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未解的懸案、遺落的片段
福爾摩斯探案疑點一次解決
愈奇異的案子愈容易得到線索愈沒有特徵的普通罪案愈難破解──夏洛克.福爾摩斯
貝格街二二一號B座的樓梯再度傳來委託人的腳步聲……全世界最優秀的偵探回來了!
亞瑟.柯南.道爾之子雅德里安和密室犯罪之王約翰.狄克森.卡爾攜手合作,補足原典五十六部短篇、四部長篇小說中,曾經提及、但未透過華生醫生報告的懸案。兩位作者小心翼翼地重現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世界,靈感來自多年的精細研究與豐富的想像力,並縝密地考據微妙細節,煞費苦心地在語言結構和神韻上重新複製原著的精神,將這位世界上最名聞遐邇的偵探重新呈現在世人眼前。
Case 1 七鐘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Seven Clocks 陸陸續續我聽到一些有關他所做之事不十分清楚的報告:由於崔保福謀殺案被傳喚至奧德薩。──摘自〈波宮祕聞〉
Case 2 黃金獵錶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Gold Hunter 一八八七年這一年中,我們有一長串有趣或者無趣的案子,所有這些我都保有紀錄。在這整整十二個月之內,我記錄的有……錢伯威爾中毒案。──摘自〈五枚橘籽〉
Case 3 蠟像賭徒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Wax Gamblers 夏洛克.福爾摩斯微笑著說。「『我們深情擁抱;然後,某天,我們彼此厭倦;這就是愛』。這個法國警句裡所包含的智慧比易卜生的整套作品都要深遠哪!」
Case 4 海蓋特奇蹟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Highgate Miracle 這些沒有結果的案子包括詹姆士.菲力莫先生失蹤案,他進他的房子去取把雨傘,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摘自〈松橋探案〉
Case 5 邪惡的從男爵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Black Baronet 自從我們在戴文郡的事以悲劇結束後,他又涉入兩個十分重要的案子……無雙俱樂部牌戲醜聞中的惡劣行徑……以及不幸的孟潘絲夫人。──摘自《巴斯克村獵犬》
Case 6 密室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Sealed Room 所有提交給我這位朋友解決的案件中,只有兩件是經由我介紹的──一件是韓舍利的拇指案,一件是魏布頓上校的發瘋案。──摘自〈工程師拇指探案〉
Case 7 福克雷斯探案 The Adventure of Foulkes Rath 在我一頁頁的翻過這些記錄時,也看到了艾德頓悲劇。──摘自〈金邊夾鼻眼鏡探案〉
Case 8 阿巴斯紅寶石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Abbas Ruby 自從我們在戴文郡的事以悲劇結束後,他又涉入兩個十分重要的案子……無雙俱樂部牌戲醜聞中的惡劣行徑……以及不幸的孟潘絲夫人。──摘自《巴斯克村獵犬》
