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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的孤獨:給居住在孤寂城市中的你,和偶爾寂寞、獨特的所在,以及想要得到慰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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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的孤獨:給居住在孤寂城市中的你,和偶爾寂寞、獨特的所在,以及想要得到慰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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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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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寂寞很個人,也很政治。寂寞是集體經驗,寂寞是一座城市。
如果你寂寞,這本書是獻給你的。 我們互為彼此的肢體。—《羅馬書12:5》

寂寞的意義為何?要是我們不和其他人親密接觸,要怎麼生存?我們是怎麼和他人交流的?科技拉近了人們的距離,抑或只是將我們困在螢幕後方?

奧莉維亞.萊恩三十五歲移居紐約,發現自己日日夜夜生活在寂寞之中,寂寞帶來的羞愧經驗讓她對寂寞愈來愈感興趣,於是她開始透過藝術探索這座寂寞城市,在不同藝術家的作品與人生間穿梭自如,從愛德華.霍普的《夜鷹》到安迪.沃荷的時光膠囊,從亨利.達格的囤積癖到大衛.瓦納羅維奇的愛滋抗議行動,萊恩進行馳神炫目的偵查,帶我們了解寂寞的意義;作品不僅闡明寂寞的原由,更展現眾人是怎麼抵抗寂寞,重新獲得救贖。

The Lonely City充滿人情味,刺激讀者省思,感動人心。這部作品講述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講拉近人與人距離的事物,講性,講死亡,講藝術的神奇魔法。The Lonely City頌揚寂寞這種奇異卻美好的狀態,雖然寂寞漂離人類經驗的主要大陸,卻緊依著生存本質。

『藝術辦不到的事太多了,藝術不能讓人起死回生,藝術不能修補朋友間的爭執,無法治癒愛滋,無法停下氣候變遷的步調。但藝術仍有出奇的作用,可以用它獨特的方式在人與人之間協調,即使素昧平生,都能滲透並且滋養彼此的人生。藝術確實能夠營造親密,它有辦法療癒傷口,讓人看清不是所有傷口都需要療癒,不是所有疤痕都醜陋。

若我聽起來太自說自話,是因為是我只是在說我個人的經驗談。我剛到紐約時粉身碎骨,雖然聽起來很反常,但我不是因為遇見某個人或陷入愛河重拾作為一個人的完整感受,而是面對其他人創造的事物,藉此慢慢消化體悟到一個事實,那就是感覺寂寞和渴望不代表一個人失敗,只不過是一個人活著的證據。

大都市正在上演中產階級化,人類的情感也一樣,類似的同質化、白人化、麻痺效應。光鮮亮麗的後資本主義灌輸我們一種觀念,那就是所有難過的感受—舉凡沮喪、焦慮、寂寞、憤怒—都是不安定的化學作用使然,有待矯正,但這些感受不過是對不公正架構組織的回應,或者換個角度看,用大衛.瓦納羅維奇令人難忘的說法,就是所有尾隨而至的悲傷和沮喪,讓我們在一個租借來的身體裡,對肉身和對服刑的原始本質做出反應。 我不相信遇見某個人就是寂寞解藥,未必如此,我認為能解放你的只有兩件事:學會如何做自己的朋友,並了解很多折磨我們的事,其實都是影響力更深遠的污名和排擠造成的後果,對此我們可以反抗,也應該反抗。

寂寞很個人,也很政治。寂寞是集體經驗,寂寞是一座城市。至於要如何在寂寞之中棲息,沒有規則,也沒有必要感到羞恥,只要記得追求個人幸福不能當成藉口,也不能蓋過我們對彼此的義務。在這物化的世界,這個總是猶如地獄、真實而短暫的天堂,我們同舟共濟,我們傷痕累累。最重要的是保持善良、團結、警覺,和一顆開放的心,因為我們從過去經驗學到,感覺通常不會維持太久。』

作者簡介

姓名:奧莉維亞.萊恩
OLIVIA LAING
是一名備受讚譽的作家兼評論,她的作品登於眾多刊物,像是《衛報》、《觀察家報》、《新政治家》、《弗利斯》等雜誌和《紐約時報》。萊恩參與雅斗(Yaddo)文藝社區和麥克道威爾文藝營(MaDowell Fellow),二〇一四年擔任大英圖書館駐館作家,她第一本著作《沿河行(To the River)》入圍翁達傑文學獎(The Royal Society of Literature Ondaatje Prize)和多爾曼年度最佳旅遊書獎(Dolman Travel Book o the Year)。《回聲泉之旅(The Trip to Echo Spring)》入選二〇一三年柯斯達傳記獎(Costa Biography Award)以及二〇一四年戈登伯恩文學獎(Gordon Burn Prize)。萊恩現居劍橋。個人網站:www.olivialaing.co.uk;推特:@olivialanguage

