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譯古詩源(上)(二版)

中國古典詩歌發展至唐代而達於鼎盛，大放異彩，但唐詩之盛並不是一夕造成的，而有其源頭活水。清人沈德潛編輯《古詩源》一書，其目的便是在明「唐詩之發源」。書中收錄上古以迄漢魏六朝，除《詩經》、《楚辭》之外，上自「郊廟樂章」，下至「童謠里諺」，共計古詩七百餘首。因其選目精當，選量適中，能完整且清晰地展示唐以前詩歌發展嬗變的軌跡及其具體成就，而成為古詩選本的經典之作。欲知古典詩歌發展源流，傾聽先民無邪歌詠，一定要讀《古詩源》。本書注釋翻譯簡潔暢達，評析則能得之於會心，是您閱讀、欣賞古詩的最佳佐助。

馮保善(注譯者)
河南新鄉市人，文學博士，曾任鳳凰出版社（原江蘇古籍出版社）編審，現為江蘇教育科學研究院、江蘇教育學院教授，校學術委員會委員，江蘇區域文學與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江蘇省高校「青藍工程」中青年學術帶頭人，江蘇省明清小說研究會副會長兼秘書長。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小說戲曲及明清文化。

 

導讀(節錄)

三、《古詩源》所選詩篇的價值

作為一部名選，當然取決於其所選作品的價值。換言之，正因為其所選詩作的價值，也纔成就了其名選的聲名。

首先，在《詩經》、《楚辭》以外，《古詩源》所錄作品，比較完整清晰地為我們展示了唐前詩歌發展嬗變的軌跡，比較全面充分地展現了唐前詩歌創作的具體成就。中國詩歌起源於上古歌謠，興起於民間，這在今天，已成常識。《古詩源》第一卷〈古逸〉所收〈擊壤歌〉、〈伊耆氏蜡辭〉、〈彈歌〉、〈卿雲歌〉、〈南風歌〉等，便是產生於上古，為百姓歌吟，而經後世文人修飾後，流傳下來的作品，這也是中國詩歌史上的最初創作。而先秦一批見諸正史或諸子的各色銘文韻語，以及歌謠逸詩，是對《詩經》、《楚辭》的補充豐富，讓讀者看到了一個更接近原生態的先秦詩歌創作狀貌。兩漢時期，詩分文人之作與樂府詩歌兩類。《古詩源》既收錄了漢高祖、項羽、漢武帝、韋孟、東方朔、梁鴻、班固、張衡、蔡邕、秦嘉、辛延年等文人詩作，及佚名古詩，還收錄了相當篇幅的樂府民歌。名篇佳什，如〈大風歌〉、〈垓下歌〉、〈秋風辭〉、蘇武詩、李陵詩、〈五噫歌〉、〈四愁詩〉、〈飲馬長城窟行〉、〈翠鳥〉、〈留郡贈婦詩〉、〈羽林郎〉、〈董嬌嬈〉、〈盤中詩〉、〈悲憤詩〉、「古詩十九首」、〈戰城南〉、〈有所思〉、〈上邪〉、〈箜篌引〉、〈江南〉、〈陌上桑〉、〈東門行〉、〈孤兒行〉、〈猛虎行〉等，無不入選，兩漢詩歌的主體精華已備。魏晉之世，詩人雲集，大家輩出，三曹父子、建安七子、阮籍、嵇康、張華、陸機、陸雲、潘岳、張協、左思、劉琨，以及陶淵明，群星璀璨，建安風骨、正始之音、太康之體、玄言詩、田園詩，多姿多彩。而三曹、阮籍、嵇康、左思、陶淵明，更是彪炳史冊、影響深遠的詩壇巨擘。南北朝訖隋，由多年的動盪分裂到全國統一，就詩歌發展而言，主要集中於南方。南朝樂府民歌繼續發展，〈吳聲歌曲〉、〈西曲歌〉勃興，名篇有〈西洲曲〉這樣的絕唱產生；北朝民歌，則有千古名篇〈木蘭詩〉問世。文人作者，南朝宋有顏延之、謝靈運、鮑照，齊有謝朓、王融，梁有蕭家父子、沈約、江淹、范雲、劉惲、吳均、何遜，陳有陰鏗、徐陵、江總。北朝有庾信、王褒。隋有煬帝、楊素、盧思道、薛道衡。詩體有元嘉體、齊梁體、宮體等。詩體的演進，四言詩仍不絕如縷，不斷有新的作品問世，如韋孟、曹操、嵇康等人的創作；五言詩起於西漢初，至東漢定型，「古詩十九首」是其成熟的標誌，並體現了卓越的藝術成就。七言起於傳說中的〈柏梁詩〉，張衡〈四愁詩〉、曹丕〈燕歌行〉也用七言，鮑照〈代白紵舞歌辭四首〉、〈擬行路難〉集中使用，至南朝梁，已在文人創作中大量出現。而永明聲律，則開近體詩之先河。重視探源溯流的沈德潛，在其《古詩源》編選中，以史的眼光，通過所選作品，給我們展示了詩歌發展遞嬗演進的脈絡軌跡。

