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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菌天敵:一個打敗超級細菌的真實故事(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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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菌天敵:一個打敗超級細菌的真實故事(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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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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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全美第1位、全球文獻第1例
靜脈注射噬菌體成功救命的個案
醫界形容:「就此改變醫療!」
亞馬遜書店2019年度選書

過往能輕易用抗生素治癒的疾病,隨著抗藥性時代來臨,
如今逐漸變成了難治之症,醫療上我們還有什麼選擇?
***
流行病學家史黛芬妮和丈夫湯姆前去埃及度假,在那裡,湯姆的身體開始感到不適,起初他們在當地的診所醫治,但隨著病情急轉直下,他們用醫療後送前往德國法蘭克福的先進醫院。醫院診斷出湯姆罹患急性胰臟炎,並且併發有假性囊腫。尤其糟糕的是,這顆已經足球大小的假性囊腫裡,蘊藏著鮑氏不動桿菌――世上最致命的多重抗藥性細菌。
由於大多數抗生素都治不了湯姆體內的細菌,史黛芬妮決定再將湯姆轉到對鮑氏不動桿菌較有經驗的醫院,於是他們回到自己任職的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住進世界級的醫學中心。然而湯姆體內的細菌,對僅餘有效的三種抗生素亦逐漸有了抗藥性,醫生們只能轉而冀望將致命細菌限制在囊腫內,藉引流管不斷吸出當中的感染液,看湯姆的免疫力能否恢復過來,自己解決感染。直到有一天,囊腫內的引流管脫落,細菌流出囊腫,若不迅速解決,湯姆必死無疑。
心急如焚的史黛芬妮查遍各種另類療法,發現了抗生素發明後,長期被西方捨棄不用的噬菌體療法。噬菌體這種病毒無所不在,在環境中乃至我們體內都有,它們會寄生在細菌上進而吞噬宿主。史黛芬妮迅速向她找得到的噬菌體研究人員求救,並尋求食品暨藥物管理局的支持,學界、海軍與政界各方人馬快馬加鞭合作。然而噬菌體是唯一會自行複製的藥物,也是唯一會隨狀況突變的藥物,雖可能有奇效,與細菌交戰的結果也難以逆料……
***
《強菌天敵》宛如一部醫學推理懸疑小說,記錄一個女人為了挽救丈夫的性命,付出了超乎想像的努力,在救回摯愛之餘,也使得一種在現今這個後抗生素時代有重大救命潛力的療法,重新受到重視。

作者簡介

作者/
(1)史黛芬妮.斯特拉次迪是傳染病的流行病學家,也是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醫學院的全球健康科學副院長和哈洛德.賽門(Harold Simon)主席,她同時主持甫成立的創新噬菌體應用與治療中心,並擔任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和西門.菲莎大學的兼職教授,曾被《時代》雜誌評選為醫療領域最具影響力的五十人之一。
(2)湯姆.帕特森是演化社會學家暨實驗心理學家,也是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的傑出教授,他的專長在於對HIV病毒檢驗呈陽性者,以及感染HIV和性傳染病的高危險群進行行為介入。斯特拉次迪博士和帕特森博士夫婦曾經在美墨邊界合作從事愛滋病研究長達十多年,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一起出書。
譯者/張瓊懿
美國德州農工大學醫學生理學博士,喜歡藉閱讀來開拓視野,更樂於與人分享所聞、所學,因而熱衷翻譯工作。譯有《荷爾蒙:科學探險如何解密掌控我們身心的神祕物質》、《心流:高手都在研究的最優體驗心理學》、《我發瘋的那段日子:一個大腦疾病真實案例》、《羅絲瑪麗:啟發身障人權、特殊教育和醫療倫理的甘迺迪家族悲劇》、《你教育孩子?還是孩子教育你?》、《品嘗的科學》(合譯),以及《癌症探祕》等書,並長期擔任《BBC知識》與《孤獨星球》等雜誌譯者。

名人/編輯推薦

扣人心弦、精彩引人的驚悚醫療紀錄,這本令人欲罷不能的書,記錄了一對夫婦決意搏鬥求生的過程,也是對於抗生素濫用的一記警鐘。——《出版人週刊》

高潮迭起、扣人心弦的醫學故事,難以置信卻又百分之百真實……將個人、醫學和科學三股主軸巧妙的編織在一塊……也讓(噬菌體)這個擁有一個世紀歷史的醫學技術起死回生。另外,這份來自前線的第一手報導也提醒我們,在這場與抗藥性細菌的爭戰中,平鋪直述的統計數字背後,人類將付上多麼大的代價。
——羅布・奈特,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兒科教授暨計算機科學與工程教授,著有《髒養》(Dirt Is Good)和《微生物的巨大衝擊》(Follow Your Gut)