Case 9 黑暗天使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Dark Angels 我現在正受託在經辦費瑞爾文件案。──摘自〈修院學校探案〉
Case 10 兩個女人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Two Women 目前一位英國最受人崇敬的人物正因被人勒索而可能名譽受損,而只有我能阻止這件可怕的醜聞。──摘自《巴斯克村獵犬》
Case 11 得浦特佛恐怖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Deptford Horror 在這難忘的九五年中,有一連串離奇古怪的案子吸引了他的精力,這些案子包括有紅衣主教杜斯卡的突然死亡,到逮捕惡名昭彰的金絲雀訓練師威爾森,替倫敦東區除去了一個毒瘤。──摘自〈黑彼得探案〉
Case 12 紅寡婦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Red Widow 達靈頓替代醜聞案我用了這個方法,阿斯華斯堡事件我也用了。──摘自〈波宮祕聞〉
柯南.道爾之子X 密室之王接續原典的十二個嶄新案件終於登場! 柯南.道爾之子──雅德里安.柯南.道爾是福爾摩斯的創造者亞瑟爵士最小的兒子,深受維多利亞時代的薰陶,勇於冒險的個性就像他的父親。在亞瑟爵士過世二十多年後,雅德里安用父親使用過的書桌,伏案完成了早先福爾摩斯探案故事中,只出現過案件名稱或模糊的描述、但始終沒透過華生醫生的記錄留存下來的未知懸案。密室之王──約翰.狄克森.卡爾畢生寫了約八十部小說,創造出各種「不可能的犯罪」,為自己贏得了「密室之王」的美譽。除此之外,他還根據亞瑟爵士的書信、筆記等文件,寫下了廣受讚譽的傳記書《柯南.道爾的一生》,並以此書拿下一九五○年的愛倫坡獎特別獎,在當時可謂福爾摩斯與柯南.道爾研究第一人。兩人或獨立完成或攜手撰稿,以《福爾摩斯的功績》這部短篇小說集,為正統的福爾摩斯探案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作者簡介
約翰.狄克森.卡爾
美國賓州聯合鎮人,從高中時代起就為當地報紙寫些運動故事,也嘗試創作偵探小說和歷史冒險小說。二○年代末卡爾遠赴法國巴黎求學,他曾經表示:「他們把我送去學校,希望將我教育成像我父親一樣的律師,但我只想寫偵探小說。我指的不是那種曠世鉅作之類的無聊東西,我的意思是我就是要寫偵探小說。」一九三一年他與一位英國女子結婚定居英國,期間除了創作推理小說外也活躍於廣播界,他為BBC編寫的推理廣播劇是二次大戰期間非常受歡迎的招牌節目,美國軍方因而破例讓他免赴戰場。一九六五年卡爾離開英國,移居南卡羅來納州格里維爾,直到一九七七年二月二十七日,因癌症過世,享壽七十二歲。
雅德里安.柯南.道爾
亞瑟.柯南.道爾爵士最小的兒子,也是他的文學代理人,他在此書中所寫的故事,都是在他父親的書桌上完成的。
譯者簡介
廖素珊
台大外文系畢業,美國明尼蘇達雙子城校區比較文學研究所肄業,現專事翻譯。譯作有《霧中回憶》等書。
序
我們可以確定的是,當夏洛克‧福爾摩斯和華生醫生在一八八七年於《史全德》初登場時,這份英國雜誌的讀者沒有人料到他們將成為全球最知名的虛構小說人物。然而,我們也很確定的是,他們的創造者,亞瑟‧柯南‧道爾爵士,不但在那時對此毫無所覺,當他決定將福爾摩斯推落雷清貝瀑布身亡時亦然。此舉引起廣大讀者迴響,大眾的騷動抗議迫使柯南‧道爾不得不使他筆下的英雄起死回生,並將他帶回貝格街二二一號B座那棟寓所的熟悉環境中。
