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賴喇嘛的貓:又稱小雪獅,是來自天堂的、不受限的幸福,是美麗、珍貴的提醒,叫人要活、在、當、下。(好評改版)
商品資訊
系列名:Open mind
ISBN13:4717702103781
替代書名:The Dalai Lama's Cat
出版社:商周文化
作者:大衛‧米奇
譯者:江信慧
出版日:2020/07/02
裝訂/頁數:平裝/272頁
規格:22cm*16cm*1.7cm (高/寬/厚)
重量:367克
版次:3
商品簡介
※ 我們都有能力改變自己! 而最有智慧的自私行為、得到快樂最好的方法就是「帶給別人快樂」。
※ 這系列書展現的是從智者的『貓』的角度──時而俯瞰、時而仰視的世界。
※ 從生活的細節中細細品味人們所尊敬的智者及宗教領袖的日常智慧。
※ 關於如何在忙碌的物質世界裏找到快樂和意義,她也特別提供了一些貓族的見解。那些曾受惠於貓咪的「推拿爪」和「咕嚕叫」的人們,他們的臉上將會因為她的故事而蕩漾起會心一笑。
※ 她的天性就如同所有人的天性一樣,她的領悟也跟我們人沒有什麼不同。
※ 她被稱作『尊者貓』或『仁波切』以及達賴喇嘛口中的「我的小小『菩提貓薩』」──跟著尋常人及名流在貪、嗔、癡、慢、疑的磨練中,一起轉化。
達賴喇嘛親自把貧民窟裏一隻營養不良的小貓咪帶回美麗的聖殿。在小貓咪寶藍色、動人的眼眸中緩緩映入的是這位藏傳佛教領導人的生活點滴:那是只有在動物與人類之間極為靜謐的時刻才會顯現的超時空智慧。您將跟隨「尊者貓」,看她如何與好萊塢明星與眾名流周旋,看她如何在佛教大師們的腳邊告訴您她所領悟的人事,並跟著她學習二十一世紀的菩薩如何面對人生挑戰。您也將領悟到,針對全人類共有的美麗與脆弱,為什麼一隻「貓」會有如此獨到而深入的見解。
作者簡介
大衛.米奇David Michie
是《達賴喇嘛的貓》系列(《達賴喇嘛的貓2》、《心念的力量》)、《忙碌人士來學佛》、《快點來靜坐》、《即時開悟》等暢銷書作者。他的著作已翻譯成許多語言,在國際上出版發行。網站:www.davidmichie.com
相關著作:《達賴喇嘛的貓 2:我會告訴你快樂的真實原因,那是只有給你的專屬訊息!(好評改版)》
江信慧(也是HHC)譯/楊逢財 審定
把吸氣獻給英文,吐氣獻給中文。
吸與吐、英與中的轉換,就發生在自己體內;
然其過程之奧義,一如滅與生,只能漸漸體會——
——我樂意在翻譯中死去活來。
名人/編輯推薦
推薦序
透過貓咪的視角,作者在多重的故事中重新詮釋了尊者達賴喇嘛的智慧、慈悲與愛,佛法從來沒有如此萌過!──自然醫學博士 王永憲
這個故事好可愛!世間裡有許多人,帶著許多問題尋找解答,當答案就簡單地擺在面前時,卻拒絕相信答案就這麼簡單。我是一位精神科醫師,同樣的答案從我嘴裡講出來時顯得殘酷,但是從貓咪的嘴裡講出來就感覺真摯、有趣。我讀過達賴喇嘛的其他著作,《達賴喇嘛的貓》將尊者的智慧趣味十足地展現在日常生活中。透過一隻貓所看到的尊者以及人世間的業力因果關係,讓我映照出自己日常中所遇到的人事物!我很樂意能夠向讀者們推薦這一本書。──《一切都是剛剛好:台東醫生在喜馬拉雅山塔須村的義診初心》 楊重源
令人驚豔!宛如達賴版的「我是貓」──透過貓咪睿智之眼,運用第一人稱視角,為我們揭示尊者達賴的日常生活。佛法與禪理融入行走坐臥之間,自在如常,觀照內心,許多深刻的人生智慧,以淺顯易懂的方式,點醒人們思考的盲點,在靈魂苦索中豁然開朗,多麼奇妙的邂逅啊,如此生動活潑的尊者之貓,開啟你內在宇宙的能量礦源。你非讀不可的一部智慧之書。──荒野夢二書店主人 銀色快手
