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你是否老是翻開「繩文與彌生」就決定放棄日本史?
就算死背強記(還沒說到秀吉就忘了崇神天皇哪一位!)各個人名地名xx名也無法體會日本之所以迷人的文化精髓?
大學生眼中的歌廳秀老師蔡亦竹蔡桑告訴你,日本文化不是這樣讀不能這樣讀!
一支筆(或鍵盤)在他手中便成了雅俗能賞老嫗可解的歡唱麥克風
且看他如何出古入今 上寫天皇下述賊軍、左打日本士族右攻台灣權貴
將真實的日本又笑又罵又鬧又演給你聽 還不時深情回望台灣以史喻事借日勸台
要你捧腹絕倒之餘驚覺日本的真滋味已經悄悄化為你的文化DNA
但是放心笑完之後絕對不會揮一揮衣袖只留下一片雲彩
你會在蔡桑立體鮮明的人物刻劃與事件剖析中明白:
‧「平民取代天皇!」──糾結日本史七百年的咒怨,不只出自八點檔劇情般的天皇家悲劇,還凝煉了深沉的宗教信仰觀
‧聖徳太子惹怒隋煬帝以後,一定有做了哪些事才讓這個國家得以從「倭」變成「日本」
‧旅人必訪的京都金閣寺,原來是棟承載野心、慾望、父子情結與愛恨情仇的偉大見證!
‧英雄不怕出身低?!可偏偏在古代日本出身低等於在台灣沒黨證(?),足見跨越血統階級高牆的豐臣秀吉展現多強大的意志與歷史意義
‧壽司、天婦羅、拉麵蕎麥麵,傳習於味覺間的不是別的,而是百年不摧的文化意識與職人精神
對台灣人而言,日本如此親近,卻又像戴著面紗永遠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就連日本偉大的國民作家司馬遼太郎,一生完成了無數的歷史小說巨著,卻也在人生的後期致力於散文寫作,想要探求出日本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樣貌。
既然日本是台灣關係密切、甚至具有特殊感情的鄰國,那麼我們台灣人就不能永遠只是倚靠日本人所寫的日本論、甚至是中國觀點的日本論,而該也有從我們角度出發的日本觀察和感想才對。
本書力圖以貼近年輕學生族群的語言,活靈活現述寫日本的歷史文化,內容縱橫古今,題材橫跨宗教、英雄到飲食。期望透過此書讓大眾讀者對日本建立更真實的文化認知,在對日本懷抱崇仰孺慕之情時,能夠更深入、更正確地了解日本之所以迷人的原因。
歡迎每位愛好日本的朋友不要只是在金閣寺打卡完就算日本文化走一遭了
讓我們一同認識這個最熟悉的陌生國度,探求日本的原型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蔡亦竹
日本筑波大學地域研究科日本研究碩士,同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研究科文學博士。專攻民俗學。現職為實踐大學應用日語系助理教授。在學術和政治、實務和夢想間漂流,留學日本現居台南。人生的信條是「既生於世,豈不遊哉」。
繪者簡介 鄭景文
1985年生於織女的故鄉,大學主修工業設計,畢業後任職動畫美術,2013年開始專職接案插畫。認為音樂是保持清醒不可或缺的元素,在喧囂的世界裡提著筆掙扎著,喜愛針對環境議題與社會觀察進行創作,以圖像吸引大眾對議題的重視。
名人/編輯推薦
林水福│南台科技大學應用日語系教授
魚夫│漫畫家
專文推薦
凌宗魁│國立臺灣博物館規劃師
王時齊│資深媒體人
謝哲青│知名節目主持人、作家
好評推薦
推薦序
以民俗學之眼,洞見日本文化真髓
林水福(南台科技大學應用日語系教授)
一
最近我在誠品夜講堂談芥川龍之介,開講前有位女士主動跟我聊天。
她說,我離婚了!前夫是日本人,我們居住台灣時生活得好好的,哪知回日本之後,慢慢不對勁,最後離婚了。我一個人回來台灣。
又說,我知道的跟日本人結婚的台灣女性,有百分之七十離婚了。
最後她的結論:離婚的主要原因是,文化差異。
台日的文化差異?!
許多人不是說,台日兩國文化相近嗎?
沒錯,外表看來,似乎相近;骨子裡,卻是截然不同。
亦即,表面相近;裏面,其實相遠。
亦竹這本《表裏日本》,談的主要是「裏日本」。話頭,從「表日本」起,最想說的是「裏日本」。「表日本」,對日本有興趣,到過日本觀光的,不難看到,或接觸到;然而,「裏日本」就非得像亦竹這樣學有專精,在日本居住多年,從生活中,從文獻裏,以獨特眼光,豐富的學識,爬梳不可。
就架構而言,這本《表裏日本》如副題——民俗學家的文化掃描——所示,從民俗學的角度,談日本民俗文化的歷史,從上古、日本「神的時代」開始,經奈良、京都、鎌倉、室町、戰國時代、江戶、明治到昭和,最後奉送讀者江戶三味(壽司、天婦羅、蕎麥麵)。
不同於一般歷史是以政治為中心考量的書寫,民俗學是「透過民間傳承,尋找生活變遷,闡明民族文化的學問」(確立日本民俗學的、柳田國男的定義),以採集資料視為最重要事務,而以文獻資料為次;然而,文獻資料亦有採集資料文獻化部分。因此,我們看到的《表裏日本》談的,都是與庶民息息相關,是庶民最關心,感興趣的事物。
二
這本《表裏日本》,無論當成觀光日本的參考資料或作為瞭解日本歷史文化的讀物,會驚豔連連,大有斬獲。茲舉二例,由此可見一斑。
其一,八幡宮、鎌倉八幡宮與鎌倉幕府
日本全國祭祀八幡神,稱「八幡宮」「八幡社」「八幡神社」的的神社,約有四萬多處。其中最有名的是宇佐神宮、石清水八幡宮和鎌倉八幡宮。國人到關東旅遊,鎌倉鶴岡的八幡宮應是常去之處。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所謂八幡神社?而鎌倉的八幡宮重要性及其意義為何?
