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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交織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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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交織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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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交織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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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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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度義大利文直譯版。

卡爾維諾舉世聞名的一本用「塔羅牌」寫的小說。
意義就是命運,看似無深度的說故事遊戲,說出了命運與自我交織的脆弱與活力。

一群穿越茂密奇幻森林的旅人,先後聚集在城堡和酒館。旅人因穿越森林失去說話的能力,於是他們透過塔羅牌講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全書透過兩組塔羅牌講述「命運」的故事,是卡爾維諾的一種奇幻圖像學實驗。不能說話的旅人們為了說自己的故事,必須使用塔羅牌陣。卡爾維諾以這種前所未聞的框架創作小說,全書共十二篇故事極具想像力且結構精密,從城堡主人到鍊金術士,這批森林旅人當中竟還包括浮士德、馬克白夫人、伊底帕斯,還有卡爾維諾自己,執起戀人、錢幣皇后、權杖騎士的牌面,宛如降靈會,充滿閱讀樂趣,滿桌紙牌宛如電影分鏡,架構傳奇旅程,牌面則捕捉了想像馳騁的每一幕冒險的精采瞬間。

用紙牌推進故事,就像遊戲般充滿不可預測的限制和轉折。卡爾維諾說故事能力固然無庸置疑,然而塔羅牌從牌面圖案到牌陣,解讀千變萬化,一再令讀者浮想聯翩。說故事的任意性,也考驗讀者接收意義的能力。因此,若意義就是命運,說故事的意義僅在於「說」。旅人與旅人、城堡與酒館、作者與讀者的「交織」,否定了寫小說和讀小說的意義,否定作品的統一性,就像否定命運一樣,卻呈現了不可呈現的事物,即命運的自由隨機,是對自我創造的肯定。用塔羅牌寫小說,看似說故事遊戲,弭除了絕對和單一,卻肯定了多元、自我和趣味本身。任何人都不應否決他人,承認彼此精神上的自由,沙漠會再次變成飛地,使想像神祕化,使奇蹟重新回到我們的生活中。

卡爾維諾當年受到法國符號學派影響,將寫作重心轉移到後現代主義,本書為其後期書寫轉型重要代表作。收錄作者於1973年撰寫的兩部故事〈命運交織的城堡〉與〈命運交織的酒館〉。作者運用城堡和酒館兩部分結構,呈現「相對」化,在於我們不確定任何事物,尤其是深度事物,但趣味是確定的,翻開來讀就知道。本書以圖像與語言的交織,證實了卡爾維諾對後世影像敍事、電腦遊戲及至人工智慧等後現代轉向的預見。

將人類的命運轉化為紙牌上的空間排列組合,
一張牌接著一張牌,展演所有悲歡離合的人生,
故事如同命運不斷增生繁衍……

「世界必須倒過來看,一切便清楚了。」

「我的《命運交織的城堡》是一種奇幻圖像學的實驗,其實書中不只用了塔羅牌,還用了大師畫作。後來我習慣用奇幻圖像學這個模式表達我對繪畫的熱愛,用藝術史上的名畫,或讓我產生共鳴的圖像出發,訴說我的故事。」──伊塔羅‧卡爾維諾

「卡爾維諾總是帶來驚喜,這本輕薄的小書蘊藏錯綜複雜的故事。敘述簡潔而清晰。」
──《科克斯評論》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伊塔羅.卡爾維諾 (Italo Calvino,1923-1985)

出生於古巴。
二次大戰期間他加入抗德游擊隊,1945年加入共產黨,1947年畢業於都靈大學文學院,並出版小說《蛛巢小徑》。
1949年短篇小說集《最後來的是烏鴉》首度由艾伊瑙迪出版社出版。
1950年代他致力於左翼文化工作,重要作品有《阿根廷螞蟻》、《我們的祖先》三部曲和《義大利童話》(編著)。1960年代中期起,他長住巴黎15年,與李維-史陀、羅蘭.巴特等人有密切交往;1960年代的代表作為科幻小說《宇宙連環圖》,曾獲頒美國國家圖書獎。
1970年代,卡爾維諾致力於開發小說敘述藝術的無限可能,陸續出版了《困難的愛故事集》、《看不見的城市》、《命運交織的城堡》和《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奠定了他在當代文壇的崇高地位,並受到全義大利人的敬愛。
1984年出版《收藏沙子的人》。1985年夏,他突患腦溢血,於9月19日辭世。1986年,短篇小說集《在美洲虎太陽下》出版。1988年,未發表的演說稿《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問世。1994年,富有自傳性色彩的《巴黎隱士》集結成書。1995年出版《在你說「喂」之前》。

