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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男人的美國生存紀事:普立茲獎得主的自我追尋與美國亞裔文化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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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男人的美國生存紀事:普立茲獎得主的自我追尋與美國亞裔文化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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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顏色決定一切?
我很清楚,在這個巨人的國度中,當個亞洲人就不算是個男人。

普立茲獎得主
熱門點閱文章<我家的奴隸>作者
————阿力斯.泰森Alex Tizon————

「你本來是什麼?你是從地球的哪個地方來的?你是什麼人?
鏡子裡那個人是一杯咖啡加上兩匙奶精的顏色。」
一趟拾回記憶、重組靈魂碎片的人生之旅

▍我曾經加入郊區的白人兄弟會一段時間;我曾經很短暫地在貧民窟扮黑仔,還用長爪鐵篦梳了個爆炸頭;我曾經是個扭屁股跳舞的拉丁情人、波多黎各嬉皮、墨西哥混血小哥,還有美洲原住民占卜師。我像在梅西百貨的試衣間換上各式各樣的制服,唯一不想穿的就是亞洲人的制服。因為我早有結論:在這個巨人的國度中,當個亞洲人就不算是個男人。
──阿力斯.泰森Alex Tizon ▍

在阿力斯的爸媽眼中,白色是最崇高、最優雅的顏色,美國等同高大尚的夢幻國度。
阿力斯4歲跟著爸媽移民美國,原以為自己踏入的是從此幸福快樂的極樂之地,沒想到卻彷彿誤入「巨人星球」。不幸的是,他的角色不是巨人,而是被巨人玩弄的迷你人……

身為一名亞裔男性,阿力斯的美國成長史是這樣的:在學校被霸凌是家常便飯,甚至路邊拿玩具槍的小屁孩也能向他咆哮:「你他媽的本來是什麼啊?」;女孩們當他是閨蜜,常拿亞裔男的矮小身材開玩笑;每次看電影,亞裔演員總是惹人發笑的配角,讓他對自己的臉、膚色和身高感到羞恥。於是,他拚命鍛鍊身材、練習美式英文,夜晚用曬衣夾捏高自己的鼻梁入睡,企圖使外貌內在都成為最美國的美國人。為了融入人際圈,他會在自我介紹的第一時間自嘲自己的亞裔身分;自卑讓他變得敏感多疑,連帶搞砸所有的戀愛關係。最終,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就像被橡皮擦抹去,連影子都不剩。在這個把亞洲女性看成性感玩物,視亞洲男人為無物的國度,阿力斯探索與挑戰刻板印象的歷程確實艱苦異常。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矮小的亞洲男人能否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多年以後,阿力斯才明白這些始終縈繞腦中的問題,都和心裡那份找不到出口、難以緩解的祕密有關。做了超過二十年的記者,他透過新聞專業,以種族議題及美國亞裔文化為核心進行報導書寫;他重回故鄉菲律賓宿霧,閱讀非西方中心視角的殖民歷史,回溯自己的家族根源。阿力斯.泰森以幽默諷刺的筆調描述亞洲人在白人眼中的扁平印象與歧視困境,呈現出亞裔男性在美國面臨的環境樣貌;更毫無顧忌地直接檢視在美國生活的亞裔男性對性和戀愛的焦慮與欲求,觀點尖銳又有趣。他穿梭於種族、性別議題之間,凝視過往的成長傷疤。這趟追尋自我的旅程使他重新理解父親移民後卻鬱鬱寡歡不得志的人生,以及父母離婚的緣由;重新理解過去那些關於親密關係、關於性、關於自己是誰的內在混亂,並與自己的人生和解。

這是一個男孩如何成為男人的故事,獻給那些被男子氣概困住的靈魂。


 

作者簡介

阿力斯.泰森ALEX TIZON

曾任美國《洛杉磯時報》西雅圖新聞室主任,也曾長期在《西雅圖時報》服務,並榮獲普立茲獎的肯定。泰森在奧勒崗大學擔任教職,於2017年與世長辭。本書《亞洲男人的美國生存紀事》榮獲安東尼.盧卡斯(J. Anthony Lukas)獎助計畫的「進步作品獎」。

譯者簡介
陳重亨

淡江大學國貿系畢業,曾任《財訊快報》、《經濟日報》編譯,譯作散見於財信、皇冠、時報、遠流、臉譜、麥田、新星球、聯經、今周刊等出版公司。譯有《現金的詛咒》、《行動的勇氣》、《鍵盤參與時代來了!》、《忍耐力》、《獲利的法則》、《自食惡果》、《大緊縮》、《失控的撙節》、《正如身體駕御意識》等。

