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如語的夢裡:羅塞蒂詩選(簡體書)
蛻變:卡夫卡文學經典【法式精裝本+雙書衣設計】
原住民族文獻:第十二輯(第54期~第57期)

TOP
0
0
購書領優惠,滿額享折扣!
在寂靜如語的夢裡:羅塞蒂詩選(簡體書)
滿額折

在寂靜如語的夢裡:羅塞蒂詩選(簡體書)

商品資訊

人民幣定價:48 元
定價
:NT$ 288 元
優惠價
87251
海外經銷商無庫存,到貨日平均30天至45天
下單可得紅利積點:7 點
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相關商品

商品簡介

《在寂靜如語的夢裡》精選羅塞蒂68首經典詩歌。詩人通過這些詩歌折射現實。這種現實不是民族、國家、政治、

命運,而是生活本身——愛情、生命和死亡。

作者簡介

克裡斯蒂娜·羅塞蒂(Christina Rossetti)是英國文學史上有才華的女詩人之一。作為英國維多利亞時代著名女詩人,“前拉裴爾派”的一員,羅塞蒂的詩兼有抒情性和神秘性,並帶有較濃的宗教色彩。她的詩清新哀婉、情感真摯、平易近人,不僅深受讀者喜愛,在英語詩歌史上也經久不衰。代表作有《妖魔集市》《王子的歷程》《賽會》(1881)。

名人/編輯推薦

克裡斯蒂娜·羅塞蒂是十九世紀英國杰出的女詩人。

徐志摩既是羅塞蒂詩歌的愛好者,也是她詩歌的翻譯者,他曾翻譯羅塞蒂詩作《歌》,後來由羅大佑譜曲,成為張艾嘉成名曲之一。

J. K.羅琳受到羅塞蒂詩作《哀歌》的影響,引用其中詩句作為自己偵探小說書名。

《在寂靜如語的夢裡》精選羅塞蒂74首經典詩歌,其中包括在國內幾乎家喻戶曉的《歌》和啟發了劉易斯·卡羅爾的《愛麗斯漫遊奇境》的《小妖精集市》。

備受大詩人霍普金斯和斯溫伯恩推崇,並曾於1892年被提名為桂冠詩人。

1

克裡斯蒂娜·喬吉娜·羅塞蒂(Christina Georgina Rossetti,1830—1894)是十九世紀英國杰出的女詩人,被弗吉尼亞·伍爾芙稱為英國女詩人。她於1830 年12 月5 日出生於倫敦,父親為流亡的義大利詩人,母親為義大利裔的英國人。羅塞蒂在家中四個孩子中排行老四。她在童年有機會接觸來訪的義大利革命者和作家。母親的教育,則使她忠誠於基督教。

羅塞蒂的家庭具有藝術和文學的氛圍,她的父親加布利爾(Gabriele)是詩人和翻譯家,她的外祖父是個翻譯家,她的舅舅是拜倫的私人醫生兼作家。羅塞蒂的家庭成員都被鼓勵發展他們的藝術和學術天賦,她的大姐瑪麗亞(Maria Francesca,生於1827 年)發表過關於但丁的評論文章;她的大哥加布利爾是一位詩人和畫家;她的二哥威廉是一位批評家、傳記作家。

羅塞蒂的童年生活很幸福,她常常去拜訪在鄉下的外公。她外公的小屋被農田和果園所環繞,那裡的果樹、小動物為以後她的詩和故事提供了許多想象的原型。在她九歲那年,外公一家搬到城裡,開了一家私人印刷廠,她的本詩集就是在那裡印刷出版的《詩:獻給她的母親》,這時她剛十六歲。

從那一本詩集起,羅塞蒂的所有詩集都是獻給母親的。她的現存的首詩是給母親的生日問候。她的母親是她的導師,她的看護人,她的知己,也許還是她好的朋友。

羅塞蒂青春時期所寫的抒情短詩的主題通常是愛情與死亡。她早期詩作中的死亡主題一部分源於她喜歡的哥特式小說家馬圖林(Charles Maturin,1782—1824)和詩人濟慈(濟慈的詩是其終身所愛)。但這一主題顯然跟她始於1845 年的糟糕的健康狀況有關。她的哥哥威廉曾寫過,她的家人在她青春期就擔心她的生命,她的許多手稿出自她姐姐之手。羅塞蒂這一時期的病因不詳,疾病包括心臟病、昏厥、貧血症,還有類似於神經性衰竭等症。

