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的團隊臉譜：警察出身的第一位平民領袖

本書為作者閱讀《史記》之心得筆記，善讀《史記》，並從《史記》的人物故事中學以致用。最典型的例子是從蕭何身上看到公務人員的典範，並具體列出蕭何的為人、處世與建樹值得後世公務人員注意與學習之處。作者亦從「蕭規曹隨」簡化行政的故事中，指出此事給警察和新任主管的啟示，其中每一句話，說的都是他幾十年來從事警務工作，以及結合讀史的智慧結晶。如果說《史記》是一座寶庫，那麼本書正是如何開啟寶庫的一個示範。

希冀能引發師生學習經典的興趣，亦是寫給警校生及派出所的基層警察同仁，冀望未來能培育更多經典閱讀的警察同好，成就更堅實的警察團隊。
作者持續閱讀《史記》三年，深感由卑微亭長（猶如今之警察）出身的劉邦，何以能在四年的征戰中脫穎而出，席捲天下，創造四百餘年的大漢基業？其成功必然有因。雖說劉邦能善用蕭何、張良、韓信三位人傑為其效力，然而，當是時甘於為他效命的人才又何止此三人？茲選取其用力最深、關係最密切的，如陳平等十八人，他們都是他起義征戰的危機行動中的貴人。

他們圍繞在劉邦身邊，有其心腹，如：呂后、蕭何、夏侯嬰、樊噲、周昌等非比尋常的親密戰友；有智謀高人一等的戰略軍師，專門為他化解重大危機的內衛人才，如：張良、陳平；又有能言善道、解決問題的中衛人才，如：酈生、陸賈、劉敬等。更有在外征戰力拚的外衛將才，如：韓信、曹參、灌嬰、黥布、彭越等眾多外勤力戰人才。這些不同類型的人才，組成有策略、有執行力的行動團隊，幫助劉邦逐鹿中原，也都想在天下大亂中，發揮所長，一顯身手，以創造形勢大好的未來。

陳連禎

台灣嘉義人
中央警察大學行政警察學系
國立臺北大學公共行政暨政策研究所碩士

臺北縣警察局三峽分局長
高雄縣警察局督察長
臺北縣警察局副局長
臺北市政府警察局督察及內湖、信義、萬華分局長
臺中港務警察所所長
新竹市警察局長
內政部警政署行政組組長、保防室主任
彰化縣警察局局長
現任臺灣警察專科學校校長

著有《治安之道》、《社區警政與領導》、《英國警察輿情》、《孫子講義》、《史記的執法臉譜》等書，創辦《社區警政》、《警專論壇》、《警察通識叢刊》等刊物。

自序
本書原是個人閱讀《史記》的心得筆記，並在警校主持每週升旗典禮時與同學們分享，希冀能引發師生學習經典的興趣。
後承蒙考試院何委員寄澎先生的熱心介紹，有幸參與國家文官學院警察人員部分的〈經典研析與文官素養〉課程，更激發深入研讀《史記》的動力。
持續閱讀《史記》三年，深感由卑微亭長（猶如今之警察）出身的劉邦，何以能在四年的征戰中脫穎而出，席捲天下，創造四百餘年的大漢基業？其成功必然有因。雖說劉邦能善用蕭何、張良、韓信三位人傑為其效力，然而，當是時甘於為他效命的人才又何止此三人？茲選取其用力最深、關係最密切的，如呂雉等十八人，他們都是他起義征戰的危機行動中的貴人。
他們圍繞在劉邦身邊，有其心腹，如：呂后、蕭何、夏侯嬰、樊噲、周昌等非比尋常的親密戰友；有智謀高人一等的戰略軍師，專門為他化解重大危機的內衛人才，如：張良、陳平；又有能言善道、解決問題的中衛人才，如：酈生、陸賈、劉敬等。更有在外征戰力拚的外衛將才，如：韓信、曹參、灌嬰、黥布、彭越等眾多外勤力戰人才。這些不同類型的人才，組成有策略、有執行力的行動團隊，幫助劉邦逐鹿中原，也都想在天下大亂中，發揮所長，一顯身手，以創造形勢大好的未來。
劉邦的人才庫，有如活水，各有其人格特質，劉邦重用的方式容有不同，他們都主動的樂為他所用，形成行動團隊，有若《孫子》的「常山之蛇」，靈活、機動、協調、救援；又如「吳越之人」，遇有急難必然指揮如意，左右靈動，劍及履及，充分展現超級有效率的行動團隊精神，終於創造出第一個由平民建立的王朝——大漢王朝，更成就一個空前的太平盛世。
劉邦——劉亭長，他應是我國警察的祖師爺，他固然大度大器，有如天授，令人歆羨，然而，他也有一般人的好酒、好色、好逸惡勞的人性缺點。但是，他都能察納雅言，接受諍諫，廣納人才，用其所長。在且戰且走，且走且戰的征戰過程中，人才依舊絡繹於門，形成空前有力的行動團隊。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典範，載在史冊，永遠照亮後世。
……