其次，《古詩源》所選作品，反映了不同時代的風雲變幻，記錄了社會風尚的變遷，是讀者了解歷史胎變，認識時代發展的形象史料。〈擊壤歌〉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真實記錄了先民們原始簡樸，沒有剝削壓迫，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生活狀貌。「斷竹，續竹；飛土，逐?」，〈彈歌〉為我們展示的是進入新石器時代以後，先民製作工具進行狩獵的過程。「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伊耆氏蜡辭〉是匍匐在大自然腳下的先民們的祈禱，更是無奈的詛咒。這些歌謠對我們認識上古社會，有著彌足珍貴的史料價值。蔡琰的〈悲憤詩〉，曹操的〈薤露〉、〈蒿里行〉，王粲的〈七哀詩〉，繆襲的〈克官渡〉、〈定武功〉、〈屠柳城〉、〈戰滎陽〉，簡直就是東漢末年社會板蕩，天下戰亂，軍閥混戰的歷史寫實。「古詩十九首」是亂世之中沒有出路的一幫文人茫然困惑徬徨苦悶心態的具體表現。樂府民歌〈出東門〉、〈孤兒行〉反映了百姓生活的貧困，水深火熱，或家庭倫理的淪喪；〈有所思〉、〈上邪〉或是對薄倖者的譴責，或者是深摯愛情的吶喊。其他作品，無論敘事寫實，還是抒情議論，也都從不同側面，表現了詩人的人生遭遇，見聞觀感，記錄了他們各自所處社會在其心靈上的投影。

其三，《古詩源》集中了唐以前在《詩經》、《楚辭》以外古詩的精華，是對本階段古詩的一次美的巡禮。打開《古詩源》，有輕鬆歡快或神祕肅穆的上古歌謠，有敢愛敢恨、恩怨分明的漢樂府民歌，有沉鬱蒼涼、梗概多氣的建安風骨，有感傷濃郁、格古調高的「古詩十九首」，有沖淡靜穆、恬靜淳樸的田園詩篇，有精雕細刻、窮形盡貌的山水工筆，有清俊秀美、音調和諧的永明小詩……錦心繡口，巧奪天工，令人如行山陰道上，美不勝收，陶醉其中。讀漢高祖〈大風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是勝利者的得意張揚，也見出大政治家的深謀遠慮，憂患於未然。讀項羽的〈垓下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感受到的是英雄末路、造化弄人，以及鋼鐵漢子的兒女情長，對愛情的執著留戀。讀李延年〈歌一首〉：「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渲染描寫中的佳人之美，令人意亂神迷，為之神往傾慕。讀陶淵明的田園詩，那是一種精神的昇華與洗禮，令人塵滓俱去，神清氣爽，忘懷所有人間的得失。讀謝靈運的山水之篇，深深感歎造化的神奇無比，祖國大好河山的壯美秀麗，自然美景的婀娜多姿。在大批美輪美奐的文人詩以外，還有樂府民歌如〈陌上桑〉、〈孔雀東南飛〉、〈西洲曲〉、〈木蘭詩〉、〈敕勒歌〉等等，都是文學史上的瑰寶，是優秀的精神文化遺產，是我們先輩對世界人類藝術寶庫卓越的貢獻，是值得我們永遠自豪驕傲的寶貴財富。

