證了我內在的轉化和成長。就像有時窄急、有時深廣的河水，我不停地向前流動：快樂的，寂寞的，充實的，虛度的；無論悠閒或焦灼，我總是在流動著。而我相信靈魂也是。

如果我們看得見生命的本質，那麼我相信並沒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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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愛是沒有任何世俗或非世俗的限制的，如果愛是有條件有制約性的，那麼所有非愛的都可以枷示在愛的脖子上，以個人的定義，挾持它往任何一條路上去。因為每個人對於愛的體會（驗）是那麼的主觀，又摻雜了所有的傳統以及因之夾帶而來的恐懼，所以當有人竊竊私語，把眼神粘上他人的背上時，一切都不再中肯了。

如果說這部小說寫的是愛，不如說寫的是恐懼。然而最莫名的是，恐懼總是來自他者，來自打壓自我天性的無知。這種幽微的悲涼著實難以估計。

書中的角色（及事件）絕大部分都是真實的，為了不致於使故事的支線過於分散，偏離或模糊了故事的中心，我把幾個相關性較弱的角色濃縮成一個。

不少人在看小說的時候喜歡追究真實性，但既然是小說，不免虛實參半──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也愛看有真實性的小說或傳記，總覺得它吸引我的是一種「真實虛構的人生」，隨時可能發生在身邊，又彷彿非常遙遠，有種剛作完一個很真的夢的感覺；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故事的真實性並沒有那麼重要，主要是它的戲劇性能不能滿足愛冒險的靈魂。

這部小說是我的第一步，但其實我已經偷偷走了好多步了，只是不知道走得好不好？是不是能夠從跌倒的地方學習到成熟的技巧？文字是如此深廣而奇妙，在寫作的領域裡，對我來說，一切就像是充滿魔力的遊戲，使我樂在其中。雖然靈感常常是朦朦朧朧的一閃一滅，像接觸不良的電器，有時卻又排山倒海令我措手不及，而更多時候是碰到不被理解的寂寞，但我喜歡這麼孤獨的寫下去。

曾經，我也認真想過為我的書寫序，寫一些自認為聰明睿智的話。然而，談論自己一直不是我的長項，如果別有選擇，我希望站在沉默的後面，私密地努力地悄悄地寫我的小說，同時繼續我的自由。

然而，我還是寫了自以為聰明的一小段話，就將之放在最後，為這個序作一個不太高明的總結：
這個（或未來可能出版的這些）故事，是我在和我自己獨處的時候創造出來的，希望能與那些也真心喜歡獨處的人一起分享獨處的樂趣，帶給他們感同身受的激動和喜悅，讓他們在生命之流裡享受片刻思索的沉靜──這是我想為我的每一本書寫的序。

感激所有為這本書催生的人和際遇。

禾少鴻
2011‧12‧26

◆ 序。

第一部：緣起。
潮濕的回憶
◆ 夢囈。
我在將醒未醒之間，捨不得睜開眼睛，因為你在這裡，即將如霧般消散。
◆ 喚醒。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我不熟悉的誘惑。是那個誘惑暫時帶領我，讓我的手順從地被握住了，
跟著他走進陰涼的穀倉。
◆ 觸動。
那天以前，我沒有見過他，那天以後，他就像魚對水的記憶或鳥對天空的記憶般嵌入我的
生命。
◆ 替身。
我的生命被切割成兩個部分，一個在無知地享用著幸福，另一個在注視著那個無知。
◆ 曲解。
在你的呼喚中，我從來沒有離開，我只是沒有辦法停下來。
◆ 驅逐。
我望著他的後影從轉彎處消失，突然感到一陣虛弱，裝滿憤鬱的心頓時空了，只留下難以
駕馭的顫抖。
◆ 絕望。
隔在我們中間的不是距離，也不是時間，而是一個被誤解崩裂的深淵。
◆ 瓦解。
我忽略顯而易見的事實，選擇一個即將而且永遠會令我懊悔的愚蠢的衝動。

第二部：緣滅。
埋葬的遺憾
◆ 填補。
遠離「夢想」的感覺就像一隻停止歌唱的鳥，無法具體指出自己錯過了什麼，或明確找出變
安靜的理由。
◆ 失控。
我們重視我們想忽略的，卻忽略了我們最想重視的，但真正被我們忽略的是，有些事情不是
忽略得了的。
◆ 出走。
停在記憶裡的東西是不會結束的，它們也許看似微弱、過分安靜且從不吵鬧，但是它們不會
停止挖掘或探索。
◆ 錯過。
我只能眼看著所有老去的東西變黃，眼看著沒有被攔下來的命運一樣反覆無常，眼看著被
壓抑的愛如何瘋狂掙扎而徹底絕望，眼睜睜看著，卻沒有抵抗。
◆ 告別。
此刻，好像我又回到你懷裡，我們的嘴唇在黎明的黑暗中相遇，這是你給我的第一個吻，
也是最後一個，而我的手還固執地握著你，握著你不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