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好奇是我們的天性
快樂是人人渴望的心情
成長是好奇和快樂推進的遊戲
作者郝明義藉著《國語日報》專欄寫作的機會,回顧自己探索世界的原點,發掘人生中最關鍵的歲月,梳理從那時起的成長旅程。
那年,十五歲:瘋西洋樂的他,與同學較量樂迷指數,鍛鍊出蒐集情報的能力;拄拐杖的他,訓練自己在跌倒無人攙扶時獨立站起,養成強健體魄;喜好幾何的他,品味著邊、角、軸之美,在試卷上與數學老師對決;愛上圍棋的他,在棋盤間練成「大處著眼、小處著手」這套劍法,日後常在決策中用此密技;來自不同家庭的朋友給他觀望社會的多元角度;堅守原則的師長和母親使他見識勇敢與誠實風範;當年躍動的好奇心,令他往後面對未知的黑暗不覺恐懼,反而感受擁抱般的無限溫暖……
那是他逐步離開父母呵護、慢慢建立起自己的價值觀與世界觀的時刻。外在與內在世界的大幅變動下,所見、所聞、所感都是建構他未來的塊塊積木。或早或晚,人人心裡都有個那樣的「十五歲」。
回首年少經歷,郝明義看見世界是組合而成的,種種事物、知識、創造、文化、文明,本質都是組合。組合的起源,我們都熟悉,就是幼兒時期的探索遊戲:牙牙學語,模仿大人重組語句學說話;打翻物品再組裝嬉戲,構築出自己的小天地——遊戲與學習的本質都是組合,是好奇又快樂的事,享受這種好奇和快樂是我們的天性,也是成長的核心動力。
人生也是組合而成,生命不同的階段各有探索核心;核心生於好奇,源於對快樂的渴求,生活與自我依此匯聚成型。郝明義在書中記下一路的探索:年少對遠方冒險的憧憬,出社會後對工作挑戰的追求,逐漸成熟後尋覓的身心整合……他細細觀察好奇心如何引領身心茁壯,帶領自己不停摸索前進;他邊回溯大小事件、挫敗與成就,以及自己的規畫應對,一邊畫出「組合循環圖」審視他的成長進程。
他要將《如果我十五歲》獻給所有年齡層的讀者,尤其是自覺被歲數推著前進而感到困頓的人們;除了分享好奇與快樂給我們的原初感動,也陪讀者思考每個人獨一無二的探索、組合,還有怎麼依憑內心走出自己的路途。願讀者藉此找回那顆蹦跳玩心,以遊戲的心情繼續壯大自我向前行。
作者簡介
1956年出生於韓國。1978年台大商學系國際貿易組畢業,次年開始進入出版業工作。歷任長橋出版社、《2001月刊》、《生產力月刊》、《時報新聞周刊》之特約翻譯、編輯、主編、總編輯等職。1988年任時報出版公司總經理,1996年離任。同年秋,創立大塊文化。1997年初接任臺灣商務印書館總經理兼總編輯,1999年底離任。2001年創立Net and Books。2010年創立ChineseCUBES中文妙方。其所發想的中文妙方產品榮獲2013年德國iF設計大獎的傳達設計獎(iF Communication Design Award 2013)。
現任大塊文化與Net and Books 董事長。著有:《工作DNA》(增訂三卷)、《故事》、《那一百零八天》、《他們說》、《越讀者》、《一隻牡羊的金剛經筆記》、《如果台灣的四周是海洋》、《大航海時刻》、《尋找那本神奇的書》。譯著:《如何閱讀一本書》、《2001太空漫遊》。
序
【前言】
1.
我想說的,是有關「組合」的事。
我相信:世界的本質就是「組合」。
以「世界」這個詞來說,就是「時間」(世),和「空間」(界)的組合。
存在於世界裡各種事物的本質,是組合。各種知識、各種創造,本質都是組合。
人類不同於其他動物而有演化,因為會組合。
動物裡,鳥獸的組合能力頂多及於築巢、列隊。
但人類會運用五感,讓自己的組合能力不斷增進,也組合出各種知識;再把知識不斷橫向組合、前後組合。不同地方的組合,形成文化;不同時代的組合,形成文明。
個人也是如此。
我們從搖籃裡接觸奶瓶、牙牙學語,就開始組合。
玩各種遊戲是練習組合,上學是為了學習組合。
識字是組合,算術也是組合。
工作是組合,結婚生子也是組合。
所以,所謂人生,就是我們在探索各種事物組合的過程。
2.