名人/編輯推薦

▌各界好評

周芷萱|女權主義寫作者
張翔一|換日線頻道總監/天下雜誌資深撰述
溫朗東|鳴人堂專欄作者/評論人
蔡宜文|作家、姝文創共同創辦人
(依姓氏筆劃排序)

「作者阿力斯.泰森無所畏懼的追尋,不只是要找到美國男性與亞洲的意義,同時也是在找尋普世的人生價值。」──雪兒.史翠德(Cheryl Strayed),《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作者

「既是直白坦率的回憶,也是精闢獨到的文化研究。這本書檢視許多針對亞裔男性的刻板印象,拆穿其中的粗糙虛構。阿力斯.泰森敏銳洞察、勇敢寫作的成果,就是這本富含啟發和解放自我束縛的好書。」──彼得.霍.戴維斯(Peter Ho Davies),《The Welsh Girl》作者

「這是歷史、記憶與和社會分析的組合,步調合宜,引人入勝……擅長專題報導的泰森在這本書中發揮所長,在各種相關主題和場景之間穿梭凝視,化為生動流暢的敘述。」──《出版家週刊》(Publishers Weekly)

「輕靈巧妙的回憶錄和文化歷史探索,充滿啟發。」──《柯克斯評論》(Kirkus Reviews)

「令人讚嘆,大開眼界……既深入又廣泛的探索和研究,讓人深深感動。」──《書單》(Booklist)

「泰森探索男子氣概和男性理想,坦率直白地檢視其中的轉變和多重含義,令人心神鎮定地領受到許多啟發。」──《圖書館雜誌》(Library Journal)

「非常好看……這種自我教育與成長的個人敘述,對於被美式文化、美國亞裔及男子氣概所困的讀者尤其具有吸引力,以其眾多的文化傳承引發深度思考,也對其前景樂觀以待。」──《明尼阿波里斯明星論壇報》(Minneapolis Star Tribune)

「對於美國當代文化終於出現這本大膽無畏的坦白反省與辛辣批判……作者深入挖掘和探索的寫作技巧,讓本書十分令人信服,他蒐羅網站、歷史文本、學術研究和社群媒體等各種相關資訊,施以嚴密而謹慎的自我反省。如此大膽的自省,讓他更有權揭開一些對亞洲男性的低蔑誤解。」──《西雅圖時報》(Seattle Times)