李序
自序
繼往開來 成一家之言的司馬遷
警察出身的第一位領袖－劉邦
有呂雉才能安內攘外
有蕭何才無後顧之憂
有張良才有大好的天下
有陳平才有承平的局面
有韓信才有漢家的世界
一生太僕 一往情深 低調成人之美的夏侯嬰
一仍舊貫 順勢而治的曹參
一生效忠 護主心切的樊噲
一路力戰 一心忠誠的灌嬰
一世忠誠 堅持原則的周昌
一言九鼎 勸降齊國的酈食其
三不朽的傑出外交官陸賈
一葉知秋 觀察入微的劉敬
一次成功誘降黥布的隨何
敵後游擊分散注意的彭越
劉邦的用人之道
參考書目

警察出身的第一位平民領袖 ─劉邦

記言記事難為司馬遷
劉邦人格多重，度過遊手好閒、遊戲人間的青少年。試用亭長時，不改游俠本色，進而走出地方郡縣，走進中央咸陽，遇見秦始皇出巡車隊的壯觀威儀，而有「大丈夫當如此也」的感慨與無限的嚮往，那是一種何等的神往，也是遙想天子如此風采多姿又君臨天下的威勢，劉邦那年一定立下願景，有為者亦若是。
及至漢王劉邦時代，展現仁厚長者的新形象，進而海納百川，廣結善緣，知人善任，從諫如流，共同消滅暴秦，進而窒息西楚霸王項羽，完成統一大業，成就其亭長嚮往的無限風光。俟登上九五之尊，無暇享受酒色，又逐一翦除功臣，猶不忘消遣老父親等戲謔的一貫作風。
作為當代的史官司馬遷，要描述當朝的開國之君，又是中國的第一位平民皇帝，然而他的一生卻是貪好酒色，棄別妻女，不顧老父；犧牲婦女以保護自己；對朋友背信忘義；對敵人言而無信等不堪聞問的作風實在令人厭惡。可以想見太史公下筆之前一定十分為難，心中不可能沒有顧忌之處，而劉邦的心思又是如此複雜多變，其難度可知。
以班固對《史記》的評語：「不虛美，不隱惡」，太史公筆下的〈高祖本紀〉確實沒有為長者隱諱，也沒有為帝王美化誇張，他為當代「述往事」，啟後代「思來者」的用心，令人敬佩。
劉邦原來小名是劉季，兄弟排行第三，後來改名為劉邦。他天生頑皮淘氣，既不讀書，也不事生產，又喜歡四處遊蕩，結交朋友，心儀卿相之俠的魏公子信陵君，也愛任俠，崇尚游俠生涯。劉邦有位鄰居盧綰，與他同日生，自幼交好，成為跟班。後來在家鄉又認識殺狗勇士樊噲、勇敢過人以編織為業的周勃。由於工作關係，結交公職人員蕭何、曹參，越來越多，都成為劉邦的粉絲。

