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開膛手傑克:DNA科學鑑識解密百年懸案
商品資訊
系列名:漫遊歷史
ISBN13:9789869295604
替代書名:Naming Jack the Ripper: New Crime Scene Evidence, a Stunning Forensic Breakthrough, the Killer Revealed
出版社:商周文化
作者:羅素.愛德華茲
譯者:劉道捷
出版日:2016/04/16
裝訂/頁數:平裝/352頁
規格:21cm*15cm*2cm (高/寬/厚)
版次:1
適性閱讀分級:600【九年級】
商品簡介
科學鑑識太給力!
一條受害者大披肩的血液DNA鑑識,
揭密史上第一懸案兇手「開膛手傑克」真實身分!
史上有名的開膛手傑克懸案,自維多利亞時代至二十一世紀仍未能破案,但在2014年9月,作者以科學鑑識證據,指認真正的凶手是波蘭裔移民Aaron Kosminski。
作者雖然是倫敦土生土長,卻因為看了強尼戴普的電影〈開膛手〉(From Hell),才知道原來自己熟悉的倫敦東區,曾有過如此駭人的案件。
自此,他不斷研究開膛手傑克案件相關的人事物,循線發現命案發生時刑事局助理局長安德森的回憶錄,以及時任總探長的史文森在那本回憶錄中所做的筆記,再加上繼任的助理局長梅納登的備忘錄,全都直指開膛手傑克是某名特定嫌疑犯。最後在薩福克郡的拍賣會上買到了關鍵證據:開膛手傑克案件第四位受害者凱薩瑟琳.艾道斯(Catherine Eddowes)身上取下的大披肩。
經過高素質法醫嚴格檢驗,確認其真實出處。最後,在現代法醫技術協助下,大批肩上的血跡DNA鑑識,確認開膛手傑克的身分,破解了這史上十大懸案之一、超過百年未解的神祕案件。
◎ 第一個以科學方法證實開膛手傑克身分的人,並非警察或偵探,完全是個素人。
◎ 以鑑識科學方法,從一件受害者物件破解百年奇案,很有看CSI的感覺。
作者簡介
羅素.愛德華茲
Russell Edwards
密德薩斯大學工商管理碩士,並擁有威斯敏斯特大學工商管理深造文憑。他目前是英國Alexander Grace土地資產有限公司的總經理,這是他在2009年創立的公司,培養弱勢青少年學習新農業技術,開發積極性與創造性。個人興趣包括電影、劇場、健身、建築、室內設計和倫敦的歷史,促使他開始研究維多利亞時期的倫敦東區與開膛手傑克的罪行。他與太太和兩個孩子住在倫敦北部。
譯者簡介
劉道捷
台大外文系畢,曾任國內財經專業報紙國際新聞中心主任,現專事翻譯。翻譯作品包括《善惡經濟學》、《這次不一樣》、《祖魯法則》等,譯作繁多,曾獲中國時報、聯合報年度十大好書獎及其他獎項。
名人/編輯推薦
當開膛手遇見先進鑑識科學
《認識DNA》作者 林正焜
讀者對於開膛手連續殺人事件大概多少接觸過,詳細的內容本書第二至第八章有深入描述。簡言之,一八八八年八月底至十一月當中,倫敦白教堂區出現了連續殺人事件,其中五名由於命案發生的時間地點接近,或殘暴的開膛破肚手法雷同,被稱為「典型的五位受害者」,她們就是警方認定同一人所為的「開膛手傑克連續殺人事件」的受害者。事件發生後,警方動用了大批人力追查元兇,而開膛手從此也銷聲匿跡。警方於一八九二年結束偵查,沒有宣布破案。
自稱「傑克」的開膛手是誰?除了當時警方認定的嫌疑犯之外,後世的開膛手研究者更加入一長串的名單:律師、密醫、記者、作家、精神病患、騙子……都曾出現在名單之中。
本書作者愛德華茲本業經商,原本熱中於探索開膛手的身世。二○○七年,他購入一條與開膛手傑克連續殺人命案現場有關的披肩。作者又循線發現命案發生時刑事局助理局長安德森的回憶錄,以及時任總探長的史文森在那本回憶錄中所做的筆記,以及繼任的助理局長梅納登的備忘錄當中,都直指開膛手傑克是某一名特定的嫌疑犯。愛德華茲掌握了特定嫌疑犯跟確定的被害者,加上手頭這件很可能是物證的披肩,從此展開利用最先進的DNA技術鑑識解密的坎坷之路。
我既非研究開膛手的專家,也不是法醫鑑識專業,因寫過與DNA相關的科普書籍,蒙編者看重,交代寫個介紹。我覺得不管故事性或知識性,本書都是十分精采好讀的報導文學。
但仍需留心的,就是最精妙的DNA證據這一個環節,本書的依據是一個實驗室的實驗結果。大家都知道,實驗結果與推論的可靠性必須經過同儕審查才能確立。一個實驗室的工作夥伴做出來的結果與解釋,有時候會讓自己陷於一偏之見,或看錯參考資料,產生災難性的推論。因此在讚嘆作者的苦心終於得到漂亮的迹證之際,我更期待這個鑑識過程能早日登上同儕審查的科學期刊。
目次
〈推薦專文〉當開膛手遇見先進鑑識科學 《認識DNA》作者 林正焜醫師
前言 揭密從拍賣會開始
第一章 從伯肯黑德到紅磚巷
第二章 殺人犯在白教堂地區出沒
第三章 午夜無名恐慌:瑪麗安.尼可爾斯與安妮.查普曼之死
第四章 未完成謀殺案:伊莉莎白.史泰德之死
第五章 來自地獄
第六章 最可怕的謀殺案:瑪麗.珍.凱莉之死
第七章 大披肩的歷史
第八章 發現人血
第九章 找到DNA
第十章 鎖定嫌疑犯
第十一章 柯明斯基是誰?
