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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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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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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 42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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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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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現實如此殘忍,你我皆廢物
無法脫胎換骨,就等著粉身碎骨

看海外展翅高飛的女人們,卸去華麗外衣
如何苦海求生,活成可憐的小東西


陳允元──專文推薦

白樵
寺尾哲也
林俊頴
崔舜華
許俐葳
陳思宏
翁智琦
蕭熠
──綺麗推薦

 

作為一位擁有完整學術資歷的寫作者,思坊卻未以學院時興的性別論述、少數族裔、國族認同、華語語系、在地性與全球化等等作為議題,引導評論,迅速累積文化資本。她人在美國,作品主要在臺灣發表,卻不像近年臺灣文壇那樣大量運用鄉土與歷史素材,以呈現性別、族群、語言的多元,或是階級與社會關懷,維持與主流的疏離。小說的非議題化、時空感的模糊化或極簡化,並聚焦於普世的主題:個人存在與自我價值,使得《可憐的小東西》成為一部不太容易被標籤化或類型定義的獨特作品。我想,這是極有意識的自廢武功,也是寫作者極高的自我要求。思坊收拾起學院利器的鋒芒,不靠議題或素材取勝,而是純粹以小說的敘事張力與人情演繹,直球對決。──陳允元


異鄉人的後青春殘酷物語。鵝鴨染血宣戰,某些同性的暴戾唯有甚美或奇醜的女孩才懂得。華物招陰,思坊以敷裹蜜粉的字直寫破敗倉皇,主角們在與他者的拉扯張力間存在著。有承襲李黎《浮世》與章緣的古典旅美情調,亦有新世代的冷眼直率。 ──白樵

借用大江健三郎的演講標題,「始自於絕望的希望」,上溯魯迅,「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劉思坊演繹《可憐的小東西》亦可如是觀,人如螻蟻在全球自由跨境遷徙的當代,異鄉人與異鄉的碰撞,瓷器與鋼鐵的相遇,必須先求生存才有生活的奢望,先求失敗才有挺胸昂頭的榮光,是以一切的陌生、尷尬、侮辱、損傷、隔絕、恍惚,無一不是自作自受,煎熬到底也要奮戰到底,到了人鬼不分的境地,自然生出(女性?)自噬的勇氣,那覺醒的瞬間「就像突然撕破黑夜屏幕的一道閃電」。
──林俊頴


越是掙扎,越是下墜,找不到起點,望不到終點,這就是失敗者的宿命,然而即便是精英,也有自殘形穢的時候。林榮三小說獎得主劉思坊,以十一篇怪誕的短篇小說,犀利演繹在不同國界游移的失敗者的集體焦慮。

〈校園巡禮〉、〈娜娜〉書寫海外安居的夢想有多大,幻滅下沉的力道就更逼人,道出難以啟齒的不堪,〈倫敦霧〉女主角安逸自在,因外貌國籍,被視為生物鏈裡的浮游生物。〈六月來了〉、〈畢業旅行〉、〈是誰在敲門〉、〈四小天鵝〉個性身分年齡懸殊的女子,角力暗湧、相嫉相羨,在制衡妥協下掀開假面,原來,不論凡胎或聖體,你我皆loser。

現實如此殘酷,廢物只能顧影自憐進入魔幻世界,〈可憐的小東西〉山中行車,瞬間失去電波信號,霧起霧散,日日留下不同的動物屍體,羽鷹、浣熊、迷途的貓,如棄敝屣,其中也包含失業的主角。雜魚〈朱文錦〉,汗水蒸餾成池,被泡爛的朱文錦,夜裡驚見鄰室天花板吊著室友的白玉雙腿,停不了的敵意與幻想,誰會先被吞噬?