一個以深切的愛為出發點的故事,內容高潮迭起宛如驚悚的偵探小說,訴說一名科學家為了挽救遭到致命超級細菌感染的丈夫,組織國際醫療團隊,力挽狂瀾的經過。這個故事不但預告了抗生素失效後會帶來的混亂,也讓我們一窺可以鎮住這黑暗未來的科學。
——瑪琳.麥肯納,布蘭迪斯大學新聞學院舒斯特調查新聞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著有《大危雞》(Big Chicken)和《超級細菌》(Superbug)。

精彩且驚悚,帶我們一窺抗生素濫用的後果,以及標準的健康照護起不了作用時會發生什麼事。——《科學美國人》

緊張刺激又激勵人心,訴說著一個與時間賽跑的醫療驚悚故事,除了歌頌愛和承諾,也凸顯科學合作力量之偉大。——史蒂芬.強森,《紐約時報》暢銷作家

今年夏天健康與科學類最佳讀物。——健康新聞網站STAT News

 

目次

●第一部 要命的不速之客
※ 攻其不備
1 險惡的空氣
湯姆對古埃及的歷史、藝術和文化極感興趣,對這趟旅行期待已久。這天我們來到紅色金字塔後,他兩步併做一步爬上階梯來到門口,得意的笑了笑後爬進了金字塔。
「別呼吸!」守門人喊道。當地謠傳裡頭瀰漫著有毒氣體。但湯姆嗤之以鼻。有毒氣體?是騙觀光客的吧!

2 最後的晚餐
我感到床一陣搖動而抬起頭時,見到湯姆掀開被子衝往浴室。他吐完後痛苦並沒有趨緩,而且胃愈來愈痛。原本他還能開玩笑,我心想應該沒有大礙,也跟他開了開玩笑,但這次湯姆沒有笑,而是從緊咬的牙關發出呻吟:「我們現在就回家吧!」

3 疾病偵探
不管是追查霍亂、愛滋病或其他疾病爆發的根源,突破的關鍵往往來自直接了當、不輕言放棄的偵探任務。夜深人靜的夜晚,我躺在可以望見尼羅河的郵輪床上,看來只能回歸微生物學,做最直接了當的偵探工作了。大學時期的微生物學讓我有個著力點。

4 一級應急人員
奇普是感染科主任,我們工作上互動頻繁,私底下也有交情,我傳了簡訊給他:「湯姆的情況更糟了,他背痛,會是胰臟炎嗎?」奇普很快回了訊息,要我打電話給他。「確實有可能是胰臟炎,也可能是腸扭結,或是其他更糟的狀況。趕快送他去醫院,一定要去駐外人士和觀光客去的醫院。立刻就去,馬上!」

5 迷失在翻譯中
一九四二年,安.米勒接受盤尼西林治療後痊癒,為革命性的抗生素療法開啟了新紀元。發現盤尼西林的亞歷山大.弗萊明後來獲頒諾貝爾獎時提醒,如果使用的劑量不對,細菌可能對盤尼西林產生抗藥性。但這是第一個能廣泛用於各種感染,甚至在確診前就治癒感染的抗生素,眾人為此雀躍不已,也就忽視了他的警告。

6 索馬里青年黨將軍
快中午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兩個身高一米八的女生走了進來,是醫療後送公司的醫生亞妮克和英格,她們負責送我們去法蘭克福。亞妮克幫湯姆打了嗎啡和退燒藥,以及一些不明藥物。接著,英格用德文打了通電話。亞妮克轉向我們,說了我期待已久的那句話。「沒問題,他可以搭飛機。我們馬上就離開。」
※ 湯姆:插曲一

7 要命的不速之客
回到加護病房後,湯姆因麻醉的關係還昏昏沉沉的,不過能說話了。「我們什麼時候才會有自己的房間呢?」他帶著期待問我,彷彿我們是在旅館的大廳等候房間。 「親愛的,這就是我們的房間了。」我說。湯姆伸長脖子仔細環顧,彷彿從沒見過這個房間、沒見過手推車上的藥物,還有那些監測生命徵象的儀器。

8 「全世界最糟的細菌」
蘇贊告訴我,「很遺憾,我們發現湯姆囊腫裡的是全世界最糟的細菌,叫鮑氏不動桿菌。」歐巴馬曾頒布行政命令,指出撥發研究經費時先考慮「ESKAPE」這六種超級細菌。ESKAPE的每個字母,都代表一種多重抗藥性致命細菌,A就是鮑氏不動桿菌――之後它會登上世界衛生組織列出的十二種最致命超級細菌的榜首。
※ 湯姆:插曲二

●第二部 無法逃脫
9 回家
湯姆已經經歷至少兩次敗血症了,只不過我當時不知道那就是敗血症。醫療團隊開始嚴格執行感染控制,從血液化學到褥瘡,所有事情都要觀察測量。鮑氏不動桿菌確實是致死的入侵者,但湯姆也可能死於自己的免疫系統。我們無法得知造成他敗血症的究竟是胰臟炎、鮑氏不動桿菌,或是另有其他微生物。