鑑於福爾摩斯的廣受歡迎,不令人意外的是,在數億讀者的心中,他的名字不但家喻戶曉,許多人還認為他是位真實人物。事實上,福爾摩斯這號人物並非如某些人們所以為完全是憑空捏造的。福爾摩斯的騎士精神、洞察人心的心智、博學多聞、矯捷身手和整體個性,真實反映了創造他的那位天才的性格。就像虛構小說中的福爾摩斯,亞瑟爵士義不容辭地解救那些陷於冤獄的人們,並廣泛運用了讓福爾摩斯解決其委託人難題的邏輯思考和推理手法。亞瑟爵士像福爾摩斯一般,是個精力充沛的男子,如果不是他先習醫、然後追求作家職志,否則必定可以成為一位偉大的拳擊手。
雖然亞瑟爵士的祖先是愛爾蘭的地主鄉紳,和福爾摩斯一樣,他的祖母也擁有法國血統。他的祖父約翰‧道爾是十九世紀早期最傑出的政治諷刺漫畫家。他的伯父瑞契(「迪奇」)‧道爾為英國《龐奇》雜誌所繪製的封面,從十九世紀沿用至二十世紀。他的伯父亨利‧道爾是愛爾蘭國家美術館的館長,而伯父詹姆士則是《英國編年史》的編纂者。亞瑟‧柯南‧道爾爵士和他的父執輩是英國唯一一個在連續三代中,有五位不同成員的輝煌成就被記載入《英國國家人物傳記》的家族。
儘管承繼了非凡卓越的血脈、寫下多部膾炙人口的歷史小說和壯闊的波爾戰爭紀錄,柯南‧道爾最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創造者」這個身分。
自一八八七年起,夏洛克‧福爾摩斯小說便被翻譯成各種已知的文字,並且從未絕版過。福爾摩斯故事被改編成無數的舞台劇、超過千集的廣播劇、許多部電影(包括由巴茲爾‧拉恩伯恩飾演的經典電影系列)和數個電視影集,其中最名聞遐邇的是忠於原著氛圍,演出栩栩如生的傑瑞米.布雷特。
亞瑟爵士為福爾摩斯所創造的部分辦案手法,隨即被蘇格蘭場、法國保安局和許多國家的警方採用。福爾摩斯甚至成為「書迷」協會崇拜的英雄,但他們大多數都沒有掌握到他的精神,如同毛姆在《漂泊的情緒》中所言:「沒有一個偵探故事比柯南‧道爾的小說更受歡迎。我認為全是夏洛克.福爾摩斯這號人物的緣故。」
幸運的是,對上百萬的福爾摩斯書迷而言,《福爾摩斯的功績》這本新的故事集,是由亞瑟爵士最小的兒子雅德里安‧柯南‧道爾和約翰‧狄克森‧卡爾聯合執筆,後者是廣受讚譽的《柯南‧道爾的一生》作者,並曾寫下七十本優異的推理小說,本本包含他自創的數位名偵探。
雅德里安‧柯南‧道爾是《天堂之爪》(描述個人深海捕魚探險經驗的一本書)的作者,他深受維多利亞時代的薰陶,並與他的父親關係親密。雅德里安勇於冒險的個性就像老道爾,汲汲追求昔日遺風,擁有與他父親--或我們該說是福爾摩斯?--相同的騎士精神。
雅德里安‧柯南‧道爾用他父親使用過的桌子伏案寫書。父親使用過的物品環繞身旁,因此在他所寫的新福爾摩斯故事中,他試圖再造亞瑟爵士時代氛圍的每個細節。
《福爾摩斯的功績》是根據華生在五十六部短篇和四部長篇原著中所提到的懸案編寫而成。福爾摩斯迷將會發現,每個故事最後都有一個別出心裁的引述。這些夏洛克‧福爾摩斯懸案的引述最先出現在亞瑟‧柯南‧道爾的原著故事中,而雅德里安和卡爾將它們作為本書十二個探案的起點。這些故事擁有嶄新的情節,但作者卻煞費苦心地在語言結構和神韻上重新複製原著的精神。〈七鐘探案〉和〈黃金獵錶探案〉由雅德里安和卡爾共同完成。〈蠟像賭徒探案〉和〈海蓋特奇蹟探案〉幾乎是由卡爾獨立完成。〈邪惡的准男爵探案〉和〈密室探案〉則是由雅德里安獨立完成。在約翰‧狄克森‧卡爾生了一場大病後,最後六個故事由雅德里安‧柯南‧道爾負責構想寫成。