譯者簡介

倪安宇

淡江大學大眾傳播系畢業,威尼斯大學義大利文學研究所肄業。旅居義大利威尼斯近十年,曾任威尼斯大學中文系口筆譯組、輔仁大學義大利文系專任講師,現專職文字工作。譯有《魔法外套》、《馬可瓦多》、《白天的貓頭鷹/一個簡單的故事》、《虛構的筆記本》、《玫瑰的名字》、《巴黎隱士》、《在你說「喂」之前》、《在美洲虎太陽下》、《困難的愛故事集》、《收藏沙子的人》、《最後來的是烏鴉》、《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等。

目次

命運交織的城堡
城堡
負心漢受懲罰的故事
鍊金術士出賣靈魂的故事
新娘被詛咒的故事
盜墓賊的故事
奧蘭多為愛瘋狂的故事
阿斯托弗登月的故事
所有其它故事

命運交織的酒館
酒館
舉棋不定者的故事
森林反撲的故事
戰士幸免於難的故事
吸血鬼王國的故事
關於尋覓和失去的兩則故事
我也試著說出我的故事
關於瘋狂與毀滅的三則故事


書摘/試閱

城堡
 
茂密森林中有一座城堡,為夜幕降臨時措手不及的旅人,如騎士、仕女、王公貴族和一般朝聖者提供落腳處。
我經過一座吊橋,在黑漆漆的中庭下馬,馬夫不發一語接過我的坐騎。我已力竭,雙腿勉強支撐站立。自我進入那座森林,便遭遇各種劫難,與人交戰、目睹顯靈,歷經數次決鬥,四肢和思緒都已不聽指令。
我步上階梯,走進高聳寬敞的大廳。大廳內許多人肯定也是路過的訪客,循林中其他路徑先我而至,此刻已圍坐在燭光照明的餐桌前。
我環顧四週,感覺有些怪異,或者應該說我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但是我過於疲憊,心神紛亂起伏不定,所以難以辨明。我感覺自己宛如置身華貴宮廷。這座城堡並不起眼又地處偏僻,本不該作此聯想,然而不僅大廳陳設雕琢,餐具器皿無不精緻,而且在座人人盛裝打扮,長相俊美,神色放鬆自若。但於此同時我又察覺到一絲散漫失序,或可以說是放縱隨興,彷彿這座城堡不是名門貴族的宅邸,而是一間旅店,這些背景各異、來自不同地方互不相識的旅人不得不男女雜處一室,共度一晚,且一旦適應了不如以往舒適的環境,對原本生活中必須遵守的各種規矩也就有所懈怠,展現出不同於平日的自由作風。其實,那兩種互相矛盾的感覺跟同一件事有關:多年來造訪這座城堡的人都僅作短暫停留,於是城堡漸漸淪為旅店,城堡堡主雖然努力維持優雅的待客姿態,卻依然被貶低為旅店老闆和老闆娘。抑或是常見於城堡外,提供士兵和馬車夫水酒的那類小酒館,眼見城堡廢棄多年,索性佔用城堡裡古色古香的大廳,架起長板凳,擺上酒桶營業,只因空間富麗堂皇,往來皆貴客格外氣派,以至於老闆和老闆娘異想天開,把自己當成了奢華宮廷裡的人上人。