10 染上超級細菌
「事與願違,」奇普沮喪的說,「鮑氏不動桿菌對最後三種抗生素,包括我們最後的法寶美洛培南和克痢黴素,也都產生抗藥性了。我們也非常震驚,畢竟他使用這些抗生素不過幾個星期而已。」「如果這些抗生素沒有用,注射它們做什麼呢?」我問。奇普看著我的眼睛說,「……是為了讓醫生覺得好過些。」

11 未受監控的頭號公敵
以目前細菌發展出抗藥性的速度來看,每個世紀必須開發三十五類新的抗生素,才趕得上它們的速度。然而從一九八〇年起,就沒有再發現新的抗生素了。如今大部分藥廠都關閉了抗生素實驗室,或是把研發人員撤了。從已知的抗生素類別發展新版藥物,要比推出全新藥品容易、也便宜得多……
※ 湯姆:插曲三

12 交替的現實
維特的抗生素組合不能治好湯姆,但至少控制住了感染,多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只要能讓伊拉克細菌留在假性囊腫內,持續把它吸出來,湯姆的免疫系統或許有機會恢復過來,自己解決掉這個感染。」奇普說道。但我還是很擔心,特別是湯姆的精神狀態。他的幻覺愈來愈頻繁,也愈來愈詭異了。

13 引爆點:完全淪陷
「他的血壓降得好快!」我大喊,「他的呼吸速率。天啊!」「我剛先去放射科看了斷層掃描的結果。」戴維說道。「結果呢?」我緊張的問。他臉色凝重。「假性囊腫的引流管脫落了,裡面的東西全進了他的腹腔。這是我最害怕的事――現在不動桿菌已經遍布他的腹部。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淪陷了。」
※ 湯姆:插曲四

●第三部 絕佳天敵
14 捕蒼蠅的蜘蛛
盤尼西林問世後,許多國家就不再重視噬菌體療法了。一九五九年抗藥性的問題浮現之前,抗生素確實是靈丹妙藥。雖然提倡噬菌體療法的人渴望以它做為對付抗藥性細菌的「新型」療法,但是官僚主義的阻礙,再加上有效的經驗數據不足,讓過去一個多世紀來,西方世界未能在它的臨床使用上有進一步發展。
※ 湯姆:插曲五

15 絕佳掠食者
噬菌體無所不在,這小東西效率驚人,吸附細菌、注入DNA、複製DNA,組裝後破壞細菌的細胞壁後釋出。儘管噬菌體破壞細菌的威力驚人,但它們還是面臨了幾項挑戰。首先,注入人體後它們得逃過人類的免疫系統,突破人體的防禦反應。接著,它們必須戰勝細菌的抵抗力――這在噬菌體入侵的幾分鐘內就能生成。

16 永遠忠誠,永遠剛強
萊說我們得找到一種以上的噬菌體來對付湯姆的細菌,愈多愈好。「早期研究難免有瑕疵。但是我相信,噬菌體療法的時機到了。現在就算最有力的抗生素,也開始拿超級細菌沒輒了。我們今天這麼做如果成功,就可以還給噬菌體公道,說不定還能為研究爭取到更多經費。……如果成功了,一切都將改寫。」

17 放手一搏
「聽說你和奇普想要用某種病毒來做實驗性治療,」費南德斯醫生謹慎的問。「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嗎?我們當中沒有人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我想我們也應該參與才是。」這問題問得我措手不及,我怕他們以為我質疑他們的能力,因而覺得有些尷尬。但我在他們眼神中看到想要拯救湯姆的渴望,以及無計可施的沮喪。

18 淘金
一九三〇年代進行的噬菌體治療中,噬菌體製劑造成死亡的人數,恐怕比它挽救的性命還多,因為當時還不知道要純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現今來看,純化噬菌體才是最困難的環節。純化方式有好幾種,最終都得通過FDA的標準,才能在人體使用。沒有人知道多純的噬菌體對人體才安全,所以愈乾淨愈好。

19 旅行
靜脈注射噬菌體的好處,是能讓噬菌體抵達細菌藏匿的所有地方。然而噬菌體破壞細菌後,細菌的殘骸也會遍布全身,使身體完全暴露於內毒素的環境下。所以靜脈注射的風險比較高,有可能再次引發敗血性休克。正確的劑量絕對是關鍵,但是對於有生命的藥物,我們要怎麼判斷它的劑量呢?
※ 湯姆:插曲六

●第四部 達爾文之舞
20 血橙樹
「靜脈注射目前只有在動物身上進行過,文獻上沒有在人體使用的紀錄。」奇普說道,「噬菌體的殺菌能力、湯姆的免疫系統,以及存活下來的細菌什麼時候會再次占上風並開始複製,這當中的關係錯綜複雜,我們所知的實在有限,無法推測事情會怎麼進展。老實說,我們現在也只能邊做邊摸索了。」

