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鹿耳門聖母廟媽祖信仰脈絡研究

鹿耳門，堪稱改變臺灣的「歷史之門」，在臺灣開拓史上佔有重要地位，除了地理位置險要、扼守臺灣門戶之外，在民間傳說方面也帶有濃厚傳奇色彩。古鹿耳門地區不僅在地理上隨著臺江流域劇烈地形變化而產生地貌變遷，在歷史與經濟發展上亦因不同政權轉替而起伏，四百年來，鹿耳門歷經滄海桑田，唯媽祖信仰文化源源不墜。

本書從歷史文獻、地理疊圖、耆老訪談、史蹟考證等多方資料交叉研究，以呈現臺南土城「正統鹿耳門聖母廟」與「古鹿耳門媽祖廟」之媽祖信仰間「延續傳承」的關係。

本書特色

1.釐清「古鹿耳門媽祖廟」鹿耳門媽祖信仰之傳承脈絡。
2.統整四百年來有關「古鹿耳門媽祖廟」的文獻資料，補足「古鹿耳門媽祖廟」傾頹後，自清代晚期、日治時期、民國時期三個時代較為缺乏之文獻資料、媒體報導、文字記錄。
3.正視「正統鹿耳門聖母廟」從「1913年王船上岸」至「1918年二建落成」再至「1965年第三度重建」之發展歷程。
4.蒐集、保留當代耆老對於近百年來「鹿耳門媽祖信仰發展」所親身經歷之口述歷史。

陸昕慈
臺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劇本創作組／臺南大學臺灣文化研究所碩士。
現任公視臺語臺節目企編、曾任大愛電視臺／東森幼幼臺等節目企編。
編創作品包含舞臺劇、布袋戲、電影、電視、紀錄片、微電影，風格多元。

【獲獎作品】
《蟹將軍的秘密任務》臺北兒童藝術節劇本類第一名
《燈暗‧燈亮》教育部文藝創作獎劇本類優選
《離開曼特寧的幸福》府城文學獎劇本類貳獎
《遠方的燈塔》臺南文學獎劇本類佳作
《海神宮殿》臺南文學獎兒童文學類佳作
《「古鹿耳門媽祖宮」媽祖信仰脈絡研究》獲2020年臺南研究博碩士論文獎
《臺江青少兒文史小說集創作計畫》獲文化部青年創作獎助

【出版作品】
《臺南市作家作品集：拾萃》劇本集（臺南市文化局，2024尚待出版）
《臺南市作家作品集：築劇》劇本集（臺南市文化局，2018）
《優雅媽媽不抓狂》親子文學（開企，2018）
《優雅孕媽不發胖》生活隨筆（開企，2020）
《親子遊澳洲》旅行文學（開企，2019）
《浮光掠影張學良》短篇歷史小說（延伸，2013）
三十餘本插畫筆記書（米羅，2000-2005）

【編劇作品】
2018，臺江文化中心開館大戲《海江湧．咱的日子》
2019，電視作品：三立電視臺偶像劇《月村歡迎你》
2019，電影作品《Bra太子》
2021，歸仁文化中心開館大戲《竹夢歸人》編劇
2023，臺江兩百年大型歌舞劇《臺江向網》編劇
2023，歸仁文化中心《竹夢歸人「偶回來了」》編劇
2023，華視／公視臺語臺《欺妻49天》十集連續劇編劇