談佛法,太嚴肅;由達賴喇嘛環抱手上的貓來看世事,有趣多了。嚴肅的工具書比比皆是,愜意、溫煦的小說少之又少。作者以他流暢、細膩、逗趣的文筆,極具創意地把修行的領悟暖進我們的心坎裡,霎時,「覺醒」變得如此輕易、溫暖而且理所當然。來,看看這隻尊者貓能把你帶往何處?──心靈作家 賴佩霞
一直想去達蘭薩拉旅行。本書加倍實現我的願望,讓我變成一隻貓住在達賴喇嘛家,eat,pray,love。而且看完發現:夭壽!我家可能也是達賴喇嘛家。──金石堂商品總監 盧郁佳
「多麼喜樂啊,能透過達賴喇嘛的貓——愛冒險的『小毛澤東』的虔誠雙眼,與尊者親密共處。本書非常迷人,娛樂性很高,將會提振、溫暖你的心。快來和達賴喇嘛的貓窩在一起吧。」── 《保持工作時的清醒》作者,正念領導人 邁克.卡羅爾(Michael Carroll)
「閱讀這個迷人的故事是種難得的享受。強烈建議先睹為快。」──《有意識的愛與第一規則》作者 蓋伊.亨德里克斯博士(Gay Hendricks, Ph.D.)
目次
第一章
從「新德里」到「達蘭薩拉」西藏村:貧童、歷史學者、我的出生、童蒙、法號
尊者說:「這表示我們都有能力改變自己,對不對?小毛?」
第二章
自建牢籠、很棒的矛盾:春喜太太、格西學位資格考、阿尼拉解放監獄、單身的快樂
尊者說:「這證明了我們快樂或不快樂,不是生活環境使然,而是我們看待事物的眼光…得到快樂最好的方法是帶給別人快樂。」
第三章
正念、當下、行動:法郎咖啡館、貓咪仁波切、佛法不是裝飾品
尊者說:「她是個美麗的提醒,叫我要活在當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為珍貴呢?」
第四章
嫉妒、真實原因、愛與慈悲:棄養狗凱凱、自我成長大師傑克
尊者說:「我們愈為他人的福祉著想,我們就會愈快樂。第一個受益人是自己。我稱之為是最有智慧的自私行為。」
第五章
因果業報、根本原因、條件:英國女星、造林計畫
尊者說:「慷慨(佈施)才是成功的根本原因;努力是成功的條件。」
第六章
自愛執、蛻變:吐毛球、本區最佳餐廳
旺波格西說:「第三個聖諦,『滅諦』是正向積極的。」
第七章
習慣的產物、以自我為中心的連續劇:一行禪師、農夫和馬、高帥虎斑貓
尊者說:「我遇到一些人──商界領袖、演藝人員,還有其他人──他們都告訴我,那些曾經似乎是有生以來最糟糕的事情,事後看來,結果卻變成最好的。」
第八章
食物的奴隸、憤怒的犧牲品、換框法:覆盆子冰沙、墜落事件
尊者說:「不能說:『我本來就很容易生氣。』…當我們能看見自己的問題,要改就容易多了。」
第九章
素食與葷食的界線、懺悔比較有用:吃石頭的女孩、兩個小沙彌
尊者說:「如果說因為有慈悲心,可以完全不去吃眾生的肉,這是最好的。因此,每個可以這樣做的人都應該考慮這樣做。但是,如果說有健康方面的問題,只能常常吃素,那麼也許妳必須這麼做。」
第十章
猶豫、恐懼、藉口、負面行為、真正意圖:電信工程師、追求真心所愛
洛桑說:「哦,關於培訓、父母、婚姻,這些我都相信。我只是不相信這些是困住你的真正原因。」
第十一章
想太多、鄙視自己的軟弱心靈、積極想法、正面動力:山姆、旺波格西
尊者貓說:「事實是:我因自己的局限而感到痛苦;我也不是智者。」
第十二章
菩提心:不丹王妃殿下、米奇貓薩家族
尊者說:「每當我們為別人做了些什麼,即使他們以為只是例行公事,我們都可以邊做邊想著:『藉此付出愛與幸福的行動,願我能達成解救眾生的開悟境界。』
後記
書摘/試閱
靠朋友就能出名嗎?