亦竹這麼說:
八幡神後來和伊勢神宮被當成皇室祖神……是個外來神。但在「記紀神話」中從未出現名字的八幡神,原本是九州宇佐地方渡來人部族、號稱秦始皇後裔的秦氏所祭祀的氏族祖神。顯現種種神蹟之後,並且藉由「託宣」——就是「出駕」、降乩聲稱自己「原本是震旦國(中國)的靈神,但現在成為日本的鎮守神明」並請表示自己是身分是的十五代應神天皇。
意即:源自皇室的源氏武家將本為外來的八幡神視為守護神,之後源賴朝創立鎌倉幕府,八幡神也演變成守護武士的武神。西元一○六三年,源賴義平定奧州之後,便把京都石清水的八幡宮請到鎌倉,開啟了鎌倉鶴岡八幡宮的歷史。源賴朝於一九一一年建造;而現在的本殿是一八二八年江戶幕府第十一代將軍德川家齊建造的,是江戶風格建築。
其二,金閣寺背後的父子情仇與的文化意涵
到京都,很少人會漏掉金閣寺。談到金閣寺,腦中浮現三島由紀夫的小說《金閣寺》主角最後火燒金閣,為的是「把光輝燦爛的金閣留在自己腦海中」這麼一來誰也搶不走金閣,金閣就被自己獨佔,永遠擁有。也就是說遠的美,不存在於世俗的具象裡,存在觀念中。
亦竹如何闡釋金閣呢?他說:
這棟建築物非常不可思議。其不可思議處,就在這三層樓的建築物,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建築手法。第一層,是公家貴族所居住的「寢殿造」,放置了寶冠如來和足利義滿像,名為法水院。第二層,則是武士所住的「武家造」,放置了岩屋觀音和四天王像,名為潮音洞。而第三層,則是中國風的「禪宗佛殿造」,放置的事是尊的佛舍利,名為究竟頂。……金閣的頂上,則裝飾一隻中國古典中,號稱只有天命仁君在位時才會出現的鳳凰。
這裡所謂「XX造」,即「XX建築」之意。作者進一步解釋,第一層公家,表示武士出身的他,擁有強大的武力,把貴族當成最下層。第二層,是足利義滿用來治理國家的武士集團。第三層的中國式建築,是因為當時義滿已出家為禪宗僧。換句話說,金閣本身的建築結構,已暗示了義滿的政治理念和野心:「武士壓制貴族的社會關係,身為禪僧的義滿,在第三層樓高高在上地君臨日本的象徵。」
金閣寺的前身為鎌倉時代藤原公經(西園寺公經)所建西園寺。鎌倉幕府滅亡後,這座荒蕪的西園寺讓渡給足利義滿,建造規模宏大的邸宅,稱「北山殿(北山第)」,義滿在此掌握政治實權。
金閣寺原名「鹿苑寺」,其中「舍利殿」,第二三層貼金箔,因此一般稱「金閣寺」;為現存金閣寺的數十倍大。然而,這座「北山第」,為何只剩下今日我們看到的「金閣寺」呢?一般說法,依義滿遺言除金閣之外,其餘摧毀。
然而,本書作者不作如是觀。他指出其實背後隱藏著一段義滿與義持之間的父子情仇。
足利義滿權力達顛峰狀態時,出巡時依天皇規格;皇室重要儀式時故意舉辦宴會,要貴族選邊站。次子義嗣「元服」時比照親王規格。種種舉止,皆不難看看出義滿政治的野心。然而,就在義嗣元服結束兩天後,義滿猝死,來不及交代遺言。於是長子義持得以繼承父親的將軍職位,或許是出自對父親偏愛次子義嗣之恨,義持摧毀父親留下的「北山殿」,也殺掉同父異母弟的義嗣。
至於金閣寺,作者的介紹著重於建造者第八代將軍足利義政個性,與當時幕府勢微,不僅大名爭權得利,連義政家內亦不得安寧。初時無子,為了擺脫政治要已出家的弟弟還俗,還立下誓狀保證,將來即使自己有了兒子也會讓兒子出家,請有利大名細川勝元作見證及監護人。
但後來義政的正室日野富子生了兒子,找來另一有力大名山名宗全當靠山;山名又是細川勝元的岳父。於是產生兩個將軍的可能繼承人。由於,義政不作為,導致後來應仁之亂的發生,戰國時代於焉開始。
而銀閣寺的東求堂(取自六祖壇經,東方人念佛求生西方)同仁齋(出自韓愈,聖仁一視同仁)是「和風建築特色的「書院造」的原型。」「銀閣的造景工藝更是日本庭園文化的重大里程碑。」
義政對於庭園造景、書畫、能樂等藝術的保護不遺餘力,把世俗眼中的工匠請到同仁齋,比肩而坐,談文論藝,因此室町時代的文化藝術,當時被視為無用之物,數百年後成為日本偉大的文化遺產,大放光彩。
有趣的是作者也告訴我們為何那時許多職人工匠的名字都叫XX阿彌的原因。原來,身分差異,這些工匠演藝人員無法與將軍平起平坐,為了解決這問題,取名XX阿彌,意即與阿彌佛陀融而為一,超越世俗身分階級。所以那時庭園造景的叫善阿彌,書畫的叫相阿彌,能樂的叫音阿彌。
其三 秀吉從無姓,經木下、羽柴、藤原到豐臣的歷程