書名中的「功績」二字,代表了再創「美好的往日時光」的單一渴望--重新勾勒出當新的委託人腳步接近,暗示我們「狩獵即將開始」;或是當眾人仍不得其解,由福爾摩斯揭開真相的那一刻。如同在〈銀斑駒〉故事中,那著名的四句對話所展現的奇特氛圍:
「有沒有任何一點你希望我特別留意的?」探長問福爾摩斯。
「晚間時候那隻狗的奇特行為。」
「狗在晚上並沒有做什麼啊。」
「這不就是很奇怪的行為嗎?」福爾摩斯說道。
書摘/試閱
03 蠟像賭徒探案
The Adventure of the Wax Gamblers
當我的朋友夏洛克.福爾摩斯意外扭傷足踝後,出乎意料之事接踵而來。在數小時之內,他碰到的事件之離奇使我非得去拜訪那座人盡皆知的恐怖地下室不可。
我朋友的意外是個不幸事件。他一時興起,同意在潘頓街的老克利佛運動俱樂部,和知名的職業中量級「打手」雷薛來場臨時拳擊賽。讓觀眾頗感驚訝的是,福爾摩斯在「打手」準備來一場漫長又艱困的拳擊賽前,就已將他擊倒。
我的朋友乘雷薛不備之際先瓦解他的防禦,再靠躲過一記右勾拳而獲得勝利,但是,正要離開拳擊場之際,福爾摩斯在燈光昏暗、搖搖欲墜的樓梯上摔了一跤。我相信,此事應該能迫使俱樂部的祕書找人改善樓梯的惡劣狀況了。
在一個下著豪雨、狂風呼嘯的寒冷季節,我和妻子在吃完午餐後,得知了這個不幸消息。雖然我現在手邊沒有筆記本可以參閱,但我確定那是發生在一八九○年三月的第一週。我讀赫森太太的電報時發出一聲驚呼,並將它遞給我的妻子。
「你必須馬上去照顧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一、兩天,」她說,「安斯舒德會替你照料診所的。」
那時我住在潘丁頓區,沒多久,我便抵達貝格街。如我所料,福爾摩斯背對著牆坐在沙發上,身穿一件紫色晨袍,包紮過的右足踝放在一堆坐墊上。他的左手邊有張小桌,桌上放了台低倍顯微鏡,右邊的沙發上則散放著看過即丟的報紙。
他一貫銳利渴切的臉龐為疲憊和憂心忡忡的神情所掩蓋,我看得出來,這起不幸事件讓他心情十分惡劣。赫森太太的電報只提到他在樓梯上摔了一跤,我問起細節,才得到我在寫這個事件開頭幾段的解釋。
「我太過自豪,華生,」他苦澀地加上這句話,「因此沒有注意看樓梯。我真是個傻瓜!」
「但你感到某種程度的驕傲不算過分吧?『打手』是個不容小覷的敵手。」
「倒也不是,我覺得他被高估了,而且當天還喝得半醉。但我看得出來,華生,你正為你自己的健康煩惱。」
「老天,福爾摩斯!我的確懷疑自己感冒了。但我的外表或聲音都尚未顯示任何徵兆,你能有此推論令我非常驚訝!」
「驚訝?那是基本推論。你量過自己的脈搏。你右手食指上有硝酸銀造成的些許痕跡,左手腕的特定點上也有。你現在究竟在做什麼?」
我不顧他的抗議,繼續檢查和重新包紮他的足踝。
「但是,親愛的朋友,」我繼續說道,像鼓舞別的病人那般,試圖提振他的精神,「從某個方面來說,看見你不良於行倒讓我很開心。」
福爾摩斯直瞪著我,不發一語。
「是的,」我繼續提振他的精神,「當我們被迫受困在沙發上兩週或更久的時間,就必須試著壓抑我們的不耐。但請別誤解我的意思。去年夏天,我有榮幸認識你哥哥麥考夫,你說他在觀察和推理方面略勝你一籌。」
「那是實話。如果推理的藝術能在扶手椅中開始和完成,我哥哥將是最偉大的犯罪偵探。」
「我對此話相當存疑。你看!你現在不也被迫困坐沙發。而我將會很樂意看到你在接獲案件時,如何展現你的高超能力……」
「案件?我沒有案件可辦!」
「樂觀點。案件會上門的。」