第十二章 抓到開膛手
第十三章 結論
第十四章 主要科學證據的簡短說明
致謝
書摘/試閱
前言:揭密從拍賣會開始
這一天是二○○七年三月十七日星期六,是聖派翠克節。我甚至不知道這一天是這位聖徒的節日,因為這天對我的意義大多了,這天是我生平第一次參加拍賣會,這天一開始,我十分興奮、極為堅定,最後卻在極度失望中結束這一天。
為什麼這場拍賣會對我這麼重要?對漫不經心的旁觀者來說,拍賣業者賴史奈特公司(Lacy Scott & Knight)拿出的目錄相當標準化,他們這家公司為那天在薩福克郡伯里聖艾德蒙茲(Bury St Edmunds, Suffolk)舉行的拍賣會準備的目錄中,列出很多古董圖書、陶瓷、珠寶、時鐘、畫作和很多件維多利亞女王和愛德華國王時代的紅木家具。早年我涉獵古董家具時,會喜歡看這個部分。
但今天我只對一樣東西有興趣,而且這樣東西是當天的明星拍品,目錄用一整頁,介紹這條老舊、受損、缺了好幾個地方的絲質大披肩。前一天我已經審視過這件拍品,深深覺得這條大披肩漂亮極了,遠遠超過我的預期:大披肩中段是素色絲綢,寬闊的兩端密密織著金色和紅色小花,主要是米迦勒雛菊。一邊是棕色有圖案的邊條,大披肩本體的四邊都有相當寬的邊界,上面織有藍色的花朵圖案,另一邊的棕色比較淺,附有藍色滾邊。雖然我的眼睛沒有受過訓練,也看得出這條大披肩顯然很舊了。
但是這條大披肩的意義遠比它的歷史重要多了,目錄上記載了下列說明:
二三五號拍賣品:十九世紀末葉褐色絲網印刷絲質大披肩,裝飾圖案為米迦勒雛菊,長度八英尺(若干部分切斷、破裂)。
這條大披肩和目錄上滿滿的其他表格和相片不同,沒有列出估計價格,只簡單寫著:「估價: 請洽詢拍賣官。」
我已經洽詢過,我在拍賣會前一天通常會為潛在買主舉辦的預覽時,看到這條大披肩,拍賣官已經把底價告訴我,我當時對價格這麼低、絕對在我的預算範圍內,覺得很驚異。
目錄的另一頁上,有一張這條大披肩的照片,旁邊寫著:
出處:根據賣方的家族歷史,這條大披肩據說是由他的高叔祖、代理警長巡佐阿摩斯.辛普森(Amos Simpson),從開膛手傑克(Jack the Ripper)的第四位受害者凱薩琳.艾道斯(Catherine Eddowes)身上取下來的,辛普森當時派駐在倫敦東區的主教米特廣場(Mitre Square)附近。然而,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有些爭議,有興趣的人喊價前,最好自行研究。這條大披肩在大倫敦警察犯罪(黑色)博物館裡擺放了一段時間,二○○六年,曾經為了第五頻道的一個電視節目,接受過法醫的檢驗,但沒有得到結論。
附錄中有跟這條大披肩的故事相關的詳細討論。凱文.歐唐納(Kevin O‘Donnell)根據安迪與蘇.巴樂夫婦(Andy and Sue Parlour)的研究,寫了《開膛手傑克在白教堂大開殺戒》這本傑作,競標者如有興趣,可向辦公室索取。
這一切你都知道了,如果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麼這條大披肩就是開膛手傑克橫行倫敦街頭、刺痛英國人心的犯罪現場留存下來的少數實物。每個人都聽過開膛手傑克,卻沒有多少人知道全部的故事,但是,每一個人都有一種模模糊糊的印象,知道維多利亞女王時代倫敦霧濛濛的黑暗街頭上,有一名任性胡為的瘋狂連環殺手出沒,攻擊和虐殺受害妓女。這個案子大概是世界上最轟動、最有名的犯罪懸案,吸引全球各地的遊客前往倫敦東區遊覽。