目次

各界推薦
作者序

一|刺殺麥哲倫
▍你本來是什麼?你是從地球的哪個地方來的?你是什麼人?鏡子裡那個人是一杯咖啡加上兩匙奶精的顏色。
二|巨人家園
▍我爸彎腰在我的耳邊小聲說:「巨人家園。」這是我們家經常收看的電視影集,說的是一群太空人被困在巨人星球的科幻故事。那些太空人常常被巨人捏在手上玩弄。我想,我們就是那些面對不可思議大巨人的迷你人。
三|東方人
▍我曾經加入郊區的白人兄弟會一段時間;我曾經很短暫地在貧民窟扮黑仔,還用長爪鐵篦梳了個爆炸頭;我曾經是個扭屁股跳舞的拉丁情人、波多黎各嬉皮客、墨西哥混血小哥。我像在梅西百貨的試衣間穿上各式各樣的制服,唯一不想穿的就是亞洲人的制服。因為我早有結論:在這個巨人的國度中,當個亞洲人就不算是個男人。
四|要找個亞洲辣妹嗎?
▍你的舉止要符合他們的猜想,他們才會喜歡你。如果不一樣,他們就會很失望。這種刻板印象很煩,你懂吧?就像:「喔,我就應該要又乖又聽話嗎?很抱歉!」然後突然間他們就把你當作龍的婊子傳人一樣。
五|再談亞洲辣妹
▍談到跨種族戀愛話題時,美國的亞裔女性和男性可是站在完全不同的立場,甚至常常會引發謾罵衝突。亞裔女性覺得這可能只是單純的「偏好」,但亞裔男性有時候卻認為這完全就是背叛。而亞裔男性對女性的哀嘆,聽起來就像對她們進行人格謀殺。
六|亞洲男孩
▍就跟世界各地有色人種男性一樣,我被白人女性的形象催眠已久,以為那才是理想美女。但是我一旦拜倒石榴裙下,真正看透這個神話以後,魔咒就開始失效。
七|大銀幕上的小男人
▍好萊塢根本不想費心去描述亞洲男性,他們只跟著大家熟知的陳腔濫調走就行:高深莫測、勤練不輟的武林高手,而且不要隨便脫褲子。
八|顏色就是大小
▍身為美國的青少年,我更希望自己「性」能優異而非智力超群。我相信自己得要性能卓越,才能進入那個我最想玩的遊戲。如果不是這樣就表示永遠失去資格。被排除在那個領域之外,就像是被生活本身摒棄在外,從世界萬物的核心遭到驅逐。
九|變高變大
▍不論時代或不同的文化,我們都比較崇拜更高大的人。不管多麼不公平(而且也不正確),許多人把體形高大視為一種優越的能力。身高就代表著力量和潛能,並且進而帶來身分和地位。亞裔男的婚姻、戀愛在西方社會遭遇的種種困難,「身材矮小」正是最簡單也最有力的解釋。
十|文武雙全
▍我在成長期間從學校學到的歷史,讓我深信不疑地以為,所有偉大的征服者、探險家都是歐洲人。所有高貴權勢者,是歐洲人的臉。所有開路先鋒拓荒者,也都是歐洲人的臉。如果你出生沒帶著那樣一張臉,就注定此生無望。
十一|黃色旋風
▍雅典奧林匹克體育場的觀眾目瞪口呆,像是不知來自何處的彗星突然劃破天際。有些觀眾叉腰站著,四處張望,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問:你有看到嗎?這是真的嗎?
十二|男人應該做的事
▍我離家後的許多年來,都盡可能地想跟我爸不一樣。當他往這個方向走,我就一定會調頭往相反方向前進,盡可能遠離,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對向面對他。但是在追尋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男人、能成為什麼樣的男人時,最後卻變成詩人艾略特所說:我漫長探索的終點,就是回到自己出發的原點。
十三|「我們的一份子;不是我們的一份子」
▍這種感覺就像是:沒錯,他們被允許進入這幢房子,但還不能進到裡面最神聖的房間。我們接受他們的「美國人」身分,但也許他們還不像其他人那麼「美國」。也就是,他們還不完全算是「我們」的一份子。
十四|偉大的小戰士
▍在那段攀爬的過程中,我發現洞穴的本質並非我原先想像的那樣,爬出洞穴並不只是長大成人,變成一個男子漢而已,而是成為命定的那個男人。

致謝

 

書摘/試閱

Chapter4要找個亞洲辣妹嗎?

我的黑髮呀
千纏萬繞的黑髮
──與謝野晶子(Yosano Akiko)