「《泰晤士報》的尋人啟事,」他說道,對著雜亂的報紙點點頭,「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甚至連研究新的致病細菌都無法讓我開心。在你和另一個安慰者之間,華生,我情願選擇工作。」
赫森太太進門,拿著一封專人寄送的信件,福爾摩斯接到信後陡地停下話來。雖然我並未預料到我的預言竟會如此迅速實現,但我還是瞄了一眼,我看到短箋上印有家徽,且這類信紙價值不菲。無論如何,我注定得大失所望。福爾摩斯在急切地撕開信後,發出惱火的輕蔑哼聲。
「你的預言一點也不準!」他說,草草回了封信函,請房東太太交給信差。「那只是格哈瓦斯.達靈頓爵士錯字連篇的一封短箋,請我明早十一點撥冗見他,並要求我親筆回信到赫克勒斯俱樂部確定此事。」
「達靈頓!」我說。「你以前提過這個名字吧?」
「是的,我曾提過。但那時我指的是名叫達靈頓的畫商,他用達文西的偽畫代替真品,在克勞斯凡諾一帶的畫廊引發巨大醜聞。格哈瓦斯爵士則是另外一個人,一個身分地位更高的達靈頓,只不過他也是醜聞纏身。」
「他是誰?」
「華生,傳聞中,格哈瓦斯.達靈頓爵士是個厚顏無恥、壞事做盡的從男爵,沉迷於拳擊,愛跟行為不檢的女士往來。但他絕非人們想像中,擅長繪聲繪影好吹噓的人物。在我們祖父的年代裡有太多這類男人。」我的朋友看起來若有所思。「現在,他最好小心為上。」
「你挑起我的興趣了。為什麼?」
「嗯,我並不熱中賽馬,但我記得格哈瓦斯爵士在去年的德比賽馬大會〔譯註:每年六月舉行的英國傳統馬賽。〕中贏得一筆財富。對他不抱好感的人們謠傳,他透過賄賂和內線消息賺大錢。華生,請你移開這台顯微鏡。」
我聞言照辦。小桌上現在只剩福爾摩斯丟在桌面、印有家徽的短箋。他從晨袍口袋裡拿出一個金製的鼻菸盒,蓋子中間鑲著一大粒紫水晶,那是波西米亞國王送的禮物。
「不管怎樣,」他又說,「現在格哈瓦斯.達靈頓爵士的每個舉動都遭到嚴密監視。如果他膽敢和任何可疑人物聯絡,他將被驅離賽馬場,甚至鋃鐺入獄。我記不得他下注的馬匹名字……」
「霍夫伯爵的『孟加拉女士』,」我叫道,「由『印度君主』和『女伯爵』所生。她以三個弗隆〔譯註:英制長度單位,一弗隆約二百公尺〕之遙領先群雄,拿下冠軍。但,當然,」我又說,「我的賽馬知識不會比你豐富。」
「真的嗎,華生?」
「福爾摩斯,你這樣懷疑我是卑劣且不合身分的!我是個已婚男人,銀行帳戶空空如也。再說,什麼樣的賽馬會這般惡劣的天候中舉行?」
「嗯,全國大馬賽〔譯註:每年三月底四月初舉行的跑馬賽〕即將展開。」
「老天,沒錯!霍夫伯爵在全國大馬賽中有兩匹馬參賽。許多人認為『雷電之子』會奪標,大家並不看好『許爾納斯』(Sheerness)。但對我而言,」我又說,「運動之王會發生醜聞是難以想像之事。霍夫伯爵是個誠實可敬之人。」
「正是如此。他是個誠實的人,絕非格哈瓦斯.達靈頓爵士的朋友。」
「你為何如此確定格哈瓦斯爵士不會帶來令你感興趣的事?」
「華生,如果你認識這位紳士,你就會知道他不會和任何有趣之事沾上邊,除了他是個真正可怕的重量級拳擊手之外……」福爾摩斯吹聲口哨。「聽好!格哈瓦斯爵士今早也見證了我和『打手』之間微不足道的比賽。」
「那他為何想和你見面?」
「我對這問題的答案毫無頭緒。要不要抽點鼻菸,華生?算了,嗯,我自己也不是很喜歡,但它能在我用尼古丁過度的毒害自己之外,提供其他選擇。」
我不禁大笑。
「親愛的福爾摩斯,你是個很典型的例子。每個醫生都知道,受了你這種傷的病人,即便是傷勢輕微,甚至原因叫人莞爾,都會變得像小孩般不講道理。」
福爾摩斯砰地關上鼻菸盒,放入口袋中。
「華生,」他說,「我雖然很感激你的前來,但我希望在往後至少六個小時內,你都不要出聲,免得我說出令我懊悔的話。」