【推薦序一】

諸神匯集，虔誠的在地信仰力量俗
文◎／國立臺南大學文化與自然資源學系教授兼臺南學研究中心主任 戴文鋒

臺灣是一個諸神眾佛匯集的國度，諸神中又以媽祖與王爺為臺灣民間信仰的兩個重要主流，俗諺「三月痟媽祖，四月迎王爺，五月十三人看人」，正是媽祖生、王爺生、城隍爺生遶境、進香等廟會活動瘋狂熱鬧、人山人海的盛況。
以臺灣本島而言，島嶼歷史開展於臺南，媽祖信仰的傳入也始於臺南，開基天后宮（小媽祖廟）、祀典大天后宮、安平開臺天后宮等都是康熙早期即已建廟，鹿耳門媽祖宮依清代文獻所載則建立於康熙晚期，然地方人士傳說當地媽祖廟所奉祀者為鄭成功船艦上的「船仔媽」。當然，馬公天后宮除外，上述臺南這四間媽祖廟的歷史久遠，誠非其他媽祖廟所可比擬。清朝時期「鹿耳門」因位據全臺最重要門戶、航運樞紐之時空背景，使得該處在軍事佈防、海巡稽查、郊商貿易、移民對渡與貨物運輸等方面擔任多元要角，而鹿耳門媽對當地官、軍、商、農、漁、工等信眾的心靈撫慰扮演支援力量。未料，道光11年（1831，連橫《雅言》）或是同治10 年（1871，盧嘉興《鹿耳門地理變遷考》）之後，鹿耳門地理大變動，媽祖廟遭洪水淹沒流失，逐漸陸化的臺江內海浮覆地吸引著大批從布袋、北門、將軍、學甲、七股、西港等鹽分地帶的群眾至此拓墾。
1947 年「媽祖宮仔」當地人重建「鹿耳門天后宮」，成為媽祖宮庄的大廟與信仰中心，送迎神儀典（含農曆12 月24 日「封印送神」與正月初四「禮樂迎神」）被登錄為臺南市定民俗文化資產。1918 年（另一說1921 年）「土城仔」當地人重建廟宇，名為「保安宮」，1960 年改名為「正統鹿耳門聖母廟」，1981 年擴大規模，成為今貌，也是土城當地的大廟與信仰中心，「土城仔迎春牛」、「土城仔香」也被登錄為臺南市定民俗文化資產。雙廟各自在當地的歷史文化與民俗祭儀厚植自己的特色與內涵。
近年來，土城聖母廟對於在地的歷史、民俗、文化積極投入人力心力，例如萬人糊春牛、「箕水豹石碑」特色公車亭景觀園區、土城香文史走讀營、聖母廟導覽培訓營等一系列動靜態活動，積累當地文化內涵與厚度。本研究即深化土城在地歷史與信仰文化的一環，即藉由古地圖綜覽歷史地理足跡，再以日治時期與戰後文獻資料補強神祇傳承之歷程，輔以當代文史資料與耆老訪談，藉由正統鹿耳門聖母廟的媽祖信仰脈絡，略探本區的歷史與時代意義。
臺江內海遽變的環境，造成鹿耳門古廟沖毀，兩庄各自再興建新廟，流失一座，再以兩座補建回來，且兩座新建媽祖廟廟貌巍峨堂皇，占地廣大，規模有目共睹，實全臺各地媽祖廟之最，這也是當地信眾始料未及者，地方居民對於在地媽祖信仰的虔誠度超乎想像。無獨有偶，相距6 公里的北港朝天宮與新港奉天宮，也有自身才是古笨港媽祖廟延續的論述，在地人對於新港媽與北港媽亦有高度信仰與認同，同樣地這兩座廟的廟貌氣勢與信眾規模，在全臺媽祖廟裡亦屬名列前茅。
歷史發展至今，演變成雙庄各自創造自己的宏偉，除了基於在地居民極深的的自我認同感外，也可視為是天時、地利與人和等因緣際會的結果吧！也或許，對在地信眾而言，虔誠本身就是一座山，具有無法撼動的堅實力量吧！