目錄上當然小心翼翼地消除跟這條大披肩有關的所有請求權。沒有證據證明披肩屬於受害者凱薩琳.艾道斯,只有一段長長的家族歷史。但是,故事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屬實。我做過一些研究,相信披肩是真的,也非常希望得到這條披肩。我正著手挖掘跟這條大披肩有關的資訊,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因此,這條大披肩對我更是彌足珍貴,我也相信我們對所知甚少的開膛手傑克的認識,會因此而大大增加。
我早早就出門,前往拍賣會場。拍賣會上午十點開始,內人莎莉、我跟小兒亞歷山大住在紐馬基特(Newmarket),離會場只有二十五分鐘路程,但是她沒有跟我一起去,她不像我對開膛手傑克這麼著迷。我穿著休閒服裝,刻意避免別人的注意,但我的打扮還算精明,足以顯示我很認真。我預期會看到一大堆人,結果我猜對了:拍賣場是一座巨型穀倉,有足球場那麼大,擺滿了家具,也擠滿了人,我猜其中至少有一些人跟我一樣,是為了同樣的東西而來。全國性和地方性報紙都報導了這場拍賣會的消息,因此,大家的興趣一定很高。拍賣開始前,拍賣公司一位助理表情困惑,高高的舉著這條披肩,讓圍著他的人觀看:他顯然不能瞭解為什麼大家對這條老舊、破損的布料這麼有興趣。
我覺得憂喜參半。拍賣會開始了,隨著一件又一件的拍品流標,我知道賣出的東西不多,顯然擠在場上的人當中,不是只有一些人是為了這條披肩而來,大部分人都是抱著這種目的。我很擔心,覺得大披肩一定會飆到遠遠超出底價,我心想,應該會飆到十五萬英鎊以上,我準備出到那麼高的價格嗎?我非常想要這條披肩,為了搶到手,無論什麼價格都願意付。
早上的時間慢慢過去,我注意到世界著名的開膛手奇傑克案件權威、兼真正犯罪物品收藏家史都華.伊凡斯(Stewart Evans)在場,我在電視上看過他在好多部紀錄片中,針對這個主題接受專訪,因此,我決定問他對這條大披肩有什麼看法,卻不透露我的興趣,他愉快的談著開膛手傑克的故事,對這條大披肩的真實性,似乎卻抱著不屑一顧的態度。
「這不是我要的東西,」他說:「我來這裡只是要看東西落在什麼人手裡,應該沒有人會買才對。」
我覺得他在唬人,想讓受到他吸引、聽他談話的我和其他任何人打退堂鼓,他認真的打量我,我很清楚他正在估量我會不會跟他競標。
一半的拍賣品拍出後,主持人停下拍賣,讓大家去吃中飯。我不想吃東西,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想頭,在我胃裡晃來晃去,我走向辦公室,想看看目錄裡提到的那本書,到了辦公室,我發現一小群人圍著一位非常高的男人,這位男士高舉著這本書,敘述這條披肩以及相關歷史。我知道他是安迪.巴樂,就這條披肩來說,他為附錄所做的研究是這本書最重要的地方,他十分樂於告訴每個人這件事,因此,我問了幾個膚淺的問題;我不想攤牌,卻想聽他願意分享的事情。幸運的是,巴樂像伊凡斯一樣,不需要什麼鼓勵,就滔滔不絕。我經常說一些「有意思,老兄」之類的話,目的只是要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這條大披肩的專家、還有整個開膛手傑克故事的頂尖專家伊凡斯,一起聚在這個拍賣場上。我不時提醒自己,我知道這條披肩的一些事情,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就連研究這個主題多年的人也不例外。
拍賣重新開始後,我決定站在伊凡斯旁邊,我認為他一定會出價,我要等到他出價後,才加入戰場。整個早上,拍賣場裡都鬧哄哄的,大家都在聊天,都在隨意走動,但是「二三五號拍賣品」的叫聲傳到整個會場後,大家都鴉雀無聲,助理比畫著指向現在鎖在會場前方玻璃櫃裡的那條大披肩。
我記不得第一筆喊價的情形,不知道是誰喊的、出多少錢。但是,出價很快就從拍賣場的每一個角落傳過來,價錢愈喊愈高。我看不出誰在出價,拍賣台上有三支電話接受喊價,拍賣官老練的處理電話和場內的喊價,我記得自己在想,「這樣東西會飆上幾百萬英鎊。」