這個問題我從沒問過誰,但在抵達印度達蘭薩拉(Dharamsala)市郊的西藏村(McLeod Ganj)幾個月後,我得到答案了。來到此地後,我逐漸變得大膽些,也更常跑到外面世界去探險。我所熟悉的不再只是達賴喇嘛的居所、廟區,我也慢慢認識到大昭寺山腳下的世界。
一走出廟門外即刻映入眼簾的是很多小攤,叫賣著水果、小吃、新鮮農產品,主要是賣給當地人。也有幾個攤位是針對遊客需求而設的,其中最大、最漂亮的是「派特國際低價優質旅行社」。這家小店提供的商品和服務應有盡有,從達蘭薩拉附近的一日遊到尼泊爾行程都有。在這個攤位上,遊客也可以買到地圖、雨傘、手機、電池、瓶裝水。從清晨一直到其他人都收攤很久之後,都可以看到派特先生熱情招呼遊客上門買東西,同時他還會拿著手機、比著手勢興奮地大聲講話。或者,也常看到他在一輛停在附近的車內後座打盹兒;那輛一九七二年賓士是他的驕傲和快樂。
派特先生或其他攤主,加上他們所有的貨品,並不足以維持一隻貓對他們的興趣,所以沒多久我便繼續冒險往下走去。我發現的是幾間小店,其中一間馬上使我的鼻孔微微抽搐起來,因為從店門口持續飄出新鮮花束的誘人清香。
在步入「法郎咖啡館」的小道兩旁有花臺,有餐桌,還有喜氣洋洋、黃紅相間的遮陽傘,處處都裝點著西藏的吉祥符號。入口處還散發出烤麵包和現磨咖啡的香氣,交織著更加開胃的魚餅香、肉凍味,甚至還有更令人垂涎的莫爾奈白乳酪醬!
我從餐廳對面的花臺,觀察每日在法郎咖啡館的戶外餐桌上用餐的食客多寡:徒步旅行者,他們認真使用筆電和智慧型手機收集資訊、規劃長途行程、分享照片、用斷斷續續的網路和家鄉親友通訊;靈性追求者,他們探索印度,尋找神祕體驗;名流獵人,他們來到此地,無非是希望和達賴喇嘛合照。
其中有個男子似乎會在這裡耗上大半天。一大早他就會在外面停好他那輛鮮紅色的飛雅特(Fiat Punto);這輛無比光鮮的新車出現在西藏村破舊的街道,還真是不協調。打開車門現身的他,頂著發亮光頭,穿著緊身黑衣褲,頗有流行時尚感,身後還緊跟著一頭法國鬥牛犬。他倆趾高氣昂地走進咖啡館的派頭,就好像巨星要登臺了。我去了幾次,注意到這名男子有時在戶外,有時在館內,有時大聲對著服務生點餐,有時則在桌前,邊盯著報紙,邊在閃亮黑的智慧型手機上輸入文字。
親愛的讀者朋友,我無法解釋為何我沒有立即認出他的身分,或認出他的傾向是愛貓或者愛狗,或者至少認清,要再進一步走向法郎咖啡館內是多麼明顯的愚蠢之舉。反正,我對於以上事實就是完全不知情。也許是因為那時候,我就是年幼無知。
命運注定的那天上午我來到法郎咖啡館,主廚早已備妥特別誘人的當日午餐主菜。烤雞噴香一路飄上廟的大門口,我認為對付這種靈魂召喚,光抵抗是沒有用的。於是,雖然腳步不穩,我還是盡我所能地快速下山。沒多久,我就站在入口處──猩紅色天竺葵的盒子旁邊。
只是抱著些微希望,根本沒什麼策略,我天真地以為我的存在就足以變出一頓豐盛的午餐,的確,用在春喜太太身上有效啊。於是,我壯膽往其中一張餐桌走了過去。坐在那裡的四個背包客太專注在自己面前的起司漢堡上,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下。
我得多做點什麼才是。
更裡面的餐桌,有個好像來自地中海地區的老人,他在啜飲黑咖啡時,終於瞧了我一眼,但眼中盡是冷漠。
此時,我已深入咖啡館內部。正猶豫著下一步該怎麼走的時候,冷不防傳來一聲憤怒的低吼。
是一隻法國鬥牛犬,他只離我幾公尺遠,現正面帶怒色向我逼近。我那時該做的,其實就是什麼都別做。甚至只要站定於所在之處,也怒聲「喵」他一下,只要用一種高傲的鄙視態度對待狗,他就不敢靠近一步的。