21 揭曉時刻
研究性藥物部負責人孫博士和他的住院醫師終於到了,手上拿的保麗龍箱上貼著生物危險性的貼紙。房裡的人安靜的對他們歡呼,孫博士的臉都紅了,大家以觀看皇室婚禮上的持戒指者進場的態度歡迎他的到來。他走向奇普交出箱子,奇普仔細檢查了內含物,確認標示是否正確,是不是妥善保存在攝氏四度下……

22 大膽猜測
不管這一次實驗性治療的結果如何,我只希望湯姆能活著講述這個故事。萬一噬菌體療法沒成功,或是速度不夠快,它就得由別人來說了。醫療團隊能做的,就是將認為有機會的噬菌體做成雞尾酒,但是沒有人知道它們在人體會有什麼樣的表現,或是它們有沒有辦法存活到與敵人相遇的那一刻。

23 弒菌溶液
湯姆注入德州噬菌體雞尾酒就要四天了,二十四小時前,剛又靜脈注射了海軍噬菌體。我們只能持續觀察,然後等實驗室送來第一份報告。奇普以達爾文之舞來稱呼這場微生物世界裡的生死決鬥。湯姆的身體是噬菌體和不動桿菌的戰場,它們正打得你死我活,採用著不為人知的策略,以及先進的基因武器。
※ 湯姆:插曲七

24 質疑之音
湯姆的臉就像一張死亡面具。「我好擔心。湯姆的腸道裡現在應該在打第三次世界大戰吧?」我問。「我也非常擔心,」奇普難過的承認。「加護病房的醫療團隊認為噬菌體是罪魁禍首,但我覺得這樣判斷是出於經驗不足。我懷疑兇手另有其人,你同意我們暫緩噬菌體療法一、兩天,先找出問題再說嗎?」

25 沒有淤泥,何來蓮花
神啊,拜託,讓他醒過來吧!感覺過了好漫長的一段時間,湯姆的眼皮終於動了,只是被乾掉的分泌物黏住了。克里斯拿溫毛巾擦拭他的眼睛,我用戴著藍色手套的手指撫摸他的臉,期待他張開眼睛。然後,就在那麼一瞬間,它們睜開了。一開始似乎不太能聚焦,但是當他看著我,微微笑了時,我的心都要化了。
※ 湯姆:插曲八

26 達爾文之舞與紅皇后的追逐
湯姆的細菌已經對德州來的噬菌體雞尾酒具有完全抵抗力,海軍雞尾酒的噬菌體中也只剩一個還有效果。「怎麼這麼快就產生抵抗力?」人類以千萬年為單位看演化,但在微生物界,演化不過是一宿的事。「達爾文之舞從沒停過,」奇普說,「噬菌體的選擇壓力,讓發生基因突變而逃過噬菌體攻擊的細菌具有優勢。」

27 最後一支舞
國家衛生研究院生物學家卡爾.梅里爾曾表示,對那些得知細菌會對噬菌體產生抵抗力,就直接放棄噬菌體療法的人感到失望,他們忽略了噬菌體也會透過突變,來回應細菌的抵抗力――這就是達爾文之舞,是藥物辦不到的。「FDA現在也開心得手舞足蹈了,」奇普說道。「他們需要這樣的數據來制定新的管理模式……」

28 佛祖的禮物
「每一個醫療事件都會被經歷兩次:一次發生在病房裡,一次在記憶中,」醫生作家辛達塔.穆克吉引用越裔美籍作家阮越清的話說。對一對夫妻或一個家庭來說,經歷的醫療事件次數就更多了:單獨的經歷和整體的經歷。我們每個人對湯姆生病的經歷都有自己的版本,因為它給我們帶來的影響各有不同。

29 病例研討會
國際間傾力合作來挽救人命,是將全球衛生外交化為實際行動的最佳表現。一份聯合國大會報告呼籲所有相關單位,包括人體醫學、動物醫學、農業、財經、環境、產業與消費者,進行跨部門的合作,共同面對全球性的超級細菌危機。抗生素抗藥性威脅著數百萬人命,隨著它的危險層級不斷提升,這種合作更顯重要。

後記
給讀者
致謝
原註

書摘/試閱

▌攻其不備
二〇一六年二月十五日
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
桑頓醫院(Thornton Hospital),拉霍亞(La Jolla)