目次

'1 孤寂之都

而我漸漸明白,寂寞是一個熙來人往的地方:它就是城市的代名詞。即便是像曼哈頓這種活力充沛又以邏輯打造的城市,剛開始住進城市的人都會迷失自我。隨著時間過去,你會在內心發展出一張地圖,收藏你最愛的地點和偏好的路線:像是一個無人能精確複製或拷貝的迷宮。

2玻璃牆

那霍普呢?每次只要有藝術家描述一種經驗,就算不見得是下意識或自願的,但是作品中的遠見和強度,卻強烈到無法磨滅否定其中聯繫。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的畫作被貼上標籤,或被人說描繪寂寞就是他的專長,他的中心主題。他在一次漫長訪談中屈服了,告訴他的朋友布萊恩.奧多爾蒂(Brian O’Doherty):「說寂寞言過其實。」在紀錄片《沉寂霍普》裡,奧多爾蒂再度問起:「你的畫作是否反映出現代生活的孤獨?」霍普頓住,然後扼要地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後來被問到什麼吸引他,讓他對黑暗的場景情有獨鍾,他含糊答道:「我想純粹是我個人的喜好吧。」

3我對你的聲音敞開心胸

若說誰最能明白這種難處,這人便非安迪.沃荷莫屬,我一直都不贊同這名藝術家,直到我也變寂寞那刻。我不下千次看過他用絹版印刷牛和毛主席的作品,只覺得這些畫空洞無內涵,就跟我們看了卻無法真正明白箇中道理時,漠視這些作品一樣。我是從搬到紐約後開始對沃荷著迷。有次我碰巧在YouTube上看到幾段他的電視訪談,驚訝地發現他似乎有很嚴重的語言表達障礙。

4愛著他

《刀鋒邊緣》直到最近才出版,兩人的對話尾聲,戈丁問大衛他最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做到什麼。「我希望讓人感覺較不那麼疏離—這對我來說是最有意義的事,」他說:「我想這本書一部分說的是我成長這幾年遭逢的痛苦,我一直相信自己是外太空星球來的。」一分鐘過後,他補充:「我們可以影響彼此,只要對彼此敞開心胸,就比較不那麼疏遠。」 這句話正好總結了我對他作品的感受,他的表達如此赤裸脆弱,療癒了我受孤立的感受:願意坦承失敗或痛楚,希望讓人碰觸,說出欲望、憤怒和痛苦,仍舊鮮活的情緒。他的自我披露就是種寂寞解藥,瓦解一個人相信自己的感受或欲望格外可恥時,隨之而來的異類感受。

5不真實的王國

作品的崛起與創作者完全切割是很罕見的事,內容令人忐忑不安,同時抗拒詮釋,這一點尤其帶來問題。達格死後四十年,討論他的創作意圖和特色的理論如雨後春筍般冒出,藝術史專家、學者、策展人、心理學家和記者熱烈分析,但這些聲音沒有共通點,廣泛地說他們都認定達格是非主流藝術家大師:未接受過指導、無知、孤僻,有心理疾病,他作品裡的極端暴力和赤裸本質無疑引來陰暗解讀。這幾年間,他雖然已死,卻被判定患有自閉症和精神分裂症,而他第一位傳記作家約翰.麥可格雷格(John MacGregor)則明講,他擁有戀童癖或連續殺人犯的思維,這項指控至今依舊沒斷過。


6世界盡頭的開始

「唱得好啊!」有個人高聲吶喊,觀眾席間傳來此起彼落的掌聲和歡呼聲,然後陷入一片靜默,眾人全神貫注聆聽。他視而不見般的凝視遠方,著迷的戲劇性歌舞伎凝望(這種凝望可以治癒流行病,這種凝視,也就是日語的「睨み

7鬼魅

崩塌,擴散,融合,統一:這些似乎都跟寂寞相反,然而你要有牢固的自我存在感,方有可能達到令人滿足的親密。現代藝術博物館播放《眾目睽睽》後,導演昂迪.提莫納說,雖然從很多方面看「祕密」是一種極權空間,「但那不重要……可能的話獲得攝影機的關注更重要,「祕密」裡總共有一百一十架攝影機,對那些想要感覺自己參與的人,這就像一間糖果屋,」她又補充強調:「當時我不知道這就是網路未來的趨勢。」她認為這部電影就是一個警告,說:「我想我們在網路上放照片時,都必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我們不希望感到寂寞,想要與人聯絡感情,這都是最基本的欲望,但在我們的社會裡,名人已經變成金羊……以為只要變成名人,就不會感到孤獨,因為永遠都會有人愛我。」


8奇異果實

這一切都能透過死去的水果,丟在美術館地上乾掉的果皮表達述說。奇異果實之所以感人,之所以如此疼痛,是因為縫紉工活讓寂寞的另一面變得更澄澈:無止盡的痛苦盼望。寂寞是一種渴望,渴望親密、結合、參與、接合,渴望能將遭到切割、拋棄、破碎或棄置一旁的事物集中起來;寂寞是一種對整體、感覺完整的渴望。

