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問我刺蝟也能擁抱嗎？

作者序
故事的開始

當你問我刺蝟也能擁抱嗎？是一本寫給刺蝟的書。

所謂刺蝟，是一群害怕被愛卻又渴望被愛的人，同時，他們也具備著滿滿的愛。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刺蝟的習性：刺蝟是一種極具警戒心的動物，平時只願意給熟悉的人捧在掌心，如果感覺危險，牠便會豎起天生的尖刺。如果牠願意親近你，或許會先用鼻子輕輕地嗅聞你，接著才讓你撫摸。

總而言之，刺蝟就是這樣一種可愛的生物，用牠的刺，來保護自己。就像現代人一樣，即使明白人心險惡，仍然選擇善良，永遠期待對方會用溫柔來感化自己，如同自己的渴望一樣。

然而，在這份理由之上，這也是本告別之書，用來告別我身上的刺蝟身分。因為當時告訴我刺蝟習性的人，正是傷我極重的人。我是渴望被愛的，他也是。後來，他的離去對我造成不小的打擊，於是催生了「當你問我刺蝟也能擁抱嗎？」的疑問。因為我遲遲無法理解，明明是那人先接近脆弱的我，為何又用滿身的刺來扎傷我？

心理學中有個「刺蝟困境」，我們擁抱直到找到彼此都舒服的距離。我懂你的痛，明白你的淚；你瞭我的傷，理解我的缺。當你問我刺蝟也能擁抱嗎，我心想的是，如果是你，即使扎痛了也是甜美的。

這本書的出版，帶給我非凡的意義：告訴我刺蝟也是值得被看見、告訴我世上不只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受，在文字的爬梳當中，彷彿看見一隻受傷的小刺蝟努力用自己的步伐匍匐前進，嘗試前往有愛的方向、有光的所在，過程中相信著各種希望的模樣，把各種祕密放在心底，慢慢品嘗那些酸苦中的甜。

每根刺都是一個故事，在刺傷人之前，必然有些說不出口的痛，並非所有刺蝟都是自願傷人的，包含我遇見的那一隻刺蝟。因此，如果你也是隻刺蝟，好奇刺蝟的心情，甚至期許被理解，都歡迎你讀這本書。或許，你會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孤獨，就像我希望透過書寫表達的，每個人都並非一座孤島，而身為刺蝟的我們，從來都不會只有一隻，我們一點也不寂寞。

作者序

輯一：成為刺蝟
初衷
這樣的我
錯過
不在你身旁
傻瓜
記得嗎
祝你
心碎後失眠
不能
壞人
失落
我曾經很好
珍寶
遇見你
你的定義
喜歡或愛
宿命
弄丟
與你有關
位置
下雨時
後來
不適合
你願意嗎
最美的星星
特別
溫柔
無關
扎
曾經

輯二：夜裡迷路
他們說
不易
被你深愛
長大
荒謬默劇
在你面前
無所不能
獨立
感冒
想要的東西
孤獨
別走
有一天
愛或不愛
誠實
值得
節日
保護機制
勇敢
對不起
傷口
理解
以為
渺小
說愛的時候
比喻
不打擾
愛原來傷人
無能為力
封鎖
悲傷

輯三：尋找光亮
模樣
戀愛是革命
快樂的原因
努力
愛別人之前
相信
生活
剛好
試
把你放在心上
顏色
原因
想念
時間
道別
懂事
眼淚
箭
不足
可惜
委屈
晚安
膽小
在你眼裡
信任
祝福
迷路
這樣的你
愛的可能
陪伴
勇敢的證明
主角
是時候

這樣的我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心情？讓某個人進入你的生活，進入你的人生和幻想，在城市的巷弄或路口，留下曾牽手走過的殘影，來不及看清，就變成了曾經，但我明白這一切只是習慣，只要習慣一個人，只要習慣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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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過的人，在愛情再次出現時，總是畏縮害怕同一件事情：「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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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丟失之後，在被比較以後，在作繭自縛再變成刺蝟的現在，幾乎忘了怎麼毫無保留再去相信一個人會純然地愛自己。他分手的話語擲地有聲，以為他不善言辭，但現在看來不過只是不夠愛。我們只是將就，在兩個人最痛苦的時候，碰見、而後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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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做錯了什麼嗎，真的有錯嗎，人生不是本來就是聚散無常嗎，愛上了誰，就真的有結局嗎，其實我們都知道答案啊，只是我們從來不肯坦誠面對自己的脆弱，還有對方的感受，在他那些最細微的改變之下。相見最後一天，他從沒有呼喊我的名字，多麼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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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碰見下一個人的時候，不知所措，連笑容都僵硬地計算。我不知道，要怎麼再讓一個人好好地愛我，然後永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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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問我，刺蝟也能擁抱嗎，我回答你，在那之前，刺蝟得先自己張開手才行，只是他太習慣有人離開，需要點時間把害怕的尖刺收起來。