但我當時年幼無知,竟然轉身就跑;這一跑,反而激起了鬥牛犬的征服欲。他用狗爪子刨著木地板,發出雷鳴聲響朝我衝過來。我竭盡四腿所能地想要迅速逃跑,但四肢卻好像被抽打過一般。突然間,他已進逼到我眼前,還不斷發出恐怖的吠叫聲。我非常驚恐慌亂,發覺自己被逼到陌生房間裡的牆角。此時心也跳得超快,快到好像隨時就要爆炸了。在我前方有個老式的報架,那後面還有點空間。只是鬥牛犬離我這麼近,近到他滿嘴硫酸味的口臭我都聞得到了。天啊,我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奮力一搏──不可思議地,我竟然跳過了報架上方,然後砰一聲掉到另一側的地板上。
幾乎到手的勝利瞬間被搶走,那狗急得都快瘋了。他看我只離他幾公分,卻怎麼也無法碰觸……當他的吠叫逐漸變成無法形容的歇斯底里時,有人講話了。
「超大老鼠!」有人驚呼。
「在那邊!」有人在哭。
沒多久,黑色陰影籠罩我的上方,還有一股強烈的科諾斯(Kouros)鬍後水的氣味。接下來,我的身體感到一種奇特的感覺,一種我自出生以來都沒經歷過的體驗。那是脖子向後收緊的感覺,原來我被人類提起來了。我被人從頸背抓起,也發現自己正看著咖啡館主人,法郎那顆閃亮亮的光頭腦袋,以及那雙邪惡的淡褐色眼睛。我非法進入了他的領地,還激怒了他的法國鬥牛犬;最重要的是,顯然,他並非愛貓人士。
時間凍結。那一刻感覺長久到足以讓我體會到他有多憤怒,從他突出的眼珠子、從那條往上延伸到太陽穴的搏動中的藍色靜脈、收緊的下巴、噘起的雙唇,還有那個在他左耳不停晃動的Om字型黃金耳環。
「是貓!」他吐了口口水,彷彿光想到貓就侮辱了他似的。他往下看著鬥牛犬說:「馬塞爾!你怎麼……怎麼能讓這東西進來?」聽他的口音是美國人,語氣中充滿憤慨。
馬塞爾被嚇得一溜煙跑了。
法郎先生大步走到店前面,顯然要把我扔出去。我突然深深陷入那種即將被摔出的恐怖期待。貓大多都能夠在空中翻滾跳躍,著地後也不會受什麼內傷。但,我不是那種貓。我的後腿已經先天無力,平常走路就不穩。再被摔一次的話,很可能會帶來無法彌補的傷害。如果我從此無法走路該怎麼辦?如果我再也回不到大昭寺又該怎麼辦?!
地中海老男人仍舊冷漠,只顧著喝咖啡。背包客們也是只顧著自己的餐盤,一把把抓起法式薯條往嘴裡塞。看來,是沒人會來救我了。
法郎先生開門走向路邊,面色凝重,似乎決心不寬貸。他把我舉得更高些,手臂也向後甩。這些準備動作不像是要放我下去,而是要把我像丟手榴彈似地丟出他的領土範圍,丟上街去。
這時,有兩位比丘正好走在回大昭寺的路上。他們途經此地,一見到我,便雙手合十在胸前,微微點了點頭。法郎隨即轉身看看是誰在他身後,並好奇地打量著比丘,想說他們應該不是喇嘛(聖人)吧。
「這是達賴喇嘛的貓……」其中一位解釋道。
「他業報很不錯。」另一位追加道。
跟在他倆身後還有一群比丘,他們也都紛紛向我點頭示意。
「你確定?」法郎先生很驚訝。
「嗯,是尊者的貓,」他們異口同聲說道。
法郎先生的表情轉變得又快又徹底。他馬上把我移到他的胸前,小心翼翼地把我輕放在臂彎裡,然後那隻稍早曾打算用力把我丟得老遠的手竟開始撫摸我。我們回到法郎咖啡館內,走經英語報紙和雜誌的展示區,那裡營造出一種國際大都會的氛圍。在某個寬廣的架上,就在《倫敦時報》和《華爾街日報》中間的空位,他把我放下來。他的動作細膩到好像我是一件上好的明朝瓷器一般。
「熱牛奶,」他吩咐一名剛好經過的服務生。
「還要一些今天做的烤雞。切碎一點啊!」
然後,馬塞爾跑過來;他又呲牙咧嘴的,結果法郎先生警告他道:「如果你還是這樣瞪著我們的小可愛,」法郎先生伸出食指,「那你今晚只能吃印度狗食喔,聽到沒!」
烤雞準確送達,而且每一口正如我之前所聞到的氣味那樣地鮮美。在這裡得到的這個新身分讓我放心,精力再現,我從架子的最底層爬到最高層,在《浮華世界》和《時尚》雜誌中間找到了一個合意的小窩。這是個較符合大昭寺雪獅身分的位置,更別提從這裡還可以俯瞰整個咖啡館了呢。