拍賣官知道我有興趣,每隔一陣子,眼光就瞟過來,看我是不是打算加入戰場,但是我忙著監看伊凡斯,等他出價。拍賣程序迅速進行,我還來不及意會,拍賣官已經喊出:「最後出價。」他再度看著我,我再度猶豫不決,什麼事都沒有做,我仍然很期望伊凡斯出價,他卻沒有開口,我呆住了,一陣緊張又害怕的想法襲上心頭,覺得如果他不出價,他認為這條大披肩毫無價值的想法大概很正確。
「沒有人再出價,本件拍品沒有賣出。」
整個拍賣場一片唉聲嘆氣,大家雖然瘋狂競標,出價都沒有達到底標。大家等了一整天,為的就是這樣東西,現在大家都很失望。好戲結束了,整個事件只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二三六號拍賣品,」拍賣官叫道,一個黃檀木茶葉盒隨即落槌拍定,但是誰也沒注意這件事。一小群、一小群的人溜出拍賣場,彼此分享不滿,也有人擠過去,獨自離開,大家臉上神情都十分沮喪。
沒有人比我還失望。
我剛才搞什麼鬼?我剛剛豈不是放過大好良機,沒有爭取歷來最有名神祕謀殺案實體證據中最重要的東西?還是我僥倖逃過一劫,省下幾萬英鎊,沒有買下頂多只是跟突發奇想有關的東西呢?
我告訴莎莉準備花多少錢買這條披肩時,她哈哈大笑,要我承諾:如果事後證明披肩毫無價值,我要給她同樣金額的錢,讓她隨意花用。至少我省下了這些錢!
我雖然省下這筆錢,卻沒有比較快樂,我像其他人一樣空手而返,疲累地走向自己的車子,有著挫敗的感覺。我只想到:「我做了什麼好事?我真是白痴,怎麼在重要時刻變成啞巴呢?」
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很嚴重,以至於那天晚上我睡不著覺,遭到失敗的可怕感覺困擾著我,一直到隔天的星期天,我繼續為這件事情深深自責,我跟莎莉說,她表示同情,卻不能真正瞭解我的痛苦。
但是到了星期一早上,我想開了,或許我並沒有失去一切,我盡力說服自己,買這條大披肩可能不對:史都華.伊凡斯不想要這條披肩,其他人也不願意付出底標價,或許他們這樣做才對,這條披肩毫無意義,只是沾滿了很多年家族迷思的舊布料。
但是我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我說過,我有自己的理由,相信這條大披肩極為重要,可能是整個開膛手傑克案子的關鍵,我不能跟任何人談這件事情,因為我知道現在沒有人會跟我一樣有興趣,而且我確實不希望驚動那些像伊凡斯般獻身研究這個案子、又是公認專家的「開膛手傑克學家們」。我知道的東西太寶貴,目前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因此雖然我有所懷疑,這條大披肩的重要性仍然不容挑戰,我仍然相信這件事。
那天早上,我決定打電話給拍賣場,問看看會怎麼處理這條披肩,幸好拍賣官還記得我,他告訴我披肩會退回給賣方。我問如果我願意出底價買,他認為主人是否會有興趣把披肩賣給我。拍賣官希望當場打電話給賣方,要我在電話旁邊等著,經過緊張的幾分鐘後,電話響起來,拍賣官的聲音傳過來。
「你很幸運,」他說:「如果你能夠付我們要的費用,並付出底標價,那這條披肩就是你的了。」
我欣喜若狂,想到可能有人會像我一樣,嘗試做同樣的事情,但看來我是唯一這樣做的人,我算是暫時買下這樣東西了,我全身上下覺得無比舒暢。
我說:「我需要一封來源證明文書,我需要主人為這樣東西提供書面歷史文件。」
對我來說,盡量多確立這條披肩怎麼在他家族中傳下來的資訊,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交易已經完成,我放下電話時,心情比拍賣會結束後的這段時間快樂多了。