基層派出所主管
劉邦人生的第一份公職是亭長，亭是什麼性質的單位？據學者王毓銓研究〈漢代「亭」與「鄉」「里」不同性質不同行政系統說〉，指出：班固著《漢書 ‧百官公卿表》敘述縣以下的地方行政組織：「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長。十亭一鄉，鄉有三老，有秩、嗇夫、游徼。」王毓銓懷疑當時班固列出漢朝境內「鄉六千六百二十二，亭二萬九千六百三十五」的真實性。
後漢學者應劭曾任泰山太守，十分注意漢朝行政組織，他說：「國家制度，大率十里一鄉」。「鄉」與「里」中間並無「亭」的設置。應劭又說：「十里一亭，亭為亭侯。五里一郵，郵間相去二里半。司姦盜。亭長持二尺板以劾賊，索繩以收執賊。」由此可見漢代地方政府有「司姦盜」的機構，即「亭」和「郵」；五里置一郵，十里置一亭，有大小的從屬關係。十里之間，必有二郵一亭，因此有的亭同時兼作郵，所以才有「郵亭」之稱。
學者王毓銓通盤分析後的結論是：「亭」只是個徼循機關，主「盜」防姦不主「民」，正因為「亭」是個防盜維持治安的機關，亭長是「承望都尉」，而不從屬於「鄉」，鄉游徼管不到亭長。亭下也不轄里，與掌教化、主賦役，窺伺居民行為的鄉官里正之類的性質也不同。因此，漢代的地方行政組織是鄉與里，亭並不是。至於「十里一鄉」的里是指居住的「里居」的里，是行政單位；「十里一亭」的里是代表長度或距離「步里」的里；亦即前者按戶口數多寡計算，後者按距離遠近設置。
由上分析，近人多將「亭」認為是與里一般的地方基層行政單位，顯然有誤。也有人將劉邦發跡前的「亭長」比同現今的警察局長、分局長或分駐所長或民政單位，其實也都誤會「亭」的性質了。依目前的警察勤務條例及其相關規定，從五都及縣市政府的組織架構言，治安機關依其規模大小，由上而下分為規劃監督機構的警察局、執行機構的分局及基本單位的派出所。警察局依直轄市區、鄉、鎮、市、區等基層行政組織，視治安狀況設若干分局。分局下設派出所，而行政區當地未設分局者，則設分駐所；派出所、分駐所再劃分警察勤務區。目前臺灣地區面積三萬六千平方公里，設有五個直轄市、二十二個縣市警察局，一百五十九個分局（直轄市六十七個、縣市九十二個）、一千五百一十六個分駐（派出）所、一萬九千三百九十三個警勤區，平均約每二平方公里有一警勤區，依規定城市地區的警勤區轄境約一至三平方公里、鄉郊約一至四平方公里，並以兩小時內徒步巡邏來回為劃設標準。
早年日本警察實驗理想的派出所面積為十二平方公里，以步巡為主，轄區以半徑兩公里，步行兩小時可以往返為原則，負責除暴安良、警姦察宄的治安責任。對照漢代十里設一亭為例，秦漢之十里，相當於今日五公里，一說是約兩公里，或許應指土地方圓十里之內為範圍，作為地方治安系統最末端的警察組織。因此，劉邦為亭長，約相當於今日之小型派出所的地方治安主管，「亭」一如日本的「交番」 ─迷你派出所，以步巡為主的社區警察或最基層的派出所主管。
小派出所主管 ─亭長劉邦，既不隸屬鄉鎮等民政單位，也不歸屬鄉鎮長統轄，他是地方上超然的治安機構，獨立於地方行政之外的上級派出單位。總之亭長一職的性質屬於地方政府的基層小吏，官階排序不高，基於治安地區責任制的精神，亭長上承縣長所屬的都尉之指揮，負責維護里內轄區的治安公序良俗。除轄內治安要負全責外，又職司護送來往過境的官員、賓客的人身安全，及官府公文書的傳遞安全等工作。由於亭長不是地方上下隸屬的關係，而是獨立行使警察職權，《史記》才有劉邦「廷中吏無所不狎侮」的有趣記載，當然與他天生個性「豁如」「大度」有密切相關。
劉邦初任公職既是亭長，已過而立之年，思想漸趨成熟，其維持地方治安的工作表現，《史記》並未記載。據學者嚴耕望研究指出，劉邦為秦泗水亭長，是亭長之最早見者，亭長的本職是緝捕盜賊，又是宵禁之執法者。又集解引應劭說明：「舊時亭有兩卒：其一為亭父，掌開閉掃除；一為求盜，掌捉捕盜賊。」由此可見，古代泗水亭屬於治安單純的三人派出所。
我國上古時期的派出所的任務符合現代警察組織，人員雖少，只有二名，職掌則十分明確，一為負責內勤業務，即內部管理，一則負責外勤行動，即追捕盜賊。〈高祖本紀〉載明：「高祖為亭長，乃以竹皮為冠，令求盜之薛治之，時時冠之，及貴常冠，所謂﹃劉氏冠﹄乃是也。」研判劉邦亭長任內治安良好，他派部屬到山東薛縣，訂製亭長專用的「劉氏帽」。
太史公對劉邦在亭長任職期間的治安績效如何，未所著墨，除好酒、好玩、縱放囚犯刑徒外，只此一樁與警察勤務有關。懷想三十餘歲的劉邦，有此閒情逸致，萌發奇想，設計前所未有的竹編警帽服制，又特別喜愛常戴在身，一定有其用意。此與十八世紀英國警察大力改革之際，當時局長律師梅恩爵士選訓警員，特別設計警察制服，警帽即為煙囪形的高帽子，正是現代西洋通用的大禮帽。如此高帽子，奇裝異服，既可提高見警率，嚇阻不法之徒的犯罪企圖，達到防範犯罪的預防效果；又可將警帽當墊腳用，作登高、爬牆或眺望觀察之用。中外警察始祖從制服一方可見端倪有趣。難怪劉邦去職亭長，帶頭起義成功而富貴後，仍然念念不忘亭長的風光，依然時時戴著他自己發明的「劉氏冠」，既通風，又高聳，且實用有型的警帽！

