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國知音：台灣問題專家葛超智其人其事

認識真實的葛超智，
聯繫台灣．沖繩與美國的歷史見證者

無懼麥卡錫主義！
寫下《被出賣的台灣》，畢生關懷台灣、沖繩命運

最早提出台灣島海洋史觀，
用知識與歷史對抗時代政治氛圍的美國學者。

George H. Kerr，葛超智，一個對台灣有深厚感情的美國學者，美國國防部「X島計畫」首屈一指的「台灣專家」。戰前曾於台北高校等處任教，戰後徵調任美國駐台副領事。以親身經歷寫下《被出賣的台灣》（Formosa Betrayed）一書，翔實地記錄二二八事件和披露「四萬換一塊」過程經過。並指出1941至1960間被視為戰利品的台灣如何被美蔣秘密聯手擺布、出賣的真相。

然而，較不為人知的是，葛超智在生涯晚期對沖繩的研究與關心，甚至是首位用專業的出版品，系統性、整體性介紹沖繩歷史的第一人。

本書由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之子杜祖健博士主編，邀集台灣．沖繩兩地作者書寫與葛超智先生有關的回憶與介紹，是目前唯一能側面深入理解葛超智生平的著作。

◎本書收錄文章作者／
蘇瑤崇、林炳炎、蕭成美、杜武豪、杜祖健、吉原ゆかり、川平朝清、瀨名波榮喜、比嘉幹郎、山口榮鐵、大城英一、比嘉登美子（依章節序）

▎名人推薦
．王立（部落格與臉書粉專「王立第二戰研所」版主）
．矢板明夫（產經新聞台北支局長）
．朱家煌（關懷台籍老兵文化協會理事長）
．陳儀深（國史館館長）
．蔡錦堂（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臺灣史研究所退休教授）
．簡余晏（前台北市議員，廣播節目「寶島強強滾」主持人）
．蘇紫雲（國防院國防戰略與資源研究所長）
（按姓氏筆畫順序）

▎好評推薦
「本書是多名學者以個人經歷，對葛智超的側寫，葛氏著有《被出賣的台灣》而為人所知，本書可讓我們認識這位知台學者的背景。」
——王立／部落格與臉書粉專「王立第二戰研所」版主

編者／杜祖健（Anthony T. Tu）

化學家。科羅拉多州立大學名譽教授，前日本千葉科學大學客座教授。以毒物學和生物兵器、化學兵器的權威聞名於世。
1930年在台北市出生，為藥理學者杜聰明醫生之三男。曾就讀台北市樺山小學校、台北一中；1953年，台灣大學化學系畢業，之後渡美至美國聖母大學、史丹福大學、耶魯大學等校學習化學和生物化學，專長為與蛇毒有關之毒物研究。
曾任教猶他州立大學，1967年起於科羅拉多州立大學執教（1998年成為名譽教授）。2004年，於日本千葉科學大學所創設之危機管理學部擔任客座教授，同時擔任順天堂大學之客座教授。2009年，因奧姆真理教沙林毒氣事件與相關之松本沙林事件，指導日本警察當局分析沙林毒氣之方法，表現傑出而獲得天皇頒發旭日中綬章。歷任日美和平文化交流協會理事。現任日本國際和平戰略研究所理事。

譯者／蔡岳熹

高雄醫學院醫學系畢業
家庭醫學專科醫師
急診醫學專科醫師

目前從事基層醫療與翻譯著述。

譯著作品如下：
《叢林中的山櫻花：高砂義勇隊28問》、《淡水新政記》（以上為蒼璧出版社），《最新人體解剖生理學》、《血液透析手冊》、《身體檢查與理學評估》、《趣味漫畫圖解生理學》（以上為合記圖書）