我必須等個幾天,等拍賣官拿到證明文件。知道這樣東西屬於是我的了的感覺很奇怪,但是除非這樣東西拿在我的手上,否則我不能確信這件事。我在癱瘓狀態中等待,心中充滿疑慮──要是賣方改變主意的話,我怎麼辦?我忍不住回想自己的祕密,猜想要是有別人在我之前,意外發現這件祕密的話,會有什麼結果,要是真的這樣,我的人生會因此徹底改變。
二○○七年四月二日,離我第一次看到這條披肩才不過兩星期多一點後,我就去拿這條披肩,我從往來銀行的伯里聖艾德蒙茲分行拿了一張銀行本票,走路到拍賣公司去,我知道自己的心怦怦亂跳。我看著伯里聖艾德蒙茲的人作息如常,我卻要去拿對我極為重要、可能具有極重大歷史意義的東西,不由得有種超現實的感覺,但是,沒有人能夠分享我的興奮。
拍賣公司要我在那裡等一等,他們還不準備把我購買的寶貝交給我。拍賣官問我,為什麼那天我沒有為這條披肩喊價,我解釋說,大家的焦點都放在這樣東西上面,我覺得太緊張,而且我在等待適當的時刻,但是適當的時刻根本沒有出現。
他微微一笑,毫無疑問的,他習於看到顧客在拍賣會上的緊張狀況,但是,他也可能認為我在玩長期抗戰的遊戲,根本不打算公開自己是這條披肩買家的身分,我真希望自己有這麼聰明!最後,他交給我一張摺成對半、貼了泛黃透明膠帶封著的大卡紙袋。
卡紙袋裡就是用紅色紗紙包著的那條披肩。卡紙上寫了前一位主人的名字和職業:大衛.梅維爾─海斯(David Melville-Hayes),還有幾句題詞:「大披肩分成兩條,第一條尺寸大約為七十一英寸乘二十四英寸,第二條大約為二十四英寸乘十五英寸。」我也收到一張梅維爾─海斯先生寫的信,我立刻注意到信件是用舊打字機打出來的,這一點為我已經感受到的深刻歷史感多少又增添了一兩分。
「保持聯絡,也讓我們知道你後續要怎麼處理這樣東西,好嗎?」拍賣官一面跟我握手,一面這樣說。
「當然,我會的,這是我的榮幸。」我回答說。
我拿著這個看來不吉利的包裝袋,走回自己的車子,覺得極為滿意。
我知道我才開始起步,走上揭發開膛手傑克大祕密的個人聖戰,但是旅程已經開始了。
第二章 殺人犯在白教堂地區出沒
我說過,我一去過倫敦東區之後,就知道那裡會變成對我而言很特別的地方。那裡是很迷人的地區,是本身不斷進展的豐富歷史昇華而成的結晶,讓人覺得這個地方隨著歷來一波波不同的居民,不斷的變化、轉折和改變,新舊和睦相處,舊的廉價公寓和倉庫安然挺立,與這過去二十五年來我陸續看到在這裡不斷拔地而起的玻璃與鋼骨現代摩天大樓相互照映。
如果你努力看,你會看到狹窄的古老小巷和鋪鵝卵石的街道燈光昏暗,一如在維多利亞女王時代。我曾經在白教堂大街(Whitechapel High Street)附近的甘索街(Gunthorpe Street)上,看到老鼠疾奔而過,感覺一股莫名的親切感:自己像牠們一樣,在這種昏暗的街道上覺得安閒自在。
現在這個地區重新展現生氣,變成時髦的去處,但是,我第一次來這裡時,這個地方髒亂多了,街道上比今天安靜多了,卻經常丟了滿地的垃圾,皮條客和妓女在街角上公然交易,燈光比較暗淡,音樂的聲音比較小,在這裡逗留的其他人不是本地人,就是像我和朋友一樣的窮學生,喜歡這裡不做作的氣氛和便宜的食物。
今天倫敦東區有兩個新舊對照的地方,紅磚巷四周地區舊有的猶太教堂,現在變成了清真寺,大多數的新移民是亞洲裔,商店和餐廳都是為了迎合他們所設,也迎合來這裡尋找好吃咖哩料理的外來客。而四條街道─普林斯里街(Princelet Street)、韓伯里街(Hanbury Street)、威爾克斯街(Wilkes Street)和傅尼葉街(Fournier Street)附近地區則留存下來。在這些街上,為本身是宗教難民、為了逃避迫害、從法國逃到英國的雨格諾教派(Huguenot)信徒興建的四、五層樓漂亮的房子,可以回溯到十七世紀,現在每棟房子可以賣到好幾百萬英鎊。在維多利亞女王時代,這些房子都是衰敗、老鼠橫行的廉價出租公寓,每個房間擠了整整一家子的人,有時候,還有幾隻豬跟他們作伴。我四分之一個世紀前第一次造訪這裡時,這些現在已經翻新整修過的房子所在之處仍是貧民區,其中很多房子屋況極為糟糕,房間分租給操多國語言的各種租戶,當時環境大概只比維多利亞女王時代好一點點。