我從沒想過會栽在一種毫不起眼的細菌手上。我曾經為了愛滋病毒走遍各大洲,在壕溝裡打滾、跟世界級決策者在談判桌上商討。病毒才可怕,細菌算什麼?至少這個細菌真的沒什麼。我是個傳染病的流行病學家,在美國某大學擔任全球健康中心的主任,照道理,我應該要比任何人更有能力保護我丈夫,讓他不受細菌侵襲。上次接觸到這個細菌是大學做基礎實驗的時候,當時我們完全不需要採取特殊的保護措施。如果有人告訴我,將來它會突變、威脅我們的性命,逼得我只能將殺手病毒打進我丈夫體內好救他的命,我肯定會認為這人瘋了。然而,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感恩節、聖誕節、新年、情人節都在迷迷糊糊中度過了。湯姆身上接了一大堆注射管線、引流管、導管,還有監測器等醫療設備的纜線,百經折騰下,他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貌。原本總讓設計師讚不絕口的濃密銀髮一撮撮的掉了,手上和腳上的皮膚也不斷剝落。身高一九五公分的他體重掉了近五十公斤。但是我們沒有失去盼望,今天跟每一天一樣,我們還在想著如何應付這傢伙,只不過現下的我是單打獨鬥。湯姆的意識還反反覆覆,這當然比不省人事好,只是……
醫生和其他醫護人員的臨床交談語氣有些微妙的改變,我不是很清楚為什麼。湯姆的實驗室數據和生命徵象三個月來都起起伏伏,所以應該不是這個原因。重點在他們沒有明說、而我也沒能領會的事。打從我們的生活從天堂一下子掉進地獄那一刻起,我便盡可能學習各種解剖和醫學知識,好明白他們在談什麼。我是做研究的,不是醫生,但就算是這樣,關於醫生對病人的態度,我還是略知一二。總之,他們的態度變了。
醫生和護理師都是講悄悄話,有些人甚至會避免跟我對上眼。一有空檔,我便上網查資料,在科學家最常用的PubMed搜索引擎輸入「另類療法」、「多重抗藥性細菌」之類詞彙。平時上網查資料時,我都是鎖定特定目標,因為我知道要找什麼,例如「預防」、「愛滋病傳染」和「藥物注射」。但現在我不是流行病學家,而是丈夫病危的妻子。我不知道該問什麼問題,也不知道什麼答案有幫助。最讓我害怕的是,湯姆的醫生似乎也毫無頭緒。
我大致讀過這些科學文獻後,發現它們講的我大多已經知道,例如其中一篇報告寫道,湯姆面對的是「極難應付的病原體,它的抗藥性讓臨床醫生束手無策」。是啊,福爾摩斯。在我們眼前的是最致命的「超級細菌」,突變的結果讓它可以抵禦所有已知的抗生素。目前有關如何對抗這個細菌的研究都是實驗性質,也就是說,還沒有足夠證據證實它們的效果,因此尚未核准使用。這讓湯姆的醫生一籌莫展,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這些新穎作法中,有一個是我依稀記得大學時學過的,那就是假手於專門掠食細菌的病毒,只不過這個構想在現代醫學領域並未受到正視。
湯姆一動也不動的躺著,唯一透露生命氣息的,只有監測器傳來的蜂鳴聲和嗶嗶聲。我試著轉移注意力,在病房的一角寫電子郵件給我的研究生,關心一下他們的論文進展。為了有事可做,以及跟真實世界有一點象徵性的連結,我撥了電話給在舊金山參加退修會的資深同僚,透過電話參與會議。我原本應該到場的,但是這幾個月來,我與流行病間的爭戰因為個人因素換了方向。大家都聽說了湯姆的事,也知道我們的處境。有幾個同事問了湯姆的狀況,我跟他們聊完後告訴他們我得掛電話了,於是大家互道再見。但是,就在我準備掛電話時,會議主席(退休的外科醫師,同時也是前任校長)以為我已經不在線上了。
「有人告訴過史黛芙她丈夫沒救了嗎?」