一般談日本戰國三雄,大都從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觀點,談德川家康;但是本書就是不一樣。從文化的角度,以豐臣秀吉為對象。
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之中,論出身只有豐臣秀吉是真正的平民。本無姓氏,後來改姓木下經羽柴、藤原最後到豐臣,其實每次姓氏的更改,都代表著一段人生的躍進或轉換,當然背後有著諸多艱難與辛苦。 秀吉舉辦的大規模的北野茶會,應是對之前提倡的枯寂、恬淡的「わび」(wabi)「さび」(sabi)與向西洋傾斜的無意識的反作用;而醍醐「花見」(賞櫻花)雖然當時庶民無法參與,但是這樣的流風,與今日不但日人,連台灣、美國亦有多人逐櫻花的習俗,不無關係。
三
日本歷史,武士掌權的時間約有七百年之久,因 此本書談有關武士的篇幅比率亦大。武士的崛起,莊園制度,士族的產生、沒落,華族產生,為何山口縣盡出首相? 壽司由來、烏龍麵與餛飩(混沌)……。作者筆調輕鬆、詼諧,又常與台灣現況相結合,讓人感覺既談日本,似乎也在說台灣,完全沒有距離感。
市面上談日本文化的書籍,大多是翻譯,也就是日本人觀點;這本《表裏日本》是以台灣人的觀點,深入淺出談日本歷史文化,趣味與知識兼具。有介紹,也有批判,是值得一讀再讀的佳作。
從他身上看見了歷史和願景
魚夫(漫畫家)
初認識蔡亦竹時,我總慶幸在台、日兩國間又多了一座橋樑,而且是這座橋樑是現代工藝打造出來的,既新潮又能新舊並陳,同時在他身上看到了歷史和願景。
我一直期許他能將日本從一小國,勇敢躍進成為世界列強的元素剖析出來,大至歷史輪的衍變,小至飲食文化的改變,事實上,他不但能跟人意興風發的高談闊論司馬遼太郎的《坂上之雲》,且信手拈來將明治維新時代的大小事如數家珍的挑出來仔細敍說其間的來龍去脈,又由於深入基層,他又能引導日本學者走進台灣民俗文化的研究領域中,甚至帶領他們來到乩童靈媒的世界。
如今他不負眾望的在本書裡「大日本帝國興亡──明治的奇蹟到昭和的終焉」章節中,精闢的分析了當時弱小的日本裡青年們的偉大志氣:「如果我學習進度晚了一天,日本的進步就晚了一天。」詳盡的描述青年們把自己的奮鬥和努力投射到整個國家的大時代氛圍。
假如能夠跟蔡亦竹去日本旅行絕對有許多驚奇。在東京,由他招待了一頓天麩羅餐,改變我對這種台灣稱為「甜不辣」的觀感,他既懂得品嚐日本美食,也能就這道食物的文化淵源侃侃而談,忽然讓人發現身著和服的女侍與打著領帶慎重其事的廚師都是理所當然,價錢再貴也變得合理了。
在本書中「江戶三味」的章節裡,他也談到:「體驗美味是人生一大享受。但如果在體驗美味之際,同時了解到這些食物所經歷的歷史和文化脈絡,那麼口腹之欲的滿足,就能同時化成我們精神和感性的養料」。
曾經有一回我隨著「李登輝之友會」到日本和當地分會的成員交流,過程中發生許多不可思議的現象,我看見許多年輕人竟不去追星,卻對李登輝充滿孺慕之情,我雖尊崇李登輝先生和他那個時代的台灣士紳,卻還不至於如偶像般的尖聲驚叫,於是忍不住打探,李登輝有那麼偉大嗎?原來日本人認為從李登輝身上看見了從前的日本精神留在他的身上,如今在日本早已經看不到了。
這讓我想起了旅日作家黄文雄的著作《日本留給台灣的精神文化遺產》,這本書將日人統治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當然也引發了非常大的爭議。
不過,畢竟終戰七十餘年了,李登輝時代受日本教育或承繼「日本留給台灣的精神文化遺產」的人已經非常稀少了,代表一個世代的即將落幕,然而,畢竟那也是台灣文化的一部份,我非常期待新的一代從全新的世代角度來詮釋日本與台灣之間錯綜複雜的歷史關連,而亦竹的學養與在日本長期生活的經驗,正是我引頸以盼的最佳人選,這是他第一部關於日本的近身觀察,就令人讀來津津有味,愛不釋卷了……
有一回,亦竹帶來一群他日本的同學來府城遊玩,我私下問這些日本人,亦竹的日語如何?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回答:「比我們還好太多了!」如此看來,再來一本從台灣看日本的日文著作,對亦竹來說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了。
序
自序
寶刀近出日本國,越賈得之滄海東
要寫一本有關日本的書----這句話好像我從十年前就在講了。不過因為種種雜事和外務,這個心願一直到最近才真正開始著手完成。