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樣子,稚嫩的臉,黏上去的假睫毛眨呀眨的。但其實我們沒有說過話,也不認識彼此,只有經過彼此時短暫的目光交會。幾乎是剎那的一瞥。但每當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宿霧的時候,就會想起這個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女人的小女孩。我在島上的幾趟短程旅行常會看到不少令我內心震撼的事物,但只有她讓我經常想起。
那趟旅行,不只是為了麥哲倫紀念碑;不只是為了那些十字路口上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湧現的小乞兒,他們的手指貼在車窗上多得像陣大雨,又髒又缺牙的臉既絕望又狡猾;不只是為了河岸邊那些遭到遺忘的貧民區;不只是因為赤腳大眾抬頭仰望李察‧基爾(Richard Gere)和《麻雀變鳳凰》的電影大看板;也不只是因為我的司機巴比問我:「今晚要女孩嗎?我可以安排。一小時沒問題。兩個小時、一整夜都很簡單。還是你喜歡處女?也有。」
在所有這些事中最讓我震驚的,是看到一些女孩和年輕女子與年紀老到可以當她們爸爸、爺爺甚至是曾祖父的白人男性走在一起,手牽手或摟摟抱抱像對情侶。我曾經看過這種報導,也知道自己可能會碰上,但親眼看到他們就在我面前出現而且人數如此之多,還是讓我非常驚訝。這種情況幾乎無所不在,在我眼前來來去去沒停過,他們從計程車裡鑽出來,走進臭氣薰天的街市,消失在人群中,或是走進飯店大廳和昏暗的門廊。我的目光總跟隨著他們。
「你喜歡嗎?」巴比會問:「我可以安排。」
不必。專心開車吧。
「好的,先生。也許晚一點,沒問題。」
某天晚上,我在芒果大道的自助餐館吃晚飯,我坐在幾株灌木盆栽旁邊,鄰座就坐著一對這樣的情侶,離我比不到一輛吉普尼的距離。我故意坐在他們的正前方。她看上去才十五、六歲,身材不高,有點胖,穿著緊身洋裝和非常高的高跟鞋。臉上的濃妝艷抹更加突顯了她的嬰兒肥,血紅色的指甲油看起來像是匆匆忙忙塗上去的。而他一頭銀髮,臉色蒼白,顏面鬆弛而下垂,像是一隻年老的沙皮狗。上揚的白眉下,一對淡眼珠轉來轉去。我猜他應該是五十好幾、甚至超過六十歲了吧。他是餐館中唯一的白人。這對情侶大部分時間都靜靜地坐在桌前,兩人各有一隻手擱在桌上,她的手一直撫摸他的。
「還要再吃點麵嗎?親愛的。」她輕聲說。
「夠了、夠了。」他邊說邊瞥了我一眼。我調轉視線,拿起我帶來的報紙。
「真的嗎?我可以去拿。」她堅持地說,眼睛閃爍著奉獻的光芒。
「好吧、好吧。」他說:「再來一點。不要細的,要粗的那一種。」他聽起來好像快要失去耐性。口音像是美國中西部,明尼蘇達?還是威斯康辛?他歪著脖子說:「我不喜歡細的那種,懂吧。」
「不要米粉,要廣東麵,對吧?親愛的。」
「對,幫我拿粗的。」他說:「但不要太多。你總是拿太多。半盤就好,聽到了嗎?」
她的手緩慢地在他的手上繞著圈撫摸著,站起來之前又溫柔地拍了一下:「當然,親愛的,廣東麵。你喜歡廣東麵。」
他又拿起一個空杯子遞過去:「你過去的時候再幫我倒一點,懂吧。」
她拿起玻璃杯,親一下他的臉頰,然後朝我座位的另一邊去拿餐點。我看到她眼中的光芒迅速消失,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就像操縱她臉部表情的線突然鬆了。當她走過我身邊的那一刻,她的表情看起來更像是街上敲打車窗的孩子。
我放下報紙,歪著頭瞪著沙皮狗先生。這次我想讓他看到我,我們目光相遇的瞬間,他迅速轉頭,牙關咬緊又放鬆,放鬆又咬緊。
我環顧餐館中的客人,櫃檯後面的女老闆,頭髮油亮的店經理正低聲指示服務生。我腦中傳來一聲尖叫:大家都沒意見嗎?有誰會對此做點什麼嗎?我想像著相反的情況:在愛達荷州首府波伊西的擁擠餐館中,六十歲的亞洲老頭帶著一個穿緊身洋裝和高跟鞋的十五歲金髮女孩,當場摟樓抱抱兼親嘴。難道大家也會坐視不理嗎?也許我高估了美國人的義憤,才會對當地人放任沙皮狗先生為所欲為感到自以為是地憤慨。不過我的憤慨對飯店那位櫃檯老人似乎顯得太天真了。我跟他說了這件事,他說這些島上的情況就是這樣嘛:外國人想幹什麼都行,當地人還會笑著叫他們「先生」。
「見怪不怪囉!」他說。