▌第一章 險惡的空氣
十二週之前
二○一五年十一月廿三日到廿七日

剛開始,一切都再尋常不過。或說,對兩個喜歡四處遊歷,在傳染病的世界裡找麻煩的科學家來說,真的很平常。
在計劃我們的夢幻之旅時,埃及還不像是個危險之地。不過,就在我們出發的一個月前,埃及著名的海邊城市沙姆沙伊赫(Sharm El Sheikh)附近有一架飛機爆炸了。幾個星期後,法國也發生了一連串精心策劃的恐怖攻擊,導致整個歐洲人心惶惶,大家紛紛將矛頭指向中東和北非的極端主義者。歐洲觀光業因此大受打擊,但是湯姆認為,這才是最好的旅遊時機。
鑑於情勢,我好幾次跟湯姆提議取消這趟旅遊,但是我們倆都剛展開幾個新的研究計畫,很需要喘口氣。說真的,我們確實比一般人更能容忍風險。為了探索性工作和使用毒品等愛滋病風險因子,我們經常去到居民對疾病、街頭暴力,甚至死亡習以為常的地方。在那之前的三十年,湯姆也為了進行演化生物學的田野工作,去了不利人類生存的荒郊野地。
我們是再婚的,結褵已經十一個年頭,孩子也都大了,進入空巢期後便熱衷起旅遊來。我們倆一共去過了五十多個國家,很多時候是趁著參加國際會議報告時,請幾天假順道遊的。我們的探險經常有出其不意的挑戰。在非洲南部的贊比西河(Zambezi)划獨木舟時,我們遇上了一隻撒野的河馬;在印度克拉拉邦(Kerala)與發亮的水蛭交手、在奧里薩邦(Orissa)則遇到了會跳的巨型蜘蛛。還差那麼一點兒,就遇上了孟買的恐怖攻擊和西非的廷巴克圖(Timbuktu)政變,我們也曾經在做田野調查時,目睹販毒集團和警察追捕。我們早就接受自己的工作以及旅遊都有風險。它們就好玩在這兒。
湯姆對於古埃及的歷史、藝術和文化非常感興趣,對這趟旅行期待已久。終於成行時我們興奮到該擔憂什麼都忘了。在沙姆沙伊赫和巴黎的恐攻事件後,每當我們跟朋友說起要去埃及看金字塔,無法一起過感恩節時,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我父母從多倫多飛過來幫我們看家時,更是直言不諱。
「壞事連三,」我媽媽把晚餐沙拉要用的茴香球切好後,這麼提醒我。她休息了一會兒,在iPad上玩了一下糖果傳奇,便又回去擔任大廚了。「第三件可千萬不要又發生在埃及,」她用菜刀指著CNN正在報導的巴黎恐攻新聞,烏鴉嘴的說道。
我們出遊向來是心血來潮,此外我們還喜歡與不矯揉造作的大自然相遇。十一年前,我們走在加州德爾馬市(Del Mar)的海灘上,在泛著生物螢光的潮汐間,湯姆向我求婚了。這邊的海域住著一種會發光的浮游生物,隨著海浪掀起的藍綠色漣漪拍打在沙灘上,我們倆的腳印也閃閃發光,好不浪漫。事實上,這種生物螢光可以拿來做標記,有點像是一種警示,意味著水底的細菌大量增殖,這會導致某種有毒藻類過度繁殖,形成「赤潮」(red tide)。這很像我們夫妻生活的縮影:在光影中恣意揮灑,在暗潮洶湧時起身應付。努力工作,盡情玩耍。
那年稍晚,在孩子們的見證下,我們在夏威夷的海濱別墅舉行了別開生面的婚禮。湯姆的女兒卡莉和法蘭西絲當時分別是二十一歲和十七歲,我的兒子卡麥隆十二歲。我給兩個女孩買了花環、草裙和椰子殼胸罩。卡麥隆抱怨他沒有衣服能參加婚禮時,我也幫他買了一套。我和他父親離婚讓他悶悶不樂,對於我再婚他也不置可否。幸好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他在電話上跟朋友說:「是啊,我會有兩個姊姊,不過她們很酷;其中一個還編了黑人辮子!」卡莉那時留著一頭及肩的黑人頭,還從普世教會(Universal Life Church)的網站取得了證婚人資格。當我拿這件事逗她時,才知道湯姆多年前為了逃避越戰,也拿了類似的頭銜。最後,卡莉主持了我們的婚禮,卡麥隆和法蘭西絲一本正經的站在我們左右,雙手合十,草裙飄曳。我和湯姆互敲了香檳酒杯。同樣出身平凡、嘗過苦頭的兩人,以為生活可以就此幸福美滿。
那天晚上,我們整理好行李,準備隔天早上出發前去埃及。我把車子和房子的鑰匙交給我爸媽,告訴他們怎麼照顧貓、花園、小鳥餵食器、蚯蚓堆肥屋,以及怎樣使用遙控器。接著,我做了件從沒做過的事——最後一刻,我拿了一張紙寫下要交代的事:「如果我們死了……」湯姆翻了翻白眼,但還是在我的名字下方簽了字。我再讀了一次,然後把它跟鑰匙一起擺在廚房中島上。