【推薦序二】

尋覓， 一個戲劇創作者的文史探索
文◎／國立嘉義大學應用歷史學系副教授、知名臺灣史學作家 吳建昇

「小陸老師又出書了！」
對於小陸老師來說，這應該不是新鮮事，不過這次的新書很特別，這本是小陸老師在臺南大學臺灣文化研究所碩士學位論文所改寫的專書著作。小陸老師的碩士學位論文，在內容方面十分多元豐富，而歷經三年多精雕細琢後，又更能呈現他獨到深刻的見解，論述更為完整而清晰。這本書在撰寫上仍維持著小陸老師一貫行雲流水和帶入感強的書寫特色，但不同於過往的文學創作，則是摘引了大量註釋資料和田野調查成果，使得內容能符合學術上的嚴謹和科學性，也充分具備邏輯思維和批判性的論述。以一個戲劇創作者而言，跳脫了文學創作的天馬行空，採取引經據典的文史探索，一步一腳印的田野工作，努力整理爬梳紛亂繁雜、甚至相互對立的歷史詮釋，這或許是小陸老師在筆耕生涯的一個里程碑。
其實對小陸老師的認識，最初是來自於她的文學作品與編劇創作，無論是舞臺劇、電視劇、傳統布袋戲等，特別是數部以臺灣歷史為背景的作品，像是《田川氏》、《灣生》、《靖海狼煙》、《戰火波瀾》、《女豪傑》、《飛虎將軍》等，小陸老師透過細膩地描述與生動的對白，巧妙地將歷史人物與地理環境、風土人情和歷史事件串聯起來，呈現她對各種人事物的敏銳觀察，以及對歷史事件的重新詮釋解讀，這也逐漸開啟了對歷史研究的興趣，這種源自於文學與戲劇創作的發想，造就出不同於一般歷史學者的思考模式與意識形態，這樣的與眾不同，也讓我們看到小陸老師在歷史研究工作上的潛力。
小陸老師的這本書，書名為《正統鹿耳門聖母廟媽祖信仰脈絡研究》，以「鹿耳門媽祖」為研究主題，除了是因為小陸老師就居住在土城聚落，再加上她本身也是一位虔誠的媽祖信徒，所以基於對土城與媽祖的情感，希望能為地方和大廟多做些事情的使命感下，不僅一點一點地尋覓珍貴的史料，也挖掘出許多有趣及動人的故事，更嘗試去化解及釐清過往的紛擾爭議。又由本書的架構安排，從鹿耳門的環境變遷開始書寫，接著追溯古鹿耳門媽祖廟的所在位址，再探討古廟遭洪水侵襲破壞後，土城居民如何重建廟宇，乃至發展成為全國性大廟的過程，這些都緊扣著媽祖信仰及地方歷史發展。所以，這不只是一本有關鹿耳門媽祖信仰脈絡的書籍，更可以說是關於鹿耳門及土城聚落的地方史研究，特別是土城在地居民對於鹿耳門媽祖及地方發展的自我詮釋。嘗試為地方和信仰發聲的想法，這也是小陸老師令人佩服的地方。 這是小陸老師投入歷史研究的第一本書，初試啼聲之作，就讓人驚艷不已，期許持續發揮自身優勢，不斷精進專業能力，未來一定有更多優質的學術論文！在文學創作之餘，我們一起為歷史研究而努力！