……我想念大衛的方式。我思考著那些我想修復的事物,那些我想拼湊回原狀的東西,不單是他的死讓我失去他的人,甚至在他活著時就失去他的友誼。過一陣子後,我開始思考失去這回事,真正的補救如何。所有我曾失去的朋友,我曾經做錯的事,傷痕累累的人生逃也逃不掉,試著修補回原本的人生......雖然修補不可能真的彌補傷口,卻能帶給我一些什麼。也許修補帶給我的只是時間或是縫紉的節奏,我無法改變過去發生的事,也無法帶回任何我深愛卻已經不在的人,但我能持續用自己的方式去體會我的愛與失去,去紀念。

書摘/試閱

玻璃牆

我從沒在紐約游過泳,通常來來去去,卻從沒停留過整個夏天,因此覬覦的戶外泳池總在漫長的淡季裡掏空冷清。我大多都在小島東部邊緣的市區,住在東村便宜轉租的房屋或製衣工人的合作公寓,日夜跨越威廉斯堡橋時,都聽得見陸上交通的嗡鳴。我每天從隨性找到的臨時辦公室走路回家時,偶爾會繞道走漢密爾頓魚公園,那裡有間圖書館,還有一個十二條水道、淡藍油漆剝落的泳池。當時我一個人,孤家寡人,隨波逐流,而這角落佈滿吹落的褐色落葉,猶如幽靈般的藍色空間每每都能牽動我的心弦。

寂寞是什麼感覺?寂寞就像飢餓:就像身邊每個人準備好享受饗宴,而你感到飢餓。這種感覺讓人羞愧不安,隨著時間向外漫射,讓寂寞的人感覺分外孤立,分外疏遠。那是種疼痛的感覺,就跟其他感覺一樣,無形中在身體裡造成後果,在封閉的體內逐漸變得冷若冰霜,猶如玻璃澄澈,包圍吞噬著你。

大多時候,我住在朋友分租他位在東二街的公寓,就在種滿社區農圃的地區。這間公寓陳舊保守,粉刷上抹茶綠色,廚房有個藏在霉斑點點的窗簾後的貓腳浴缸。剛抵達的第一晚,我還在跟時差抗戰,兩眼昏花躺在高床上輾轉難眠時,我嗅到一股愈見強烈的瓦斯味,最後撥打了一一九,幾分鐘後三位消防員成群結隊進門,幫我重新點上家裡的指示燈,然後踩著他們的大筒靴在屋裡逗留,欣賞公寓的木地板。瓦斯爐上方掛了一幅加框海報,是一九八〇年代瑪莎.克拉克(Martha Clarke)演出的《愛的奇蹟》,海報上兩名演員身穿白色西裝,頭戴即興喜劇的硬挺帽子,其中一人走向燈火通明的走道,另一人兩手攤開,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愛的奇蹟。我之所以來到這座城市,是因為我戀愛了,魯莽地一頭栽入愛河,毫無預警地腳步踉蹌,意亂情迷。我聽從錯誤的慾望一躍而下,我和這男人萌生一個輕率的計畫,讓我離開英格蘭,到紐約與他常相廝守。然而他卻措手不及地變卦,透過飯店電話話筒,沉重表達他日漸明朗的保留態度,而我卻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原本以為自己缺乏的東西,居然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徒留我震懾不已。

愛情逝去後,我發現自己絕望地依附著這座城市:靈媒和酒窖交織而成的地毯、錯綜起伏綿延的格狀交通、第九大道角落的活龍蝦、從街道底下冉冉升起的蒸氣。我不想放棄我在英格蘭租了近十載的公寓,但我沒有羈絆,沒有工作,也沒有對家人的承諾絆住我。我找到一個肯讓我投宿的人,省吃儉用買了一張機票,卻不知道自己一腳踏入迷宮,一座曼哈頓小島內的城寨。

但事情本來就不對勁。我投宿的第一間公寓根本就不在島上,而是布魯克林高地,跟我本應擁有的美滿愛情與生活僅相隔幾條街,這猶如幽靈般的人生糾纏了我近整整兩年。我九月抵達,移民局的警衛冷酷無情地問我,妳的手在抖什麼?范威克快速道路一如既往,黯淡而前途無望,我試了好幾次才用朋友幾週前以聯邦快遞寄給我的鑰匙,成功打開那扇大門。

之前我僅看過這間公寓一次。這是單間公寓房間,有一個小廚房和男性化、鋪滿黑色磁磚的優雅浴室。牆上還有一幅讓人心神不寧、格外諷刺的海報,那是一張瓶裝飲料的復古廣告。女人笑盈盈,下半身是一顆發光的檸檬,往一棵結實纍纍的樹上噴灑汁液。這張海報彷彿是陽光燦爛的縮影,然而光線卻從未跨越對面的赤褐色砂石建築來到我身邊,很明顯我住錯邊了。樓下有間洗衣間,但我初來乍到紐約,還不明白公寓有洗衣間是多麼奢侈的事,於是心有不甘地下樓,擔心害怕著地下室的門會砰地關上,將我困在水聲滴噠、飄散汰漬(Tide)洗衣粉氣味的黑暗之中。