我也相信:組合應該是好奇和快樂的事。
從我們一離開搖籃可以爬行,就把家裡所有觸及的東西打翻開始,證明享受這種好奇和快樂是我們的天性。
如同所有的遊戲應該讓我們感到好奇和快樂,所有的學習也是。說「遊戲是學習,學習也是遊戲」,正是因為這兩者的本質都是組合,而組合應該是好奇和快樂的。
所以,所謂人生,就是我們一直在好奇又快樂地探索各種事物組合的過程。
3.
人生開始於什麼時候?
生理上,開始於我們在母親懷孕的時候;法律上,開始於我們出生的時候,但是心理上,有個因人而異的時刻。
我以前沒有細想這件事。但我知道自己有個和生理年齡不同的心理年齡。
一九七四年,我十八歲。那年我離開韓國,來台灣讀大學。抵達台北那天,松山機場雨夜裡的印象太深刻,形成一種心理「銘記」。所以不論後來實際的年齡多大,我心底一直是十八歲。
此事有好有壞。好在於我對人生總保持一種少年的樂觀,壞在總不免輕躁衝動。因而時感欣喜,也時有不安。
去年,因為要寫一個專欄,趁機回顧少年時期,突然意識到在那個十八歲之前還另有一個起點。
我自己主動張望、探索這個世界,開始在十五歲左右。在那之前更早的時候,我和世界的接觸都是在母親的呵護之下;在那之後更晚的時候,我已經在適應世界的運作。
所以,對我來說,人生從十五歲開始主動探索這個世界,有一種特別的意義。
4.
寫這本書,有兩個目的。
一個是回顧那個起點,我自己把那時發生了什麼事想清楚,整理出和後來一路過程的關聯。
一個是想把我相信的這些事情和其他人分享。
所以我希望這本書能有三類讀者。
首先,是十五歲左右的少年。
試讀過我初稿的人裡,有一位十六歲的讀者回了我這樣的意見:
我覺得這本書的受眾絕對不適合十五歲。十五歲是一個準備考高中的年紀,在這個「只有讀書高」的社會中,十五歲被稱為所謂的衝刺期,有些人整個十五歲都在考試、讀書中,他們沒辦法看課外書,因為學校嚴令禁止看小說,班級書櫃變成了校務評鑑的「展示品」,自己帶小說會被「代為保管」。他們也無法學樂器,因為,平日要讀書讀到晚上十點,假日也是整天都得讀書,如果要學其他的才藝勢必得壓縮到睡眠時間……
他們也不需要學習安排時間,因為補習班會幫他們安排好一切的時間……
他說的情況我都知道。
正是因為我知道這些情況,才特別想和十五歲左右的人分享。
我相信今天許多十五歲的人,如同我當年,正處於一個好奇湧動,主動張望、探索這個世界的階段。我更看到不同於半世紀前的當年,今天二十一世紀的時代,是每個人和世界的連接都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每個人要組合任何事物的機會和可能都無所不在。
但偏偏在今天的台灣,十五歲的人在考試教育體制之下,大多深處禁錮之中,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太多人沒有對這個世界張望、探索的機會,完全浪費了這個時代豐富的資源。
而如上所述,我說的「十五歲」,並不是指一個絕對的生理年齡。我指的是一個自己想要主動張望、探索世界的階段。對我來說,那個階段發生在十五歲,對別人來說當然可能更早或更晚。
所以這位讀者建議,這本書的受眾應該擴大涵蓋到十五歲上下其他年齡的人,一方面我同意,另一方面我還沒他那麼樂觀。我認為今天整個國、高中六年時間,都是在考試教育的禁錮之中。
總之,我希望十五歲左右被考試所綑綁住的人及早知道,人生需要另有光景。
第二,是家有十五歲左右孩子的家長。
許多家長的心態和認知,可能是造成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處於水深火熱的根源。
這本書的結語,有一些人生的組合循環圖。家長至少可以看一下,了解讓這個階段的孩子處於這種狀態,到底會錯過的是什麼,以及就算過了這個階段,其後遺症到底是什麼。
有些家長一直擔心孩子面臨的諸多難題和困惱,希望有人能有同理心地和孩子對話,舒解他們對「青貧」、「邊緣」、「憂鬱」等感受到的壓力。
但我相信面對這些問題,與其逐個議題提供孩子解方,不如讓他們擁有自己組合資源的能力,自己有成長的機會。如果他們能感受到成長的喜悅和心得,就會自己去面對壓力,找到出路。
第三,是其他年齡,但為自己的成長路程而有疑問的讀者。尤其,其他自覺心理年齡和生理年齡有差異的人。
有另外一位讀者這麼告訴我:
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個小孩,在還未完全成熟前,可能就被年紀和人生里程表推進到為人父母、長輩的位置……面對心靈和年齡尚未等齊的挑戰,有的人真的越過了那樣的山頭,也順便超越了小時候的陰影,但是大部分人卻沒有那麼幸運……
我要說的是:內心裡住著一個比自己生理年齡小許多的孩子,何不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能一直如同孩子般對這個世界保有探索的好奇和快樂,並且能夠讓這種好奇有系統地成為自己成長的動力,那會不會不但不是壞事,也是自在與幸福的原點?
