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翼方．禁經》的內容解析與思想研究

◎《千金翼方‧禁經》記載的神秘咒語和儀式可以對抗外邪。
◎咒禁療法仍留存在民間，《千金翼方‧禁經》是其中的源頭之一。你，曾接觸過嗎?
◎第一本圖文並茂全面解析《千金翼方‧禁經》的專書。

孫思邈年過百歲所撰寫的《千金翼方》是其畢生臨床醫療經驗的結晶。《禁經》正是《千金翼方》最後兩卷的內容，其內容間接說明「咒禁療法」在唐朝仍具有一定的醫療效果，且歷代醫學教育也都有教授相關課程，如隋朝祝禁科、唐朝咒禁科、宋朝金鏃兼書禁科、元朝祝由書禁科以及明朝的祝由科等。儘管現今臨床上較沒有使用咒禁療法，但類似的方法仍保留在民間。

《千金翼方‧禁經》正是第一本收錄並歸納出唐朝以前「咒禁療法」的醫籍，但至今還未出現完整的校注本，因此本書嘗試將《禁經》做一次全面性的註解與翻譯成今文，並分析其中所涵蓋的思想。透過閱讀本書，身為醫師的讀者應會對《禁經》的適應證與治療方法中的針灸、藥物部分感興趣，並進一步思考與實證醫學的相關性；非醫師的讀者也會對這個主題深感興趣，因為至今民間還是有類似的治療方法。

陳書平
就讀藥學系期間對中醫藥產生興趣，於是興起念中醫的念頭。藥學系畢業後即準備入學考試，順利地進入學士後中醫學系。中醫學程包含一年的見習，作者曾至急性精神病房見習，由於病患入住精神科急性病房前皆需進行「會談」，在這個過程中，作者聯想到中醫也有類似的方式，稱之為「祝由」。因此念碩士班期間，就以「祝由」為研究中心，同時也發現《千金翼方‧禁經》的內容與「祝由」具有密切關係。

學經歷
中國醫藥大學中醫學系博士班進修
中國醫藥大學醫學碩士
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中國醫藥大學藥學系
專門技術人員高等考試中醫師及格
專門技術人員高等考試藥師及格
大同中醫聯合診所主治醫師

楊仕哲
1990年畢業於中國醫藥學院醫學系，隨後進入該校附設醫院放射科服務並取得專科醫師資格。接著就讀該校的中國醫學研究所，取得碩士和博士學位。研究所期間進行中醫典籍的醫史文獻研究，論文主要涉及中醫運氣學說和消渴(類似糖尿病)疾病史。博士班畢業後即被所內師長邀請，受聘為中國醫藥大學中醫學系專任師資，同時也擔任附設醫院的專任主治醫師。在雙重的醫療和教學的業務下，完成了《結核病中醫藥典籍探討》等專書，現職為教授。

學經歷
中國醫藥大學中醫學系教授暨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醫學影像部主治醫師

第四節 禁邪病第十五
禁邪病第十五
凡鬼邪著人，或啼或哭，或嗔或笑，或歌或詠，稱先亡姓字，令人癲狂。有此狀者，名曰鬼邪。唯須伏鬼，遣之乃差。治之法：正發時，使兩人捻左手鬼門鬼市，兩人捻右手如左手法。鬼門者，掌中心是；鬼市者，腕後厭處[1]是，伸五指努手力則厭處是。腕後者，大指根兩筋中間是。一捻之後，不得動，動鬼出去，不得伏鬼，又不得太急。若太急則捻人力盡，力盡即手動，手動即鬼出。亦不得太緩，若太緩復不能制鬼，惟須以意消息[2]令緩急得所，復使兩人投椶子[3]刺兩肩井中，緩急如鬼門鬼市法，以鬼伏為限。若不伏，稍稍急刺。若鬼伏即稍輕刺之。若病人是丈夫肥壯者，則急刺之。量人之強弱消息以意。若椶尖利以布物裹之，勿令人傷。亦須誦呪，必臣伏如狀貌，中有似伏狀，不復相罵，不情求首叩頭求去，遣一人捉，呪師自問鬼之姓名，住何州縣鄉里，年幾貫屬[4]，伴侶幾人。又問來意：「有所須，為何事來？」，一依病人口筆寫之。若其臣伏，叩頭求去，不敢更住者，且停刺肩井等。依其所須備覔發遣之，須食與食，須金銀車馬，即采畫人馬像，金銀綵帛[5]，隨其形貌悉盡作之。絹帛以白紙作，金以梔子染之。若是遠來之鬼，須給過所[6]者，亦即給之。即日早發遣，或待後發遣亦得。送鬼之時，須桃符一板，長七寸闊三指，綜綖一條長七寸，以朱書，板上著年號，月朔日子，鬼之鄉里姓名年幾，從人頭數，告：「五道大神，河伯將軍，上件鬼某甲等，在我家中作如此罪過，捉獲正身，所索之物，並已具給發，遣速出去，不得久停，不得久住。急急如律令。」