雖然這些所謂雜事和外務,可能是別人眼中的憂國憂民或是社會運動。
自己從十六歲開始接觸日文,算來人生中和日本相關的部分也接近快三分之二了。在台灣,日本是個離我們如此接近、卻又如此遙遠的國家。日本甚至曾經統治我們五十年。土生土長的我,從小就是盜版日本漫畫和任天堂紅白機陪伴長大。對我們來講,日本元素幾乎是一種日常生活一部分般的存在----就算它可能是變形或是片斷的。
「學日文將來一定很好找工作」
這就是二十多年前我爸爸要我選擇日文專攻的理由。的確只要生活在這個島上,不管你會不會日文,日本感覺就跟我們極度親密----不管是物理上、或是心靈上的距離。現在仍有許多會講日文的長者,從機場直飛東京或大阪不到四個小時,甚至是長久以來我們對日本的緊密貿易關係、每年超過兩百萬的赴日觀光人次。所有人都對這個國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和熟悉感,而這也是當時家裏的人認為我如果選擇日文作為自己專攻的話,絕對不會餓死的台灣特殊風土。
但是我們好像又不是很懂日本。
就像剛才所說的。1975年出生的我,在娛樂文化和物質上對日本是毫不陌生的。但是在教育上,我們是反日意識形態打造出的最後一批人間產品。於是我們上學時聽著八年抗戰時蔣委員長和一班民族英雄們多麼英勇然後日本鬼子多麼混帳南京人好可憐哭哭,然後下課後馬上到電動玩具店報到看著新出的魂斗羅卡帶買不起只能在店裏十塊打15分鐘過乾癮哭哭,最後進家門前在樓下的租書店跟其他人搶借最新的日本漫畫回家。當時的盜版漫畫又小本而且印刷品質又差,而且因為趕時效直接從雜誌連載上抓下來,所以畫面裏還有雜誌上才有的獨特「煽り文句」(讓讀者快速進入狀況的提示文)。而像北斗神拳這種精細劇畫風的作品根本一團黑漿糊讓我們邊看邊哭哭。
對我們而言體驗過日本時代的阿公阿媽們離我們太遙遠。而接受純反日教育的爸媽們沒辦法理解我們為什麼這麼熱愛日本次文化。但是不管什麼世代,大家的共識就是「日本貨超好用」。然後可以在家裏放台象牌電鍋或是熱水瓶根本身分地位象徵。而我進了日文學科之後,剛好正遇到哈日族全盛的世代。天生反骨的我看到身邊的同學們瘋日劇聽日文歌追日本明星,與其說無感不如說還帶著一點不屑――堂堂中華兒女,幹嘛崇拜小日本?日文只不過是將來吃飯的工具,雖然娶個日本妹好像不錯這樣。
這就是我對日本的認識和感情,複雜中帶著一點自卑和自大交錯。
專科畢業後進了大學,也因此有機會到日本當了一年的交換學生。當時算是第一次見識到日本的先進----雖然主要是有關亞洲第一大歡樂街歌舞伎町的部分。在東京的一年生活,讓許多人心目中的夢想之國成為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之地,也培養了自己的語文和文化理解實力,得以日後考過公費考試,用獎學金在日本完成了碩博士的學業。在日本生活了幾年,這個國家的禮貌和整齊變成再平凡不過的習以為常。而為了溶入當地,不知不覺中也丟掉了過去自以為是的大中華觀念。在日本經歷包括了311的無數悲歡之後,回到台灣重新省視這個自己的第二祖國,才發現大部分的台灣人對日本充滿了各種不管是好是壞的幻想,也不管你喜不喜歡日本,只要生活在台灣,這個國家的種種就經常會出現在你的話題或是思考裏。
日本是個重視傳統和文化的國家----也對,也不對。
日本是個有紀律壓抑自我的民族----也對,也不對。
日本不懂創新但是極富改良天分----也對,也不對。
就像台灣一樣,日本是個有機體。日本絕不可能用幾句話就解釋清楚,也永遠同時具有多種不同甚至矛盾的樣貌。
日本偉大的國民作家司馬遼太郎一生完成了無數的歷史小說巨著,卻在人生的後期致力於散文寫作,想要探求出日本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樣貌。正如前述,對台灣人而言日本跟我們如此親近,但在經過戰後的漫長「去日本化」時代後,與日本間的連結變成一種沈澱於民間的情感。於是這個國家對我們來講總是像戴著一層薄薄的面紗,如此親近,卻又永遠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要把日本描述清楚,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許多日本的文豪巨匠畢竟一生時光,也沒人敢誇口自己完成了這個偉業。原本專攻日文的我,因為不想把日文助詞和動詞間差異之類的語言學課題當成一生的志業,所以到日本攻讀研究所之後,就選擇了文化當成自己的專攻。原名福田定一的司馬遼太郎就是因為尊敬東洋史上最偉大的史家司馬遷,但是又覺得自己遠遠比不上司馬(遼に及ばず)而取了這個筆名。在這些日本的先進大家之前,我對日本文化的知識和見解也是遠遠不及的。但是既然日本是台灣關係密切、甚至具有特殊感情的鄰國,那麼我們台灣人就不能永遠只是倚靠日本人所寫的日本論、甚至是中國觀點的日本論,而該也有從我們角度出發的日本觀察和感想才對。