錯過

比起做錯
更害怕與你錯過

默數了自己與你相見以來的日子，問了醫生這是第幾次碰面，感覺那些故事都已是好久遠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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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你還捎來北方的訊息，下一刻就快樂地讓你摟在懷裡，再轉瞬，我又離開了有你的烏托邦，回到只有自己的小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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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你八百次你會愛我多久，你一再承諾，也補不了我內心的那個破洞。我失敗過、墮落過、傷害過人也被傷害過，我們都是風塵僕僕的旅人，只是想要一個家，可以好好地喝杯熱茶，或者說聲歡迎回來。在睡前互道晚安，在清醒後仍然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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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不是個很好的人，我清楚我自己。但你說你沉溺與我相處的快樂，而明明我也同樣享受，為何總想要逃脫？

那是因為害怕失去的人，總要在失去之前做好心理準備，這樣真正面臨時，才不至於連自己支離的碎片都拾回不了。

那是因為愛一個人，注定做不回原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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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啊，雖然愛情是件如此折磨人的事，但比起做錯，我更害怕與你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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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就痛吧，也不是沒痛過；但若此生沒與你愛過，就算白活。在睜眼與閉眼之間，想像你始終望向我的眼眸，如孩子般快樂的清澈，現實的匆忙也沖不亂我們緊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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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問我刺蝟也能擁抱嗎，只要你願意，他就願意收攏尖刺，好好享受一次擁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愛情來去的時候，其實都是沒有聲音的，所以不如好好把握，然後記住彼此最相愛的時候，原來是那樣澄澈動人。

我曾經很好

只是突然某一天
心上破了一個洞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有海、有我、沒有紛擾，安靜的小島，和外婆住在澎湖七美。不識字，不懂文，只知道清晨早起時天邊的雲彩真的是繽紛的五顏六色；爬上三合院頂瓦時的遠景更是一面無際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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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愛那時候孤獨的自己能夠徹底享受沒有人的生活。知道有人愛我，明白沒人會輕易拋下我，那叫家人。長大以後，同窗之間傳遞的紙條喚做友情；沒人注意的時候自然牽起你的手，叫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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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是個很好的人：讀書讓我有成就感，可以逃脫恐怖情人的打壓，數字的攀升讓我明顯增加自信。後來我找見浮木，不論如何，溺者是不會選擇的。於是這次我決心要在海上生存下來。我不停地改變自己就只是想要看見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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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喜歡的人笑的時候，心中那顆氣球真的會膨脹至極，好像最快樂也就是這樣了。只是當氣球破了，街燈暗了，慢慢地，他很少對自己笑了，你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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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流浪，透過一次又一次的談話重新剖析自己，以為只要符合別人的喜好就能被接受，就像看見題目時總有一個正確答案。我信奉公平，以為一加一就是二，但其實不是的，這世界並沒有那麼美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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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怪罪任何人，自那以後我沮喪不已，心裡牢記他說的：「你這輩子就如此悲觀了，我無法與你共度餘生。」被徹底否定時，我很確定心裡有什麼東西碎掉，但我沒有說什麼，只說知道了，因為當一個人要走的時候，過多的拉扯只會讓他疼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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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要我練習為自己活，至少信賴自己孤獨時仍然可以快樂的能力，但我怎麼回憶都是在澎湖的日子，我會悄悄地靠近小貓，以為彼此可以溝通；會跑到鄰居家幫忙掃那永遠清不完的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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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要被愛。只是很想很想被瞭解，但我越靠近這世界的真實，我越發現他們從我身上根本要的不是一樣的。他們的眼光，我的想望，明明一樣是擁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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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問我刺蝟也能擁抱嗎，他連自己都偶爾扎痛了。至少，我聽過不少案例是刺蝟將自己不小心扎死了，因為在擁抱以前，他試圖擁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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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不懂世間的種種道理，但憤世嫉俗一些，我真的不想再相信人類之間的語言了。善良有什麼用，對方根本不理解的話，不過只是矯情的答應罷了，包含那些天長地久，還有一切的「下次再說」。最後，還是我不好，所以對方才會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與我敘話。對不起，對不起是給彼此的。我說自己並不是那麼在乎。我總是說謊，卻又有更多的謊。像是一隻刺蝟，為自己安上一根又一根的尖刺。

我們都是一隻刺蝟，在謊言與謊言之間來回穿梭，欺騙自己並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