每當我想到殖民地時代亞洲女性過得比亞洲男性好的時候,我都會想起沙皮狗先生。
當時,亞洲對我是個全新的地方。我在亞洲大陸上看到諸多類似情景,自助餐館那一幕只是第一個:有錢又有權的外國男性搭著噴射客機進進出出,而當地婦女則是困在大多數西方人無法理解的貧窮困苦之中。
這種貧困是住在簡陋木板屋,每天花費大概只有一美元,早晚都吃炒飯,大小便都在桶子裡。因為實在太窮太苦,農村婦女甚至願意在小舞台上跟狗性交,一週表演六晚,醉酒男人在旁圍觀哄鬧。只需要一片薄餅披薩的價錢,就讓一些外國肥仔戴著保險套或任何像是陽具的東西插進她們身上任何孔洞。舔著外國人的卵蛋和他們泛著油臭的鬆軟胯下,像面對蘇丹一樣地奉承討好──要再一點廣東麵嗎?親愛的──也許,只是也許,要是幸運降臨,碰上真愛,這些男人也許會想要帶她們回美國。那就中大獎囉!
在這裡為所欲為的不只是美國男性而已,還有來自西歐、澳洲和紐西蘭的男人;來自中東產油國;來自拉丁美洲幸運的混血階層。這些人讓各地的性旅遊服務業蒸蒸日上:菲律賓的安吉利斯(Angeles)和奧隆阿波(Olongapo);柬埔寨金邊的漁村沙威帕(Svay Pak);泰國曼谷的拍蓬街(Patpong);還有像是宿霧芒果大道等其他較小也較不出名的地方。在泰國的伊善(Isaan)地區,根據估算有十五%的婚姻是泰國年輕女孩配上六十幾歲的西方老男人。
美國作家博伊.德門特(Boye De Mente)在他那本出版已久但仍然發人深省的著作《單身漢在日本》(Bachelor’s Japan)中,針對西方男性為何喜愛亞洲女性提出自己的見解:「因為她的外表純真,可愛的娃娃臉,特別討好西方男性(而且顯得年輕又天真,西方女性於此相差甚遠)。她的體型纖巧,像十四、五歲的白種小女孩,活似一顆任你摘食的禁果。」此外,德門特說亞洲女性會讓那些對於自己性能力沒信心的男人感到安全。這些男性「不會再感到恐懼,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天生就比較優越,因此無需感到羞恥」。
我在上海見識過許多個博伊.德門特和沙皮狗先生帶著他們的亞洲女孩在南京東路滿街華燈下漫步,這就是一座被西方殖民者搞成「亞洲妓女」的城市。我在印尼日惹的花街大道(Jalan Pasar Kembang)上看到外國人笑著挑選櫥窗女郎,就像在買鞋或棒球手套一樣。我在北京崑崙飯店外面,距離天安門廣場十分鐘路程的地方,看到一輛輛計程車為飯店大廳裡焦急看錶假正經的商人載來濃妝艷抹、腳踩高跟鞋、手拎假名牌包的伴遊小姐。我跟一位新加坡女孩坐在一起喝義大利咖啡時,她用優雅的英國腔對我說:「怎麼了?親愛的,你這是在嫉妒吧。你要我們也對你屈迎奉承才行嗎?」
當然,這種花錢就買得到的歡樂,亞洲男性也一直樂在其中。隨著亞洲經濟體興起,來自印度、中國、日本、台灣、南韓和其他經濟優勢國家的男性也愈來愈多人前往鄰近國家買春。為這些女人拉皮條,從性交易中獲利最多的,也幾乎都是男性,亞洲本地人的男性。不過,性旅遊產業,特別是在東南亞地區會發達興旺到現在這種程度,主要是為了滿足西方男性的欲望。
以泰國來說,一九五七年時只有一萬到兩萬名妓女。後來美國開始打越戰,泰國不但是美軍的結集待命區,更是重要的休閒娛樂區。在越戰打得最厲害的時候,泰國的妓女人數爆增至幾十萬人。這個人數到底是多少當然有很多估算數字,但現在不管是哪一天,泰國的妓女人數,少則三十萬、多則兩百萬。在每年前往泰國的兩千萬觀光客中,有六成都是男性,而且其中高達七十%都是為了性。