大多時候,我都重複做一樣的事。出門去吃蛋、喝咖啡,漫無目的地穿過精美的鵝卵石街道,或走上河邊寬路,凝望著東河水面,每天都更往前走一些,直到我走到當堡的公園,每逢週日就看見波多黎各的新人來公園拍照,新娘穿著如雕塑般龐大的萊姆綠及紫紅色洋裝,讓周遭一切顯得疲憊古板。曼哈頓就在跨過河面的所在,閃爍耀眼的塔樓。我當時有工作,卻不太忙,可是每到了晚上回到公寓房間,每次只打開一盞燈坐在沙發上,透過玻璃觀望窗外的世界流轉,才是真正可怕的時刻。

我好希望自己不在我所在的處境,事實上有部分問題似乎是,我已不再在任何所在。我的人生感覺空泛不真實,人生的單薄讓我難為情,就好像穿了一件沾染髒污或磨損破舊的衣服而感到難為情。我感覺自己可能憑空消失,但同時又心痛難耐,常常希望自己能找到消失無蹤的方法,也許消失幾個月,直到這種強烈的感受削弱。如果我能將感受化為文字,這些文字就會如嬰兒般嚎啕:我不想孤獨,我想要有人要我,我好寂寞,我好害怕,我想要被愛,被人觸摸,被人擁抱。渴求的感受最令我害怕,彷彿我已經掀開深淵那深不見底的蓋子。我不再正常吃飯,頭髮紛落,顯眼地躺在木地板上,徒增我內心的憂慮。

在這之前我也曾經寂寞,卻不曾如此。寂寞在童年時膨脹,往後社交生活較活躍那幾年,寂寞又縮小。踏入二十五歲後,我就獨自一人生活,大多時候談戀愛,有時單身。泰半時候我喜歡單獨,但即使有不喜歡單獨的時候,也很確定我遲早會陷入另一段關係,另一份愛情。寂寞的揭露如影隨形,是一種無法回應的感受,我覺得自己缺少什麼,沒有正常人應該要有的東西,這都是我個人外在嚴重且無庸置疑的失敗:遭到草率打發、並不希望發生的後果,最近都加速發生。但我不覺得這跟我即將步入三十無關,社會不再鼓勵這年紀的女性單身,帶來揮之不去的異類、背離正常和失敗等罪名。

窗外,人們舉辦晚餐派對,樓上的男人將音量轉到最大,聆聽爵士樂和電視劇歌曲,走道瀰漫著大麻煙霧,味道芬芳地蜿蜒下樓。有時我會在早晨的咖啡館跟服務生聊天,有次他遞給我一首詩,字跡整齊打印在厚白紙上。但大多時候我一語不發,在內心築起高牆,跟其他人保持一大段距離。我不常流淚,但有次我怎樣都無法關上百葉窗時,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我心想,情況未免太悲慘,我站著吃早餐麥片或檢查電子郵件時,臉龐被筆記型電腦的反光照亮,而我這副模樣任誰都能望進窗瞥見。

我知道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模樣。我就像霍普畫中的女人。也許是《自動販賣店》的那個女孩,戴著鐘型帽,身穿綠外套,凝視著一杯咖啡,她身後的窗子映照出兩排遁入黑暗的燈光。或是《晨陽》中那個女孩,她坐在床上,頭髮紮成一顆紛亂的髻,目光越過窗,凝望著外頭的城市。那個早晨很美,晨光刷上牆面,但即便如此,她的雙眼和下顎、圍繞著雙腿的纖瘦手腕卻透出一股孤寂。我常常像那樣坐著,在凌亂床單上漫無目的,試著不去感受,只繼續呼吸吐息。

最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的就屬《飯店大窗》。望著這張畫,感覺就像望進算命師的鏡子,你可以從鏡子表面瞥見未來不完美的輪廓,充滿缺陷的承諾。畫中女人年紀較長,面容緊繃不好親近,她在一間空無一人的休息室或大廳裡,坐在海軍藍色的沙發上,身著外出服,頭戴一頂寶石紅色的帽子,罩上一襲斗篷,扭過身望入樓下的深黑街道,不過窗外空無一物,僅有一根發亮的柱廊,以及對面建築黑得執著的窗。

被問起這幅畫的緣由時,霍普閃爍其詞:「這幅畫不是真實的模樣,我改造了眼睛看見的事物,不是某間特定飯店的大廳。三〇年代我好幾次從百老匯走上第五大道路,看過很多像這樣的廉價飯店,大概就是這樣。寂寞?是吧,我想畫面應該比我預期的還要寂寞。」

