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合作的學習：讓課堂變革真實地發生（簡體書）

本書從學校與合作學習、教師與合作學習、課堂與合作學習、學生與合作學習以及合作學習的策略、合作技能等方面，全方位勾勒了作者在合作學習研究與實踐道路上的所思所想，既有理論高度，又有實踐基礎。最為可貴的是，20多年來作者緊密貼近一線教學、教師、學生，試圖尋找指導我國教育工作者開展合作學習的方法。既是對目前我國學校、教師、學生從事合作學習的經驗總結，又對今後一定時間內合作學習的實踐指明了方向，是學校、教師、學生以及合作學習研究者進行研究、實踐的必讀書目。

鄭杰，曾任校長，現為自由教育者和撰稿人，出版《首席教師》《戰略的勝利》《忠告中層》《給校長的建議》《學校的秘密》《從校長到幕僚》《顧此失彼》《邊走邊嘆》《沒有辦不好的學校》等專著。因其觀點新銳，被戲稱為“另類校長”。

合作學習是什麼？為什麼要合作學習？如何合作學習？“另類”校長、教育諮詢專家鄭傑20年來研究、實踐合作學習的集大成。
作者認為――合作學習不僅是一種教學方法，而且是一種區別于傳統教學的新的課堂文化和生態系統。
作者希望――讓合作學習為學生創造更美好的未來，將來他們能有一技之長，同時還能學會與他人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