***
我們聽從朋友的建議,找了頗受推崇的埃及專家凱利德(Khalid)擔任導遊。我們向來隨性,這回一改作風是希望可以學到更多。飛行過程很順利,讓我們隔天一早跟導遊碰面時,就迫不及待想展開行程。凱利德個子很小,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穿著格子襯衫、卡其褲,還有一雙老舊但擦得發亮的鞋子。他伸手朝我們走來,以溫暖的笑容歡迎我們來到開羅。他曾擔任幾個紀錄片拍攝劇組和學術團體的導遊,接下來這個星期,他將帶我們走訪金字塔、神殿、古墓等遺跡。
凱利德每天早上開車來載我們,接著要不是帶我們進沙漠,就是走逛廢墟遺跡。他將數千年的埃及歷史、考古、神話濃縮成精華,一點一滴為我們解說,故事裡的國王、法老、陵墓、金字塔傳說交疊,在他生動的語氣下,謎一般的過去與建築的磚泥合而為一。我們每天都沉浸在這樣的氣氛中,被時間封存的木乃伊、訴說的象形文字、偉大的古老建築和消逝的禮儀等等,都在我們眼前活了過來。
感恩節那天,我們參觀了距離開羅幾小時車程的幾個遺跡。開羅是現代埃及的首都,人口約七百萬。埃及古物專家稱這些遺跡為「大墓地」(necropoli),也就是有大量墳墓的地方。
在一間博物館裡,凱利德帶我們去看了一個石棺,石棺上以埃及象形文字寫了木乃伊的製作流程,並詳細描述豺頭人身的亡靈之神阿努比斯(Anubis)。在埃及神話中,阿努比斯掌管死亡,除了主掌木乃伊的防腐工作,也是亡者在前往死後世界途上的守護者,最後,祂還要保護墳墓不受盜賊或惡魔侵害。展示品中有各種奇形怪狀、用來準備屍體的工具。湯姆打了個寒顫,臨床醫學的細節總讓他毛骨悚然,不過我倒覺得它們十分有趣。
「這是做什麼用的?」我指著一個像是一千年前的牙醫會用的小彎勾問凱利德。他抬頭看著我們,露出詭異的微笑。
「那是清大腦用的,」他回答。「從鼻孔穿進去,這樣才不會破壞頭顱。古埃及人認為,遺體如果沒有妥善保存,死後的靈魂就會無家可歸,只好回來騷擾親人。」
古埃及人會這麼講究這些涉及死亡與葬禮的細節,是因為他們深信人死後,靈魂必須經歷一段危險的旅程,才能進到死後的世界,在永恆中安定下來。可想而知,大家為了旅途順利,一點兒都不敢馬虎。我留了非常詳盡的看家事宜給我爸媽,湯姆雖然嘲弄我,但他是演化生物學家,自然知道這是人的天性。
我們從開羅往南開了大概一個小時,來到沙漠裡的代赫舒爾(Dahshur)王室大墓地和紅色金字塔(Red Pyramid)。紅色金字塔是代赫舒爾三座金字塔中最大的,由於和軍事基地相鄰,已經好些年沒有開放參觀了,就算現在也不一定能入內參觀。但是我們的運氣不錯,去的那天剛好開放,而且來訪的只有我們。凱利德說我們可以爬進隧道看個仔細。我和湯姆顧不得熱氣和紅色沙塵紛飛,搶著當第一個進金字塔的人。我們得先沿著金字塔的牆面爬幾段Z字形的陡峭階梯,才能到距離地面數百英尺的隧道口。湯姆大我十九歲,但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他高大魁梧,天生是運動員的料。他身體健壯、熱愛衝浪,對於高牆般的惡浪和「被卡到浪底」的危險滿不在乎。從瘦高的青年到壯碩的中年時期,遇到天候不佳或海浪特別不穩定,「理應撤退」的狀況,他總還是第一個下水的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是「理應撤退」的狀況。
湯姆仗著腿長兩步併做一步爬上階梯,雖然噸位大了點,還是比我先到達門口。幾分鐘後我氣喘吁吁抵達時,他洋洋得意的看著我。一名穿著破舊軍裝的老兵蹲在門前看守,冷冷的看著我們。他頭上纏著頭巾,一隻手漫無目的的摸著白色長鬍,一隻手扶著他大腿上那把磨損嚴重的AK-47步槍。我向他身後望去,凱利德說得一點兒都沒錯,你可以爬進金字塔。更正確的說,是你非得用爬的進去不可。我深吸一口氣,低下頭來,但是爬了幾個階梯後就不行了,於是又爬了上來。湯姆得意的笑了笑,倒著爬進了金字塔。
「別呼吸!」看門那人對湯姆喊。當地謠傳裡頭瀰漫著有毒氣體。但湯姆對他嗤之以鼻,有毒氣體?聽起來倒像是騙觀光客的說詞。
「跟真的似的!」湯姆大聲回他,說完,人已經沒入紅色金字塔裡,連頭頂的灰髮都看不到了。我用力嚥下口水,試著甩掉不斷湧上的恐懼感。雖是大熱天,我卻打了冷顫。那個守門人的目光讓我很不舒服。我轉過頭望著沙漠,想要在沙丘裡尋找凱利德的蹤影,但是只找到地平線上的一個黑點。我對著通道向湯姆大喊:「快點!」
好不容易,湯姆出現了,滿身都是汗與紅色塵土,臉色有些蒼白。我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水給他。
「我們快離開這裡吧!」我拉著他的袖子說道。還有下一個墓地要參觀。
薩卡拉(Saqqara)距離代赫舒爾不遠,做為古埃及首都孟菲斯(Memphis)的大墓地超過三千年。我們到階梯金字塔(Step Pyramid)時,湯姆還有點疲倦。他在沿著地下墓擺放的大理石長椅間走了一會兒後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發現他的眉毛冒著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彷彿我們在爬山似的。
「還好嗎?」
他搖搖手要我別擔心。
「只是這地方有些奇怪,」他茫然低語。「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很熟悉。」我們都很清楚他沒到過埃及,也不相信輪迴轉世。
「也許只是有點詭異罷了,」我說。
凱利德過來跟我們會合,帶我們走過大墓地的遺址,繼續說著它的故事;我們腳底下踩的地下墓裡,有木乃伊和國王的墓室。國王在世時,會不餘遺力的確保他在物質與精神上得飽足,以保護他的生命力(ka),也就是他的內在能量。凱利德解釋,一旦國王的生命力減弱,就會遭敵人攻擊。另外,薩卡拉也是埃及幾個不同教派朝聖的重點之地。最近才從裡面挖出了將近八百萬具包括狗、貓、狒狒、獵鷹和朱鷺在內的動物木乃伊。
湯姆聽到這,臉上的陰霾頓時消失。
「杜立德醫生,」我笑著說,我很愛他這個暱稱,「或許你前世是個製作動物木乃伊的。」