老實說,這些想法在我腦中僅一閃而過。我最強烈的感受是,能夠毫髮無傷與這些身分尊貴的同伴坐在一起真好,我迫不及待想與他們交談(我應城堡堡主〔或酒館老闆〕之邀,在唯一的空位坐下),交換旅途中種種驚險經歷的心得。但是這裡跟其他酒館不一樣,跟宮廷也不一樣,餐桌上竟無人開口說話。若有人需要鄰座遞送鹽或薑的時候,會以手勢向對方示意;若需要僕傭為他切一片烤雉雞肉或斟倒半品脫酒的時候,同樣仰賴手勢。
我以為大家是因為旅途勞頓憊於開口,決定大聲感嘆幾句「口福不淺!」「好不容易!」「有緣相逢!」以打破沉默,豈料我竟發不出半點聲音。但聞湯匙叮噹、杯盤鏘鏘作響,我得以確認我並未失聰,那麼只能猜測是自己啞了。同桌其他人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們不失優雅地無聲開闔雙唇,看來已經坦然接受一切。穿越森林顯然讓我們每個人都失去了說話能力。
咀嚼的聲音和啜飲美酒的吸吮聲無法活絡氣氛,晚餐在靜默中結束,我們面面相覷坐著,難掩無法與他人交流自身諸多經驗的焦慮。這時候,貌似城堡堡主的那名男子在剛撤去餐具的桌上放了一副紙牌。那副塔羅牌比平日用來玩耍或吉普賽人用來占卜的紙牌大,圖像大致相仿,卻是用泥金彩飾畫昂貴的釉彩繪製而成。國王、皇后、騎士和侍從都是年輕人,衣著極盡華麗之能事,彷彿正要趕赴宮廷宴會。二十二張大阿爾克納牌宛如皇宮劇院裡的織錦掛毯,至於聖杯、錢幣、寶劍和權杖牌也都閃閃發亮,像是有渦飾和彩帶妝點的皇家紋章。
我們將紙牌在桌上攤開,正面朝上,似乎想要認牌,確立每張牌在遊戲中的分數,或用來解讀命運時所代表的意義。但看起來我們之中沒有人準備玩牌,也沒有人打算探究未來,因為我們在尚未結束且不知何時結束的旅途中進退不得,未來不過是空談。我們在那副塔羅牌上看見了其他可能,一張張金色紙牌彷彿馬賽克拼圖,讓所有人的視線無法移開。
同桌其中一人將散亂的紙牌收起,空出大半桌面,但他並未將牌收攏,也未洗牌。只抽出一張牌放在自己面前,大家都發現他的臉孔與牌中人十分相像。我們隱約明白他是用那張牌代表「我」,由此開始訴說他的故事。