法郎咖啡館真正是生長於喜馬拉雅山的混血兒,來自大都會的時尚遇見了來自佛教的神祕之後所產生的結晶。除了英語雜誌架、濃縮咖啡機、優雅的餐桌布置之外,館內還以佛像、唐卡、祭祀的物件作為裝飾品,如同廟內一般。有一面牆上掛的全是法郎先生的照片,鑲金邊的黑白照片,上頭有:法郎獻給達賴喇嘛白長巾;法郎蒙大寶法王噶瑪巴賜福;法郎站在李察吉爾身旁;法郎在不丹虎穴寺入口處。客人可以一邊欣賞照片,一邊聆聽從擴音機流淌出來催眠似的樂音,西藏密宗的吟唱「嗡嘛呢唄咪吽」。
我常來這個新發現的小窩待著,對於來來去去的人群有著極大的興趣。某日,有兩個美國女生注意到我,她們撫摸我,還對著我喵喵叫。法郎先生走過來時說道:「是達賴喇嘛的貓,」他低聲說。
「我的天哪!」她們拉長了尖叫聲。
他聳聳肩,露出一副厭倦俗世的模樣。「她好喜歡來我們咖啡館。」
「天哪,天哪!」她們再次瘋狂地拉長尖叫聲,並追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他一時之間似乎愣住,面無表情。還好很快就鎮定下來,並開口對她們說:「仁波切,意思是珍貴的。通常只有喇嘛才能得到這種非常特殊的尊稱。」
「噢,天哪!我們可不可以,呃,就是,和她合照一張?」
「不可以用閃光燈喔。」法郎先生立下我的拍照原則。「不可以隨便打攪仁波切的。」
那一整天他不斷重複這樣的模式。他遞給客人帳單時會朝著我點個頭,彰顯出我的存在,然後說:「達賴喇嘛的貓。」有時還會加上:「她愛死我們家的烤雞了。」甚至還說:「我們為尊者照顧她。她好聖潔吧?」
「談到業報,」他也會接著客人的話講到我,「仁波切。意思是珍貴的。」
在家裡,我是「尊者貓」,是達賴喇嘛及他的部屬以很多的愛和仁慈對待的貓,但我無非是隻貓。然而,來到法郎咖啡館,我是名流!名流!在家裡,午餐供應的是貓餅乾,廠商都宣稱可以提供成長中的貓咪完整平衡的營養配方。來到法郎咖啡館,平日吃的可都是些什麼紅酒燉牛肉啦,葡萄酒燒雞公啦,普羅旺斯烤羊腿啦。
為了讓我更舒適起見,法郎早就設置好蓮花軟墊;我只要坐著,自會有人給我送吃的來。沒多久,我就捨棄大昭寺的貓餅乾;除非天氣實在是惡劣,否則我固定會上法郎咖啡館去。
法郎咖啡館所提供的遠遠超越美食餐廳的能力範圍,應該說它是這裡最棒的娛樂場所。來到西藏村的遊客有各種年齡層,性情千百款,膚色也是應有盡有;他們操著各式各樣的語言,穿著打扮同樣也是令人驚奇地多樣化。然而,對每一位遊客而言,法郎的有機烘焙咖啡的香氣無異是一道最富魔力的咒語。在穿著橘黃暗紅長袍、講話輕聲細語的比丘們圍繞下度過悠悠歲月的我,此時覺得法郎咖啡館就像動物園一樣好玩。
但沒過多久我開始意識到,在表面上所有的明顯差異底下,遊客們在更多方面其實都很相似。我發現其中某個方面,尤其耐人尋味。
春喜太太不來廚房的日子,廟裡的三餐是很簡樸的。主食大多是米飯或麵條,佐以蔬菜和魚類,肉類很少見。達賴喇嘛的居所和廟裡的廚房一樣,都是這種情況。幾個廚房裡都是一大桶、一大桶的米飯或燉蔬菜,比丘們揮舞著像掃帚那麼長的大勺攪拌著。雖然食材都是基本的普通款,但用餐時間,就是人間最大的味覺享受。比丘們都慢慢吃,在友好的沉默中,品嘗每一口食物。偶爾還可嘗到風味特殊的香料或不同口感的米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來,似乎在進食的一路上不斷有新發現呢!今天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樣的感官樂趣?會覺得口味上有什麼細微差別,是不同的烹飪巧思嗎?還滿意嗎?