作者序

走進，鹿耳門媽祖的研究奇幻旅程

跟鹿耳門媽祖的緣份，有難以言傳的神奇。2008 年，嫁到正統鹿耳門聖母廟旁，面對廟會活動導致的不便、不定時施放的嘈雜炮聲，自幼對臺灣民間信仰毫無涉獵的我只覺得擾民。
2014 年，初識土城耆老蔡奇蘭大師，聽他講述鹿耳門媽祖、聖母廟的源流，當時康寧大學的同事劉相君老師也正發表鄭成功登陸地的研究，豐富的史料如同一把鑰匙，開啟我對這片土地的興趣。2015 年，蔡奇蘭大師邀請我與劉相君老師開會，期許復興「鹿耳門史蹟研究促進委員會」，可惜當年的我專注於編劇工作，未有後續。
2017 年，長期合作的古都木偶劇團邀請時任南大文資系主任張伯宇教授擔任編劇顧問，燃起我對文史研究的熱情；同期，土城地方籌組文化協會，在那段時間認識許多在地賢達如陳登風、陳南生、吳瑞昌、黃炜展、邱福壽等前輩，埋下對「古鹿耳門地區媽祖信仰研究」的興趣，惜慧根不足，研究念頭又被其他工作所耽擱。
但神奇的事發生了。2018 年6 月，我先生在高速公路發生一起生死交關的車禍，奇怪的是，除了眉尖、心臟前有微小擦痕外，全身竟毫髮無傷! 他自述：事發當時有白光包圍他、好像把他抱了起來。車子報廢前，我們回車上拿東西，發現「鹿耳門聖母廟媽祖平安符」插在碎成網狀的擋風玻璃中間，彷彿冥冥中保護著！同時，我家第三個小孩來報到！也許是媽祖知道，先生還有未完成的任務，所以救回了他？種種巧合，我感受到不可思議的力量，促成強烈的研究動機。2018 年底，我報考臺南大學臺灣文化研究所，2019 年開始進行相關研究。
首先要感謝我的指導教授戴文鋒博士，耐心引導我這個歷史門外漢走入研究領域，謹慎理性地教導我如何撰寫研究論文；接著要感謝陳登風老師分享自身研究素材，如同一盞明燈，帶領我在一團迷霧中釐清研究目標；感謝陳南生前輩將蒐集的資料、親身經歷無私分享；感謝劉相君老師把過往先人留下的資訊數位化、吳瑞昌前輩提供許多的文史書籍與觀念、知名學者謝國興教授的經驗分享、前聖母廟董事長吳進家、地方專家郭金田、楊敏郎、陳壽享、蔡明宜、朱順謙、陳豐億、陳子君、陳國忠、蔡進利、吳水樹、王藝翰、黃龍傑、郭千瑋……諸多相助，提供照片的蔡仙仲、王三榮、曾福樹、丁大年、陳泰瑋……本研究受到難以計數的貴人協助，若有遺漏特此致歉。
2021 年7 月，本研究在戴文鋒教授指導下，由吳建昇教授、張伯宇教授擔任口試委員，通過口試，同年8 月底，正統鹿耳門聖母廟第十三屆王增榮主任委員邀請我進入聖母廟繼續進行文化研究與推廣，在王主委的領導下，為聖母廟推動數量頗豐的文史、文化活動，三年的服務時光，是人生珍貴難得的際遇。2024 年7 月，我隨第十三屆一起卸任，階段性任務的最後一項，便是將正統鹿耳門聖母廟的「信仰脈絡」與「文化資產」付諸文字，並獲得文化部挹注，出版一系列四本專書、永續保存。
最後，我想向天上的父親說聲謝謝，也許當年三建大廟時您捐的那塊磚頭，埋下了緣份的種子？讓我遇見包容、體諒、愛護我的好老公徐裕家，嫁進土城子，我才有緣認識這塊土地的特殊，記錄「古鹿耳門」美好而光榮的記憶……。
種種奇幻旅程，是鹿耳門媽、五府千歲、西天佛祖與諸神冥冥中的安排。除了感謝「人」之外，深深地、誠摯地感謝神威顯赫的「正統鹿耳門聖母廟」，感謝護佑蒼生、眷顧人類的「神」，祈請眾神繼續庇佑這塊土地、庇佑人們，繼續深耕地方文化、發展在地特色、傳承珍貴的文史瑰寶。

推薦序／諸神匯集，虔誠的在地信仰力量（國立臺南大學文化與自然資源學系教授兼臺南學研究中心主任 戴文鋒）
推薦序／尋覓，一個戲劇創作者的文史探索（國立嘉義大學應用歷史學系副教授、知名臺灣史學作家 吳建昇）
自序 ／走進，鹿耳門媽祖的研究奇幻旅程

00前言
古鹿耳門媽祖廟，巨變後的演遷
01歷史溯源
古鹿耳門媽祖廟開基地位
•歷史足跡綜覽：從臺灣到鹿耳門
•歷史脈絡描繪：鎮守樞紐的心靈依歸
•巨變後，古鹿耳門媽祖廟興盛與衰頹
02地理變遷
古鹿耳門媽祖廟原址尋蹟
•17世紀古圖與文獻，跡證古鹿耳門
•當代研究，探尋古鹿耳門區域
03神祇傳承
古鹿耳門媽祖廟重生傳奇
•二建「保安宮」，舊廟重生契機
•1913 年王船上岸記實
•1914 年重建廟宇奇妙緣分
•1918 年迎神尊回土城的轉折
•日治時期的興盛、擴移與危機
04華麗轉身
由「保安宮」到「鹿耳門聖母廟」
•荒涼小鎮的大廟傳奇
•鹿耳門聖母廟之現況
05結論
發掘媽祖信仰百年脈絡的沉浮榮光