自序

為了合作的學習

在我當中小學教師的經歷中，我教過10年高中，其中有5年在高三，而後換了一所學校教初中，再後來曾經嘗試教小學五年級。雖然教的學段跨度很大，但對合作學習的研究和實踐從未間斷過。我是1996年秋天才知道教學中可以使用合作學習的，才知道合作學習能讓學生學得更積極，讓教師教得更輕鬆。於是，我迷戀上了合作學習，直到現在，成了合作學習的“土專家”。
我離開中小學後一直在從事教育培訓和諮詢工作。在對教師的專業培訓中，為了說服大家如我一樣喜愛合作學習，我會與大家分享我曾經嘗到的“甜頭”。我告訴我的同行們只要在課堂教學中使用合作學習，我們就不會那麼辛苦，就如我以前在當副校長時還兼著班主任工作，同時教兩個高三班的語文，而且高考中學生們還考出了令人驕傲的成績。我告訴他們要創造“奇跡”並不難。當時這麼大的工作量都沒有把我壓垮，什麼原因呢？總結下來是因為我懂得怎麼讓學生學，只要他們願意學，學習的願望強，教師當然也就教得輕鬆了。後來我被派到一所薄弱學校當校長，那所學校的學生學業基礎比較差，校風也存在很大問題，我這個校長的工作壓力有多大大家可以想像，但我仍堅持在一線教主課，而且還教得不錯。不是學生賣我這個校長的面子，而是我堅持讓學生學，不是用我們一廂情願的教來替代他們的學。如何才能讓學生主動學？就要用合作學習方式，也就是說，是合作學習讓我們教師自己獲得了真正的解放。
每次我說到這裡，教師們都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是羡慕還是懷疑，我很難判斷。我試圖將“為什麼要在課堂中實施合作學習”解釋為“讓自己的教學工作更輕鬆也更高效”，其實說服力不是很大，因為大家可能都會懷疑，居然有不費苦功卻能獲得成功的例子。我的現身說法顯然與教師們的現實體驗有很大的距離，在不少人看來，大凡改革，無論是課堂內的還是課堂外的，都伴隨著“痛苦”的體驗，這也包括合作學習。
這些年來，教師們對各種各樣的改革和五花八門的“新花樣”越來越抱以冷眼，這背後顯然有別樣的隱情。總之，再向教師們說明合作學習的理由，並且想讓他們信服，是頗難做到的事。我最不願意說服的，是那些已經嘗試過合作學習卻沒有獲得成功的學校的教師們，要重新使他們燃燒起改革的激情，並恢復對合作學習的信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他們會將每一次的說服都當成是一場新的“忽悠”。
一些“高度務實”的校長和教師會直截了當地問我，合作學習能提高考試成績嗎？我說當然能啊，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都已經證明，合作學習大面積地提高了學生的學業成績，我甚至花費了不少時間向教師們解釋合作學習之所以能提高學業成績的原因，而且將一堆數據擺在他們面前。可是，他們依然將信將疑，願意做嘗試的著實不多。因為他們對國內的文獻，對那些證明合作學習有效的國內的研究成果顯然抱有深深的懷疑，他們自己也經常被要求寫論文搞課題研究，他們知道這些文字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我拿出國外的文獻來，他們就會提出國情問題，國外的研究成果似乎也不能真正打動他們。
我其實並不願意以合作學習“能大面積提高學生學業成績”為理由，鼓動教師們來改變課堂，更不願意以“創學校特色”之類的話來說服他們，因為前者有“功利”之嫌，後者則很“世俗”。
我認為，合作學習解放教師自身、合作學習提高學業成績、合作學習是創學校特色的重要舉措等理由，都有“心術不正”的嫌疑。其實，我心底裡真正的願望是讓合作學習為學生創造更美好的未來，將來他們能有一技之長，同時還能學會與他人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合作學習的目的在於合作本身，即使合作學習可能增加教師負擔，即使合作學習對學業成績未構成顯著影響，即使合作學習不是出於課改的要求。
於是，我漸漸地不再向教師們宣傳合作學習的任何“顯著”的好處，反而要幫助校長和教師們端正開展合作學習的動機，只有當人們認識到這一學習方式在成就一個“人”的方面的重大作用的時候，他們才能在面臨風險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堅持下去。
我不會向任何人承諾合作學習可能帶來的可見的好處，不再試圖以此誘使人們去做出改變，我其實無法改變任何人。人們從來不是被外部力量所改變的，真正使之發生改變的是其自身的力量。我暗下決心，遠離那些將合作學習看作是“手段”的人，如果“合作”必須是個手段的話，也僅僅是為了教會學生合作的一種手段。
所以，我閉嘴了，我不再“苦口婆心”，而是睜開雙眼去觀察、去尋找，找到我的同道者，他們與我一樣，願意為“合作”而教，為學生美好未來而教。我會發現，這樣的同道者正越來越多，而這本書是給他們的禮物。
合作學習的實踐最早起源於美國，在20世紀70年代達到頂峰，這方面的理論研究都已基本完成，如果說我還在做合作學習研究的話，主要是在做應用研究，我的研究方向屬￿合作學習的“策略研究”。我非常希望合作學習能在各種不同的場景中獲得運用，無論是哪個學段，無論是哪門學科。因此，我的這本書不僅要告訴大家，合作學習是什麼，為什麼要合作學習，更重要的是我們應該如何應用合作學習。本書中的“合作學習中常用的35個策略”、“合作學習中常用的16個技能”便是我這些年來最為重要的研究成果。
讓合作學習從理念、理論走向我們的課堂，讓萬千孩子受益，這是我的心願。為此，我常年在課堂裡，和學生們在一起。我要特別感謝個舊市教育局、克拉瑪依區教育局、雅安市教育局、琿春市教育局、武漢經濟技術開發區教育局、武昌區教育局、濟南市槐蔭區教育局、濟南市中區教育局、上海方略教育機構，他們都曾給我機會讓我將我的構想運用到實踐中。感謝無錫藕塘中心小學、華科大附小、益陽市赫山實驗學校，與這3所學校的通力合作是我教授合作學習的三個里程碑，正是這些學校的全心投入，才使這本書更為成熟。
有越來越多的學校投身到真正的合作學習中來，武漢中南路小學、體育館小學、恒大嘉園學校，寧波海曙中心校、鎮海精英小學，濟南民生大街小學、經十一小學、育秀小學、第二十七中學，上海上外靜小、進才實驗中學、復旦初級中學，我與這些學校進行深度的合作，以期造就更具專業色彩的合作學習。
圍繞著合作學習，會有一系列的學習資源陸續推出和完善，本書是其中的一個。感謝濟南第二十七中學和武樹濱校長為本書的面世所做的努力，目前在合作學習方面最符合我期望的就是這所學校，這本書理應獻給他們。
我發現，走合作學習的“技術路線”和“專業道路”的學校已經越來越多，合作學習正從粗放式走向精緻化，而且越來越與互聯網進行融合。未來的課堂屬￿“互聯網+合作學習”，對此我深信不疑。
可以說，這本書寫了3年，一直在思考、在積澱，總感覺還不成熟不完美。但是書如同孩子，孕育久了，總會出生的。在此，要感謝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北京分社李永梅社長的耐心等待，她從未逼過我快快交稿，但她對我的信任又總在鞭策我。
也可以說，這本書寫了20年，從我與合作學習結緣至今，已經整整20年了。20年來，我們的教育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這可能與我們每次改革都缺乏技術支持有關。有再多的理念和理論，可是不能讓教師們掌握技術，幫助他們解決技術問題，這樣的改革是不會成功的。
我要把這本書獻給我的妻子和女兒，她們總是看到我拖著行李出門，回來時又是滿臉倦容，難得在家中休息，我又趴在寫字臺前，只給她們看我的背影。沒有她們的支持和欣賞，就不會有這本書。我希望，我的下一代能受到更好的教育，孩子們能夠在好的教育裡受益。我希望孩子們能為她們的父親驕傲，因為爸爸只做合作學習這一件事，做20年不夠，再做20年。