那霍普呢?每次只要有藝術家描述一種經驗,就算不見得是下意識或自願的,但是作品中的遠見和強度,卻強烈到無法磨滅否定其中聯繫。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的畫作被貼上標籤,或被人說描繪寂寞就是他的專長,他的中心主題。他在一次漫長訪談中屈服了,告訴他的朋友布萊恩.奧多爾蒂(Brian O’Doherty):「說寂寞言過其實。」在紀錄片《沉寂霍普》裡,奧多爾蒂再度問起:「你的畫作是否反映出現代生活的孤獨?」霍普頓住,然後扼要地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後來被問到什麼吸引他,讓他對黑暗的場景情有獨鍾,他含糊答道:「我想純粹是我個人的喜好吧。」

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堅持推說寂寞是他作品的主軸?答案很明顯,他的畫作描繪的往往都是獨自一人,或是令人不安,三兩成群、無法溝通的人,以彰顯出絕望的姿勢被放在一起。但還是有其他要素,像是他設計的城市街景。正如惠特尼美術館策展人卡特.福斯特(Carter Foster)在《霍普畫作(Hopper’s Drawings)》中所說,霍普反覆在畫中描繪出「某種空間以及紐約常見的空間經驗,身體雖然與他人親近,實際上卻因為各種因素疏遠,包括動態、結構、窗戶、牆壁和光線或黑暗。」這種視角觀點經常被形容是種窺淫癖,但霍普的都會場景也複製了一種寂寞的中心經驗: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中間隔了座牆或困住的感受,混合著一種近乎無法忍受的赤裸感受。

即便是他最溫和的紐約畫作,都看得到這股張力。這類作品中,孤寂較舒緩恬靜,例如《都市早晨》,有個裸女站在窗前,手裡僅拿著一條毛巾,獨自一人的她放鬆而自在,身上爬滿淡紫、粉紅與淡綠色的美麗斑點,整幅畫的情緒平和,但左側角落輕微的不安震顫依舊可察,展開的窗扉讓觀者看見法蘭絨粉紅色的早晨天空照亮的建築物。公寓對面還有三面窗,綠色百葉窗一半拉下,內部以全黑的粗糙方形呈現。若要把窗子比喻成眼睛,正如窗子這個字的詞源「風之眼(wind-eye)」,及窗子的功能,這塊封閉及堵塞的顏色,存在著一種被觀看的不確定性—或許是被人瞥見,抑或忽視,像是遭到無視忽略、無人聞問、沒人要。

在詭譎不祥的《夜窗》裡,這種擔憂化為敏銳的揣揣不安。這幅畫的重心放在建築上半部,有三個孔隙,三道裂縫,可以一瞥燈火通明的房間。第一扇窗有片窗簾被風吹拂出窗外,第二扇窗中看得見一個身穿粉色襯裙的女人,在一張綠地毯前彎腰,彎著的身形緊繃,第三面窗裡,一盞燈透過一層布料透出光芒,不過實際上看來像是一面烈燄灼燒的牆。

從這個有利高度取景,也有個奇怪的地方,明顯是從上面往下取景—我們看見的是地板,不是天花板—但窗子至少位在兩層樓高處,彷彿觀者被懸吊在空中。較有可能的答案是這是從高架火車的窗子偷瞄出去的畫面,霍普喜歡在夜間搭乘火車,攜帶他的便條紙本和粉筆,眼神殷切地透過玻璃注視著明光爍亮的窗,凝固的瞬間,在心靈之眼形成未完待續的畫面。不管怎樣,觀者—我,或者你—都是這疏遠畫面的共犯。隱私是遭到侵犯了,但女人並沒有因此而較不孤單,反而在她著火般的房內變得赤裸。

城市就是這樣,即便在室內你依舊逃不過陌生人的窺視,無論我去到哪—在床鋪和沙發間來回走動,閒晃到廚房看看冷凍庫裡被遺忘的冰淇淋—遠在阿靈頓幅員遼闊、主宰整個景觀的安妮女王合作公寓,這棟固定在鷹架的十層樓磚石作物的住戶都可能看得見我,同時我可能也正在觀望別人,以電影《後窗》的方式窺望幾十個我從不曾交談過的人,他們全專心投入於自己一天的私密小時光,一絲不掛地把髒碗盤放進洗碗機,東奔西跑忙著煮孩子的晚餐。

正常情況下,除了無聊的好奇心,我不認為這些還會引起什麼,但那年秋天不是正常情況。我一抵達,就立刻察覺到關注所堆積的焦慮,我想要被看見,被人接受,就像被愛人認可的凝望。同時,我又覺得自己毫無保留地赤裸,竭盡可能地提防他人的批判,尤其要是孤家寡人的狀態令人尷尬或變得不應該,當身邊都成雙成對或成群結隊時。當我想著這是我第一次住在紐約,這種感受更無庸置疑地加深—那座玻璃城,目光游移的城市—感受由孤單而生,總是往兩個方向躁動,既想貼近親密,又想遠離威脅。