作者企圖鬆動輸與贏的二元論述,將失敗者/廢物(loser),定義為失去(lose)過什麼的人,以及在國界移動中迷失(lost)的人。聚焦跨國界、跨文化的女性群像,她們背負華麗外衣,卻在他鄉活得透明而平凡,迷失在弱肉強食的殘忍世界裡,人鬼不分,彼此依存競爭,各有難解宿命。

作者簡介

作者
劉思坊
出生於臺灣臺北市,加州大學爾灣分校東亞文學博士,副修性別研究。現居紐約布魯克林,於紐約市杭特大學教授臺灣文學與中文。小說曾獲林榮三文學獎、全國學生文學獎、夢花文學獎、道南文學獎等。英文散文曾於The Vassar Review刊登,中文散文獲選入《我們這一代:七年級作家》。常為《幼獅文藝》、《聯合文學》等書寫異國藝文資訊。著有散文集《躲貓貓》。
喜歡研究小說書寫技藝,身上隨時有胡椒噴霧以外,還有各種紀錄靈感的工具。喜歡攝影,但不愛逆光。全程馬拉松訓練中。

目次

〔推薦序〕她正在和只有她看得見的鬼抗衡/陳允元

四小天鵝
是誰在敲門
六月來了
Trip Nice a Have
畢業旅行
倫敦霧
娜娜
可憐的小東西
校園巡禮
朱文錦
失敗者的家族相簿

後記

書摘/試閱

四小天鵝
我看了一眼手錶,教室裡牆上的鐘晚了五分鐘。
不管是依照錶上還是鐘上的時間,金吉安都遲到了三十分鐘以上。我早就有預感這種事情會發生。
我在教室的木地板上來回走動。仲夏的熱氣讓我變成了溼抹布,走到哪汗水就滴到哪。腳底板因汗水而開始黏膩起來,每走一步就發出了松鼠尖叫般的聲音。這讓我更加焦慮了,但我無法停止走動。先是繞著方形教室走,接著不知不覺開始繞圈。
茉莉對著我嘆了一口氣:「妳就別走來走去了吧。我頭都暈了。」
從這間舞蹈教室成立以來,我和茉莉就一直是這間舞蹈教室的芭蕾學生,從最基礎的第一堂課開始學起,連續學了五年。雖然進步緩慢,但卻持續穩定成長,即使無法和專業舞者相比,但在業餘舞者當中,也算是技術扎實的中等程度者。
但金吉安不同,她是這幾個月才來舞蹈教室報到的。一來就直接上最進階的課程。從小學舞的她,當然跟我們這些老骨頭不一樣。光是一個簡單的跳躍動作,她就能跳得比誰都高。在至高的頂點,她強而有力地將雙腿倏地刷開,就像突然撕破黑夜屏幕的一道閃電,在觀眾心中產生了強烈的視覺暫留,久久不散。
但金吉安總是遲到。早晨的芭蕾課,大家搭配著緩慢的鋼琴伴奏,做著基礎的下蹲plié 延展四肢,教室宛如被曙光滲透的森林,彌漫著肅穆整齊的氣氛,此時,披頭散髮的金吉安卻突然開門,未等到音樂結束,她便擠到把杆的最前端。原本排得好好的隊伍,因為她的插入,便像條蠕動著脊椎的蟒蛇,一節一節地往後退去。
沒人會說什麼,因為沒有人比金吉安更有資格站在最前頭的位置。聽完了老師的指令,站在最前頭的人,就得完整地展示出來整套動作,無人可以參考。於是,不能記得整段舞蹈的人,是不敢站在那裡的。金吉安自然知道這點。
結束把杆練習後,老師示範了慢板的組合動作。大家還在互相確認細節時,金吉安已經不耐煩了:「我們現在可以跟著音樂跳了嗎?」
當其他的人是空氣,這就是金吉安。
聽見茉莉詢問金吉安是否想參加我們的隊伍時,我驚訝地在心中怒吼:「茉莉,妳是哪根神經有問題啊?」沒錯,我們還缺一隻天鵝,但茉莉竟問了一個我最不想合作的人。
「吉安,妳不用現在做決定。妳的能力比我們好太多了,我想妳應該會想要和更厲害的舞者合作,像是……」我嘗試亡羊補牢。
「我想我可以加入妳們。」 金吉安不帶猶豫地回答。
今天是我們的第一次小組練習,她就遲到了三十分鐘。不,已經四十分鐘了。