因此,即使在吃晚餐時,我們都沉默不語,之後也只是安靜地在溫暖舒適的客廳坐到很晚。福爾摩斯悶悶不樂地翻閱他的犯罪紀錄索引,我則認真閱讀《英國醫藥期刊》。客廳內只有鐘的滴答聲和爐火的劈啪聲,外面則是三月強風的呼嘯與豪雨打在窗上,發出像小顆子彈的聲響,煙囪裡傳來呼喊咆哮似的隆隆聲。
「不、不,」我的朋友最後終於慍怒地說,「樂觀是愚蠢之舉。沒有案件會來找我……聽!那是門鈴聲嗎?」
「是的。即使狂風怒號,我還是聽得很清楚。但會是誰呢?」
「如果是上門的委託人,」福爾摩斯說,伸出長長的脖子瞄了眼鐘錶。「一定是相當嚴重的案件,不然,他不會在凌晨兩點的強風中出門。」
赫森太太花了些時間才從床上起來,打開街門,過了一陣子之後,兩位來客被帶往客廳。兩人同時說話,當他們走近門口時,交談聲變得清晰起來。
「爺爺,你不該這麼做!」一位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來。「我最後一次請求你!你不會想讓福爾摩斯先生認為你……」她壓低聲音,變成耳語,「愚蠢吧?」
「我才不愚蠢!」她的同伴叫道。「見鬼了,伊莉安娜,我確定我看到的東西!我昨天一早就該來告訴這位紳士,但你卻阻止我。」
「但,爺爺,說什麼『恐怖之室』是個可怕至極的地方。那全都是你的想像罷了。」
「我已經七十六歲了,但我不會胡思亂想,」老頭驕傲地說,「至少不比那些蠟像還會想像。我胡思亂想?我,長久以來,在博物館搬到現在這個地點、靠近貝格街之前,我就是夜間守衛了。」
兩人停下來。年事已高的訪客身材矮胖,一臉固執,穿著被雨浸濕的棕色長大衣和格子呢褲,結實健壯,一頭白髮。女孩則迥然不同。她舉止優雅輕快,一頭金髮,灰色眼眸旁是一圈濃密的黑色睫毛,穿著簡單的藍色洋裝,手腕和喉間裝飾著細窄的白色縐邊。她的舉止優雅但略帶膽怯。
她細緻的雙手發著抖,極有禮貌地向福爾摩斯和我打招呼,並為這麼晚的拜訪道歉。
「我……我的名字是伊莉安娜.貝克斯特,」她說,「你們可能已經猜到了,我可憐的爺爺是瑪莉勒邦路上陶平夫人蠟像展的夜間守衛。」她突然呼喊出聲。「噢!你可憐的足踝!」
「我的傷不值一提,貝克斯特小姐。」福爾摩斯說道。「歡迎兩位的造訪。華生,麻煩幫忙處理我們客人的外套和雨傘。現在,請你們坐在我前面。雖然我這裡有根柺杖,但我想你們會原諒我坐在原地,不能起身答禮。你剛剛說到……?」
貝克斯特小姐從剛才就直愣愣地看著小桌,顯然深為她祖父的話所擾,當她發現福爾摩斯銳利的眼睛盯著她看時,她嚇了一跳,臉色一變。
「先生,你知道陶平夫人的蠟像嗎?」
「展覽很有名。」
「請原諒我的措辭!」伊莉安娜.貝克斯特漲紅著臉。「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曾去參觀過?」
「哼!我想我跟我們的同胞很像。英國人願意賭上生命去探索遙遠偏僻的地方,卻對距離前門不到一百碼的展覽不屑一顧。你去參觀過陶平夫人的蠟像展嗎,華生?」
「不,恐怕沒有。」我回答。「但我聽過許多『恐怖之室』那間地下室的傳聞。聽說,管理單位提供一大筆賞金給願意在那待一晚的人。」
看在醫生銳利的眼光中,那位一臉固執的老頭顯然呈現出重病纏身的病徵。他坐下來時一逕發出粗嘎的咯咯輕笑。
「上帝保佑你,先生,你可別相信那些荒謬之語。」
「那不是真的?」
「一點也不,先生。他們甚至不會讓你待在那兒。因為勇於冒險的紳士可能會在那兒點燃雪茄之類的東西,他們怕火災怕得不得了。」
「讓我想想,」福爾摩斯說,「『恐怖之室』並未讓你感到恐懼?」