順著法郎咖啡館前面的路走下去不遠處,則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從雜誌架高層的寶座遠眺,也能直接透過廚房門上的玻璃窗看到。天未拂曉,尼泊爾兄弟晉美和阿旺.扎巴(Jigme, Ngawang Dragpa)就已經在辛勤地烘烤牛角麵包、巧克力可頌,以及各式各樣的糕點,還有用老麵發的法國、義大利、土耳其麵包。
咖啡館清晨七點開門,扎巴家兩兄弟便開始供應早餐,營業項目有雞蛋類:荷包蛋、炒蛋花、水煮蛋、水波蛋、班尼狄克水波蛋、翡冷翠水波蛋、厚蛋餅。至於馬鈴薯方面則有薯絲脆煎餅,或搭配培根、契波拉塔香腸、蘑菇、番茄或法國土司,更別提那些自助式的什錦麥片和穀類脆片、各式鮮果汁,加上種類齊全的熱茶和專業咖啡師特調的咖啡。上午十一點停止供應早餐,繼續接力的午餐所提供的菜單不只是全新的,複雜度也更高;到了晚間,餐點的內容當然更廣,也更多樣化。
我從未見過這麼多樣化的餐廳食物,食材來自五大洲,光是準備就已經令人倍感艱辛。和法郎咖啡館廚房裡好幾個層架的辛香料、醬料、調味料相比,廟裡廚房那幾個香料罐子顯得多麼微不足道。
如果說廟裡的比丘都能在最基本的食物中獲得樂趣,那麼應該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法郎咖啡館提供給顧客的精緻菜餚會讓我心頭小鹿亂撞,偶而還會全身抽搐、四爪扭曲、鬍鬚還抖個不停;那是一種你無法想像的迷魂狀態。
然而,對絕大多數的食客而言,並非如此。
他們多半在嘗個一兩口後,就不再關注自己所點的食物或咖啡了。盡管這裡的餐點都是精心準備的,要價也不菲,但實際上他們一點都不關心要吃進體內的食物。不是忙著聊天,就是在給親友發信息,再不然就是盯著法郎每天去郵局拿回來的外國報紙猛看。
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通。難道說,他們連吃都不知道怎麼吃嗎?
這群遊客所住的飯店都有提供設備可以在自己房內泡茶或咖啡。如果他們想灌杯咖啡,卻不想真正地體驗它,那為什麼不回飯店就好?為什麼要付三塊錢美金,在法郎點一杯要喝不喝的咖啡?
這個疑問是尊者的兩位行政助理幫我弄清楚的。第一次去完法郎咖啡館的隔天早晨,我坐在他們共用的辦公室內。邱俠從他的辦公桌往後一推時,我剛好抬起頭來看著他。「我喜歡這位作者對『正念』(mindfulness)的定義,」每星期我們都會收到請尊者寫篇前言的作者寄來的稿件,邱俠讀畢其中一本後向丹增說道:「『正念就是有意識地關注,而且不任意評斷。』真是清楚明瞭,對吧?」」
丹增點了點頭。
「不停留在過去、未來的想法,也不沉浸於幻想。」邱俠加以詳述。
「我也喜歡索甲仁波切(Sogyal Rinpoche)的定義,因為更簡單,」丹增邊往後靠到椅背上邊說:「正念就是『純粹存在』。」
「嗯,」邱俠若有所思。「心念沒有任何攪動或延伸演繹。」
「正是如此,」丹增確認道。「這也是『知足』的根基所在。」
後來我再去咖啡館時,法郎請我享用了一分豐盛的蘇格蘭煙燻鮭魚佐特級濃縮奶油。這頓飯,我可以向你保證,也許吃得有點大聲,但我的確是心懷我有生以來最強的正念慢慢吃下肚的。吃完後,我回到兩本最新的時尚雜誌中間那個蓮花軟墊上坐好,繼續觀察客人的動態。
我愈觀察,就愈肯定:人們缺少的就是「正念」,活在當下。他們離達賴喇嘛的總部只有幾百公尺遠,而且還在這藏傳佛教的主題樂園,法郎咖啡館裡舒適地坐著,然而,他們大多沒有活在這獨一無二的此時此地;軀殼在此,心卻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大昭寺和法郎咖啡館之間來來去去好幾回之後,我開始瞭解到在山廟裡,幸福是透過培養內在品質,像正念、慷慨、平常心、善心而求得。而在山下,幸福則是從外在事物如餐廳的食物、使人興奮的假期、閃電般的科技而獲得。不過,似乎沒有理由說人類不能兩者得兼:至少,我們貓族就很清楚對美食保持正念是可以想像、也可以得到的最大幸福!