悶熱的午後,空氣裡充滿著一種甜而澀的鐵鏽味─這是雷陣雨來臨前的徵兆。數不清的飛蟻朝向天花板正中央的日光燈湧去。被燒壞的屍體散落在地板上,但那些微小、輕薄的翅膀卻在空中飄浮著,經過窗前灑進的那道陽光時,便像水晶般地閃鑠著。茉莉站起來,再跟我說了一遍:「拜託,妳就坐下吧。我得去把燈關掉,太多蟲子了。」
「別別別……,妳坐著。」反正我是無法靜靜地坐下的。「我去關燈。」
我走到教室的前門,摸索著大燈開關。冷不防地看見金吉安就在停車場裡。
她在一臺螢光綠的怪異跑車裡,車裡還有一個男人。他們親吻,擁抱,停了幾秒,又再次親吻與擁抱,直到金吉安看見了站在車門旁的我。
「怎麼了嗎?曼蒂。」她打開車門,轉身向後座撈起她的運動包。
「妳到了啊。我們都在等妳。」我十分勉強地微笑著。
「是嗎?」
她下了車,和那個看起來像她爸爸,甚至爺爺年紀的人,輕輕地揮了揮手。
我試著把我的眼神移開,盡量不看金吉安。而她則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撐起好大的笑容和茉莉打招呼。
我走到窗邊綁硬鞋,讓涼風緩和我臉上僵硬的線條,但心臟卻無法控制地越跳越大聲。窗外一道閃電劈下,天空瞬間陰沉,幾秒後雷聲轟然而至,地板傳來微微的震動,大樹的枝椏因颳起的風而左右掃動。
金吉安和茉莉同時轉頭往我的方向看來。我往鏡子看去,閃電將我的臉渲染成紫藍色,搖曳的樹影則在我的眼角畫上了密密麻麻的印子。
「妳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我的聲音低沉而陌生。
「有差嗎?今天下午不是沒人使用教室?」金吉安一邊綁硬鞋一邊說,但故意迴避了我的眼神。
「現在練也還來得及,反正下雨了,我們哪兒也去不了。」茉莉突然站了起來,用她的大嗓音對著我們喊,再對著金吉安諂媚地笑:「沒事,沒事!」
茉莉接著在我耳邊呢喃:「別跟小女生計較。妳剛剛的臉看起來很恐怖。」
「是嗎?哪裡恐怖?」
「像正要變身的天鵝。」

白天鵝其實不會突然變身為黑天鵝的。聽說天鵝優雅溫和,恪守一夫一妻制,忠貞純潔,至死不渝。芭蕾舞劇中的白天鵝,因為心愛的王子中了惡魔的圈套,將黑天鵝誤認為她,傷心到氣絕身亡。
我和茉莉相約看了彼得.馬丁斯編導、由紐約市立芭蕾舞團表演的《天鵝湖》。馬丁斯的第四幕十分特別。其他版本的《天鵝湖》,白天鵝縱身一躍,王子隨後跟著投湖,留下無戲可唱、獨自凋零的惡魔。但馬丁斯的不一樣,最後一幕的白天鵝和其他小天鵝排成了菱形,面對著觀眾,雙腳卻踏著bourrée小碎步往右後方的舞臺退去。燈光是從舞臺後往前打出去的,所有舞者的表情都埋進黑影裡,但屹立在背光中的身體卻被描上了金色輪廓,像是邊緣掐著金絲的聖誕樹裝飾,精緻卻薄弱。這些天鵝像被黑洞的力量吸附住,集體往後退,直到完全被黑暗吞食。女主角白天鵝也不例外,她目視著王子,踏著碎步的雙腳卻被那股黑暗力量往後拉,最後只能把手腕在胸前優雅地交叉,作為告別行禮。
「我就不會這樣。」表演一散場,茉莉馬上就拉著我去著名的拉麵館。
她爽快地拉開木筷子,像是用力扳開芭比娃娃的腳:「要我,就把王子踢下湖。」
「然後拿走他所有的錢。」咬下黃瓜時的清脆響聲襯出了她的堅決。
「這我相信。」
「外遇就是外遇,連黑的都能錯看成白的,這還不是藉口?」茉莉說。
這幾年茉莉也遭遇了不少事。丈夫外遇被她發現以後,她沉住氣地搜集證據,離婚時拿到了些錢。但茉莉確實也變了不少。有人說是她受到了打擊,所以自暴自棄,整個人胖了一圈,原本就矮小的茉莉,更像顆貼著地面滾動的小肉球了。但我倒覺得那是幸福胖,沒有婚姻的茉莉變得自由了,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要吃什麼就吃什麼。
「妳呢?妳會怎麼做?」她問我。
「我根本連天鵝都不是,充其量是隻醜小鴨。」
「哈,對啊,沒想到月兒居然要我們表演天鵝。」
「而且還是四『小』天鵝,也不想想我們都幾歲了。」
「應該叫四老天鵝。」
這話未必完全對,我和茉莉都中年了,是名符其實的「老天鵝」。但金吉安不過大學剛畢業,月兒目測也未超過三十歲。