上冊

序 一
例　言 五

卷　一
古　逸
擊壤歌 一五
康衢謠 一六
伊耆氏蜡辭 一七
堯戒 一八
卿雲歌 一九
八伯歌 二○
帝載歌 二○
南風歌 二二
禹玉牒辭 二三
夏后鑄鼎繇 二四
商銘 二五
麥秀歌 二六
采薇歌 二七
盥盤銘 二八
帶銘 二八
杖銘 二九
衣銘 三○
筆銘 三○
矛銘 三一
書車 三二
書戶 三三
書履 三三
書硯 三四
書鋒 三五
書杖 三五
書井 三六
白雲謠 三六
祈招 三七
懿氏繇 三八
鼎銘 三九
虞箴 四○
飯牛歌 四二
琴歌 四四
暇豫歌 四五
宋城者謳 四六
驂乘答歌 四六
役人又歌 四七
鸜鵒歌 四八
澤門之晳謳 四九
忼慷歌 五○
子產誦二章 五一
孔子誦二章 五二
去魯歌 五三
蟪蛄歌 五四
臨河歌 五五
楚聘歌 五六
獲麟歌 五六
龜山操 五七
盤操 五八
水仙操 五九
接輿歌 六○
成人歌 六一
漁父歌 六二
偕隱歌 六三
徐人歌 六四
越人歌 六五
越謠歌 六六
琴歌 六七
靈寶謠 六八
吳夫差時童謠 六九
烏鵲歌 六九
答夫歌 七○
越群臣祝 七一
祝越王辭 七二
彈歌 七四
禳田者祝 七五
巴謠歌 七五
渡易水歌 七七
三秦記民謠 七七
楚人謠 七八
河圖引蜀謠 七九
湘中漁歌 八○
太公兵法引黃帝語 八一
六韜 八二
管子 八二
左傳引逸詩 八三
左傳 八五
國語 八六
孔子家語 八七
列子 八八
韓非子 八九
慎子 八九
魯連子 九○
戰國策 九一
史記 九二
漢書 九三
列女傳引古語 九五
說苑 九六
劉向別錄引古語 九六
新序 九七
風俗通 九八
桓子新論引諺 九九
牟子引古諺 一○○
易緯引古詩 一○○
四民月令引農語 一○一
月令注引里語 一○二
水經注引諺 一○三
山經引相冢書 一○三
文選注引古諺 一○四
魏志王昶引諺 一○五
梁史 一○五
史照通鑑疏引諺 一○六
古諺古語 一○七

卷　二
漢　詩
高　帝
大風歌 一○九
鴻鵠歌 一一○
項　羽
垓下歌 一一二
唐山夫人
安世房中歌 一一三
朱虛侯章
耕田歌 一二一
紫芝歌 一二二
武　帝
瓠子歌二首 一二三
秋風辭 一二六
李夫人歌 一二七
柏梁詩 一二八
落葉哀蟬曲 一三二
蒲梢天馬歌 一三三
韋　孟
諷諫詩 一三四
東方朔
誡子詩 一三九
烏孫公主
悲愁歌 一四一
司馬相如
封禪頌 一四三
卓文君
白頭吟 一四六
蘇　武
詩四首 一四八
李　陵
與蘇武詩三首 一五四
別歌 一五七
李延年
歌一首 一五八
燕剌王旦
歌 一六○
華容夫人
歌 一六一
昭　帝
淋池歌 一六二
楊　惲
拊缶歌 一六三
王昭君
怨詩 一六四
班婕妤
怨歌行 一六六
趙飛燕
歸風送遠操 一六八
梁　鴻
五噫歌 一六九
馬　援
武溪深行 一七○
班　固
寶鼎詩 一七一
張　衡
四愁詩 一七二
李　尤
九曲歌 一七四

卷　三
漢　詩
蔡　邕
樊惠渠歌并序 一七七
飲馬長城窟行 一七九
翠鳥 一八一
琴歌 一八二
秦　嘉
留郡贈婦詩 一八四
孔　融
雜詩 一八九
辛延年
羽林郎 一九一
宋子侯
董嬌嬈 一九三
蘇伯玉妻
盤中詩 一九五
竇玄妻
古怨歌 一九八
蔡　琰
悲憤詩 一九九
諸葛亮
梁甫吟 二○五
樂府歌辭
練時日 二○七
青陽 二○九
朱明 二一○
西顥 二一一
玄冥 二一三
惟泰元 二一四
天馬 二一五
戰城南 二一七
臨高臺 二一九
有所思 二二○
上邪 二二二
箜篌引 二二二
江南 二二三
薤露歌 二二四
蒿里曲 二二五
雞鳴 二二六
陌上桑 二二八
長歌行 二三二
君子行 二三三
相逢行 二三四
善哉行 二三六
西門行 二三八
東門行 二三九
孤兒行 二四一
豔歌行 二四四
隴西行 二四五
淮南王篇 二四八
傷歌行 二四九
悲歌 二五一
枯魚過河泣 二五二
古歌 二五二
古八變歌 二五三
猛虎行 二五五
樂府 二五五