炬火禁邪法：（去百鬼，斷萬邪）
勑粉火治邪，亦可以按摩病人。若欲斷邪鬼，以勑粉火，以一炬火，著戶外，令病人住外。又師捉一拒火[7]，作禹步燒粉，令病人越火，入戶還牀，以向者一炬送大門外道上，去門百步棄之，勿反顧。師取一盆水，著病人戶限內，以大刀橫上。亦可然燈置病人屋內。令晝夜不滅，至病差，師捉火拒燎病人身上，隨多少治病。呪曰：「粉良天火赫赫，天火奕奕，千邪萬惡，見火者避。急急如律令。」

呪水噴病人法：
先取淨水一器，呪三吸氣閉目，存鬼神怒五氣擊之。呪曰：「持清持濁，持正持水，所為物，無不消化，怒石石裂，怒木木折，邪不干正，危不入身，大道流行，攝錄[8]邪精，神祇所怒，玉石皆化，何病不愈？何災不斷？速出速出。急急如律令。」

呪水治百病法：
先取淨水，以器盛之。十呪曰：「太一之水祖且良，舉水向口續神光，大腸通膀胱，蕩滌五藏入胞囊。脾腎太倉，耳目皆明，百病除差，邪精消亡。急急如律令。」（喫之遍身，然後用之。）
［註釋］
[1] 腕後厭處：「厭」通「宛」指的是凹陷處。[ 高文柱：《藥王千金方》，頁887。]
[2] 消息：斟酌之意[ 李景榮：《千金翼方校釋》，頁736。]，可見於《晉書‧慕容超載記》：「其令博士已上，參考舊
事，依《呂刑》及漢魏晉律令，消息增損，議成燕律」。[［唐］房玄齡，［清］吳士鑑、劉承幹同注：《晉書斠注》，卷128，
〈載記第二十八‧南燕‧慕容超〉，收入《二十五史》，第9冊，頁2038。]
[3] 椶子：「椶」音ㄗㄨㄥ，高文柱《藥王千金方》認為「椶」疑為「梭」，意
指織布用的梭子，兩頭尖，可用於點刺穴位。[ 高文柱：《藥王千金方》，頁887。]
[4] 年幾貫屬：年收入為多少。「貫」為貨幣單位，換算單位為1兩黃金=10兩白
銀=10貫銅錢=10000文銅錢。[ 百度知道(無日期)：唐朝一千貫錢等於多少金？
取自：https://zhidao.baidu.com/question/167666054.html (民108年3月26日檢索)]可見於《漢書補注‧武帝紀》「初算緡錢」，唐朝顏師古引用李斐的說法：「緡絲也，以貫錢也，一貫千錢。出算，二十也。」[［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補注》，卷6，〈武帝紀第六〉，
收入《二十五史》，第3冊，頁91。]原典引文中的「出算」應為「初算」的誤寫。
[5] 綵帛：彩色的絲織品。[ 李景榮：《千金翼方校釋》，頁736。]可見於《玉篇‧糸部‧綵》：「綵，五綵備」。[［梁］顧野王：《大廣益會玉篇》，卷27，〈糸部四百二十六‧綵〉，頁125。]
《集韻‧海韻》：「綵，繒也」。[［宋］丁度：《集韻》，〈上聲‧十五海韻‧此宰切‧綵〉，頁351。]
[6] 過所：過關隘與渡津口所需要的憑證，類似通行證。[ 高文柱：《藥王千金方》，頁888。]
[7] 一拒火：根據文意與萬曆本與句意將「拒」更改為「炬」。[ 高文柱：《藥王千金方》，頁888。]
[8] 攝錄：拘捕之意。[ 高文柱：《藥王千金方》，頁888。]

