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亡之秋：甲申國變紀事（簡體書）

朝政已成死結、財政陷入僵局、災變此起彼伏、百姓離心離德，大明漸入死地，正在傾覆前夜………

劉鶴，高校教師、歷史作家、編劇，《澎湃新聞》《南方周末》專欄作者，新浪微博2020、2021、2022年“十大影響力歷史大V”，全甲格斗運動員。

財政困局、政治失序、官場腐敗、災異頻仍、社會風氣畸變……晚明氣象，終入死局。

?對軍政大事，崇禎皇帝心急如焚、左支右絀，大臣們卻集體緘默，當中更深層的原因是什麼？
?明朝的貨幣政策如何加深了政治、社會諸多方面的矛盾？
?面對災異，為何瞞報和謊報成了大明官場的常態？
?王恭廠災變、朝天宮火災，本應受到懲罰的魏忠賢為何卻以“撲滅雷火有功”反得賞賜？
?秦制帝國裡，為何統治者會默許整個官僚階層一定程度上的腐敗？
?百姓對貪官污吏的仇恨，是仇恨其貪腐，還是仇恨自己沒有貪腐的機會？
?稟賦不高，卻自視甚高的崇禎皇帝能否走出越努力越失敗、越失敗越努力的怪圈？
?瘟疫對明王朝的統治合法性造成了怎樣的打擊？在瘟疫中，民眾心理發生了怎樣微妙的變化？

序言
17世紀的東北亞以一種耐人尋味的方式同時發生著兩件影響和改變了亞洲乃至世界的大事。得益於從西歐得到的火器技術，擺脫了“蒙古-韃靼枷鎖”的沙皇俄國得以反客為主，開始大肆蠶食昔日舊主蒙古帝國的亞洲遺產。曾經在鐵蹄下顫抖、在馬鞭下哭泣、在販奴之路上蹣跚而行的斯拉夫種地人，不但依靠火繩槍和四輪馬車在草原上站住了腳，而且跨上經過育種技術改良的戰馬，成為內陸亞洲所有遊牧人的天災。
而同樣通過擺脫“蒙古 - 韃靼枷鎖”建立起來的明帝國，盡管也通過不同的路徑得到了西歐火器，卻正在經歷著一個完全不同的過程。
萬歷三十年（1602），明朝御史何爾健在《按遼御珰疏稿》中向皇帝告警，朝廷的邊疆統治已是民心盡失，岌岌可危，有遼東百姓稱：“我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再看幾時不罷，也都鉆入夷地自在過活去罷！”
同樣是在這一年，一小股來自烏拉爾的哥薩克仿佛從土裡鉆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希瓦汗國的重鎮玉龍杰赤城下並迅速奪取了這座大城，盡管希瓦統治者動員了大量兵力，最終消滅了這股哥薩克，但這一事件仍帶給後帖木兒時代的中亞諸國以極大的震撼，這不僅是俄國人第一次如此深入內陸亞洲，更標志著僅僅憑借火繩槍和四輪馬車，這些一貫是希瓦人掠奴目標的俄國人，就可以深入中亞反過來劫掠希瓦人了。
萬歷三十四年（1606），明朝放棄了經營數十年的寬甸六堡，邊疆日益萎縮。幾乎在同一時間，沙俄在徹底消滅西伯利亞汗國後，在葉尼塞河下遊修築了一系列的軍事要塞，以此為基礎加速消化從烏拉爾山到貝加爾湖的廣袤土地。
俄國憑借火器技術的優勢占領西伯利亞的過程，和同樣擁有火器技術優勢的明朝徹底失去遼東的過程，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段發生的。1644年，清軍進入了明帝國的首都北京，也正是在這一年，沙俄第一次越過松花江口，侵入了外東北。
同一區域內的明朝和沙俄之間這一系列“巧合”固然耐人尋味，但如果跳出東北亞，從整個世界的角度來審視這個問題，就會發現沙俄的擴張並非個例，以火藥武器為代表的近代軍事技術的發展和完善在不斷提升歐洲殖民者武力水平的同時，也在不斷削弱著“野蠻人”在冷兵器時代形成的優勢，使得前者在與後者的衝突中常常可以以少勝多。而同樣擁有火藥武器技術，且幅員遼闊、人口眾多的明帝國卻在面對落後、弱小得多的對手時屢戰屢敗，最終走向滅亡，成為一個時代的“逆行者”。
在學習和研究世界史的過程中，我逐漸對這一現象產生了興趣。我意識到，或許明清易代並不僅僅是一個中國史的問題，某種意義上說，也是東北亞區域史，甚至世界史上的一個有趣的問題，如果改換視角，重新審視明清易代中的某些歷史細節，也許會有新的、不一樣的思考和答案。帶著這樣的動機，我寫下了這部國變史論集《天亡之秋》，希望能將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思考，分享給各位讀者。
在寫作《天亡之秋》的過程中，我秉承著同樣的思路，以這段歷史為背景，構思完成了一部歷史小說《甲申前夜：大晦》，因此也可以將其視為文學版的《天亡之秋》，各位讀者如果同時閱讀這兩本書，也許能夠得到更多的思考和樂趣。
劉　鶴
2024年 5月 27日夜