卷　四
漢　詩
古詩為焦仲卿妻作 二五七
古詩十九首 二七三
擬蘇李詩 二九七
古詩 三○○
古詩三首 三○二
古詩一首 三○五
古詩二首 三○六
古絕句 三○七
古歌 三○九
淮南民歌 三一○
潁川歌 三一○
鄭白渠歌 三一一
鮑司隸歌 三一二
隴頭歌二首 三一三
牢石歌 三一五
五鹿歌 三一五
匈奴歌 三一六
成帝時燕燕童謠 三一七
逐彈丸 三一八
成帝時歌謠 三一八
投閣 三一九
竈下養 三二○
城中謠 三二一
蜀中童謠 三二二
順帝時京都童謠 三二二
考城諺 三二三
桓帝初小麥童謠 三二四
桓靈時童謠 三二五
城上烏童謠 三二六
靈帝末京都童謠 三二八
丁令威歌 三二八
蘇耽歌 三二九

卷　五
魏　詩
武　帝
短歌行 三三一
觀滄海 三三四
土不同 三三五
龜雖壽 三三六
薤露 三三八
蒿里行 三三九
苦寒行 三四一
卻東西門行 三四三
文　帝
短歌行 三四四
善哉行 三四六
雜詩 三四八
至廣陵於馬上作 三五○
寡婦 三五二
燕歌行 三五三
甄　后
塘上行 三五五
明　帝
種瓜篇 三五七
曹　植
朔風詩 三五九
泰山梁甫行 三六四
箜篌引 三六五
怨歌行 三六七
名都篇 三六九
美女篇 三七一
白馬篇 三七三
聖皇篇 三七六
吁嗟篇 三七九
棄婦篇 三八一
當來日大難 三八三
野田黃雀行 三八四
當牆欲高行 三八六
贈徐幹 三八七
贈丁儀 三八九
又贈丁儀王粲一首 三九一
贈白馬王彪 三九二
贈王粲 三九八
送應氏詩二首 四○○
雜詩 四○三
七哀詩 四○八
情詩 四一○
七步詩 四一一

卷　六
魏　詩
王　粲
贈蔡子篤詩 四一三
七哀詩 四一六
陳　琳
飲馬長城窟行 四二○
劉　楨
贈從弟三首 四二三
徐　幹
室思 四二六
雜詩 四二八
應　瑒
侍五官中郎將建章臺集詩一首 四二九
別詩 四三二
應　璩
百一詩 四三三
雜詩 四三五
繆　襲
克官渡 四三七
定武功 四三九
屠柳城 四四○
戰滎陽 四四一
挽歌 四四二
左延年
從軍行 四四四
阮　籍
詠懷 四四五
大人先生歌 四七○
嵇　康
雜詩 四七一
贈秀才入軍 四七三
幽憤詩 四七九
吳謠 四八五
孫皓天紀中童謠 四八五

卷　七
晉　詩
司馬懿
讌飲詩 四八七
張　華
勵志詩 四八九
答何劭 四九四
情詩 四九六
雜詩 四九九
傅　玄
短歌行 五○○
明月篇 五○二
雜詩 五○三
雜言 五○五
吳楚歌 五○六
車遙遙篇 五○七
束　晳
補亡詩六章
南陔 五○八
白華 五一一
華黍 五一二
由庚 五一四
崇丘 五一五
由儀 五一六
司馬彪
雜詩 五一八
陸　機
短歌行 五一九
隴西行 五二一
猛虎行 五二二
塘上行 五二四
擬明月何皎皎 五二六
擬明月皎夜光 五二七
招隱詩 五二八
贈馮文羆 五三○
為顧彥先贈婦 五三二
赴洛道中作 五三四
陸　雲
谷風 五三七
為顧彥先贈婦 五三八
潘　岳
悼亡詩 五四○
張　翰
雜詩 五四五
左　思
雜詩 五四六
咏史八首 五四八
招隱二首 五五九
左貴嬪
啄木詩 五六二
張　載
七哀詩 五六三
張　協
雜詩 五六六
孫　楚
征西官屬送於陟陽候作詩 五七四
曹　攄
感舊詩 五七六
王　讚
雜詩 五七八
郭泰機
答傅咸 五七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