現在這些房子吸引崔西.艾民(Tracey Emin)、吉伯特與喬治(Gilbert & George)等藝術家還有女演員凱拉.奈特里(Keira Knightley),忙亂的餐廳吸引有錢的顧客,小酒館吸引趕流行的年輕人,時尚專家穿著可笑的鞋子漫步街頭。中產階級化逐漸出現,商業街和紅磚巷的閣樓開出七位數待價而沽。
我到倫敦東區走動的這麼多年裡,看到了建築景觀的劇烈變化,看著倉庫變成畫廊和餐廳,老舊建築物之間,蓋起新穎的現代化辦公大樓和公寓,臨時圍籬和吊車時時可見,新舊建築之間的每一塊小小空地都經過發展,變成精華房地產。我也看到連續謀殺案發生後幾年就出現的開膛手傑克「產業」成長茁壯,變成龐大的事業,每天有多達十團的參觀團,跟著導遊在這個地區漫步參觀,有些團在白天參觀,有些團在黃昏參觀,好增加氣氛;有些團的人數高達四十人,有些團的人數少到只有十個人;有些團的團員說西班牙文、德語和法語。導遊拿著對講機敘述很多罪案的故事時,小馬車辛苦地在狹窄的街口轉彎。二十世紀初期,參觀導覽的次數比較少,也比較不頻繁,卻仍然吸引好奇的人前來,據說包括福爾摩斯探案作家柯南.道爾、以及大作家查爾斯.狄更斯的兒子,他的名字也是查爾斯。近來觀光旅遊勃興,閒暇時間增加,開膛手傑克謀殺案之旅變得極受歡迎,以致倫敦東區的街道上擠滿遊客,導遊必須突然轉進旁邊的街道,以免跟其他參觀團混在一起。
這只是這裡的另一個時代,幾個世紀以來,倫敦東區經過極多的變化,但是對我來說,最有趣的時間是一八八○年代,也就是孕育殺人犯開膛手傑克的時代。當時白教堂和斯皮塔佛德附近的貝斯諾格林(Bethnal Green)、東聖喬治(St George in the East)和波普拉(Poplar)一帶,都是倫敦人盡皆知生活條件極為艱困的地區。倫敦東區過去有一部分是廣大、骯髒、過度擁擠的貧民區,這些區域和選擇在此落腳的龐大人口一起奮力求生。這一點大致可以歸因為這裡是很多所謂「惡臭產業」、如釀酒廠、屠宰場和製糖廠的所在地,在工業革命期間,這些工廠吸引很多移民勞工到這個地區。
倫敦金融區(City of London)拒絕讓這種有害的行業進駐自己的城牆裡,因此這些行業都搬到偏遠的區域,這樣就造成了倫敦東區的汙染,煤煙和其他工業廢棄物弄髒了這個地區,染黑了建築物的牆壁和居民的肺部。這裡靠近泰晤士河以及河邊不斷增加的碼頭,確保抵達倫敦的移民會在華平(Wapping)、波普拉、當然還有白教堂之類的地方,找到第一個落腳的地方,這些人包括十七世紀末期和十八世紀初期從法國來的雨格諾派教徒(他們自行興建了十分精美的市區透天房屋)、十八世紀中期逃避馬鈴薯飢荒的愛爾蘭人、以及後來從東歐逃來的猶太難民。猶太人進駐倫敦東區是開膛手傑克故事的關鍵,因此我們要看看是什麼原因引發了這個故事。
一八八一年三月,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遭到暗殺,沒有根據的謠言傳說兇手是猶太人,結果導致東歐興起虐待和迫害猶太人的風潮,俄羅斯意第緒語把這次風潮稱為「大屠殺」(pogrom),成千上萬的俄國、德國、匈牙利、尤其是波蘭猶太人逃離故鄉,希望在別的地方定居,得到比較安全的新生活。