「不,先生,一點也不。那裡甚至有著名的罪犯查爾斯.辟斯,劊子手馬伍德也在那裡,他在十一年前吊死查爾斯──但『它們』很友善。」他的聲音陡然提高。「這些都不至於困擾我,先生。但當那些該死的蠟像開始玩牌時,我可一點都不喜歡!」
雨水劈啪打在窗戶上。福爾摩斯的身子往前傾。
「你是說,那些蠟像在玩牌嗎?」
「是的,先生。我發誓!」
「所有的蠟像都在玩牌,還是只有幾個?」
「只有兩個,先生。」
「你怎麼知道的,貝克斯特先生?你看見它們在玩牌嗎?」
「老天,先生,我希望我沒看到!但當一尊蠟像從手裡丟牌,或打過一圈牌,而整桌的牌都被弄亂時,我該做何感想?也許我該加以解釋一下,先生?」
「請。」福爾摩斯有些滿意地邀他敘述下去。
「你瞧,先生,我一晚只下去『恐怖之室』巡邏一、兩次。那是個大房間,燈光很暗。我沒有多巡邏幾次是因為我患有風濕。大家不知道風濕痛起來時有多痛!痛到讓你彎下身子起不來。」
「老天!」福爾摩斯同情地低語,將菸草錫罐推向老頭那邊。
「謝謝你,先生!我的孫女心地善良,受過良好教育,工作高尚。每當我的風濕變得嚴重的時候,好比這一週我的情況就很差,她會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在七點時來接我──我在那時下班──然後扶我上公共馬車。
「今晚,她很擔心我──其實她不必如此……嗯,伊莉安娜在一小時前和年輕的鮑伯.帕斯尼普前來找我。鮑伯是來接我的班,於是我說:『我讀過這位福爾摩斯先生的事蹟,他就住在附近;我們去找他。』這就是我們在此的原因。」
福爾摩斯往前傾著頭。
「我懂了,貝克斯特先生。但你指的是昨晚的事吧?」
「啊!沒錯。回頭來說『恐怖之室』。房間的一邊是一排蠟像。我是說,房間隔成幾間廂房,每間廂房前都有一道鐵柵欄,沒有人進得去。廂房裡則放著蠟像,蠟像訴說著一個個『犯罪歷史』故事。
「這個犯罪歷史講的是一位年輕的紳士──高尚的年輕紳士,只是意志軟弱──結交了壞朋友。他迷上賭博,輸光家產,於是他殺了那個邪惡的老頭;最後,就像查爾斯.辟斯般被迅速吊死。它是個……是個……」
「道德故事,沒錯。你得謹記這個教訓,華生。然後呢,貝克斯特先生?」
「這個,先生!就是那尊可悲的賭博蠟像。廂房中只有兩尊蠟像,那位年輕紳士和邪惡的壞老頭。它們坐在舒適的房間內,桌上堆著金幣。當然那些不是真金。你瞧,那不是這個時代發生的故事,那時他們穿著褲襪和馬褲。」
「也許是十八世紀的服裝?」
「沒錯,先生。年輕紳士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所以他面對著你。但那邪惡的老頭坐著轉過背來,高舉著牌,彷彿在大笑,你可以看見他手中的牌。
「現在說到『昨晚』!我指的當然是兩晚前,因為現在快天亮了。我經過該死的蠟像時沒發現任何異狀。一小時後,我突然想到,『蠟像好像哪裡不對勁?』或許沒有什麼不對勁,但因為我就是太熟悉了,才是那個唯一會發現異狀的人。『哪裡不對勁?』我不斷想著。於是我下樓再巡邏一次。
「先生,我大吃一驚!那位邪惡的老頭──就是你能看見他手中的牌的那位──拿的牌比往常要少。他有丟牌,或打了一圈,桌上的牌也被動了手腳。
「告訴你,我可沒胡思亂想。我不是這種人。但當伊莉安娜在早上七點來接我時,我的腿因風濕發疼,而這個景象也讓我煩躁。我不肯告訴她哪裡不對勁……嗯,我是怕我看錯了,我想也許我是在作夢。但我沒有!因為今晚又發生事情了。
「現在,先生,我不是蠢蛋。我的確看見我所看見的事!你也許會說,有人為了好玩而動手腳,換了牌、弄亂紙牌之類的。但他們沒辦法在白天動手腳,因為會被抓到。他們也許是在晚上偷偷做的,因為有一扇邊門無法鎖好。但這又不像一般民眾會做的惡作劇,比如在安妮女王臉上黏個假鬍子,或在拿破崙頭上戴個寬邊遮陽女帽。這件事小到沒有人會注意。但如果有人用那兩尊該死的蠟像玩牌,是誰做的?又是為了什麼?」