西方畢竟贏了。而且歐洲對亞洲的欲望,一直以來也都有一部分是由性欲在推動。除了追求財富和冒險之外,還有色欲接觸的保證,這個口耳相傳的耳語後來被煽動得像是個傳奇,先是探索者和冒險家,最後是士兵和軍隊,大家一起向東方前進出發。
這很可能從古希臘人時代就開始了。那位集愛、美、性於一身的女神愛芙羅黛蒂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東方」的混合體,也就是現在的中東地區。愛芙羅黛蒂正是東方女人理想典型的古老實例。對她的崇拜等於在思想上種下幼苗,將東方視為女性、頹廢和誘惑。
荷馬史詩《伊里亞德》一開始就是兩名希臘主將阿奇里斯和阿加米農為了一位年輕女奴而大起齟齬,這個女奴是從小亞細亞擄來的公主,東方女性等於是西方勝利者搶來的戰利品。羅馬征服耶路撒冷後,皇帝維斯帕先(Vespasian)特別做了一套錢幣。理查.伯恩斯坦(Richard Bernstein)的著作《東方、西方和性》(The East, the West, and Sex)指出,這套錢幣其中一面是一位凱旋的羅馬士兵,「筋肉健碩充滿了男子氣概」;另一面則是代表著猶太人的女人,她低頭順服暗示著「即將到來的侵犯」。
到底是誰把這些傳聞誇大到神話的程度?威尼斯探險家馬可波羅(Marco Polo)的嫌疑可能比任何人都大。現在有很多學者都在質疑他的真實性。但是他談到的廣大後宮和東方旅行途中的愛欲橫流,早在十三世紀開始就讓西方男性興奮不已。馬可波羅說,絲路沿途的民家主人「都同意讓他們的妻子、女兒、姊妹和其他女性親戚滿足賓客的任何願望」。他說忽必烈大汗搜刮了幾百個美麗姑娘,「任憑處置」。馬可波羅寫道,中國妓女讓外鄉人「陶醉不已,淫佚放蕩的技巧令人永難忘懷」。後來當然還有一批探險家和敘述跟著大放厥詞,說什麼東方女性的陰戶橫著長、陰蒂又超大,這類鄉野奇譚更鼓勵了歐洲男性一定要來親身領略,於是東方女性成為幻想迷戀的神祕對象。
整個歐洲的王公貴族都讀過馬可波羅的記述。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也受到極大啟發,所以他穿越大西洋尋找東方航線的探險旅途就帶著馬可波羅那本書。後來那些傳說又影響了喬叟和但丁,更後來的西方作家:福婁拜、梅爾維爾、紀德、康拉德和毛姆等又跟著敷演成篇,把東方說成是一座廣闊無邊的性愛樂園。
不過那些敘述中確實有不少是真的。伯恩斯坦所說的「後宮文化」早在歐洲人到來之前就已經存在,這是東方男性為了自身利益,確保特權男性都有一群專用的婦女來滿足性欲。這些婦女包括大汗和皇帝的妃嬪、蘇丹幽禁的處女、達圖(datu)貴族的情婦、軍事將領的戰地小妾、幕府將軍的藝妓、族長頭目的陪睡婦。這些婦女,最好的狀況是地位卑下的媵婢姬妾,最糟糕時就只算是會動的財產。
媵婢姬妾可以出售、可以交易,要送人、要拋棄甚至處死都隨你高興任憑處置。中國古代的將軍孫子據說就曾經下令,把兩位最受君王寵愛的妃子公開砍頭來展示軍法威嚴(因為那些女人在不該笑的時候咯咯發笑)。要是主人死了,婢妾可能會被活埋殉葬,好繼續服侍主人。早在西方人征服之前,東方婦女在男性世界中就已經是禍福隨人,身不由己。
西方對東方的蠶食鯨吞跨越了四百年,從裡到外是徹徹底底的男性事業:由男性計畫和執行,滿足男性的貪婪欲望,完全為男性服務。英國學者隆納德.海姆(Rhonda Hyam)曾說,殖民主義「把整個世界都變成白人的妓院」。在亞洲,那個模式早就在那裡備著囉,頂多就是換個主人而已。
這種狀況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就發生過,美國占領軍接收了日本性奴隸。當時的日本曾經強迫八萬名中國、韓國和菲律賓婦女為日軍提供性服務。這些「慰安婦」的遭遇真是不堪想像。然而根據倖存婦女的證詞,二戰結束時美國還是繼續延續日本人的做法,照樣充分利用了「慰安所」,那些婦女只是換了一個主人罷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後宮文化也逐漸變成一種資本企業,西方人的購買力讓他們可以毫無限制地獲取他們想要的任何肉體歡愉。什麼東西都買得到,包括跟兒童性交。人道組織統計指出,現在不到十八歲的東南亞妓女多達三分之一。如果說是東方讓婦女和兒童淪為奴隸,西方則把她們變成廉價商品。
與過去妾婦媵婢相同階級的婦女,現在則從事性工作。亞洲的性工作者衍生出許多可疑的職業,可謂名目繁多:女侍、陪酒、伴遊、私人陪同、招待、女友、按摩師、吧女、浴女、舞女、情婦、女僕。我去馬尼拉的髮廊,那些女性工作者會剪頭髮、修指甲,如果需要的話也提供性服務。在中國,有些地方稱之為「二奶」,意思大概是「第二對乳房」吧。日本的性工作者從事「賣春」,大概是「販賣青春」的意思;或是「援助交際」,也就是花錢補貼約會;還有「健康快遞」(oderibarii herusu),是外送型的性交易。韓國則稱性工作叫「淪落」(yunlak),意指傷風敗俗。
在菲律賓、越南、柬埔寨和泰國,許多性工作者認為她們選擇的這條道路,是實現夢想生活的最後希望。我在菲律賓透過一個叫做「加布里拉」(GABRIELA)的人權組織,認識一些為外國旅客提供短期「伴遊」的婦女。我花了些時間去了解這些女人和她們的家人。幾乎每一個都是希望藉此找到真愛,獲得一張前往西方的門票。
我猜想沙皮狗先生的那個年輕女孩也是這種伴遊小姐。「當然,親愛的,廣東麵。你喜歡廣東麵。」她說,把他當成最後的大獎。沙皮狗先生有錢啊!他拿著進入天堂的鑰匙和門票,他是盔甲閃亮的騎士。那個年輕女孩也知道自己機會渺茫,沙皮狗先生假期結束後大概就會搭著大型噴射客機回家,再也沒有消息。