他們選擇的地點之一是倫敦,倫敦是當時世界上最大、最有權力的都市,到倫敦所需要的路費,也比到很多人夢想定居的美國便宜。倫敦金融區舊城牆外面的倫敦地區裡,已經有一些小小的猶太人社區,不少猶太教堂已經建立了很多年,倫敦東區邊緣的杜克廣場街(Duke‘s Place)、阿爾德蓋特(Aldgate)和貝維斯馬克斯(Bevis Marks)等地的猶太教堂就是。雖然已經住在那裡的猶太社區因為缺乏房屋和就業機會,而設法阻撓──甚至在俄國和波蘭刊登報紙廣告,告訴猶太人不要來──但是東歐可怕的情況使移民別無選擇。不管在倫敦東區貧民區的生活多麼困難,都勝過在俄國掌控下的國家裡生命一直受到威脅。
猶太人持續而急遽大量流入,到一八八七年,光是白教堂地區,就有二萬八千個猶太移民定居,幾乎占倫敦東區所有猶太人口的一半。倫敦東區人口有百分之十是東歐人,聚居在文化封閉的「猶太人貧民區」,到能夠找到工作的地方找工作──大部分在裁縫之類的血汗行業中找到工作。但是工作不容易找,因為正常穩定的工作已經難以找到,膨脹的人口使失業變成很多人的問題。猶太移民的來到,促使當地原有居民產生嫌惡心理,也使已經融入倫敦東區社會的其他比較少數的移民心生怨恨。猶太人(出於需要)願意長時間工作以換取微薄的薪資,他們被歸咎為把其他人趕出勞動市場、導致本來已經危險的居住條件更為惡化、以及造成這個地區所有其他問題的原因。
很多個世紀以來,倫敦東區一直是大熔爐,一直到這次大移民潮,倫敦東區都能夠妥善應付新來的人,但是,現在倫敦東區已經撐開到爆裂的地步,凡是有辦法搬離的人都紛紛出走,留下來的大都是只能勉強度日的人。生存是重要大事,食物和住宿是最重要的目標。傷寒、霍亂、和性病猖獗,這個地區是整個倫敦出生率與死亡率最高、結婚率最低的地方。
居住是大問題。雖然白教堂和斯皮塔佛德部分地區一度曾經很繁榮,帶有半鄉村的味道,但是從十九世紀初期到中期的住屋需求,促使大家在很多菜園上蓋起房屋,以便提供經常只能靠狹窄的巷道和庭院進出的住所。這種髒亂的死巷是赤貧和罪惡份子的淵藪,他們可以利用樣子千篇一律的封閉通道躲閉法律的力量。衛生設備非常落後可怕,例如,在靠近紅磚巷的一棟斯皮塔佛德的出租公寓裡,十六個家庭共用一個室外的廁所,廁所看來不像經常清洗,而且嚇人的是,廁所旁邊就是居民唯一的飲水來源──唯一的自來水龍頭。
嬰兒在這裡出生、成長,不過百分之二十嬰兒卻活不到可以慶祝一歲生日。他們一長到能夠工作的年齡,就要開始工作賺錢,要清掃人行道、擦窗戶、在街上的垃圾中撿食物,長大到能夠做工時,就要到「血汗工廠」裡,長時間做裁縫和其他工作、賺取非常低的薪資。有些小孩會組成小型卻技巧高超的扒手集團。
維多利亞女王時代比較富裕的人把這裡稱為「垃圾箱」,他們從來不到這裡。作家傑克.倫敦把這裡叫做「深海」。一九○二年,他隱匿身分前往倫敦東區以描寫此地的貧困時,提到這裡的骯髒和歹徒,寫到雨水落到地上時,「比較像油脂、比較不像水」。
這個地區的主要禍害來源是「共同住宿旅店」,一般人把這種地方稱為「廉價旅店」,是私人地主擁有的房產,專門為臨時房客和無家可歸的人服務。斯皮塔佛德的這種旅店和房東的密度特別高,房東通常住在別的地方,聘請「店長」或「管理員」經營旅店,樂於從任何來源賺錢。
每家旅店都必須取得執照,接受警察的監督,而且必需樹立公告牌,說明有多少空床位。男女理當分房,每個床位每晚要支付四便士,旅店裡還有「已婚」夫婦的雙人床,每晚要價八便士,實際上卻變成妓女接待客人的地方。有些故事顯示,只要花個兩便士,赤貧的人就可以坐在長椅上睡覺,這長椅僅靠著橫過房間懸在他們前面的繩索支撐著,然而正式執照裡卻沒有許可這個營業項目。以今天一般可以讓一家人住得舒舒服服的四房屋子大小來說,當時通常都會放超過五十張的床位出租,比較大的樓房最多甚至可以塞進三百個人,小孩子晚上偷偷溜進去,跟媽媽一起睡覺。