在羅塞蒂的愛情與死亡主題中還交織著另一個主題:青春與美麗的空虛讓位於衰老與死亡的不可避免。這種空虛的觀念源自《聖經》:“傳道者說:‘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什麼益處呢?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天堂的幸福勝過世間的快樂成了她詩中固有的主題。

在羅塞蒂的作品和人生中,宗教上的虔誠是異常強烈的。羅塞蒂深受牛津運動(Oxford Movement,十九世紀以牛津大學為中心的英國基督教聖公會內興起的運動,旨在反對聖公會內的新教傾向,號召恢復傳統的教義和禮儀)的影響。她深深地為聖徒故事所吸引,遵守齋日,遵循禮拜儀式的歷書,在英國基督教知識普及協會(SPCK)的支持下,寫了許多散文著作,她的詩作中有大量宗教精神的作品,她的生活也符合宗教典範,她照顧她的母親和嬸嬸們,一直到晚年。許多批評家認為,她的深度宗教虔誠是一種制約因素,導致了她健康的損害,以及她詩作中的“病態”氣質,限制她不能寫出更多像《小妖精集市》那樣想象豐富、形式創新、感性的不拘一格的清新詩作。但羅塞蒂詩作中的抒情風格、簡潔的語言以及和諧的韻律節奏卻深深得益於她所熟悉的《聖經》中的讚美詩。

1848 年,羅塞蒂的兩個哥哥和其他一些作家、藝術家組成了一個藝術團體:前拉斐爾派,崇尚早期義大利畫風,強調對細節的關注。年輕的羅塞蒂跟這一藝術團體有密切聯繫,她還曾為這一團體的畫家包括她哥哥加布利爾作模特。1850年,她用化名在前拉斐爾派的雜志《萌芽》(The Germ)上發表了兩首詩。1861年,她在《麥克米蘭雜志》(Macmillan’s Magazine)上又發表了一些詩作,其中《上山》(“Uphill”)和《生日》(“A Birthday”)受到廣泛關注。後來,她被認為是前拉斐爾派詩人。

前拉菲爾派的一位青年畫家詹姆斯· 科林森(James Collinson)於1848 年向羅塞蒂求婚。起先,羅塞蒂拒絕了他,因為他信仰羅馬天主教。後來,他改信英國國教後,羅塞蒂接受了他的求婚。但兩年後,科林森又重新皈依羅馬天主教,他們的訂婚就此終結。

在以後的幾年裡,羅塞蒂的父親病了,他被迫辭去教授義大利語的教職。羅塞蒂自己的健康也不佳,她和母親於1851年開辦了一個日校,想支撐家庭開銷,但辦學失敗了。第二年在薩默塞特郡又開辦了一個學校,但必須回倫敦照看羅塞蒂的父親。父親於1854 年去世後,羅塞蒂自願報名加入南丁格爾的護士遠征隊去幫助克裡米亞戰爭中的傷員,她的嬸嬸被接收,她卻因年輕缺乏經驗而被拒。

十九世紀五十年代晚期,羅塞蒂開始在雜志上發表短篇小說和詩歌,她和她的母親、姐姐一直住在二哥威廉的家裡,一直持續了十多年。她在那裡寫作,會見朋友,有時為了健康到濱海的村莊去走走。一直到十九世紀六十年代中期,她一直作為志願者去“墮落”婦女之家工作。在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她和母親、二哥威廉兩次去歐洲大陸旅行。