［今譯］
凡是被鬼附身的人，不論是哭還是笑，或是嗔怒還是笑，或是歌唱還是吟詠，自稱已死亡先人的姓名字號，讓人覺得是癲狂發作，有這種狀況的時候，就叫做鬼邪附體。此時須要制伏鬼，將鬼發還遣送後就會痊癒。治療的方法是：正要發作的時候，讓兩個人捻住發作者左手的鬼門和鬼市，另外兩個人捻住右手的鬼門和鬼市。鬼門的位置在手掌中心，鬼市的位置在手腕後的凹陷處，亦即將五指稍稍用力伸直所出現的凹窩就是鬼市。所謂的腕後指的是大拇指根部。一旦捻住之後，就不得任意活動，稍一活動附在身上的鬼就會逃走，就無法伏鬼，捻住的力道也不能太急於躁進，若急於躁進則會讓捻住病患的人力氣用盡，一旦力氣用盡之後手就會鬆動，手一旦鬆動附在病人身上的鬼就會逃離；但捻住的力道也不能太過和緩，如果太過和緩又無法制服鬼，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意念去控制力道，使力量不至於太過於和緩或急躁。在捻住病人的鬼門和鬼市之後，再請另外兩個人投出椶子刺到病人的肩井穴，投擲的力道大小如前面所敘述的鬼門鬼市法，以能伏鬼的力道為限，若鬼仍不肯伏首稱臣，就稍稍急刺，若鬼願意伏首稱臣，就稍稍減輕刺肩井穴的力道，若病人是丈夫或肥壯的人就要急刺，要度量病人的體格強弱，以意念去控制刺肩井穴的力量。如果用來刺肩井穴的椶子較尖銳，要用布帛包好，切勿讓人受傷。同樣的也要唸誦咒語以確保鬼願意伏首稱臣。施術一段時間後，若表現出的狀貌中似乎有伏首稱臣之意，也不再相罵，甚至還跪下伏首求情，不斷地磕頭請求離去的時候，派遣一個人先捉住欲離去的鬼，唸咒的法師自行詢問鬼的姓名，住在哪一州縣鄉里？年收入是幾貫？伴侶有幾個？還要問此鬼的來歷為何？有什麼需要？為了什麼事而前來附在病人身上？並按照病人口中所說出的話詳實用筆記錄下來。若此鬼伏首稱臣，叩頭求去，表明不敢再多做停留時，就停止刺被附身病人的肩井等穴，按照鬼的要求備妥和尋覓所需物品，用來打發並遣送鬼離去，若須要食物就給食物，須要金銀車馬就彩畫出人馬像和金銀彩帛，一切按照鬼所描述的樣子來製作或彩畫，絹帛就用白紙來製作，金子就用浸泡梔子產生出來的黃水來染色。若是遠道而來的鬼，須要一些過路費的話就給祂，當天就早早打發遣送鬼離去，或等到後日再打發遣送鬼離去亦可。遣送鬼的時候，須要一板桃符，大小為長七寸寬三指幅，用紅色的顏料在桃符上畫一條長七寸的直線，並寫上年號、月朔、日子、鬼來自哪一個鄉里、姓名年歲、總共有幾個人頭數，並唸：「秉告五道大神、河伯將軍，上件鬼某甲等人，就在我家中作出如此罪過，今天捉到鬼的正身，鬼索取的物品，都已經全部給祂了，打發遣送鬼趕快出去，不得在此久停，不得在此久住。要趕快去執行命令。」

炬火禁邪法可以去百鬼，斬斷萬邪的糾纏，方法與咒語如下：
燃燒敕粉產生的敕粉火可以治療邪病，也可以用此粉幫病人按摩。如果想斬斷邪鬼的干擾就要燃燒敕粉，將一炬火放在戶外，並讓病人住在外面。還有一個方法是法師拿一炬火，邊走禹步邊燃燒粉末，讓病人跨過火再進到房間並回到床上，將面向病人的那一炬火送到大門口外面的道路上，走到距離大門百步遠的地方後將這一炬火棄置，切記不可以回頭看。還有一個方法是法師拿一盆水放在病人家的大門內側，並將大刀橫放在水盆之上，也可以燃燒一盞燈放在病人的房子裡，並讓這盞燈日日夜夜都不會熄滅，一直放到病人痊癒的時候。法師拿著火炬燎病人身上，隨著病況的嚴重性來治療。咒語為：「粉良，天火明燦爛，千邪萬惡，見到天火都要走避。要趕快去執行命令。」

咒水噴病人法
先拿一個裝有淨水的器皿，吸氣三次，閉目存想鬼神，發出怒氣五次並攻擊鬼。唸咒：「持清持濁，持正持水，這些物質的所作所為就是可以消化任何物品，對著石頭發怒，石頭就會裂開；對著樹木發怒，樹木就會折斷，邪惡不會干擾正氣，危險就不會進入人身，大道流動行走，拘捕邪精，只要是讓神祇發怒的對象，就連玉石都會被化掉，還有什麼病痛不會痊癒？還有什麼災難是不會斷的？迅速出去，迅速出去。要趕快去執行命令。」

咒水治百病的方法與咒語如下：
先取得乾淨的水，用容器盛放。唸十次咒語：「太一的水具有優良的遠祖神秘力量，舉起此水向嘴裡倒入可以接續神性的光輝，大腸(吸水)通往膀胱(貯存水)，蕩滌五藏並進入到胞囊。脾(後天之精)腎(先天之精)是儲存能量的太倉，可以讓耳聽得清楚，眼看得清晰，百病就會消除獲得痊癒，邪精就會消失死亡。要趕快去執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