那年秋天,我不斷回到霍普的畫作,彷彿它們是藍圖似的,而我是囚犯,不斷被牽引回去,彷彿它們有關於我現狀的重要線索。雖然我的眼睛掃過幾十間房,我還是不斷回到同樣的所在:《夜鷹》的紐約餐館,一張曾被喬伊斯.凱羅.歐茲形容為「描繪美國孤寂最深刻、不斷複製的浪漫影像。」

我不覺得哪個西方人不曾望入那張畫作裡冷酷的綠色冰箱,誰不曾見過這幅畫的複製品掛在醫師等候室或辦公室走廊上。經過大肆散播,就像鏡頭上的髒污,留給眾人過於熟悉的印象,然而這幅畫依舊保有它的神奇力量與效果。

我在筆電螢幕上盯著這幅畫好多年,最後總算在一個悶熱的十月午後,在惠特尼美術館見到本尊。這幅畫就掛在美術館最後面,藏在一大群人後面。顏色很棒,有個女孩說,然後我就被擠到人群前方。近距離看,這幅畫又有變化了,分解成我不曾見過的破碎和不規則。小餐館天花板明亮的三角形正在剝落,咖啡壺間有條冗長的黃色滴痕。顏料上地非常薄巧,幾乎覆蓋不上亞麻布底,因此密密麻麻肉眼可見的白色小孔和小白線破壞了畫作表面。

我往後退一步。落在人行道上的綠色陰影形成針狀和菱形。沒有顏色能這麼強而有力表達出都會的疏遠,人類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建物裡變成一顆原子,而這病態毒害般的綠色也僅在電力發明後才現形,形影不離地伴隨這座屬於夜晚的城市,這座充斥著玻璃高樓、空無一人卻明光錚亮的辦公室與霓虹燈牌的城市。

這時一位導遊進門,她深黑色的頭髮盤在頭上,一票旅客尾隨她,她指向畫作說,你們看見了嗎,畫中沒有門?他們圍上前,發出小小的驚呼聲。她說的沒錯,小餐館絕對是避難所,可是卻看不見入口,進不了也出不去,畫作後邊有一扇卡通般的赭色門,也許通往骯髒的廚房,但從街上看,這間餐館是封閉的:就像都會水族館,一間玻璃牢房。

在這間黃綠色牢獄裡,有四個著名人物,包括一對狀似情侶的男女,身穿白色制服、金髮梳理塞進帽子的吧檯人員,還有個男人背對著窗而坐,他新月形的外套口袋是整張畫最暗的地方。畫中沒人說話,沒人看著其他人,這間小餐館是孤立者的避難所?是救助的所在?抑或說明城市裡人與人之間日漸擴大的疏離?畫作的聰穎之處來自它的不穩定性與拒絕表態。

例如,看看吧檯人員的臉吧,可能平易近人,也可能冷漠。他站在幾個三角形正中央,主持著夜間咖啡聖禮。但他不也受困嗎?畫布邊緣截斷餐館其中一個頂點,但縮地太銳,沒有為小窗口或通道留下空間。這是霍普擅長的微妙幾何干擾,他也用這來燃起觀者的情緒,引發受困、警戒和深沉不安的感受。

還有嗎?我傾身靠在牆上,穿著涼鞋的腳滲出汗,一一列出小餐館的內容物。三只小咖啡杯、兩個邊緣泛藍的空玻璃杯、兩個餐巾盒、三只鹽罐、一只胡椒罐、也許裝糖,也許裝蕃茄醬。黃光在天花板閃耀,黃綠色磁磚(「翠綠色的亮光」,霍普的妻子喬在她用來記錄他畫作的筆記本裡如此描寫),三角形的陰影輕盈地降落各處,呈現一美元鈔票的色澤。小餐館上頭掛了一張美國菲利斯小雪茄的巨幅廣告,「只要五分錢」,還有一枝棕色雪茄的潦草插圖。對街的商店櫥窗有一個綠色錢箱,裡面沒有東西展示。綠色疊上綠色,玻璃隔上玻璃,我愈是流連觀看這幅畫,情緒就愈高漲,孕育著忐忑。

櫥窗是最詭異的:區隔小餐館和街道的一顆玻璃泡泡,內彎包裹。這面窗在霍普的作品中獨樹一格,雖然他人生中畫過上百扇窗,可能多達上千扇窗,但其他都只是普通的窗口,讓眼睛可以透視入內的狹縫,有些捕捉到倒影。但這是他唯一一幅畫出玻璃和玻璃模稜兩可本質的作品。玻璃既實心又透明,是物質又瞬變,結合他在其他作品創作出的部分,將受困卻暴露的雙重機制融合成一個強大象徵。在望入小餐館明亮的室內時,很難不立刻領略到寂寞,或者被排除在外,獨自站在冷風之中的感受。
 