於是,仍然處於學習階段(因為日本文化根本沒有「讀透」的一天)的我,決定寫下這本書。就像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所寫的「日本刀歌」一樣,我並沒有把這本書寫成教科書或是大學參考資料的野心。日本刀歌最後歌頌的是中國的「先王聖教」還遺留在東洋化外,而拙作最大的目的,則是和各位一起探訪這個友好鄰國的美麗與光影。於是,基於自己的獨斷,採用像司馬遼太郎一樣的散文體裁,以大家有興趣或是較常接觸到的題材,讓我完成了這部關於日本文化的心靈遊記----畢竟物理上的距離台日兩國已如此接近,而日本也早已是台灣人出訪時的最多選擇。如果日本對你永遠只是中華文化的複製版、縮小版,那麼就真的是入寶山而空手回,失去太多美好體會和發見了。
看完本書後再次造訪日本,相信你會看到這個國家另一個不同的樣貌。
書摘/試閱
第二章 神道、怨靈與妖怪
神道之國日本有許多代表性的怨靈,其中最強的怨靈是崇德上皇。他被懷疑是曾祖父白河法皇和孫媳亂倫的產物、被名義上的父親鳥羽天皇冷落、被迫將皇位讓給自己的弟弟、連想見父親最後一面都不被允許。即使經歷這種八點檔鄉土劇的人生,即使被流放到讚歧這樣的鬼地方,他也只是無奈又安份地過著抄經的生活,最後終於抄寫完成了大乘五部經,託人送上京都,然而卻被「鬼知道裏面有沒有藏什麼詛咒」的理由給拒絕!
崇德上皇終於崩潰了。他忍耐了一生結果全世界都在整他。他再也不剪指甲和頭髮,臉色和眼神都越來越恐怖,並且誓言成為日本的大魔王:「有一天我要讓天皇成為平民、平民取代天皇!」
詛咒應驗了,而且一直到明治維新時代才被化解……
其實日本的原始信仰相當簡單。清淨代表神聖,而髒污就代表罪惡。面對大自然的壯麗、莊嚴、潔淨,甚至猛威時所產生的畏敬之心,就是神道原始的信仰。當然,神道中也不乏像稻荷明神那樣求出人頭地、求「商賣繁盛」的現世利益。但就像神道的原始形態「神奈備」一般,現今的神社仍有許多是沒有神殿和作為主神的「御神體」,而是整座山、整個島、整片森林都是崇拜對象的御神體。就像有名的阿蘇神社原本的信仰對象就是阿蘇山上的火山口,而富士山本宮淺間大社雖然擁有壯麗的神殿建築,但是如果到它的元攝社(原來的舊址神社)山宮淺間神社,就會發現境內也沒有社殿,而是往富士山方向設置遙拜所。也就是說,整個富士山才是這個神社的信仰對象。而被指定為世界文化遺產、擁有海上鳥居絕景的嚴島神社雖然也擁有如龍宮城般的夢幻社殿,但是嚴島神社的御神體其實是嚴島神社所在的宮島整個島嶼。
神道信仰就是出於這樣對於原始大自然的敬畏。
既然發源於對大自然的崇敬,那麼神道自然而然地就是個多神信仰。在神道的思考中,「八百萬神」是看不見的。從原始的神奈備開始,看不到的神也降臨到清淨的石座或是樹木等稱為「磐座」或是「依り代」的實體上接受崇拜。「依り代」的意思就是「用來依附的代理物」。所以不是那塊石頭或是那顆樹偉大,而是因為石頭和樹木正好處於清淨而適合神明降臨的場所,神明降臨在那裏而所以才成為信仰對象。
也因此,原始的神道沒有教義、沒有教祖,甚至連建築都沒有。但後來佛教傳入,日本人也開始接觸到唐風的先進(?)建築物之後,神道才開始慢慢有了奉納御神體、也就是依り代的神殿。而這個神明居住的屋子,自然也用同樣的概念被稱為「屋代」(やしろ),這也是今天日文裏「社」的念法,後來才又發展出了以漢字音讀發音的「神社」(じんじゃ、jinja) 。
因為這樣的原始信仰,再加上神道中的神明被認為是居住在與現世相隔好幾層的另一個世界,渡過層層的空間來到人世的,所以神社通常四處充滿了森林,作為神明世界和人世間的通過空間。一方面,在神社內外的出入口處都會設置所謂的鳥居,而鳥居的功能就是區別俗世和神聖空間的分界點。而神社境內或是御神體周圍所結的注連繩,也是界定出這種神明世界(常世)與俗世(現世)間的界線,在從鳥居出入、由注連繩所圍成的結界裏,就是屬於從森林這個通過點前來的神明在現世裏擁有的神聖空間。而森林屬於異空間的通過點這個觀念,也說明了為什麼日本傳統觀念中對於森林的敬畏,也能說明富士樹海為什麼擁有這麼多傳說故事了。