好色及酒　不事生產
高祖為人隆準而龍顏，美鬚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愛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產作業。及壯，試為吏，為泗水亭長，廷中吏無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從王媼、武負貰酒，醉臥，武負、王媼見其上常有龍，怪之。高祖每酤留飲，酒讎數倍。及見怪，歲竟，此兩家常折券棄責。
 —─《史記 ‧高祖本紀》

上引〈高祖本紀〉記載，劉邦的為人及特質有：一、他是一名俊男，「隆準而龍顏，美鬚髯」。二、他大方施捨，豪爽大器，「仁而愛人，喜施，意豁如也」。三、遊手好閒，不願做家事或不想找工作，「不事家人生產作業」。四、為官試用期間遊戲人間，戲弄同事，沒大沒小，「及壯，試為吏，為泗水亭長，廷中吏無所不狎侮」。五、劉邦最大的嗜好：「好酒及色。」他經常到二家酒店喝酒，飲酒買醉，醉後就地睡覺。
劉邦身無分文，常常欠債，但可能他是地方的亭長，一介治安單位的小主管，或許交遊廣闊，黑白兩道的酒肉損友，呼朋引伴，群聚那二家特定的酒店，所以只要劉邦一到，群黨紛來陪伴暢飲，交陪交際，容易對話，因而生意興隆，帶來錢潮；雖然賒帳，但年終都一筆勾銷。太史公也許隱喻劉邦為小吏時，俸給偏低，不無白吃白喝之嫌，但他是開國之君，所以寫下：「常從王媼、武負貰酒，醉臥，武負、王媼見其上常有龍，怪之。高祖每酤留飲，酒讎數倍。及見怪，歲竟，此兩家常折券棄責。」可見劉邦年輕時為官亭長的無賴形象，不無放蕩享受！

愛看相命貴不可言
劉邦擔任亭長時，有次請假回家，到田裡找家人。當日呂雉帶著兩個孩子在田間除草，正好有位路過的老人討水喝，呂雉大方多給他一些吃的東西。老人端詳呂雉的相貌後說：「妳是天下的貴人。」呂雉請他一併看看兩位孩子的命相，他看了看說：「妳的尊貴是來自於這個男孩。」他接著相魯元公主，也說是貴人之相，說完就走開了。
劉邦正好從旁邊的房子走過來，呂雉一五一十告訴劉邦，那老人為母子相命都是大貴之相。劉邦問老人在哪裡，呂雉說：「剛走不遠。」劉邦立即追上前去，請教那老人，老人說：「先前的太太孩子原來都像你一般，你的命相貴不可言。」劉邦聽了，大為感謝，說：「真如你說的，將來我不會忘了你對我的恩德。」
後來秦始皇常聽說「東南有天子氣」，於是到東方巡行，希望能鎮壓住。劉邦自己為此疑懼不安，就跑到芒、碭兩縣交界有山勢、沼澤為屏障的巖石間四處躲藏。當呂雉和眾人去尋找時，總能找到他。劉邦覺得很奇怪，就問呂雉怎麼找得到他？呂雉說：「你待的地方，上面常有五色雲氣籠罩，所以跟著找總能找到。」劉邦樂在心中，沛縣裡的青年有人聽到這種傳聞後，多半想前去投靠劉邦。