在這一時期,羅塞蒂的家裡發生了幾件大事。1860 年,威廉與訂婚四年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約。加布利爾則與伊麗莎白·賽達爾,他長期的模特兼情人結婚了。兩年後,賽達爾死於過量服用鴉片酊。加布利爾把他的一部詩集原件與她同葬。1869 年他把詩的手稿挖出來,這些詩被某位批評家粗暴地稱之為“肉體派詩歌”的樣板。這一事件導致了加布利爾情緒上的不穩定,以至於迷上了毒品。在整個這段時期,羅塞蒂常跟她哥哥待在一起,常常拜訪他在徹尼林蔭道的家。

羅塞蒂部公開出版的詩集:《小妖精集市和其他詩》(Goblin Market and Other Poems),1862 年剛一出版就大受歡迎。三年後又重版了。她的第二本詩集,《王子出遊和其他詩》(The Prince’s Progress and Other Poems),出版於1866 年。雖然這時她已是詩壇名將,但這部詩集卻沒有如部詩集那麼引起轟動。

1866 年,羅塞蒂得到她父親以前的學生,一位隱居的但丁學者,凱雷(Charles Bagot Cayley)的求婚。根據羅塞蒂的二哥威廉在她死後在其書桌裡發現的她用義大利文寫的一系列愛情詩來判斷,羅塞蒂深深地愛著凱雷。但她拒絕了他,也許是出於宗教原因,因為他是一位宗教懷疑論者。

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對羅塞蒂和她的家庭來說是極其困難的時期。加布利爾得了精神錯亂症,羅塞蒂則被診斷為得了突眼性甲狀腺腫大,這一威脅生命的甲狀腺疾病不僅毀了她的健康,還毀了她的容貌。瑪麗亞離開家庭,成了一名英國國教的尼姑。威廉跟一位畫家的女兒,羅茜·布朗結了婚,這是這一困難時期的一樁喜事。在這一困難時期,羅塞蒂在波士頓出版了一本短篇小說集《尋常事》 (Commonplace)、一本兒童詩集《曲調:育兒詩》(Sing-song: A Nursery Rhyme Book)、一本兒童短篇小說集《說話的肖像》(Speaking Likenesses)以及她的本宗教散文著作。

威廉和羅茜婚後先後生了五個孩子。個孩子出生後,羅塞蒂和她母親還有兩個嬸嬸先後離開威廉家,搬到布盧姆斯伯利的新家,在那裡羅塞蒂度過了她的余生。

1875 年,羅塞蒂的本詩歌選集在英美兩國同時出版。1881 年,一本新的詩集,《慶典和其他詩》又在英美兩國同時出版。在1875—1885 的十年間,羅塞蒂先後出版了四本宗教散文著作:《尋找與發現》(Seek and Find)、《呼喚成聖徒》(Called to be Saints)、《文字與精神》(Letter and Spirit)和《時光飛逝》(Time Flies)。在這一時期,她對藝術和宗教的專注可見一斑。同時,她的親人、朋友先後在這一時期去世:瑪麗亞(1876)、她的位戀人科林森(1881)、她哥哥加布利爾(1882)、她的小侄子邁克爾(1883)、她的第二位戀人凱雷(1883)和她的母親(1886)。

1890 年,她的詩歌選集增擴版同時在英美兩國出版。兩年後,她的裡程碑式的評論性著作,《神秘的面孔》(The Face of the Deep)出版。1893 年,從她三部宗教著作中匯集而成的《詩》(Verses)出版。同年,《小妖精集市》的插圖版出版。丁尼生於1892 年去世後,她在文學界被提名為桂冠詩人的候選人。1892年,羅塞蒂進行了乳腺手術。兩年後,即1894 年12 月,她去世了。

她去世後不久,威廉即開始收集她未出版的詩,即於1896年出版的《新詩》(New Poems)。第二年,羅塞蒂寫於1850 年的短篇小說《毛德》(Maude)出版。1904 年後,威廉出版了幾乎延續整個世紀的羅塞蒂著作的標準版:《克麗斯蒂娜·喬吉娜·羅塞蒂詩選》(The Poetical Works of Christina Georgina Rossetti)。