「やしろ」這個指神明居處的詞,在選擇相對應的漢字時日本人選了「社」這個字。而社在中文的原義就是土地神的意義。這也說明了日本人對神道的基礎概念。
本土的神明們。
傳統的神道在教義上就是如此單純。但是在感官的認識上,卻又充滿了常世與現世、清與濁、內與外的具體空間感。這種異界觀也是日本人特殊的信仰特色。而這種異界觀也反應在死靈和祖先靈的概念中。這個現象其實也可以從日本的中元節「お盆」得到印證。
日本的祖先信仰當然也受到佛教影響,但是一方面也保持著日本特有的靈魂觀。日本對於「祖先」的認知,是一個集合體。過世的親人跟長輩在經過四十九日、一周忌(對年)、三回忌(兩年後)、七回忌(六年後)、十三回忌後,就會因慢慢被淨化「成佛」,而失去個別性,進而和家族裡的祖先們合體成為「ご先祖様」的其中一員。淨化成佛而成為集合體,是日本對祖先的一個很特殊的概念,這也是為什麼日本的墓地常都是「XX家之墓」的集合墓,鮮少有個別墓名。
日本お盆也同樣是在迎接「異界」的朋友回來人世,而且日本各地也留存著「施餓鬼」的儀式,但和台灣的中元普渡不同,日本的お盆主要還是迎接自己的祖先們回來。お盆祭祀中的「迎え火」和「送り火」(迎接之火與歡送之火),都表示出「ご先祖様」是從外地回來的。據民俗學的田調數據,過去許多村落都有在村界處設立精靈棚的傳統,其中,「精霊流し」(放精靈船從水路送走祖先)更是證實了這種對於祖先靈的空間概念。お盆的傳統祭祀方式,是在家門口設置放滿祭品的「盆棚」(又稱精靈棚),然後在庭院設置燈篙。但日本的燈篙並不像台灣的是用來召集孤魂野鬼受饗,而是怕自己家中過世不久的「新佛」不知道回家方向而設置的。
這種異界觀和台灣大不相同。基於「三魂七魄」的傳統觀念,台灣的祖先們既存在於公媽牌裡,也在墳墓裡,同時又可以投胎去好人家當好野人小孩。這種異界觀裡的冥界,和我們人類的世界重疊,所以倒楣的人才會在這兩個重疊的空間破口處遇到「無形的」存在。但日本的「異界觀」卻分很多種,有海上異界觀、山中異界觀(如恐山等靈山信仰)等等,也就是說不管神鬼,都是存在於村落外的山林、海上或是墓場,在固定的時候回來拜訪村落。這也是為什麼在日本的各種祭典中,福神都是以外來者、到訪者的姿態進入村落,而傳統中要見鬼,都會在橋、十字路口、村落境界等特定場所。
為了迎接祖先回到家裡,除了上述的儀式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製作「精靈馬」。所謂精靈馬就是用竹籤插在小黃瓜和茄子上作成馬、牛的形狀,用來當成祖先們回家的交通工具。至於為什麼要分成馬跟牛呢?因為祖先們要回家時很開心,所以快馬加鞭地想要趕快到家。至於要離開的時候,則是離情依依,所以就騎著牛慢慢地、依依不捨地踏上歸途。
多麼美麗的傳承。
但這種傳承更加證明了日本傳統信仰中人和靈居住於不一樣的空間。隨著時代和地區間的差距,這種傳承也開始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精靈馬界(?)因為各種創意的發展,也開始出現了各種「NEW TYPE」的精靈馬。在山形縣的遊佐町,更發展出了在お盆時期於家中吊著各種玩具汽車作為精靈馬的風俗。所以一到お盆,就可以看到一群大人在玩具反斗城買TOMICA的可愛(?)情景。而理由也很簡單。
「這樣祖先就可以早一點到家啊」
就這樣的,各種創意都被解放了——有人吊掛消防車,因為過世的爸爸是消防隊員;有人吊飛機卻不是因為親人是機師,而是因為生前從沒坐過飛機所以お盆讓他過癮一下;還有人在當地看到某家中吊著一包一包像晴天坊主,但是又「正體不明」的紙包,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堆銅板,理由是因為阿公沒有駕照所以包錢給他坐電車回來……。(未完待續)
第八章 秀吉。日本國最強的自我啟發和文化教材
在那個歧視和身分制仍存在的時代,出身低賤但工作能力超強不斷升職,還娶了上司女兒的秀吉,面對身邊人們的反應:「這個得意忘形的東西,憑什麼!」──如果秀吉的反應是「我比別人認真、也比別人有才能,我有今天的地位剛好而已。那些人都是嫉妒我,都是卑鄙小人」,事情會變得如何?