冷酷霸道的字典定義「寂寞」是一種疏離促發的負面感受,這種情緒有別於孤單、單獨和獨自。由於缺乏同伴或社群而沮喪,想到獨自一人而悲傷,感覺疏遠。但是寂寞不見得是外在或客觀面的缺乏同伴,也就是心理學家稱為的社會孤立或社會匱乏。離群索居的人不代表一定寂寞,而正在一段感情或跟一群朋友在一塊兒的人反倒有可能感到寂寞。艾比克泰德(Epictetus)近兩千年前說過:「正因為一個人單獨,不代表他一定孤獨,因此一個人在人群中,也不見得不孤單。」

因為感到親密的缺乏或不足而引發的感受,其感受範圍,可從輕微不適至難以承受的長期疼痛。一九五三年,精神學家兼心理分析家哈利.沙利文(Harry Stack Sullivan)想到一個現今仍適用的定義:「親密缺乏與不足讓人產生的極度不快和強烈經驗」。

沙利文只有在著作中淺談寂寞,研究寂寞的真正先鋒其實是德國精神學家佛洛姆(Frieda Fromm-Reichmann)。佛洛姆的職業生涯絕大部份都在美國,她在瓊安.格林伯格(Joanne Greenberg)描寫青少年與精神分裂症抗爭的半自傳小說《未曾許諾的玫瑰園(I Never Promised You a Rose Garden)》中,以治療師弗烈德醫師的角色在流行文化中留名。一九五七年,她在馬里蘭過世時,桌上留下一疊尚未完成的筆記,後來經過編輯,以「論寂寞」一名出版。這篇論文是精神學家或心理分析師第一次探究寂寞議題所下的苦功,寂寞與憂鬱症、焦慮或失去截然不同,本質上或許更具殺傷力。

佛洛姆認為寂寞是難以抗拒的主題,難以描述,難以定位,更難以當作話題談起,她冷靜地說:
想闡釋寂寞的作家常面臨嚴重的詞彙障礙:寂寞的經驗似乎疼痛可怕到人們都想努力避免,就連精神學家也反常地不願找出該主題的科學解釋。

她挑揀找到的少許素材,集中佛洛伊德、其女安娜.佛洛伊德(Anna Freud)和羅洛.梅(Rollo May)的斷簡殘篇。她覺得其中許多混淆不同種類的寂寞,混合暫時性或情況引發的寂寞,像是喪親之痛的寂寞,或者源自童年缺乏關愛的寂寞,以及更深沉難治療的情感疏離。

對於後面這幾種痛苦的狀態,她表示:「寂寞典型的樣貌,就是深受寂寞荼毒的人有苦難言。跟其他無法說出口的情感經驗不同,寂寞也無法讓人產生同感讓對方明瞭。第一個人散發出的寂寞可能會引起第二人的焦慮,讓他無法發揮同理心。」

當我讀到這幾行字,我憶起幾年前,我在英格蘭南方一個火車站外等我父親。那天天氣晴朗,我正在閱讀一本書,沒多久來了一個老人,他坐在我旁邊不停試著找話題跟我聊。我不想聊天,經過幾句客套話後,我的回答開始變得簡短,最後他終於笑笑地起身走遠。我至今依舊對自己的不友善感到慚愧,也不曾忘記他寂寞的力場緊迫壓在我身上的感受:這種渴望他人注意與關愛,有人聆聽、碰觸和凝視的需要,到達一種難以呼吸與獲得滿足的程度。

回應這種狀態的人很難,從這狀態裡呼救更難。寂寞感就像一種可恥的經驗,跟人類應該要過的生活南轅北轍,最後變得愈來愈難以承認,成了一種禁忌狀態,只要坦承便似乎註定讓他人轉身逃離。在佛洛姆的文章中,她不斷回到有口難言這個問題上,說明即便是最寂寞的病人都不願意開啟這個話題。她其中一個病例,就是一名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女人,她特別求見精神醫師,為的就是討論她深沉無可救藥的寂寞經驗。試過幾次都徒勞無功後,她總算爆發:「我不知道為何大家都說地獄冒出熱氣,烈火熊熊,那才不是地獄。如果你被疏離凍結變成一塊冰,那才叫地獄,我親自走過一遭。」

我第一次讀這篇論文時坐在床上,百葉窗半拉下來。我在列印出來的紙上,搖晃著伯羅筆(Biro)在「一塊冰」底下畫線。我經常感覺自己被困在冰塊中或被玻璃包圍,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卻無能為力解放自己,或者主動取得我想要的接觸。樓上又傳來電視劇音樂,我在瀏覽臉書,白色牆壁牢牢環繞著我,不難想像為何我會這麼依戀《夜鶯》,那青綠色的玻璃泡泡,散發著冰山的色澤。