2

羅塞蒂不僅在英國具有廣泛的影響力:從斯溫伯恩到霍普金斯都盛贊她的詩作,弗吉尼亞·伍爾芙更是熱情地稱其為英國女詩人,劉易斯·卡羅爾的《愛麗斯漫遊奇境》更是直接受惠於她的《小妖精集市》,她在中國也廣受歡迎,擁有無數的愛好者。而她受歡迎的那一首詩,當屬《歌》(“Song”)那一首,在國內出版的各種英詩選集中幾乎都可找到。詩人徐志摩不僅是她詩歌的愛好者,還是她詩歌的翻譯者。十九世紀二十年代,他就曾翻譯過她的兩首詩,一首即上面提到的那首《歌》,還有一首是《新婚與舊鬼》(“The Hour and the Ghost”,本詩集譯作《新婚時刻的幽靈》)。徐志摩對羅塞蒂的喜愛及羅塞蒂對徐志摩的影響可以從徐志摩的詩作中窺見一斑。他的《偶然》一詩中的兩行詩:“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好你忘掉……”,與他譯的羅塞蒂的《歌》中幾行詩的淵源關係十分清晰:“假如你願意,請記著我,/ 要是你甘心,忘了我。/……我也許,也許我記得你,/ 我也許,我也許忘記。”而他譯的《新婚與舊鬼》對他詩作的影響則可以在他的另外兩首詩作中找到——《人種由來》和《新催妝曲》。《人種由來》由夏娃、亞當和蛇三個角色分別各吟一段詩的形式構成,與《新婚與舊鬼》中由新娘、新郎、幽靈三個角色分別吟詩的形式完全一致。

今天翻譯出版羅塞蒂的詩仍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羅塞蒂情感真摯、言辭簡練、想象奇特、凝視死亡的詩句對當今中國詩壇那種無病呻吟、庸俗的肉體寫作、既無情感又無思想的故作艱深無疑是一針清醒劑,具有警醒作用。對理解詩的本質無疑具有重大的啟迪。

羅塞蒂的詩中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夢,而這種夢常常和愛情連在一起。由於她一生中受到兩次愛情的挫折和痛苦並獨老終身,使得她對愛情具有強烈的渴望與幻想,這種渴望與幻想在她的詩作中便幻化為各種情景逼真的夢境。在夢中,詩人常常在生命終結後,與她的戀人重逢。這種重逢,凝結著愛的期待、痛苦與甜蜜,讓人遐想不止。這種對愛的幻想與夢境的詩作有好多,如《愛情躺著在流血》《回聲》《死後》《暫停》《夢》等。有時候,她對夢境的描寫異常的細膩、逼真,達到了想象的現實化,這與前拉斐爾派細膩、逼真的繪畫風格是一致的。下面這一首《暫停》充分體現了她那種幻象的逼真:

他們用鮮花和綠葉使房間變得溫馨,

溫馨的床鋪滿鮮花,我睡在上面;

我的靈魂,被愛占據,徘徊不前。

我沒有聽到屋檐下鳥的低吟,

也沒聽到收割者在田間說話的聲音:

只是我的靈魂凝望著一天又一天,

我渴望的靈魂守望著遙遠的那邊:——

也許他還愛著,我想,記得,傷心。

後傳來腳步聲,在樓梯上,

有一只熟悉的手把門鎖拉:

然後,我的靈魂似乎聞到天堂

的氣息;然後,那緩慢的時間之沙

變得金黃;我感到我的頭髮披上

一片榮光,我的靈魂張開、煥發。

而那首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的詩《歌》1 則是熔現實、幻想與夢境於一爐,這首看似主人公在臨死時對所愛之人的叮囑交代的詩,其實是詩人青春時期所作。根據羅塞蒂的哥哥威廉的記載,這首詩寫於1848 年12 月(那時她只有十八歲),出版於1862 年她的部詩集《小妖精集市和其他詩》。詩的寫作時期正值羅塞蒂患病,也是她的位戀人科林森向她求婚,但由於宗教信仰的不同,她先是拒絕,後接受,再後又拒絕的時期。詩中對愛情的渴望與悲觀色彩直擊讀者的心靈:

親愛的,當我死去後

別為我唱哀歌聲聲;

也別種玫瑰在墳頭,

也不要柏樹森森;

植一片綠草在我頭頂,

讓雨水和露珠閃爍晶瑩:

如果你願意,記得我,

如果你願意,忘了我。

我將看不到陰影,

我將感受不到雨淋;我將聽不見夜鶯那

一聲聲仿佛痛苦的唱吟:

做夢,在朦朧的微光裡,

那微光不暗又不明。

也許我會記得,

也許我早忘了。

在羅塞蒂的愛情與死亡主題中,對死亡的凝視與思考給她那清新、哀怨、憂傷的詩風又增加了一份凝重的基調。在她那些有關死亡的詩中,如《“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死亡二題》《生命和死亡》《界限》《由死而獲的生命》等,有的展示了生與死的對比,如《界限》《生命和死亡》;有的是對生命與死亡的責疑,如《死亡二題》中的首《“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等;有的則體現出她的宗教信仰賦予她的對死後生命獲得新生的向往與堅定,如《死亡二題》中的第二首《由死而獲的生命》和《“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等。在羅塞蒂有關死亡的詩作中,同樣體現出她詩作的可視化傾向,即她對死亡的凝視多於思考,這一特徵在下面這一首《死亡二題》中的首即可見一斑:

她那顆曾經愛我的心現在已

腐爛並朽壞;她的生命已死亡,它曾經,她說過,和我的合為一體。

泥土一定殘酷地壓在她眼上,

白色的眼瞼曾經保護她的眼;

蠕蟲爬滿了她的嘴, 那紅潤甜蜜;

骯臟的蠕蟲在她優雅的頭下面。

但這些,出生於她體中某個虛無裡,

這些蠕蟲當然是她肉體的肉體。

綠草為何這樣的茂密而青青,

帶露的玫瑰為何艷麗而清新?

此外,還有什麼比它們更可人美麗?

即使她的美已經靜靜地消逝,

當然還有些她曾經沒有的東西。

與這種幻想可視化特徵相關聯的是羅塞蒂詩作中的另一個特徵:戲劇化場景。她的戲劇化場景與她的前輩詩人多恩的詩作十分相似。她的《歌》與多恩的《咽氣》一詩十分相像,都是主人公臨死前與戀人的對話,雖然詩的風格極為不同。她的有些詩甚至還有較為詳細的情節,如《垂死者對他的未婚妻說》,通過垂死者對他的未來新娘的憤怒責疑,表達了對愛的忠貞的責疑,在垂死者自身的反省中,他們達成了相互的諒解:但願我們的原諒被封閉,/ 封閉在整個永恒的時間裡。

在羅塞蒂的詩作中,還呈現出一種超現實主義的色彩。如果說她的著名長詩《小妖精集市》所描寫的妖精集市、妖精人等體現出的是傳統的童話色彩及其誘惑、犧牲、重生的主題,那麼,她的那些描寫幽靈、描寫人死後回家一睹身前舊景的詩便放射出她個性鮮明的超現實主義光芒,與傳統詩作呈現出完全不同的色彩。她的那首《新婚時刻的幽靈》出現了一位魔鬼戀人的形象,描寫了新娘在新婚時刻遇到的誘惑,探討了愛情的忠貞問題;那首《可憐的幽靈》則講述了一位女子死後,來到從前的戀人那兒,希望重續舊情卻遭到拒絕的故事,探討了愛情在死後是否能延續的問題;那首《幽靈的請求》描寫了一位悲傷的寡婦與她剛死去的丈夫之間的重逢與對話。丈夫在死去後,回到他從前的妻子屋裡,講述他在那個世界的情景;《在家》一詩則是詩人自己在死後回家想看看從前的家,結果發現從前的朋友們在尋歡作樂,自己則是在往事中逗留了一天,仿佛在死亡世界與生命世界間的一次穿越。