不過有時候,有些男人真的會把那些女人帶回家。
一九九四年的冬天,有一位高大魁梧的四十七歲美國人提摩太.布雷克威爾(Timothy Blackwell)就帶著一位菲律賓女孩蘇珊娜.雷梅拉塔(Susana Remerata)回到西雅圖。他只是個勞動工人,肥胖超重又禿頭,大概難以博得女性青睞。他們兩個剛認識時,她才二十一歲。她長得美麗而嬌小,只有四十五公斤,而且一直夢想著能去美國。
這兩人是透過一個叫做「亞洲相親」的婚姻介紹所認識,他們提供一本菲律賓婦女名錄給布雷克威爾挑選。名錄封面上寫著:「美麗的太平洋女郎」,「東方之珠:美麗、嫵媚、優雅又熱情的女士」。布雷克威爾挑了二十幾個,買下她們的姓名和地址等資訊。他一一加以聯繫後,蘇珊娜的熱情讓她成為首選。
布雷克威爾飛到菲律賓看她,在她的村落卡坦岡(Cataingan)像個貴賓一樣受到熱烈歡迎,這個馬斯巴特島(Masbate)上都是農夫和漁民。他挺著壯碩身材在村鎮昂首闊步,比當地的任何人都來得高大,散發出西方白人(尤其是美國人)的魅力光環。布雷克威爾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慷慨地贈送蘇珊娜及她的家人許多禮物,他的美元代表著她從不知道的財富。蘇珊娜長大的房子沒水沒電,也沒有室內浴廁。
「就是他了,他就是真愛!」她對朋友說。
最後布雷克威爾花大錢辦了一場盛大鋪張的婚禮。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出席了,或者他覺得是如此。他仔細地計算開支,包含蘇珊娜飛來西雅圖的機票費用,總共花了一萬美元。蘇珊娜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她終於來到這片夢想的土地。但是布雷克威爾並不是他在村落裡假裝的那個人。當她知道他其實生活窘迫時,感到非常震驚,這個事實在她走進那間狹小公寓時變得清晰起來。結果他們的婚姻在美國才維持十三天。
後來她在法庭上說他虐待動粗,罵她跟在罵小孩一樣。他說她冷酷無情,居心叵測,只是利用他來獲得美國公民身分。他主張要把她驅逐出境,她說他可能是個同性戀。在他們申訴婚姻失效審判的最後階段,布雷克威爾在法院走廊上,平靜地從公事包裡拿出一把九○手槍,對蘇珊娜近身開了三槍,那把槍掉落在法院木椅上時,槍管幾乎頂著蘇珊娜的身體。後來他因殺人罪被判無期徒刑,而蘇珊娜的遺體被運回卡坦岡,安葬在距離出生之地騎腳踏車就會到的墳場。
我為《西雅圖時報》做了這個報導,後來又在電視新聞節目《六十分鐘》做了一次單元報導。這個報導讓我發現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專門為第一世界男性與第三世界女性拉紅線的婚媒產業。我在芒果大道上看到沙皮狗先生和他那個青少年伴侶之間的權力不平衡,那失衡在這個產業中是被正式定型在交易之中的。而許多男性也就是靠著那樣的不平等予取予求。那些「東方之珠」都應該要服從男性、服侍男性,不該提出自己的要求。這也是那本名錄的封面所承諾的福利,東方女孩都應該是這樣子。要是那些女孩沒有達到這樣的預期要求,男人可以直接退貨,就像布雷克威爾想讓蘇珊娜被判驅逐出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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