序 為了合作的學習 001


甲 學校與合作學習
名校的課堂為什么動不了？ 003
讓合作學習服膺于理性 006
績效工資是如何破壞合作文化的？ 009
課程改革者的最佳姿態：柔軟而堅韌 012
合作學習的風險提示 015
盡人事，聽天命 018
合作的文化不是家文化 022
合作學習為什么往往有始無終？ 025
談談學校的貪婪病 028
傳統教學與校園欺凌 031
座位與權威 033
年級組還是教研組？ 036
主體性在社會性中獲得成長 040
學校的非正式學習活動 044
合作學習的學校可以取消政教處 047
合作學習不用全景式聽課評課 050
如何說服家長支持合作學習 053
課堂里的那些“執拗的低音” 056
評價不改，合作學習之花終將枯萎 059


乙 教師與合作學習
誰是合作學習的敵人？ 063
合作學習是個技術活 066
沒有教學技術就沒有合作學習的教學藝術 068
合作學習不只是個技術活 071
教師間那些微妙的事 073
用合作學習教教師合作學習 077
合作學習從“形式主義”開始 080
合作學習應由“學研員”指導 083
讓班主任成為團隊的“主任” 086
名教師對合作學習也許是有害的 089
合作學習，不放過資深教師 092
講授法與權力癮 095
合作學習與對教師不放心 098
合作學習與教師個人理論 101
假定于丹當中學老師，她合格嗎？ 104
合作學習與專業素養 107
合作學習是解放教師還是給教師增負 109
作為合作學習項目經理的教師 112
貌合神離的教師團隊 116
能不能建立合作學習的專業標準？ 119
合作學習給教師帶來的失落感 122
專業蘊含在技術細節中 124
教師何嘗不是學生培養的呢？ 127


丙 課堂與合作學習
合作學習之羊皮和分組教學之狗肉 131
“讀讀議議”不是合作學習 133
學習有多么優雅，課堂就該有多優雅 136
合作學習與價值澄清的結伴 139
合作學習“教有定法” 142
合作學習中的“合爭” 145
不為贏得一次戰斗而輸掉一場戰爭 148
合作學習的公開課為什么“難看”？ 151
合作學習不應成為教學的一個流派 154
合作學習：從規范到全面優化 157
餐桌和課桌 159
是不是每項學習任務都要抓落實？ 162
不怕沖突，就怕沒有沖突 165
合作學習中的偷工減料現象 167
莫讓合作學習成為應試教育的幫兇 170
師生合作是在為學生合作做示范 172
科普與合作學習的理論自信 175
實行差異化教學的唯一可行的方式 178
讓信息化手段服務于合作學習 181


丁 學生與合作學習
合作學習與兒童的學習權 187
學困生是否進步是合作學習獲得成功的試金石 191
我們到底應該教學生什么？ 194
沒有合作需求，就沒有合作學習 197
做彬彬有禮的合作學習 200
從“我認為”到“我們認為” 203
讓孩子們自評，我們放心嗎？ 206
小心合作學習也會犧牲學生個性 209
救救“自主” 211
做男孩？做女孩？合作中找到自己？ 213
合作學習趕走瞌睡蟲 216
合作學習無法根本解決教育的公平問題 219
作為生命體的團隊成長 222
小組活動會消除學生個性嗎？ 225
合作學習的最大魅力在于對學生的情感培養 228
合作學習為什么可能讓“差生”更差？ 231
讓孩子們靠近些，再靠近些 234
課堂里給不了的，《王者榮耀》給 236


戊 合作學習中常用的35個策略
兩人合作 242
4～6人合作 245
組際合作 259
整班合作 265


己 合作學習中常用的16個技能
傾 聽 273
表示感謝 274
贊美他人 275
反 饋 276
提 問 277
致 歉 278
公開發表觀點 280
說服他人 282
解決沖突 283
鼓勵他人參與 285
給予他人指令 286
給他人提建議 287
給他人指導 288
有禮貌地打斷別人講話 289
向他人表示異議 290
與人達成妥協 291