序言
編者／杜祖健

2018年，我和比嘉辰雄教授一起編著，由沖繩新星出版社自費發行的《沖縄と台湾を愛したジョージ・H・カー先生の思い出》一書。此書雖然只有在沖繩和台灣兩地限量發售，但仍然獲得很好的評價。
這次榮幸獲得前衛出版社的應允，重新以中文翻譯的形式出版，又增加兩篇文章，實在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由台灣作者所提供的文章，內容都有經過補充和修訂，個人負責部分的文稿也都是重新繕寫而成。筑波大學的吉原ゆかり（YOSHIHARA Yukari）老師為中文版貢獻兩篇新文章，更是令人振奮的事。葛超智先生（台灣人以前稱呼Kerr為カール先生，日本方面則習慣以カー先生稱呼他）所寫的《被出賣的台灣》一書，多年前就有中文譯本在台灣出版（前衛出版社）。同書的日文翻譯版本，則直到2006年才由蕭成美醫師（Dr. Cheng-Mei Shaw）翻譯完成，並在日本出版發行。本想邀請蕭成美醫師再針對日文版的翻譯過程進行補充說明，無奈卻在網路得知，蕭醫師在今年（2022）的1月6日過世，委實令人遺憾。
和日文版不同的地方是，本書將台灣相關的文章放在前半部。吉原ゆかり先生加筆二章，這是日文版沒有的。在此也感謝擔任中文版翻譯工作的蔡岳熹醫師，蔡醫師年輕時曾在日本求學，目前則於台南市執業。
最後，再次向承擔本書發行的前衛出版社致上最高謝意！

序言／杜祖健

第一章　海洋史觀即是台灣獨立史觀／蘇瑤崇
第二章　從美國的「台灣學」看葛超智的貢獻／林炳炎
第三章　George Kerr與二二八史料／蕭成美
第四章　《被出賣的台灣》誕生秘辛／杜武豪
第五章　與George Kerr老師的見面與交流／杜祖健
第六章　戰前的東京與台灣經驗／吉原ゆかり
第七章　對日美文化交流的貢獻／吉原ゆかり
第八章　我的人生導師—George H. Kerr／川平朝清
第九章　對沖繩的感情／瀨名波榮喜
第十章　我的室友George Kerr老師／比嘉幹郎
第十一章　與George Kerr老師通訊的緣起／山口榮鐵
第十二章　東亞史學者George Kerr的兩件往事／大城英一
第十三章　與比嘉辰雄先生的交流／比嘉登美子