負心漢受懲罰的故事

他用聖杯騎士向我們自我介紹——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金髮青年,張揚地披著有太陽圖騰的刺繡斗篷,像朝聖的三王那樣手上捧著一個禮物。這位同桌夥伴或許是想讓我們知道他出身富貴人家,愛好奢華出手闊綽,雖然,他展現的是馬上雄姿,表示他也有冒險精神,但是連鋪墊在馬鞍下的鞍布都有滿滿刺繡,在我看來他騎馬恐怕是為了炫耀,並非真心視騎士為天職。
這位俊美的青年比了一個手勢,似乎是要求我們大家注意,接著他便開始訴說無聲的故事,將錢幣國王、錢幣十和權杖九三張牌在桌上排成一列。他放下第一張牌的時候面容哀戚,出第二張牌時則一臉欣喜,應該是要告訴我們在他父親過世後,他繼承了一筆龐大的遺產,隨即踏上旅途。因為錢幣國王人像比其他人像看起來略顯年長,而且貌似穩重、氣度雍容。至於最後一個假設,是我們從青年將權杖九拋出來的動作所衍生的推測,那張牌宛若枝椏交錯在稀疏野生藤蔓與花卉間,讓我們想起不久前剛經過的那座森林(觀察力敏銳的人若仔細看,會發現穿過其他斜插枝椏的那柄垂直權杖,彷彿就是深入茂密森林的那條小徑)。
總之,故事開頭是這樣的:這位騎士一得知自己擁有在豪奢宮廷裡大放異彩的資本時,就匆匆忙忙帶著裝滿金幣的行囊上路,打算造訪附近有名的城堡,說不定心裡還盤算著迎娶名門望族新娘的機會。他懷抱著這些夢想,一頭闖入森林裡。
接在這幾張牌之後出的新牌,力量,明確顯示青年遭遇橫禍。在我們這副塔羅牌中,力量這張大阿爾克納牌的圖像是一個帶著武器的莽漢,表情猙獰流露顯而易見的惡意,他高舉棍棒猛力一揮,像擊殺兔子那樣,將一頭獅子擊倒在地。意思很清楚:這位騎士在森林裡遭到凶惡的匪徒伏擊。這個不幸猜測隨即得到證實,因為緊接著出現的是第十二號大阿爾克納牌倒吊人,一個穿著緊身褲和襯衫的男子被綑綁,頭下腳上,單腳懸空倒掛在空中。牌中人正是我們這位金髮青年,匪徒搜刮完他所有財物,將他倒吊在樹上之後揚長而去。
當另一張大阿爾克納牌出現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這位青年滿懷感激地將節制放在桌上。從這張牌我們了解到被倒吊的男子聽見有腳步聲接近,上下顛倒的他看見一名少女,很可能是樵夫或牧羊人的女兒,穿著露出小腿的長衫,手裡捧著兩個水壺,在草地上向他走來,應該是汲水完畢後準備回家。可想而知那位單純的森林少女為倒吊的青年鬆綁,協助他恢復了正常立姿。然後我們看見青年放下聖杯一,圖像是一座湧泉,周圍地衣有小花點綴,還有鴿子振翼飛翔。我們彷彿能聽見淙淙流水聲,以及男子大口飲水解渴的喘息聲。
我們之中肯定有人這麼想:有些泉水入喉,非但不能解渴,反而更覺得口乾舌燥。不難想像,等騎士不再頭暈目眩後,兩個年輕人之間萌生的情感就超越了感激(就男方而言)和同情(就女方而言),在林間樹蔭遮掩下,這份情感很快就隨著兩人在草地上投入對方懷抱表露無遺。所以隨後出現聖杯二也是意料中事,上面既有寫著「吾愛」的飾帶,還有一朵朵勿忘我,表示這是一次愛的邂逅。
大家都很期待這個甜蜜愛情故事的後續發展,仕女們尤其如此,但這位騎士放下另一張權杖牌,權杖七。我們彷彿看見他削瘦的身影在幽暗密林中漸行漸遠。以為故事會有美好結局自是異想天開:林中歡愉如此短暫,可憐的少女,宛如被採擷後丟棄在草地上的花朵,忘恩負義的騎士甚至沒有轉過頭去向她告別。
看到這裡,我們知道故事已經翻開新頁,或許中間隔了一段時間。說故事的青年開始發新的塔羅牌,就在原先那一列牌的左側。他放下的兩張牌是女皇和聖杯八。場景突然轉變讓我們一時之間感到困惑,但我想大家不多時便反應過來,原來這位騎士終於得償所願,娶到一位出身高門大戶、擁有高貴血統的新娘,因為就我們看到的圖像,這位新娘竟然頭戴皇冠,手中還握有家族盾徽,但是姿色平庸。我們之中心眼較多的那幾位肯定會注意到,她比他略為年長,衣服上還繡有連環索套圖騰,彷彿在說:「娶我,娶我吧」。而她發出的邀約立刻獲得回應,那張聖杯八的意思應該是坐在婚宴席上的兩排來賓,向坐在布置得花團錦簇的長桌另一端的新人舉杯祝賀。
隨後出現在桌面上的牌是寶劍騎士,他一身戎裝,預告有突發事件。寶劍騎士有可能是一名信使,騎馬闖入婚禮現場帶來令人不安的消息;或者他就是新郎,因為某個神祕召喚,在喜宴中途離席,換上戎裝奔向森林;也說不定是二者合一:新郎被告知有某樣東西出現,於是他立刻抓起武器跳上馬背(經過之前的教訓,他只要出門就一定全副武裝)。