每個人每次可以租床位一個晚上,除非他們能夠保證繳納下一個晚上的租金,否則他們不能把財物留在旅店裡,男女旅客到了早上,都要把自己擁有的全部衣服揹在背上離開。每天都是他們勉強賺取床位租金的奮鬥。法律規定,每張床位每一星期都必須更換乾淨的床單,每天早上十點,窗戶都必須打開,排出惡臭的空氣,但是即使旅店管理員遵守規定,你也可以想像,用今天的標準來說,這種地方多麼不舒服。
旅店管理員會出售食物,替房東賺取更多的利潤,骯髒的廚房裡有公用的烹飪設備,在比較好的旅店裡,廚房裡會有爐灶或爐火供大家取暖,大家經常會為了食物爭吵、打架。
商業街周邊的社區是在一八五○年代興建的,從白教堂穿過斯皮塔佛德,一直延伸到修爾迪奇(Shoreditch),這個地區特別惡名昭彰,士羅街(Thrawl Street)、福勞爾狄恩街(Flower and Dean Street)和多賽特街(Dorset Street)後來會變成三大罪惡的同義字:淫亂、暴力和邪惡。光是多賽特街上,就有七百張出租床位,福勞爾狄恩街上更有一千一百五十張。今天我們很難想像這個地方的人所感受到的絕望狀況,他們每天辛苦尋找活下去所需要的幾分錢。
男性尋找臨時工作;很多人涉入微小的罪行,也有人犯下重大的違法案件,攻擊路過的人,使這一帶在入夜之後變成治安不良的危險地區。女性只能設法維持當天過得去的貧苦生活,可能賣花,出售刺繡作品或火柴,情況確實很艱辛時,就會出賣自己的肉體。她們沒有地方接待恩客,會利用黑暗、隱密的巷弄和庭院,她們每次服務收取的費用低到只有四便士,等於在旅店住宿一晚的費用。賣淫是違法行為,但是警察視而不見,認為如果把妓女從倫敦東區趕走,娼妓會蔓延到比較高級的地區。這些女性是街頭盜匪容易攻擊的目標,經常成為暴力犯罪的受害者。
我後來很清楚其中兩位女性的故事。開膛手傑克的受害者瑪麗安.尼可爾斯(Mary Ann Nichols)和安妮.查普曼(Annie Chapman)其實是冤枉走進枉死城,因為她們沒有足夠的錢,而被她們希望投宿的旅店拒於門外。那天晚上跟她們一起走進暗巷的恩客,原本應該是她們獲得一夜安眠的入場券,不料他卻用自己的恐怖方式,讓她們永遠安息,還在她們營養不良、疏於照顧的身體上,留下自己的註冊商標。 大家把妓女總稱為「不幸婦女」,這也是我喜歡用的名字,因為大部分不幸婦女都不是以出賣靈肉為業,她們喜歡做別的工作,但是大部分不幸婦女是在面臨賣身或挨餓和露宿街頭的選擇時,被迫進入這一行。開膛手傑克殺人時,估計倫敦東區大約有一千二百位這樣的婦女。
倫敦東區有些房間像廉價旅店一樣可以租用,倫敦東區有些婦女會在這裡設法扶養子女。但是大部分不幸婦女都已經失去家庭,經常痴心妄想談到子女和丈夫。她們生命中的共同點是遭到男人拋棄,拋棄的原因經常是酗酒:在東區從事這一行的婦女中,有很大部分是酒鬼。
因此,這個地區另一個重要的特色是小酒館很多,總是盡力賺最多錢的廉價旅店老闆們很多也同時經營小酒吧。看強尼戴普主演的電影時,十鐘酒吧浮現在我眼前;因為我經過那裡很多次。這個地區的其他小酒館至少可以回溯到十鐘酒吧的時代,只是十鐘酒吧現在已經成為倫敦金融區員工喜歡去的新潮酒吧,但是更多的小酒吧已經拆掉或關門,改裝成商店或餐廳。在開膛手傑克橫行不法的時代,每一個街口和街口之間,都有小酒吧。對於處在最貧窮階級的男男女女來說,酒跟食物和住處一樣重要。因為酒很便宜,喝醉是輕鬆擺脫生活艱辛的方法。小酒吧也是妓女這一行很好的生意來源,她們會在一家、一家的小酒吧之間穿梭尋找恩客。我們知道,開膛手傑克的受害者當中,至少有一些女性死前喝了很多烈酒:我只希望烈酒能夠幫助她們,在遭到開膛手傑克在她們身上施加殘暴攻擊時,讓她們的感覺稍微麻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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