後記　感謝George Kerr老師／吉原ゆかり
附錄　George Kerr先生年表／蔡岳熹

第三章 George Kerr與二二八史料／蕭成美

我和George Kerr這位傳奇人物的交往，始於1960年代初期，大約是在1963年左右。當時，我每年的四月都會前往新澤西州的大西洋城（Atlantic City）參加一個叫做FASEB（Federation of American Societies of Experimental Biology）的學術會議。那是一個非常大型的會議，與會者有數萬人，包括全美各大學相關科系和各種研究機構裡的研究人員、學生等。因為這層緣故，所以該會議也是最有機會和不同學門的朋友見面之處。這類朋友當然更包括散布在美國各地的台灣人學者們。
像我這個專門研究大腦的人，就是在那裡和台大醫學院的同學，亦即腎臟醫學研究者的杜武豪君見到面。大約是在1963年，帝大醫學部預科出身的杜君在會場和我見面寒暄時，突然轉換話題說：「你是台北高等學校畢業的，那你一定知道George Kerr才對。George Kerr目前就住在我加州家附近，他很想和台灣人說話，但台灣人都怕他，不想和他扯上關係。你是台高出身的，你打電話給他，他一定會非常高興。我這裡有他的電話號碼，你要打嗎？」就這樣，我從大西洋城打了一通公共電話到加州的柏克萊，而且和Kerr聊得相當愉快。和現在打長途電話不用多花錢的狀況不一樣，在那個令人懷念的年代，長途電話一次講三分鐘，且會因為距離和時段的差異而有不同的費率。用公共電話打長途電話前，還要先準備大量銅板，然後依照接線生的指示按時投入銅板，否則電話就可能隨時被切斷。
本來以為，和蔣介石的第二號敵人（譯註：指George Kerr老師）愉快的通過電話之後，自己就能晉身成蔣介石第三號敵人等級的大人物，但沒想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舉例而言，若不是川平朝清教授和朱真一教授的推薦，自己甚至沒有機會參與本書的寫作，在此不得不再次向兩位教授致謝。
在大西洋城與Kerr老師通話，回到西雅圖不久後，就接到他寄來的一封郵件和包裹，包裹裡是厚度近尺的書籍原稿。原稿將台灣的歷史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1895年以前，第二部分是1895到1945的五十年日本統治時期，第三部分則是包括1947年二二八事件的戰後歷史。雖然對歷史沒有特別研究，但第一和第二部分的歷史多少有些瞭解，第三部分則大多是自己從未聽聞過的事情。其中有許多秘辛，是只有當過海軍情報官（Naval Intelligence Officer）、海軍重慶特派員（Naval Military Attache）、台灣受降典禮美軍代表、以及美國駐台北副領事等特殊資歷的Kerr老師才有辦法寫出來的。以精彩有趣來形容或許不盡恰當，但對我而言，那一部分的內容，就像是從未見識過的異世界事物。當時也更深切體會到，這段歷史絕對是台灣人乃至日本人所需要了解的。在給Kerr的回信中我寫道，我沒辦法對這份原稿提出任何意見，因為這裡面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物，我僅有的意見就是，這段歷史絕對要讓更多人知道才可以！我寫給Kerr老師的讀後感，大致就是如此。之後，就如大家所知《被出賣的台灣》發行之後，果然引起各方人士注意。不過，該書當初的出版過程並不是那麼順利。因為當時的美國將中共視為敵人，而蔣介石也是中國的敵人，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邏輯下，這本講美國朋友壞話的書當然不受歡迎。
我當時的薪水並不多，但記得書籍剛出版的時候，我還是盡可能自費買了許多本寄給每一位國會議員。這本書當時的售價是十美元一本。現在回想，那時的做法真的是沒有必要而且浪費，那些國會議員，可能是看都不看就直接把書給處理掉了吧！前些時候在Amazon看到，此書的再版竟被Da Capo Press以一本數百美元的價格販售，實在令人驚訝！我自己的那一冊是第一版，上面還有Kerr老師到西雅圖時留下的簽名。此外，我還透過Amazon買到一本倫敦的Eyre & Spottiswoode出版社所發行的版本。大約是1980年，Kerr老師曾寫信跟我說，這本書在英國賣的不好，出版社打算銷毀存貨，如果當地有朋友想收藏的話，直接去出版社搬貨即可。我為此通知了住在倫敦的黃彰輝牧師，但後來沒有得到回覆。
第一次與Kerr老師見面則是在1969年秋天，當時我到舊金山，準備送我的父母回台灣。我開著租來的車子到公寓拜訪他，他本人果然就和我之前的想像一致。與老師談過話之後，我指著他身後那一大批誘人的台灣相關書籍和研究論文說，「哪天老師如果想要將這些收藏處理掉時，可不可以優先通知我。」然後就與他道別離去。