我們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張牌能否釋疑,結果出現的塔羅牌是太陽。畫家筆下的太陽由一個奔跑的小男孩捧在手中,也可以說那個小男孩是在景色變化萬千的遼闊原野上空飛翔。解讀故事這個環節並不容易,有可能意思單純是「陽光普照的某一天」,但如此一來我們的敘事者等於浪費一張牌,只為了告訴我們無關緊要的細節。所以或許應該往這個方向推敲:有人看見一個半裸的小男孩在舉行婚宴的城堡附近奔跑,新郎為了追那個小傢伙中途離席才是這兩個圖像的寓意,不能只看表面意象。
小男孩隨身帶著的那樣東西不容忽視。那顆發光的頭顱,可能就是這個謎題的答案。我們重新將目光放在這位英雄自我介紹時用的那張塔羅牌,想想他被匪徒襲擊時身上那件斗篷的刺繡圖案。或許那件斗篷,他的短暫戀情結束時遺忘在草叢間的那件斗篷,如今像一只風箏在田野上空翱翔,為了將斗篷拿回來,他才會追著小男孩跑;又或者是因為好奇為什麼斗篷會出現在那裡,為了釐清斗篷、小男孩和林中少女之間的關係,他才會有如此反應。
我們期待下一張牌能夠解開這些疑惑。結果我們看到了正義。這張大阿爾克納牌跟一般常見的正義塔羅牌不同,除了有一手持劍一手拿天平的女子外,在她背後(或是換一個角度詮釋,在她這個主要人像後方的半圓壁之上)還有一位騎在馬背上、身穿盔甲的戰士(會不會是亞馬遜女戰士?)準備發動攻擊。我們確信這張牌是故事裡最高潮迭起的章節,開始做各種臆測。例如:他就快要追到帶著風箏奔跑的小男孩時,被另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擋住了去路。
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呢?開場白很可能是:「來者何人?」
那位不知名的騎士露出臉孔,我們這位同桌夥伴認出來者竟是先前解救他的林中少女,如今她看起來神采奕奕、果斷且冷靜。少女露出一抹淡淡苦笑。
「你為何來找我?」他大概是這樣問她的。
「為了正義!」女戰士這麼說(天平暗示了這個答案)。
不,仔細想想,他們相遇的場面應該是這樣的。一名女戰士騎著馬從森林裡衝出來(背景或半圓壁上的那個人像)喝斥他:「站住!你可知你追的是誰?」
「是誰?」
「是你兒子!」女戰士一邊說一邊露出她的臉(就是之前那名女子)。
「我能補償嗎?」我們這位同伴頓時感到萬分懊悔,然而為時已晚。
「面對主的仲裁吧(天平)!接招!」她揮劍上前。
「接下來應該會描述決鬥場面。」我心裡這麼想。果然下一張丟出來的牌是寶劍二。刀光劍影中碎葉紛飛,爬藤纏繞劍身。由敘事者看著這張塔羅牌的氣餒神情可知,決鬥結果不言而喻:他的對手是身經百戰的劍客,這一回,輪到他血淋淋地躺在草地上。
當他醒過來,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什麼?(敘事者用手勢示意——老實說,那個手勢有點誇張——他請我們等著看下一張牌,謎底揭曉)是女教皇。那是一名神祕的女子,身穿修女袍,頭戴皇冠。來救他的是一位修女?他盯著那張牌,眼神充滿畏懼。所以那是一名女巫?他抬手懇求,驚惶地做出祈願手勢。所以那是神祕嗜血宗教的女祭司?
「你可知你冒犯了那位少女(女教皇對他說了什麼讓他表情如此驚恐?),就是冒犯了希栢利女神,她是這座森林的守護神。現在你落入我們手中了。」
他能說什麼呢,恐怕只能結結巴巴地求情:「讓我贖罪,我會行善布施,請寬恕我……」
「從此刻起,你將屬於森林。森林是無我的,是眾生合一的。要加入我們,你必須忘我,將屬於個人的一切撕裂、肢解、轉化,與他者再無區別,融入酒神女祭司們奔跑歡呼的這片森林土地之中。」
「不!」我們看著他發出無聲的吶喊,這時最後一張牌出現,結束了這個故事:寶劍八,希栢利女神的信眾揮舞著鋒利兵器撲向他,將他劈砍成碎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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