***

湯姆從小就和動物特別親近,他認為這是從他切羅基族(Cherokee)的曾祖父遺傳下來的天性。湯姆把這天性發展成充滿熱情的工作,接著是學術性工作。他最初是研究和訓練靈長類動物的動物學家,曾經發表與低地猩猩的心理和記憶有關的研究。接著,他又成了鳥類學家,研究白冠麻雀的語言為什麼會從舊金山的一角到另一角就不一樣了,並且在頗受尊崇的《科學》期刊發表論文。他喜歡開玩笑說,後來他才研究起演化層次較低的人類。在我們家附近的湖邊散步時,他通常不是跟狗主人打招呼,而是跟狗打招呼。
 
最後,他將焦點放在長篇歷史,研究起行為的演化起源。他總是以非常長程的眼光來看自然世界和我們,以及各種大大小小的物種是如何演化以適應環境變遷,或是就此絕跡。面對周遭環境的壓力產生適應能力,是我們得以生存的基本要件。也因為這樣,湯姆偏好以「千年」為時間單位來看世界,而不是日、月或年。他從鳥類的冠毛,看出非洲某些不特別起眼的鳥類和亞洲的另一種鳥類是親戚,並大讚這是「趨同演化」的結果,意思是指在適應類似環境時,不同物種會發展出類似的特徵。湯姆在知道自己可能得了流感,或是被哥倫比亞雨林的兇殘寄生蟲感染後,不僅沒有自怨自艾,反倒對個體如何克服困難求生、以及生物的適應力多麼強大,讚嘆不已。他還要我想想演化的光明面:「那些殺不死你的東西,會讓你變得更強大。」

***

在薩卡拉那個下午,我眼看著湯姆起了變化:他頓時蒼老許多,臉色蒼白憔悴;他的生命力變弱了。即使這樣,他還是執意要探索古埃及墓地底下的世界。我跟凱利德費了一番力氣才勸退他。
 「只是太熱罷了,」他說。隔天早上,他看起來精神比較好了。我們利用搭車、騎駱駝、搭飛機和步行,來到了拉美西斯二世(Ramesses II)和他的大王后妮菲塔莉(Nefertari)的神殿,以及亞斯文水壩。接著我們又乘坐「梅費爾號」遊輪抵達盧克索(Luxor),打算繼續前往終點站——帝王谷。這艘船可以載一百五十五個乘客,這個季節通常是客滿的,但由於最近發生恐怖攻擊,遊客人數大減,讓這船難得空蕩蕩的。我們一點兒也不介意。我們需要喘口氣,人少我們求之不得。
卡利德告訴我們,在埃及神話中,太陽神拉(Ra)會在每一天結束時,乘坐他的太陽船下到地底世界,在那邊與惡魔以及跟他敵對的諸神對峙。混沌之神阿波菲斯(Apophys)會將拉半吞下去,造成黑夜降臨,然後在黎明時刻又將他吐出來。我們的日子容易多了,只需要回到溫暖的住處,在臉書上跟家人朋友報告行蹤,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隔天我們的船在盧克索靠岸,當時岸邊的船多,沒有位置停泊。所以我們的船員將梅費爾號綁在一艘停靠好的船上,這艘船則綁在另一艘船上,就這樣,一艘連著一艘。我和湯姆手牽著手,跨過三艘船才來到岸上。接下來,凱利德帶我們參觀了盧克索和卡奈克(Karnak)神廟。傍晚時分,我們回到船上,在星空下享用了浪漫的晚餐——堆得跟山一樣高的西班牙海鮮飯,配上一瓶我特意為當天準備的白酒。接下來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稱夜空下的這頓飯為「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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