而不論是對哪一類讀者,我都想提醒一件事。
世界上沒有任何兩個人是一樣的,所以理論上每個人的成長心得都不可能複製給他人所用。
所以不論我講了哪些組合,畫出這些組合的循環順序圖,最後還是得讀者每個人整理出自己重視的組合,畫出自己的圖,據以前行,那才是最趁手的憑藉。
最後並感謝:《國語日報》邀我寫專欄,引動了這本書的寫作;初稿完成後的試讀者,他們給了我大幅修改的許多寶貴建議。
目次
I 好奇與快樂是一切的開始
為什麼是十五歲
歡唱的音樂
棋子如寶劍
幾何對打
不一樣的朋友
外語的聲音
我的拐杖
另一種空手攀岩
II移動、閱讀和組合的關係
積木告訴我們的事
組合需要對立和矛盾
順序和節奏決定一切
專業和跨界
為什麼需要移動
閱讀是移動的延伸
為什麼要讀小說
不要當圖像語言的文盲
非作文
III 水晶球和夜明珠
位置、方向、目的地
亂想與夢想
9 與 6
水晶球和夜明珠
夜明珠之一:勇氣
夜明珠之二:誠實
努力和螞蟻的故事
陸地思維和海洋思維
IV時間的區塊化
時間本來不需要管理
工作區塊化的作用
休息的技能和區塊
別讓手機破壞時間區塊
發呆的時刻
生命數字與一個星期
V組合自己
夢魘與低潮來的時候
如何面對未知
為什麼需要管理念頭
感情的探索
如何面對霸凌
練習做抉擇
不要被悔恨擊倒
探索意識
潛意識與表面意識
信心不是幫我們從黑暗走向光明
結語
我的三張組合循環圖
不要在太空時代學習鑽木取火
你自己的組合循環圖
書摘/試閱
〈為什麼是十五歲〉
為什麼要特別從十五歲談起?
成長經驗告訴我:雖然人的好奇和快樂從小就有,但是到了一個年齡會劃分成不同的階段。在那個年齡之前,好奇和快樂比較像是父母帶來的、培養的;在那個年齡之後,好奇和快樂比較像是自己探索的、開發的。
這個年齡因人而異。對我來說,則是十五歲。
我是一九五○年代出生在韓國。當時韓戰結束不久,我的父母遷居到釜山。我在那裡長大,一路讀華僑學校。
小學的印象比較模糊。因為校舍的木板牆上塗了些黑黑的瀝青,回憶裡的色調多是陰暗的。陰暗色調的校園裡,因為一位工友老先生獨居在一個夾道裡,大家說他房間裡停了一副棺材,反而記得深刻一些。
中學記得的就多了。
中學離小學不遠。因為學生人數多,校園大,還有鼓樂隊,他們每天早晚演奏的國歌、國旗歌都聽得到。小學時候我母親每天帶我上學、放學的路上,看得到學生上上下下樓梯的身影。那裡像是一個巨人的世界。
那時候的學制,中學又分「初中」和「高中」。如果說小學和中學是不同的世界,那進了中學之後知道,初中和高中又大不相同。高中生都稱初中生是「小孩」。
從這一點來看,由小學進入中學,像是告別父母眼中的「小孩」階段;從初中進入高中,像是告別同學眼中的「小孩」階段。後者更接近所謂的「轉大人」。
而初中三年級,十五歲,正是那個關鍵的年齡點。
我自己家裡發生的事,更加大了這個變化。
照顧、呵護我生活無微不至的母親,在我進了中學不久之後,因病過世。
我原來像是居住在一個有防護罩的世界裡,一切有她打點。母親過世後,我要在防護罩消失之後呼吸冷洌的空氣。自己練習上學、放學,也開始使用零用錢。
雖然我一直要使用拐杖走路,但我的體力成長到可以走得離家和學校很遠,去許多陌生的地方。
我有了自己要好的朋友,逐漸會暗地碰觸些大人眼中的禁忌事物。
週末,朋友會帶我去划船。三、四隻小船一起出發,看誰先划到遠方的離島。不會游泳、腳上穿著鐵支架的我,不時和朋友互相搖晃船身,製造些驚險氣氛再放聲大笑。
我心裡也有了明確喜歡,會思念的女孩子。
我一路飢渴地尋求各種書籍閱讀,對文字有了自己的口味和主張。甚至因為對《老殘遊記》一個段落的解釋與國文老師不同而頂撞,加上後續的衝突,差點被退學。