合作學習是解放教師還是給教師增負

武漢中南路小學陳抒紅老師與我同歲，卻很優雅和年輕，她在給銀川同行們做分享時向大家透露了一個秘密，她說，當初讓她產生積極投入合作學習實踐和研究的動力是“不想變老”。我在培訓中也常常鼓動大家說，合作學習是中老年教師的福音。因為傳統教學以教師的講授為主，課堂的主體是教師，學生只是被動地學習，時間久了，學生會越來越不愛學習，教師也會越教越辛苦，越教越心力交瘁直到可能“絕望”。合作學習則不同，合作學習是要把學習權還給學生的，而教師在課堂教學中只要把手插在口袋里，悠閑地點撥一下即可。顯然，陳抒紅老師把我的話聽進去了，而且還當真去這么做了。實施合作學習才兩年時間，陳抒紅老師班上的學生越發能干了，他們不僅能自己組織合作學習，而且還能自己給自己出測試題。
這么看來，合作學習是能解放教師的，是能將教師從“體力勞動”轉化為“腦力勞動”的。可是我卻發現，真正著迷于合作學習的中老年教師并不多，活躍在合作學習活動中的還是以青年教師居多，甚至大多是走上工作崗位一兩年的新手。這是為什么呢？我想這可能是因為合作學習帶給教師的這份“清閑”是要以更多的工作和更大的努力作為鋪墊的。
首先是更多的工作。
一是在教學準備方面要完成更多的工作。按照合作學習的要求，教師在備課時要詳細說明學習目標，而與傳統教學不同的是，學習目標不僅包括學術上的目標，還應包括合作技能上的目標。此外，教師不僅要把握課程標準和教材中的重難點，還要考慮如何使教學過程達到最優，即采取怎樣的策略和方法才能更好地達成學習目標、完成學習任務，這就要綜合考慮小組規模、時間的限制、學生原有的學習經驗、學生的年齡、教材的適用性等等。
二是在課堂組織方面要完成更多的工作。教師要保證小組具有異質性，將不同學習能力、興趣、性格、智能類型的學生編排在一起；教師要分配小組內的任務角色，要確保每個小組都應包含四種類型能力的學生：組織能力、管理能力、理解能力和加工能力；教師要安排合作活動的空間，包括學生如何“跑位”、“歸位”、如何挪動課桌椅、如何擺放小組學習用具等。
三是在解釋任務方面要完成更多的工作。教師要像個導演，向演員們解釋任務過程。教師要告訴全班應當做些什么來完成合作學習任務，要解釋分配給學生的任務，以使所分配的任務清楚明了并能衡量。為了保證課堂秩序，教師應當重申學習目標，以確保合作學習不偏離主題。教師在學生正式展開學習活動前，還應詳細說明成功的標準，并且用這些標準來評價每個學生的成績。此外，教師還應提示學生保持積極互賴的關系，確保小組圍繞著一個共同目標團結在一起。
四是在強化責任方面完成更多的工作。為防止學生在合作小組內“搭便車”，教師應采取隨機抽查、及時反饋等方法，不讓任何一名學生游離于小組活動之外，更不能坐享其他同學的勞動成果。
五是在監控和評價方面完成更多的工作。課堂教學過程中，教師要對每個學習小組進行監督，對未達到預期的行為進行必要的干預。為此，教師要成為一個觀察家，并且在觀察的基礎上評價學生的學術進展和合作技能的運用。評價學生學習的數量和質量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評價不僅要掌握評價標準，還要考慮評價主體的多元化，要使學生和小組都能獲得自評和互評的機會。
合作學習不僅需要教師做更多的工作，而且還要盡更大的努力。
一是努力完成以上五個方面“額外”的工作，而且一件都不能少。之所以需要花費格外的努力才能完成這些工作，是因為這些工作都是有技術要領的，是需要灌注心力的。如果草草了事，在技術細節上經不起推敲，則很有可能使合作學習的課變成“亂課”，影響到教學的有效性。
二是勝任這五個方面的工作，是需要努力的。教師平時要經常做“刻意練習”，設定目標、課堂組織、解釋任務、強化責任、監控評價都是技術活，只有通過刻意訓練才能將這些技術轉化為合作學習的教學技能，只有將這些技能經常性地運用于不同的場景中，并達到應付自如的程度，才能真正變成教師的能力。也只有具備了靈活運用的能力，教師才可能享受由合作學習帶來的對體力上的真正的解放。
三是從傳統教學向合作學習轉型，是對自己之前的經驗的否定，說得夸張一點，那是在向自己宣戰，所以需要格外努力。沒有這份決心和定力，要實現從觀念到行為上的轉變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課堂改革這條道路上，成功者總是寥寥。
四是要積極參與交流和展示活動，要多與同行切磋合作學習技藝，這方面也需要很大的努力。真正專業的合作學習，在國內其實還未成氣候，所以先行者就更要抱團發展，以更大的勇氣去面對可能的不理解甚至非議。
總之，合作學習最終是解放教師的，但是，在這之前也許應該做好增負的準備。

2019年全國中小學圖書館（室）推薦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