佛洛姆死後,其他心理學家漸漸注意到這個議題。一九七五年,社會學家羅伯特.威斯(Robert Weiss)編輯了一份影響力深遠的研究—《寂寞:情感與社會疏離的經驗》。他也先以這主題飽受忽視談起,諷刺地說暢談寂寞的往往都是詞曲創作者,不是社會學家。他覺得除了寂寞本身讓人心慌外—還寫道寂寞「侵佔」人心,「特別固執持久」,是「近乎詭異的精神折磨」—寂寞讓同理心止步,因為它引來自我保護般的遺忘,所以當一個人不再寂寞,他們很難再想起當初的情況。
 就算他們先前感覺寂寞,現在卻記不得飽受寂寞折磨的自我,再者他們也比較喜歡保持這種狀態。後來變成他們面對正為寂寞所苦的人,也無法理解,甚至可能感到厭煩。

威斯認為,就連精神科醫師和心理學家都難逃這種接近恐懼的厭惡,「每個人日常生活中可能出現的寂寞」也可能讓他們感到不安。結果就變成怪罪受害者:把寂寞的人遭拒視為活該,或者認為他們是自己的加害人,都是他們個性太膽怯或不討喜,太過自憐或自戀導致的下場。「寂寞的人就不能改一改嗎?」他想像職業心理醫師和外行的旁觀者心裡這麼想,「他們肯定從寂寞中找到不正常的滿足感,雖然寂寞讓他們疼痛,或許也讓他們繼續自我保護,躲在疏離世界裡,或者使他們產生情緒障礙,好逼那些與他們互動的人同情。」

事實上,威斯繼續說,寂寞的特色就是強烈想要結束該狀態的欲望,光憑意志力或多走出門是不可能達成的,只能藉由與人建立親密關係才有可能,但說得容易做得難。因為喪親、被驅逐或者偏見所傷而寂寞的人更尤其是,他們有理由害怕或不信任、渴望他人的友誼。

威斯和佛洛姆知道寂寞的經驗很痛,讓人感覺到一層隔閡,但他們不明白這些效果是怎麼產生的。現代研究特別專注這個領域,盡力理解寂寞對人體造成的效果同時,他們也成功闡述為何寂寞會這麼可惡地難以驅逐。約翰.卡喬鮑(John Cacioppo)和他芝加哥大學的團隊過去十年的研究發現,寂寞明顯影響一個人對社會互動的理解與解讀能力,並會開啟一連串毀滅性的連鎖反應,後果就是與他人更加隔閡疏遠。

當人們開始感受到寂寞,面對社交威脅時,便會啟動心理學家所說的過度警覺,這是威斯早先在七〇年代假設的現象。在這種不知不覺進入的狀態下,人會傾向以負面心態體驗世界,只會預設和記得他人無禮、拒絕和摩擦的例子,把這些事情放大,不太能記得好事或友善的互動,自然就形成惡性循環,寂寞的人會逐漸變得更疏離、疑心和孤僻。正因為一般不會有知覺地察覺到過度警覺,於是很難辨識出其中偏見,更別說糾正了。

這意思是說,一個人愈寂寞,他們就愈不擅長偵測到社交暗流。寂寞就像黴菌或毛在周遭蔓延,彷彿一種禁止接觸的預防藥劑,無論他們多想與人接觸,寂寞會增生、擴展、自我延續。等到紮根,要剷除就難了。這就是為何我會突然對批評格外警覺,也是為何我一直覺得赤裸,即便自己沒沒無名地走過街道,夾腳拖鞋拍打著地板,我還是忍不住駝著背。

同時,在高升的腎上腺素和皮質醇驅使下,身體的紅色警戒會帶來一連串生理變化,這些「戰或逃賀爾蒙」會協助有機體回應外在的刺激。但當壓力是長期而非急性的,由某件不能擺脫與遺忘的事促成,並且維持數年,那這些生物化學變化就會在體內造成混亂。寂寞的人夜不成眠,睡眠也無法發揮恢復效用。寂寞會讓血壓增高、促使老化、減弱免疫系統,導致認知退化。一份二〇一〇年的研究指出,寂寞可能促發生病和死亡率,這是優雅含蓄的說法。說白了,寂寞會致死。

一開始認為寂寞會促使生病,是因為疏遠可想而知的後果:缺乏關懷、可能降低進食和滋養自己的能力。事實上現在看來幾乎能夠確定,不是因為孤單如此單純的一回事,而是寂寞的主觀經驗會對身體帶來惡果,這種感覺本身很有壓力,讓慘淡的情況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
 

 當然除了自己內心感受得到,霍普不可能知道這些,在一張又一張畫作裡,他不只展現出寂寞的樣貌,還有寂寞的感受,他用空白的牆壁和敞開的窗扉表達出偏執狂想的建物的假象,使人同時感覺受困又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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