1971年初，我接到Kerr即將移居檀香山、搬家前想要先處理他那批文資收藏品的通知。這批收藏品已經預先做好164頁的目錄，而且也請紐約的經紀公司估過價。估價後得出的金額大約是我當時半年份的薪水，我向銀行貸款買下了全部的收藏品。數週後，我在西雅圖收到由Kerr親自打包的二十幾個牛皮紙箱的收藏品。二十幾箱的收藏品堆放在我家地下室的角落，宛如一座小山。這批文資收藏品的內容都已經編好目錄，所以我並不急著打開，打開之後反而會不知道如何整理。然後這批文資收藏品就在沒有任何外人得知的情況下，在我的地下室沉睡二十多個年頭。
這批收藏品大部分是和二二八有關的資料，我擔心國民黨得知之後，會讓我和我的家人陷入險境。所以，關於收藏品的事，我決定不告訴任何人，即使是好朋友也一樣。
1980年代末，我收到一封Kerr寄來的郵件，他建議我可以考慮把這批資料賣給琉球大學收藏。轉給琉球大學收藏當然是一件好事，但一想起這批資料大部分都和1947年發生在台灣的二二八事件有關，個人就覺得還是盡可能將它們送回台灣才對。由於台灣政情在當時已經開始往好的方向轉變，先是李登輝先生在1982年成為副總統，接著又在1988年當上總統，所以我回信告訴Kerr，資料的處理是否可以再稍等一下。琉球大學雖然沒有直接和我聯絡，但Kerr之後仍數次催促我不妨將資料賣給琉球大學。由於我一直沒有給確切的答覆，所以後來可能因此讓Kerr老師覺得不高興。
從那時起，外界開始出現我保管了大批George Kerr老師文史資料的傳聞。然後就是有各種不同單位開始與我聯絡求證。對於外界的詢問，我都一律否定。
1987年獨裁的國民黨政權解除戒嚴，後來李登輝總統又以國家元首的身分向二二八事件的受難者遺族道歉。1994年陳水扁先生當選台北市長，1997年二二八和平紀念館在新公園內正式成立。在這種情勢下，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將保存Kerr史料一事當成機密。於是我不再拒絕讓外界知道這件事情。後來，台北市長陳水扁和副市長陳師孟派專人來與我交涉，希望我能將這批收藏轉給台北二二八和平紀念館。被列入黑名單多年的我，在1997年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回到台灣。我在同一年訪問了台北二二八和平紀念館，並在1998年將Kerr老師收藏的史料，全數轉讓給二二八紀念館。當時Kerr老師已經過世，但我相信他應該能認同我做的決定才對。
1973年夏末，在參加完京都的學術會議回美途中，我和Alvord夫婦一起到檀香山拜訪Kerr，並且在他家打擾了兩晚。之後Kerr曾兩度至西雅圖作客，而且就住在我的家中。其中有一次是秋天，當時我正好從山上採了一些松茸回來，我們就在家中一起享用松茸和壽喜燒。之後他寫信給我時，還常常提起這件事。Kerr老師會兩次來到西雅圖，主要是為了幫自己的下一本著作《Formosa: Licensed Revolution and The Home Rule Movement, 1895-1945》向Alvord Foundation（Alvord 基金會）申請研究補助（research grant），以方便書籍順利出版。我可以進一步了解Kerr老師的學經歷背景。也是因為看過該次申請書的關係。
收到Kerr老師的最後一封信件，是在他即將進入安養院之前，大約是在1987或1988年。他說：
「我最近得了TIA（Transient Ischemic Attacks；暫時性腦部缺血 ），認知功能好像有點退化。這正好是你專攻領域的疾病，我應該無須特別解釋吧！」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以對。後來我是從台灣報紙讀到老師過世的消息。我寫了一封諮詢病情的信給老師的安養院和醫院，但對方以個人隱私、無可奉告為由，並未透露訊息給我。

作者簡介：
蕭成美
「日台裔」美國公民，1926（大正15）年出生於台灣彰化縣。就讀過台北二中、台北高等學校，1950年台大醫學系畢業。擔任過外科及精神科醫師，後於1954年赴美。曾於波士頓的Lahey Clinic和休士頓的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研習神經外科，1958年又在同校研究神經病理學。1960年應聘至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醫學院，服務40年之後退休。其後獲聘為該校醫學院的神經病理學終身名譽教授。
2006年，由蕭成美醫師翻譯的《被出賣的台灣》日文版共583頁，在日本由「同時代社」出版。蕭成美醫師於2022年1月8日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