某日,一對有趣的夫婦出現在法郎咖啡館。他們第一眼看起來相當普通,只是穿著牛仔褲和運動衫的美國中年人。他們到達時已過了早餐尖峰時段。法郎先生穿著新的亞曼尼黑色牛仔褲,像名模出場般領他們就座。
「今天早上大家都好嗎?」他問道。這是他慣用的開場白。
法郎幫他們點咖啡時,那男人問到他手腕上的彩色結線手環。法郎的回答好像在背書似地,因為,說實在的,我已經聽太多次了。「這是加持過的結線手環,是在接受特別灌頂時,喇嘛給我的。紅色那條是二○○八年我接受達賴喇嘛的時輪金剛灌頂時拿到的。藍色的那三條是二○○六在博爾德、二○○八在舊金山、二○一○在紐約接受密宗灌頂時拿到的。至於黃色的則是分別在墨爾本、蘇格蘭和果阿拿到的。」
「嘿,挺有趣的,」那男子回答。
「哦,佛法是我的命啊,」法郎把手戲劇性地放在心臟部位,然後朝著我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見過我們小朋友了嗎?達賴喇嘛的貓。她好喜歡待在我們這裡。她和尊者有很深很深的緣分喔。」他俯身向前靠近那個男人,這個動作他一天至少會做十二次,然後像透露祕密般小聲說道:「我們的地理位置正好是在藏傳佛教的心臟部位。是絕對的震央!」
到底這對夫婦對法郎的看法怎樣很難說。但是讓他們有別於其他訪客的是,當咖啡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便不再交談,而是真實地品嘗起咖啡來。不僅僅是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之後的好幾口都是這樣。他們和大昭寺的喇嘛一樣,「有意識地活在當下」。品嘗到咖啡的風味。享受到周遭的氛圍。經歷到純粹的存在。
這就是為什麼當他們又開始談話時,我會興致勃勃地竊聽起來的原因。我所聽到的也不是讓我太意外。那個男人是個研究「正念」的美國人,他正和他的妻子提到《哈佛大學報》的一篇文章。
「有個研究以兩千多個有智慧型手機的人為受試者,在一周內隨機發送出三個問題給他們。這三個問題是:『你在做什麼?你在想什麼?你快樂嗎?』結果發現,有百分之四十七的人,心思並沒有在所做的事情上面。」
他的妻子揚起眉毛。
「我個人覺得,那個數據有點太低,」他說。「人們有一半的時間都沒有『專心於正在做的事情上』。真正有趣的部分是『正念』與『快樂』的相關性。他們發現,若全心全意於所做的事情上,那樣會快樂得多。」
「是因為他們只能專注於自己熱愛的事情上嗎?」他妻子問道。
他搖搖頭說:「不是。就是這樣而已。重點是,讓你覺得快樂的不是你所做的事情,而是在做這件事情時,你是否全心全意?重點在於要有一種直接的連結,專注於此時此地。而不是處於敘述狀態……」他把食指放在太陽穴旁邊畫圈圈──「意思就是說,『想的和做的不一樣』。」
「這點佛陀也說過,」他妻子表示同意。
丈夫點點頭說:「只是有些時候,這些概念會在翻譯過程當中遺落。你會碰到像這裡的現場經理這樣的人,以為佛教可以像戴飾品那樣地戴起來。對他們來說,那是他們的「假我」的延伸,是一種顯示自己與眾不同或特別優秀的方式。他們似乎以為外表的裝飾最重要,但事實上,真正重要的唯一關鍵是『內在轉化』。」
幾週過去了。這日我午餐後在寶座上舒服地打盹,一睜眼醒來就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卻又感到時空太錯亂。
是丹增!他出現在法郎咖啡館裡呢,正直視著我。
「你注意到我們美麗的訪客了嗎?」法郎遠遠地瞥了我一眼。