未來的人生還很遙遠,但是每天早上迎著港口升起的太陽去學校,看著來去的船舶,覺得世界好像也沒多大。
因為我是十八歲來台灣,自己第一次離家生活,所以過去有很長一段時間以為十八歲是我獨立探索人生的起點。但後來發現,應該說十五歲才是。
是十五歲,在那個即將從初中畢業,邁進高中的當口,最奇妙。回頭看,童年已經遠去;往前看,即將開始老成。只有在那十五歲的當口,才是青春的開始。港口的旭日。
高中畢業的十八歲,其實已經太老氣了。十八歲,只是在延續十五歲時候的好奇和探索。
我體會到人生可以透過自己來組合,是在十五歲。
這是十五歲對我的意義。
而每個人都會有個他自己的「十五歲」。
〈歡唱的音樂〉
回想十五歲左右的好奇和探索,我先想到音樂。
母親去世後大約一年多,我有了一位韓國繼母。她給我家的生活增加了許多變化,其中影響我最大的,就是添購了一台座櫃型電唱機。
打開櫃門,一盞紅燈亮起,轉盤啟動,小心地把唱針放上唱片軌道,二聲道的立體聲響起,實在太神奇了。
第一次看到那台電唱機的印象,宛若昨日。
我接觸到的第一張唱片,是電唱機附贈的西部電影的輕音樂。電影《鏢客三部曲》的主題音樂從此難忘之外,我也從封套文字上注意到導演和主題曲作家的名字。
從此,我開始了自己的西洋流行音樂 (Pop Song) 之旅。
很幸運地,在這個旅途上我有個同齡競學的夥伴。很有意思地,他也和我競讀武俠小說。
在武俠小說的路上,我比他啟動得早,在流行音樂上,他因為受兄姐的帶引,比我更早開竅。所以開始的時候都是他帶引我。我記得在他建議下,聽的第一首歌,是Johnny Horton的〈All for the Love of a Girl〉,第二首是 Scott McKenzie的〈San Francisco〉。
在釜山一家唱片行裡親自買的第一張唱片,其中的曲目歷歷在目。
而此後我們開始的競學之旅,就是比誰先聽過哪首歌,哪個歌手,哪個相關的故事。每隔一段時間,排比也爭辯一下哪首歌是最棒的。
這樣,我們一路收集各路歌手、樂團的名歌,也互相較量自己認為的「遺珠」。
我開始對 Elvis、CCR、Beatles、Hollies、Moody Blues、Deep Purple 這些名字感興趣,也要努力去找些雜誌報導來看。又為了跟唱那些英文歌,努力地查字典、學英文。這樣,連帶對一些英美文化、世事背景也有些碰觸。
如果說小說像是給我打開了張望世界的窗子,那音樂就像是幫我開啟了許多門,把我和現實世界聯結起來。不只是因而知道了許多歌曲、樂團和歌手、圍繞著他們發生的事情,也幫我和當時韓國的真實世界的生活聯結起來。
譬如,進出唱片行,開始跟老闆搭訕,請他指點新知。也因為要競買唱片,開始注意怎麼善用零用錢。
又譬如,為了「瞻仰」我那位競學夥伴家裡兄姐收藏的唱片,經常要去他家。他們家在釜山是個著名的南北貨商行,四合院。臨街的一面是店舖,樓上是賭場,四合院最深的裡面是個倉庫,倉庫的最邊間就是他老哥帶頭,孩子們玩樂的天地。
我在那裡聽音樂,也抽了生平第一支香菸。
不久,我也開始彈吉他。迷上了Beatles之後,等到可以自己抓著吉他大吼「Don't Let Me Down」的時候,那種興奮和快樂難以言喻。又有時候「走唱」到那棟後倉庫裡,用吉他取代電唱機成為大家同樂的泉源,那種成就感也是難以形容的。
吉他不只是我中學階段的「知己」,也是當我高中畢業來台灣的時候,唯一陪伴的「家當」。載著所有的氣味、體溫、回憶。
吉他繼續陪伴了我大學四年,畢業後又陪伴了我至少五、六年。
音樂讓人歡樂,又讓人孤獨。
人的五感雖然都承載記憶與感受,但是就感性而言,我覺得難以有音樂帶給聽覺的豐富。