順從情勢蕭曹共同反秦
當高祖劉邦「以亭長為縣送徒路酈山，徒多道亡」，徒又稱刑徒，是人犯，途中逃亡的人犯越來越多，亭長劉邦自忖還沒到酈山，這些苦牢人犯都逃光了，自己失職，也難逃一死，遂在豐西山澤中暫時休息時，請刑徒放鬆喝酒，也解開械具，自由放風，趁夜將剩餘人力都縱放走了，自己也帶了十幾個願追隨他的人走小路逃走。途中發生酒醉殺了白帝蛇的一段傳奇，又有天子相的貴氣傳聞，使得沛縣子弟都想來投靠追隨他。
陳勝起義後，群起響應，各地郡縣大亂。此時沛縣的縣令心生恐慌，也想響應陳勝。縣令本已聽取蕭何、曹參的意見，同意迎入劉邦，後又反悔，關上城門據守不動，反要誅殺蕭何與曹參，以防範劉邦進城後反客為主，蕭、曹兩人非常恐懼，遂爬出城池投奔劉邦。
後來劉邦實施心戰喊話奏效，沛縣的父老就率領年輕子弟殺了縣令，開門迎接擁戴劉邦，希望擁護他接任縣令。劉邦一再推辭，希望大家選擇更適當的人選。他說：「天下方擾，諸侯並起，今置將不善，壹敗塗地。吾非敢自愛，恐能薄，不能完父兄子弟。此大事，願更相推擇可者。」意思是說，天下大亂，各地諸侯揭竿起義，爭相反秦。現在如果我們不選出對的領導人，很可能未來一敗塗地。我劉邦並不是潔身自愛，想獨善其身，而是擔心自己能力不足，無法領導大家完成反秦的任務，還請大家推舉最適合的人選。
由於蕭何、曹參等人都是舞文弄墨的刀筆吏，更是縣府的一級主管，他們非常自愛，擔心萬一帶頭造反不成，可能會株連全家，所以再三謙辭讓給劉邦，雙方互讓了幾次，最後劉邦終於接受。眾人擁立劉邦為「沛公」，也就是沛縣的縣長，蕭何則負責幫他監督大小事務。

塑造長者形象　行銷正義之師
秦二世三年，楚懷王見項梁兵敗，遷都彭城。趙國被秦軍圍困，數次求援，楚懷王派宋義為上將軍，項羽為次將，范增為末將，向北救趙國。另外派沛公劉邦向西掠地入關，並與諸將相約，先入關中者稱王。當時秦兵仍強大，常乘勝追擊得逞，因此大家畏懼強秦不敢奢望打入關中。只有項羽一人痛恨秦軍殺死項梁，基於義憤，願與沛公劉邦一道入關。
楚懷王的老將軍都說：「項羽為人僄悍猾賊（勇猛兇殘）。項羽嘗攻襄城，襄城無遺類（全殺光），皆阬之，諸所過無不殘滅。且楚數進取（多次西征），前陳王、項梁皆敗。不如更遣長者扶義而西（仗義西進），告諭秦父兄。秦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誠得長者往，毋侵暴（不施暴力），宜可下。今項羽僄悍，今不可遣。獨沛公素寬大長者，可遣。」於是楚懷王派劉邦率軍西進咸陽，沿路收編陳勝、項梁的散兵。北上救趙的楚軍也出擊王離，大破秦軍。
劉邦西向路上，在昌邑遇見彭越，因而一起攻打秦軍，昌邑戰事不利，只好放棄昌邑，西抵高陽。在高陽時，酈食其求見，勸諫攻擊陳留縣，奪取秦朝的大糧倉。於是劉邦封酈食其為廣野君、酈商為將軍；接著攻下白馬縣、曲遇、潁陽，占領韓國轘轅關。
此時，趙將司馬卬正要渡黃河，也要西入函谷關，沛公為阻止其前進，便北攻平陰，封鎖黃河渡口。接著大敗南陽郡守，郡守退守宛城。
劉邦想繞過宛城西進，張良勸阻：「沛公雖欲急入關，秦兵尚眾，距險（占據險要）。今不下宛，宛從後擊，彊秦在前，此危道也。」於是劉邦在夜裡率兵折回，變更軍旗，到天亮時漢軍已嚴密三圈圍住宛城；郡守一看大勢已去，就想拔劍自殺了斷。