秀吉採取的保身方式卻是永遠保持笑臉,不管遇到什麼惡意攻擊或是酸或是暗婊,都是一副「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喜歡工作啊。我知道我這種低賤的人沒資格,所以才感謝大家給我機會作事。雖然我知道沒有我大家也可以作得很好,可是真的謝謝大家啊」這種嬉皮笑臉的德性……
這個日本的傳奇人物,一般台灣人稱他叫豐臣秀吉。但其實他曾經姓過木下、姓過羽柴、姓過藤原、姓過豐臣。
甚至曾經連姓都沒有。
秀吉是個談論日本文化時極好的題材。不管是二○一四年的大河連續劇「軍師官兵衛」或是二○一六年的「真田丸」裏,秀吉都是極重要的角色,也都由日本極具代表性的老牌演員演出。除了享受竹中直人和小日向文世兩位實力派的演技之外,我們應該也來看看秀吉在歷史中的偉大「演技」。
秀吉從日本社會的低層爬到實質權力的最高位,也是日本從古至今「出世」的代表。傳說中他在平定了日本國內對他的最後反對勢力──關東北條氏之後,立刻前往武家傳統故都鎌倉的鶴岡八幡宮參拜。而且在戰後處理的過程中,秀吉非常明顯地倣效源賴朝在平定奧州(日本東北)的種種措施,也和源賴朝一樣在宇都宮城處理東北和關東的權力重分配。其用意當然是讓全日本認識到已經身為貴族體制中最高位「關白」的秀吉,今後也擁有和源賴朝一樣的武家棟樑地位。而在往宇都宮城出發前的八幡宮參詣時,秀吉特地參拜了境內祭祀源賴朝的白旗神社。已經確立自己「天下人」地位的秀吉,微笑地拍著源賴朝木像肩膀這麼說:
「我和您一樣都是從微不足道的身分出發而平定天下的。不過您可是天皇後裔,祖先本來就統領了關東武士們。所以就算你以被流放之身起兵,還是有許多人馬上就跟隨您的旗下。但我可是連姓氏和家系圖都沒有的貨色,但是我也拿下了天下。所以我還是高您一等啊。我們,可說是同為天下人的好友啊」
再怎樣源賴朝也是源氏武家政權的始祖。所以秀吉是不是真的這麼大膽地拍著偉人的木像講出這些話其實還蠻可疑的。但是這段話,卻非常精確地解釋出秀吉這個人物的特異性和偉大之處。
對日本文化或是戰國史有興趣的朋友,一定都聽過「天下餅」或是「杜鵑不啼」這兩個故事。「天下餅」就是把天下當成是搗麻糬一樣,織田信長用力搗了之後,由秀吉來作成形狀,然後德川家康坐享麻糬接收天下。而面對不啼的杜鵑,織田信長的處理方式是「不啼就宰了牠」,德川家康則是「那就等到牠叫」,秀吉則是「那就想辦法逗牠叫出聲來」。
這兩個故事分別表現出了在戰國末期從混亂到天下統一的過程中,信長、秀吉、家康三個人所擔任的時代任務和個性。織田信長是打破舊秩序的革命家,但就像其他革命家一樣,他們的生涯充滿熱情和高潮选起,但是也常常難獲善終。於是讓日本進入迎接新時代序幕的信長,人生就在本能寺的熊熊烈火裏燃燒成灰燼。而行事穩健謹慎、以重諾重義聞名的德川家康,就在經歷過兩個天下人(嚴格來講當時信長還不完全算)的時代之後,終於在當時的極老齡人生後期,讓德川家成為日本的唯一共主。而處於兩人之間的秀吉,絕不只是單純只是個毫無個性的中繼投手。相反地,秀吉這個人比起在歷史上留下大名的信長,或是後來拿下三百年天下的家康,都還更值得研究和探討──不管是在日本文化的角度上,或是個人的立身處事上都是。秀吉出身極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就像後來日本的「政壇不死鳥」田中角榮一樣,其實他們在成名之後,反而都把自己卑微的出身作為武器,告訴天下他們是多麼優秀以至於克服世間種種的障礙。但是大家在津津樂道上述的兩個故事時,其實也都忽略了一個歷史事實。
其實信長、秀吉、家康這戰國三傑出身都不高。
當然,如果比起秀吉,織田信長根本就是如假包換的富二代,而家康雖然家中遭遇不幸還去織田家、今川家當過人質,但最起碼也算是個名門之後。但是如果用當時時代角度來看的話,那就絕非如此。戰國時代是一個身分重新洗牌的時代,在那之前的鎌倉、室町時代,再怎麼樣朝廷大權被武士奪走,登場的武士們還是都是足利家、細川家、斯波家等源氏名門。而平清盛在平安末期第一次以武士當上太政大臣,雖說平家霸權維持不久,但其出身的伊勢平氏也算是天皇後代。而且平清盛能以武士身分位極人臣,有很多人一直謠傳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白河法皇的私生子。先不管這個謠言是真是假,但最少我們可以知道在那個時代身分和血統仍然決定一切,光是武士取得政權就被說成是「君民倒反」,但其實武士最初血統仍然可以聯結到天皇家,只是在貴族世界裏的地位低下而已。面對一般百姓農民,武士們仍然是貴族身分。秀吉對幕府大將軍源賴朝的揶揄,就是基於這個理由。