音樂和記憶的連接又奇妙。留下印象的音樂,不論相隔多久之後,只要第一個音符響起,就能震醒你所有的回憶,把當時的時空場景、衣香鬢影,全部喚醒;把隱匿在心底的情緒掀起波浪。
二十一世紀數位和網路載體的發達,源頭之一就是音樂。因此今天音樂不只方便聆聽,也方便創作。
我告別了吉他快三十年之後,因為平板電腦上的軟體和它又重續前緣,現在把編曲當作週末重要的自娛活動,讓自己的感官有文字以外的馳騁原野。
很感謝當年十五歲的我送來這個禮物。
我相信每個人都該趁自己年少的時候至少玩一種樂器。
〈積木告訴我們的事〉
人都喜愛「組合」這件事,看為什麼那麼多兒童和成人都愛玩積木,就知道了。
一塊塊小積木,卻能堆疊出形狀不一、體積擴大的東西,其中的神奇,令人著迷。
組合,可以解釋所有學習的本質。
我們玩積木,是把有形的物件不斷地組合。我們學習,是把無形的知識不斷地組合。
所有的學習,都是經由我們已知事物的組合,來理解過去未知的事物。
學習語言,都是在學習組合。
中文是方塊字,我們就是學了一個又一個的字之後,不斷地組合。
西方的音表文字雖然和中文不同,學習起來也是透過組合。知道字首、字尾是組合,學習文法裡的主詞+動詞+受詞的句型,也是組合。
語文如此,數學當然更是如此。加法就是最基本的組合。
總之,學習的核心就是組合。可以享受組合的樂趣,體會組合的竅門,就可以掌握學習的核心秘密,不論接觸任何新的知識,都可以透過這個方法來進行。
那,什麼是創作或創造?有沒有什麼說法可以解釋所有創造的本質?
也是組合。
我們不是上帝,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真正無中生有地創造出來。
創作或創造,也都是利用、經由這世界上既有、現有的許多事物、知識來進行組合。
所謂的無中生有,其實大多是把一些別人沒有注意,或不理解意義的東西組合起來,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美感、便利、力量。
也因此,牛頓說他因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看得更遠那句話,不只是對科學家而言有道理,對我們每個人也是如此。
總之,創造的核心也是組合。可以享受組合的樂趣,體會組合的竅門,就可以掌握創造的核心秘密。
不論是寫一篇文章,做一首音樂,畫一幅畫,蓋一棟房子,發明新的家用電器、交通工具,還是開一家公司、建造一座城市、建立一個國家,都離不開透過組合各種元件或元素來進行。
只是,我們玩積木的時候,用來組合的元件都是他們生產出來的整齊劃一的積木片,人人只要買就有,而真實世界的組合不是。
真實世界可以使用的組合元件,可以無所不包,但必須各人自己尋找。
各人知道的元件不同,找得到的元件不同,可以組合出來的東西就不一樣。
見識過其他人組合出來的東西不同,所以自己能想像的組合也不同。
我們生活的方式,決定我們對組合元件的掌握,以及對組合的理解;我們對組合元件的掌握,以及對組合的理解,決定我們的生活方式。(接下來,我會視情況交替使用「元件」或「元素」的說法。)
所以,人需要旅行,行萬里路;人需要閱讀,讀萬卷書,這都是為了讓自己知道更多可以組合的元件或元素,掌握更多組合的方法。
〈順序和節奏決定一切〉
組合的方法裡,另一件重要的事,是順序和節奏。
我們經常會看到一些人在組合的時候用的物件、元素都是相同的,但結果卻是天差地別。這是因為各自用來組合的物件和元素雖然相同,但是順序和節奏不同。
順序,就是先後。節奏,就是快慢,以及多少。
寫作是一個例子。
以中文的寫作而言,常用的就是那三千來個字。但是為什麼使用這些個字,李白可以寫出那樣的詩,沈從文可以寫出那種小說,而其他人不行?