採納陳恢建議約降
宛城被圍困，郡守分寸大亂，門客陳恢說：「不急於一死！讓我出去找劉邦談判再說。」於是翻牆出城，求見劉邦，說：「臣聽聞足下與懷王有約，先入咸陽者稱王。如今足下圍城而留守宛城，宛城是南陽大郡之都，可以號令連城數十防守，人民眾多，積蓄不少，上下官吏人民都認為投降必死，故皆眾志成城，全力登城防守。如今足下全天全力攻城，士死傷者必多；如果放棄不攻宛城引兵離去，前往西行，宛城必隨您背後一起進攻入關。足下前則失咸陽之約，後又有彊宛之患。為足下計，莫若約降交換條件，封其續為郡守，因而等請他歸降後居此為你防守宛城，足下可以帶他的軍隊一起西進，南陽郡其他各地城池，知有此例，都聞聲爭開門而待，足下一路通行無阻。」劉邦同意後，封南陽郡守為殷侯，賞陳恢一千戶封邑。從此劉邦西進，各地無不聞風而下。劉邦到達丹水，襄侯王陵歸降。
當初，項羽與宋義北上救趙，及項羽殺死宋義，取代大將軍宋義後，諸將如黥布等均歸屬項羽。等項羽大破秦將王離，降服章邯後，各地諸侯也歸附項羽。當趙高殺死秦二世，想約劉邦在關中分地為王，劉邦懷疑其中有詐，乃採張良之計，派酈生、陸賈前去遊說、利誘秦將，再趁其鬆懈，偷襲武關，大敗秦軍。在藍田又敗秦軍，乘勝追擊，徹底瓦解秦軍。其中原因是劉邦運用策略，多插旗幟，巧施計謀，尤其劉邦要求行軍所到之處不准擾民，不得燒殺擄掠；因此，秦人大喜，軍心日益鬆懈，才能一破再破秦軍勢力。
漢元年十月，沛公劉邦遂率先各地諸侯進入關中，駐在咸陽城東南的霸上。秦三世子嬰投降。劉邦許多將領提議殺死秦王，劉邦說：「始懷王遣我，固以能寬容；且人已服降，又殺之，不祥。」於是派人看管子嬰，自己帶兵西入咸陽。

約法三章　不受民眾招待
劉邦進入咸陽宮殿，一時心迷目眩，不想離開，要住進去享受一番。經過張良、樊噲苦苦勸阻，劉邦才回心轉意，乃封存秦宮珍寶、財物、府庫，將人馬帶回霸上駐地。
劉邦召集關中各縣父老、豪傑，說：「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誹謗者族，偶語者棄巿。吾與諸侯約，先入關者王之，吾當王關中。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餘悉除去秦法。諸吏人皆案堵如故（各級官吏各地人民一切照常）。凡吾所以來，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無恐。且吾所以還軍霸上，待諸侯至而定約束耳（再共同約定規章）。」隨後派人配合各地秦朝官吏到各縣、各鄉、邑巡視、宣導、告誡，說明劉邦的用意。秦人聽了，都十分高興，大家爭先恐後帶著牛羊酒食勞軍；劉邦推辭不受，說：「我們倉庫糧食不少，並不缺乏，請大家不要破費。」於是秦人益加喜歡劉邦的為人，唯恐劉邦不當關中王。
劉邦以仁厚長者形象，受到老將軍推崇，收服彭越戰將，聽取酈食其的遠見，接受張良建議，也接納陳恢的分析，一路順利從地方殺到中央，見到秦宮富麗珍貴、美女無數，好酒及色的劉邦一定目眩神搖，心動不已，但他終能察納諫言，克己復禮，定於不亂，再秋毫無犯地還諸秦人。接著文宣、行銷，形塑正義之師、英明之主，轉變之快，目不暇給，令人擊節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