徵引書目
附錄：西港斷香事件

「鹿耳門聖母廟」三建歷程

三建大廟，外地信徒起的頭
更名後的「鹿耳門聖母廟」香火更盛，原位於安中路、城北路、城西街十字路口旁的舊廟址，腹地狹窄、毗鄰市場，終日水洩不通、造成交通困擾，原本的舊廟地明顯不敷使用，「再建新廟」成為早晚必須面對的重要問題。但是新廟地該選在哪裡？該以什麼樣的規制來建造？建造的過程中有遇到什麼困難，或特殊的狀況？
有鑑於此段過程並無文獻記錄，筆者訪談時任董事長吳進家，以及多位曾真實經歷1975 至1981 年間三建大廟過程、對鹿耳門聖母廟沿革有所了解的土城人士，針對1975 年「鹿耳門聖母廟易地重建」的過程對他們提出問題、進行採訪之後，蒐羅眾人見聞，將訪談內容綜合撰寫為本小節內容。
三建大廟，最大的原因是因「土城香」，1961 年正式成香後，規模從地方廟宇更形擴大，交陪廟宇增多、香客人次大增，「鹿耳門聖母廟」的名氣日益響亮，擴建勢在必行。
1976 年擔任聖母廟董事、1979 至1982 年擔任「聖母廟董事長」的吳進家，參與了自1975 年動土後至1981 年底安座的過程，吳董事長身處核心，口述資料清晰，筆者訪談並經過考證之後，覺得其具有史料價值而收錄之。
三建大廟，是誰起的頭？其實，不是聖母廟、不是土城人，而是外地的信徒……民國50 年，土城香正式成香，第一科、第二科，打響名號，土城五個陣頭：虎尾寮宋江陣、蚵寮角白鶴陣、郭岑寮金獅陣、青草崙蜈蚣陣、砂崙腳八家將（第三科才成立），還有許多藝陣如七仙女、鼓花鎮、牛犁歌……都吸引眾多外地來觀禮的人，民國60 年以後甚至去到外地表演。

媽祖要「天下間人」來蓋廟
吳進家表示，每到土城轄內有廟宇盛會時，都會吸引很多觀眾，原本舊廟的腹地，對於眾武陣來說不好施展，連蜈蚣陣要遶廟都難以行走。然而請示「鹿耳門媽祖」是否要蓋新廟？媽祖一開始給予了十分「耐人尋味」的回答：
當時信徒愈來愈多，舊聖母廟狹小的廟地常常擠得水洩不通，就有不少外地信徒開始跟聖母廟方說：你們的神這麼興，怎麼不找土地去蓋間大一點的廟？
於是廟方請示鹿耳門媽是否要蓋新廟嗎？但鹿耳門媽的回答是拒絕的意思，祂說：「吾，要蓋的廟，是『天下間人』來蓋的，不是你們這些弟子來蓋的。」所以後來蓋廟的想法就暫停。
那時候我開工廠，土城只有三隻電話，我家有一隻，又有臺大車，所以聖母廟的老董事長常找我幫忙載客人或聯絡，當時蔡文蛟老董生病，大腸開刀，去臺北仁愛醫院住院，隔壁床的病人剛好是企業家，綽號紅豆，名叫林榮木，交友廣闊，和木柵指南宮董事長高忠信、土木建商郭進來都是好朋友。
蔡文蛟告訴他們，自己是鹿耳門聖母廟的董事長，正在籌畫建新廟，不知可不可以邀請他們下來看一看，也給點意見？於是這群大人物，就這樣來到土城子開會。
在物資缺乏的時代，有車的吳進家成為負責接送大老們的司機，而小小偏僻的土城子沒有旅館，吳進家把家裡騰出房間變成民宿，招待這些大老，也因此跟著他們在舊廟的東廂房召開籌備會議。