月兒是這一年才加入舞蹈教室的新老師。她的態度異常隨和,有著和芭蕾舞者的高傲氣焰完全相反的謙卑個性。即使低調,在舞蹈教學上,她的表現仍然出眾耀眼,一看就知道是大師出手,境界不凡。她所編排的舞蹈組合,總能毫無縫隙地將五六個複雜的動作連結起來。舞者一開始動作,就宛若投身於溪流中,隨著水勢順暢地直奔而下。即便技巧不怎麼好的學生,也能在這行雲流水的律動之中感受到音樂對身體的挑逗, 燃起想與音樂合為一體的欲望。
若像金吉安等級的舞者,跳起月兒的舞,肯定就更過癮了。她先踢出個直達頭頂高度的腿部延伸動作,兩個愉悅的轉身華爾滋,然後單腳後彎把身體延展成如同錦鯉跳出水面的弧度,對著四面八方的觀眾展示完美的attitude動作。接著,她來了幾套快速的小跳躍組合,隨著情緒越來越強烈的音樂,從站得極穩的第四位置猛地向上彈升,這趨力讓她順時針快轉了四圈。沒想到,在接觸到地面準備降落的時候,一換個手勢,又出乎意料地逆轉了三圈。結束前,突然又來個滑行跪地,左手插腰,右掌高舉成一朵盛開的花缽形狀,在眾目睽睽中停格。
眾人驚歎,連我也不得不鼓掌稱好。
「很好!」月兒跟著拍手,她繼續微笑著說:「但不要那麼衝,要把音樂聽進去。」
金吉安的動作標準踏實,但卻總是略快於音樂節奏,不夠從容。
到我的時候,以單腳踢到胸前高度的動作為開場,之後便順著音樂,一路朝著終點滑行而去,倒也平安抵達。
「很不錯啊。」月兒不忘給予點糾正,「但妳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平衡,才有辦法增加旋轉的平穩度。」
「老師,那我呢?」茉莉不忘討點注意。
「妳喔!妳完美。」月兒知道茉莉最想聽什麼。
全班大笑,茉莉樂不可支。
月兒的舞蹈課總是氣氛和諧,學生在享受舞蹈的同時還能得到適當的糾正。這對我來說就是再適合不過的課程了。在這個年紀學跳舞,我不需要太過尖銳的批評。老了,面子拉不下來。但我也不是那種只求快樂運動的人,我渴求磨練與進步。月兒適切地找到成人舞蹈教育的平衡點─她讓我在肢體上受盡折磨,但在情緒上卻舒適甘願。
在我的職業生活裡,這種平衡卻是我怎麼求都求不來的。我總是一不小心,就傷到別人的自尊,即使是善意的話,到我嘴裡,也都成為了傷人的毒箭。這就是文化評論人的職業病,不管寫出再怎樣委婉的評論,到最後都還是會得罪人。上個月的文章一刊出,有十幾年交情的導演朋友打電話來:「林曼蒂,我送妳票,請妳看首映,不是給妳在那邊揶揄消費的。」他越說越難聽:「妳這種人,就是害國片蕭條的禍根。」
「難道只能寫好的?你禁不起實話?」
「實話就是你們所謂的評論人,不過就是藝術世界的禿鷹。吃著別人的屍體而活,自己卻什麼能力都沒有。」
「所以你認為自己的作品不過是腐爛的屍體?」
同事勸我:「林曼蒂啊,這種事要圓滑點,寫好話,各取所需。」
但同事錯了,一個要聽謊話,一個要寫真話,要的不一樣怎麼各取所需?
「那妳就繼續得罪人吧。哪個週末約約看朋友,看有幾個人想跟妳出去吃飯?」
同事又錯了,我怎麼會怕沒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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