夏洛克.福爾摩斯沉默了好一會兒。
「貝克斯特先生,」他嚴肅地說,盯著包紮的足踝,「你的耐心讓我對自己愚蠢的壞脾氣感到慚愧。我願意為你調查這件案子。」
「福爾摩斯先生,」伊莉安娜.貝克斯特困惑不已地叫道,「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原諒我,女士。貝克斯特先生,那兩尊蠟像玩的是哪種牌戲?」
「我不知道,先生。我從到蠟像館上班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很納悶。也許是納普或惠斯特牌戲?但我不知道。」
「你說,轉過背來的蠟像手上的牌變少了。少了幾張牌?」
「什麼?」
「你沒數?喏,真糟糕!現在,我請你仔細想一個重要的問題。那些蠟像在賭博嗎?」
「親愛的福爾摩斯……」我開口,但我朋友的眼光讓我打住話。
「貝克斯特先生,你告訴我,桌上的牌有被移動,或至少被弄亂過。金幣是否也被移動過?」
「現在想想,」山謬.貝克斯特先生想了一下之後回答,「沒有,先生,沒被動過!這很詭異。」
福爾摩斯的眼睛閃閃發光,他磨搓雙手。
「如我所料。」他說。「幸運的是,我可以全心全意地調查這個案件,因為我手邊目前只有一件關於格哈瓦斯.達靈頓爵士的乏味事件;也許還牽扯到霍夫伯爵。霍夫伯爵……老天,貝克斯特小姐,你怎麼了?」
伊莉安娜.貝克斯特站起身來,驚駭地凝視著福爾摩斯。
「你是說霍夫伯爵嗎?」她問道。
「是的。請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因為他是我的老闆。」
「真的?」福爾摩斯說,抬高眉毛。「啊,是的。我看得出來,你從事打字工作。你長毛絨洋裝的手腕上方有兩道痕跡,那就是打字員的手靠在桌上的地方,沒錯。如此說來,你認識霍夫伯爵了?」
「不,我沒見過他本人,但我在他那位於公園路的排屋裡當打字員。我的身分卑微……」
「嗯,這更糟糕!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做我們能做的事。華生,你是否願意在這暴風雨的夜晚出門?」
「我一點也不介意。」我非常驚訝地說。「但,為什麼?」
「這張該死的沙發,華生!既然我坐困沙發,你就必須充當我的眼睛。我為必須加重你的病痛而感到抱歉。貝克斯特先生,你可否陪伴華生醫生到『恐怖之室』進行短暫查訪?謝謝,太好了。」
「我要做些什麼?」我問。
「華生,在我桌子的上層抽屜裡,你會找到幾個信封。」
「然後呢,福爾摩斯?」
「請數數每尊蠟像手中有幾張牌。然後,小心地從左到右依序將每尊蠟像的牌放進不同的信封中,並各別做上記號。桌上的牌也這麼做。你一辦完事,請立即趕回來,將牌交給我。」
「先生……」老頭興奮地開口。
「不、不,貝克斯特先生,我現在還不願透露我的想法。我現在只是有個假設,但其中似乎也有個難以克服的難題。」福爾摩斯皺起眉頭。「總之,最重要的是先查出──我必須強調『查出』二字──蠟像展覽玩的是哪種牌戲。」
我與山謬.貝克斯特及其孫女冒著大雨進入一片黑暗。儘管貝克斯特小姐不斷抗議,我們還是在十分鐘內就全站在「恐怖之室」的賭博蠟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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