他們使用文字的順序和節奏有獨特的風格。
音樂也是一個例子。
每個人知道的音符都是那些,但是貝多芬、莫札特這些人創作出來的音樂卻為什麼可以那樣,而其他人不行,也是因為他們使用音符的順序和節奏不同。
隨著年齡增長,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我們會體認到一點:很多時候,大家處理事情可以運用的物件和元素沒什麼差別,然而,儘管物件、元素相同,組合順序不同,變化就出現了。
想想看,電影裡,拆除炸彈的專家,受到考驗的不都是先剪藍線還是先剪紅線的順序?
十多年前,我因為家人患了一種名為「自體免疫」的疾病,因而目睹醫師治療的過程,親身體會到組合的順序和節奏為什麼重要。
顧名思義,「自體免疫」是一種和免疫系統相關的病。
通常,我們提到免疫系統出問題的時候,大都是指免疫力低下。但「自體免疫」卻不同。這不是免疫力低下,而是免疫力錯亂的問題。
免疫系統,像是捍衛我們身體不受外來病菌、病毒的軍隊。
「免疫力低下」,是說這支軍隊的武力配備不足,作戰能力不強;而「自體免疫」,卻是這支軍隊經常殺紅眼,不分敵我,錯殺人民,並且擁兵自重,形同軍閥般興風作浪。
因此,如果要對治「免疫力低下」,那就得針對凶悍的外敵,先補充免疫系統的軍火;如果要對治「自體免疫」,卻要善加安撫軍閥,讓他們放下胡亂開火的武器,平靜下來。
所以當醫生在治療患有「自體免疫」病人,發現他有發燒或其他癥狀的時候,首先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這些癥狀到底是外來病菌或病毒激發的,還是自體免疫作亂所引發的?
如果是外來病菌或病毒激發的,那就要先「攘外」,消滅外來的敵人,給病人提供比較多的軍火,所以要讓他服用抗生素之類的藥物。
如果是自體免疫作亂,那就要先「安內」,平定內亂的軍閥,減少軍閥手上持有的軍火,所以要讓他服用類固醇之類的藥物。
因此,醫生為了判斷需要先「攘外」還是先「安內」,需要進行一系列測試,小心掌握治療的順序。
如果是外敵入侵,卻誤判為內亂,先減少供應軍火,那麼外敵還沒消滅,先讓自己所有軍隊全部熄火,會是災難。
如果是內亂,卻誤判為外敵入侵,大量增加軍火供應,結果就可能造成軍閥更加發狂,四處作亂,也是災難。
何況,很多實際的許多情況是:先有外敵入侵,軍閥也趁機作亂,或者,先是軍閥作亂,造成外敵也跟著入侵。
因此,到底怎麼既供應武器來消滅外敵,又要設法讓軍閥的砲火逐漸平息下來,醫生需要小心掌握進行的順序和節奏。當真是如履薄冰。
我因為那次家人生病的經歷,很幸運地見識到一位醫生在治療過程中所展現的順序和節奏,如何一步步從迷霧中看出方向,抽絲剝繭。
他一步步釐清戰爭的起因,有時先是全力消滅外敵,有時又是內外並治,逐步清理戰場,終於撥雲見日,平定了內亂也消滅了外敵。
我因為很近距離,也很仔細地觀察過那位大夫的治療過程,所以從中體會到所有工作的重點,都在順序和節奏。
一二三的步驟,做成三二一完全是另一種結果。雖然同樣的都做了這三個動作,但是結果卻是截然不同。
順序和節奏,決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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