「哦,是的。真的很漂亮。」外交官丹增穿著合身的西裝,什麼也沒透露。
「是達賴喇嘛的貓。」
「真的?」
「她老往這裡跑呢。」
「太棒了!」丹增的手指通常聞起來是石碳酸皂的味道,此時他伸手過來搔我的下巴時,卻混著很多科諾詩的香氣。
「她與尊者有很深、很深的因緣喔,」法郎就這樣告訴這位尊者的左右手。
「我想你說得對,」丹增想了想,接著問了一個法郎想都沒想過的問題:「我在想她到你這兒來時,尊者居所的人會不會到處找不到她?」
「我想應該不會,」法郎的回答倒是很流暢。「但是,如果他們知道她在這裡,他們也很快就能瞭解到我們把她照顧得有多好。」
「這個墊子看起來不錯。」
「親愛的,不只是墊子而已,我們還供應她每天吃的午餐呢。」
「她餓肚子來的?」
「噢,她熱愛我們的美食。崇拜我們的美食。」
「也許她在大昭寺沒吃飽?」丹增問。
「我想也不是那樣。可能只是因為仁波切她的品味很特別。」
「仁波切?」丹增的表情好像在說這個名號有夠離譜好笑。
「是她的名字啊。」法郎因為這樣說了太多遍了,多到讓他真的相信有這回事。「你看得出原因吧,對吧?」
「佛法教我們,」丹增的回答莫測高深,「萬物唯心造。」
幾天後的下午,丹增來到辦公室,面向尊者坐定。其實這是上班日尾聲的某種儀式,丹增會針對重要事項向尊者報告最新進度,他們也會邊聊著工作事項,邊享用剛泡好的綠茶。
我則是在我經常坐臥的窗台上,看著夕陽滑入地平線下,所以也沒專心聽他們談話;但其內容通常很廣,譬如說可以從地緣政治學談到佛教密宗的精微要義。
「對了,尊者,還有一件挺重要的事,」丹增闔上他面前的聯合國檔案夾,「我很高興告訴你,已經找到尊者貓的飲食失調之謎了。」
達賴喇嘛的眼中靈光一現,並回應丹增道:「請說,」他上身往後靠著椅背「請講。」
「看來我們小雪獅並不是沒有食欲呢。相反的,她自己找到了山腳下的咖啡館外食哩,就是那位設計師、佛法之友開的那間。」
「咖啡館?」
「嗯,順著大路往下走就到了,」他用手比了比。「就是外頭有紅黃色遮陽傘那家。」
「哦,對,我知道那一家。」尊者點了點頭。「聽說他們的餐點很棒。我倒是奇怪她竟沒有直接搬過去住!」
「事實上,老闆是個非常愛狗的人。」
「是喔?」
「他養的狗品種還蠻特別的。但他也給我們家小貓吃東西。因為他知道她與尊者同住,所以給她加倍的禮遇呢。」
尊者呵呵笑了起來。
「還不只這樣,他還給她取了『仁波切』這樣的名字。」
「仁波切嗎?」達賴喇嘛忍不住大笑起來。
「對呀,」丹增回答時,他們兩人一起看向我。「給貓咪取這種名字還真是好笑呢。」
向晚的微風穿過打開的窗戶,帶來了喜馬拉雅山的松樹氣味。
尊者面露思考的表情。「但是,也許這名字取得也沒錯,也許她的確幫助咖啡館老板培養出平等看待貓狗的心。因此,對他而言,我們小貓是珍貴的,是仁波切沒錯啊。」
尊者從座位上站起來,走過來撫摸我。
「丹增,你知道嗎,我有時如果在辦公桌前工作太久,我們小雪獅就會來磨蹭我的腳。有時候……」他開心地咯咯笑開說:「她還會咬我的腳踝,直到我放下手邊的事為止噢。她想讓我抱抱她,打聲招呼,花點時間在一起,就我們倆~」
「對我而言,」他繼續說道:「她是個美麗的提醒,叫我要活在當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為珍貴呢?所以啊,我想……」他懷著海洋般浩瀚的大愛注視著我,「她也是我的仁波切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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