引子
天崩地裂——薩爾滸之戰四百年祭 /003
一、善料敵者 /003
二、孤家寡人 /004
三、文治天下 /007
四、赳赳武夫 /011
五、泰西之銀 /015
六、天亡之秋 /018

天
豈是天意——從王恭廠奇災看明末的災與異 /023
一、每逢災異免三公 /024
二、豈知瑞應非禍端 /027
三、莫言變異非人召 /030
四、自古奇災衰世多 /034
五、不由天意在人心 /042

地
決裂的帝國——晚明在遼東的白銀戰爭 /049
一、銀鈔易位 /049
二、南糧北上 /051
晚明困局——社會性腐敗下的官與民 /051
一、重典難治貪 /051
二、民與官共腐 /058
三、中心與邊疆 /061

人
奔車朽索——大明末日中的君與臣 /065
一、葭莩之親 /065
二、君臣天下 /070
三、攀蟾折桂 /074
四、世道悲歌 /090
五、黨惡佑奸 /105
六、抱薪救火 /116
七、魑魅魍魎 /135
八、亡國明君 /227
九、天下罪臣 /291
遼土、遼人、遼兵——明末遼東漢人的歷史抉擇 /322
一、塞上健兒 /322
二、遼土遼人 /325
三、南戚北李 /327
四、生遼走胡 /330
五、北望故鄉 /336
夢裡不知身是客——明末黨爭在清初的終結 /341
一、亡國之臣 /341
二、積習難改 /346
三、如夢方醒 /352
四、噤若寒蟬 /356

神
倒戈之神——明清戰爭中的“大炮救國”運動始末 /363
一、國之長技 /363
二、停滯的神 /370
三、神自西來 /379
四、沉疴難救 /385
五、見驥一毛 /404
六、回光返照 /421
七、病入膏肓 /437
八、倒戈之神 /447
九、天地倒懸 /454
十、無窮殺運 /462
陰陽錯忤鬼神淆——明末社會異動及靈異恐慌 /468
一、塔兒變色 /468
二、龍蛇異動 /470
三、鬼妖之威 /472
四、“天命”難逃 /474
五、無救危亡 /480

鬼
服妖、物妖、人妖——明末江南社會的畸變風潮 /489
一、人棄常，則妖興 /490
二、俗風入世，僭禮越制 /493
三、國之將亡，倒轉陰陽 /495
四、天災未見，人禍難逃 /507
五、亂世孤島，無根浮萍 /512
萬戶蕭疏鬼唱歌——明末大瘟疫中的眾生相 /516
一、大戰、大災、大疫 /517
二、官救、自救、天救 /521
三、無官、無兵、無人 /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