神轎靈動齊發，眾神親踏擇廟地
原本聖母廟對於新廟的想法分成兩派：「小而巧」、「大大大」，當時北部大老們的意見當然是傾向「要蓋就要蓋大的」。跟大老們開完會，蔡文蛟老董事長的態度便轉趨積極，決定蓋廟，並跟廟內神祇請示新廟位置，神祇指示要親自「踏廟地」擇選廟地。
奇怪的是請示媽祖，「觀轎」卻「觀」超過一個月都沒有「發」。當時農業社會，很多庄民晚上沒事，茶餘飯後就到廟裡聊天，連續近一個月神明都沒有「發」，讓大家有點擔心，每個晚上也有愈來愈多人聚集到廟裡關心。
某天晚上觀手轎，忽然整個發起來，然後神明一位一位降駕，四頂轎齊發，五王、媽祖、西天佛祖都降駕，有兩頂手轎、兩頂神轎，各自從不同方向出門，有的走東邊有的走西邊，當時土城都是田園、水溝，沒路燈，半夜根本看不到路，我還記得經過了甘蔗田與鐵軌，去到某處，差不多半夜十一點，其他手轎與神轎也都來到這個地方，還有很多的居民都拿著燈跑來看熱鬧。
此時，抬轎的轎手「進發」忽然「發」起來開始畫字指示，另一位聖母廟董事會看轎字，認為不對，對「進發」說：「天兵退駕！」沒想到「進發」竟然大聲回：「你看吾是天兵？大家目啾悌乎金！我展功夫乎恁看！香條108 支給我！」我們立刻點了108 炷香給他，「進發」先踩七星步，前後重複退過幾次後，用「丟」的把一大束香直接往地上丟，這108隻香竟然直直插入地上，一支香都沒倒！
看到這裡大家都不敢多說，當時的蔡董（蔡文蛟）立刻定插香的這個位置做為主神鹿耳門媽的「媽祖殿」。接著，繼續選五王殿，但媽祖與五王的神轎竟然意見不合，五王指示祂的方位要「正子午」，因為祂比較晚上岸，想要「立刻發揮」，媽祖卻指示「留一點給弟子」，要祂偏一點，爭論了許久都沒有結果，最後是「西天佛祖」降駕指示「讓三分」，終於畫出現在的規制。

我所說的，全是我親眼所見，我這個人，絕不講半句假話。
上述史事，地方耆老多同意吳進家所述，並且補充說明：因廟內大小事幾乎都由神明降乩指示，在民國64 年（1975）土城信眾欲三建大廟，其實經過多次請示神明，甚至有信眾願意捐自家地建廟，神明卻皆未應允，據說連續問了超過一個月，每天晚上信眾都會聚集於廟埕，都沒有消息。直到某天夜晚廟門將關時，卻忽然多達四頂神轎齊發，鹿耳門媽、五府千歲爺、西天佛祖都出門擇選廟地。神轎各往東西南北不同的方向，但紛紛不約而同的來到「三建」的位置「踏廟地」，土城人士陳南生時年9 歲，親身參與踏廟地，描述其見聞：
當下我9 歲，跟隨一些大人一起去，但只記得走很遠又没路燈，大人們都拿手電筒照明，現場因為是農地，所以記得有甘蔗、西瓜、地瓜等農作，因媽祖殿、佛祖殿的地有部份是我伯父及堂兄的，所以記得很清楚。
有關當年新廟地擇定方位，五府千歲金身和西天大佛祖神尊是由衆大老用手奉請到現場，有坐大轎到現場的是鎮殿大媽，擇地時開基吳府千歲及武館三媽神靈一前一後，由兩頂四轎在現場靈動，後來鎮殿二媽取青乩，取一大把香先插上媽祖主神殿，當下開基吳府千歲及武館三媽神轎為廟地分金坐向各有堅持，後來由西天大佛祖手轎起駕，要求吳府千歲及武館三媽兩頂四轎退開，廟地方位最後是由西天大佛祖所定。
記得當日現場的神尊有這些神明，被鎮殿二媽取青乩的人記得是叫進發，好像姓陳，因為當夜是定新廟地的坐向及方位，媽祖是主神，所以是媽祖殿先定位，再定五王殿及佛祖殿三大主殿，這是我個人所見的情況。
擇定廟地後，據耆老口述，「進發」被「取青乩（降青乩）」，不只展了神威，還以香炷插出廟地的範圍、座向，奠定了格局宏大的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