………
秀吉從幼年時代就充滿可疑之處。《太閣素生記》中說秀吉之父是織田信秀手下的鐵砲足輕木下彌右衛門,後來父親過世再嫁,秀吉跟繼父關係不好就離家出走到各地流浪,靠著父親留下的微薄資本賣針為生。
但是織田信秀時代織田家的部隊裏並沒有鐵砲足輕。
而且有趣的是,秀吉的老婆阿寧娘家舊姓也姓木下。
剛才也提到,秀吉後來又改姓羽柴、又改姓藤原,最後創造了豐臣這個姓氏。而一生膝下男丁稀少的秀吉為了擴充自己的家族勢力,後來把羽柴這個姓大量賜給親戚和部將們。但是對於這個理論上是自己本姓的「木下」,卻一點感情都沒有。
所以才會有另一種說法指出秀吉可能根本是連姓都沒有的下等階級,「木下」這個姓根本就是因為入贅來的。而的確兩人結婚當時阿寧的父親是秀吉上司,而秀吉不過是一介足輕。根據這種說法,在年輕時秀吉就藉由婚姻超越了自己沒有姓氏的土民階級,而晉升為下級武士一員了。爾後的羽柴姓更是秀吉在獲得改姓機會時,從家中的兩位大老柴田勝家和丹羽長秀的姓中各取一字組成,致敬之意從字面就一目瞭然。丹羽長秀的確相對來說對秀吉相對友善,但柴田勝家可是織田家第一勇將、老將,根本就看不起秀吉這個貌不驚人出身低賤的「新來的」。
從此就可見秀吉處世術的可敬可畏之處。
從以前秀吉就被稱為「人たらしの名人」(籠絡名人),大批論家德富蘇峰就把秀吉稱為「人間學的大博士」,說只要單獨和秀吉會談,不管任何人都會被他的話術所吸引,最後忘記自己的主張不知不覺中而聽從秀吉。其實秀吉不止話術高明,上述的這種自謙自貶之術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畢竟那是個歧視和身分制仍存在的時代──就算二十世紀某個號稱最民主的國家,黑人坐公車還得強迫讓位給白人,戰國時代的日本就更別提了。面對一個出身低賤結果還工作能力超強不斷升職,還娶了上司女兒的秀吉,身邊人們是會誠心讚美,然後對於一開始是當下人進來、現在突然變成自己上司的秀吉比大拇指說「這個人在我之上是理所當然的」這樣嗎?
當然不是。
一般人的反應當然是「這個得意忘形的東西,憑什麼」。就算秀吉飛黃騰達得有理也一樣。而如果秀吉的反應是「我比別人認真、也比別人有才能,我有今天的地位剛好而已。那些人都是嫉妒我,都是卑鄙小人」,事情會變得如何?
秀吉說的是事實嗎?是。那麼這些在身邊攻擊他的人會住嘴嗎?會。然後呢?這些人閉上了嘴,接下來默默地找機會整他修理他。秀吉採取的保身方式就是永遠保持笑臉,不管遇到什麼惡意攻擊或是酸或是暗婊,秀吉都是一副「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喜歡工作啊。我知道我這種低賤的人沒資格,所以才感謝大家給我機會作事。雖然我知道沒有我大家也可以作得很好,可是真的謝謝大家啊」這種嬉皮笑臉的德性。就算面對柴田勝家等人的無理嘲諷、甚至主子信長的霸凌和辱罵,秀吉都是這種風格應對。
秀吉前半生的最大課題,就是面對這種人性裏最醜惡的感情。
而這種感情的背景,存在的就是日本根深蒂固的身分和城鄉歧視。秀吉用他的誠實和自我低下,如履薄冰地一步一步走向出世之路。但是秀吉只是個逆來順受的阿諛之徒嗎?當然不是。在織田家獲得一定地位、甚至擔任織田家對毛利方面作戰軍的指揮官時,秀吉仍然維持那種尊敬前輩們的低姿態。但是京都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消息。
明智光秀謀反。織田信長死在本能寺的烈火中。連信長的繼承人織田信忠都死在京都。
秀吉放聲大哭到幾乎失神。畢竟信長是把秀吉從一介賤民(?)提拔到準天下人手下大將的恩人。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秀吉身邊的謀將黑田官兵衛咬耳朵對他說道:
「現在正是殿下您成為天下人的好機會啊」
秀吉因為這樣回神,開始和毛利家合談並且準備聞名天下的「中国大返し」。這個難度極高的急行軍讓秀吉打敗了謀反者明智光秀,奠定了秀吉取得天下的基礎。所以為秀吉策劃這個行動的黑田官兵衛,想當然爾一定是秀吉日後的大功臣。
的確。但是秀吉一輩子都提防著黑田官兵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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