有些批評家在欣賞羅塞蒂那些哀怨、憂傷、清新詩作的同時,批評羅塞蒂對現實關注不夠,她的描寫淹沒了她的思考。確實,在羅塞蒂的詩作中描寫現實的不多,她的思考也不夠深入。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我們卻可以發現,她是站在夢境的遠處關注現實,通過幻境折射現實,這種現實不是民族、國家、政治、命運,而是生命本身——愛情、生命、死亡。同時,在她對物件細致描摹的同時,把思考交給了讀者,任由讀者想象。她只是激起思考,但卻不代替讀者思考。如下面這一首《界限》,讀者在閱讀後一定會產生不同的聯想。

在生長著的綠草下面,

在生命嬌滴的鮮花下面,

比雨水的聲音更深處:

我們無法細數時間的腳步

根據它經過時陰影的踟躕。

青春和健康將會一無所是,

美麗被視作毫無價值:

一根小小的帶子

在那裡可以捆住

泥土似乎曾裝不下的東西。

目次

I 月亮是否倦了

月亮是否倦了 3

小船行駛在江河 4

誰曾見過風 5

一個寒冷空空的世界 6

愛情躺著在流血 7

在家 8

論濟慈 10

界限 12

記住 13

死後 14

歌(玫瑰給青春的紅顏) 15

結局 16

基調 18

在某處或某個地方 19

在海邊 20

睡眠 21

死者之一 22

猜測 23

生命之線(三首) 25

發現 28

古風 29

奇怪的聲音 30

期待 31

經過與反射 33

畫像(二首) 35

在藝術家工作室 37

紐曼主教 38

“兒啊,你該回想” 40

三重唱 42

五月 43

暫停思考 44

II 黃昏的寂靜

黃昏的寂靜 47

妻子對丈夫說 52

海市蜃樓 54

生日 55

上山 56

希望 58

歌(哦,是誰造訪大海) 59

沉睡在海上 60

兩次 66

紅心王後 69

一天 71

飛翔 73

我是否該遺忘 74

空虛中的空虛 75

L.E.L. 76

生命和死亡 79

被藐視,被厭棄 81

寒涼 85

挽歌 86

支流 87

已死的希望 89

我的朋友 91

朦朧的夜(二首) 93

寶貴的沉默 96

“夏令已完” 97

奧斯特斯·格雷勛爵 98

由死而獲的生命 102

夢 103

垂死者對他的未婚妻說 106

“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 110

蒙特蕾弗女士 111

歌(我愛上你有很多很多年愛倫) 112

歌(親愛的,當我死去後) 114

暫停 115

死亡二題 116

回聲 118

新婚時刻的幽靈 120

幽靈的請求 125

歌(她總是坐著歡唱) 131

來自柳樹林的回聲 132

記憶(二首) 134

絕望 137

小妖精集市(兒童長詩) 141

【文摘】

譯者序

書摘/試閱

1

 

克里斯蒂娜·喬吉娜·羅塞蒂(Christina Georgina Rossetti,1830—1894)是十九世紀英國最傑出的女詩人,被弗吉尼亞·伍爾芙稱為英國第一女詩人。她於1830 年12 月5 日出生於倫敦,父親為流亡的意大利詩人,母親為意大利裔的英國人。羅塞蒂在家中四個孩子中排行老四。她在童年有機會接觸來訪的意大利革命者和作家。母親的教育,則使她忠誠於基督教。

羅塞蒂的家庭具有藝術和文學的氛圍,她的父親加布利爾(Gabriele)是詩人和翻譯家,她的外祖父是個翻譯家,她的舅舅是拜倫的私人醫生兼作家。羅塞蒂的家庭成員都被鼓勵發展他們的藝術和學術天賦,她的大姐瑪麗亞(Maria Francesca,生於1827 年)發表過關於但丁的評論文章;她的大哥加布利爾是一位詩人和畫家;她的二哥威廉是一位批評家、傳記作家。

羅塞蒂的童年生活很幸福,她常常去拜訪在鄉下的外公。她外公的小屋被農田和果園所環繞,那裡的果樹、小動物為以後她的詩和故事提供了許多想像的原型。在她九歲那年,外公一家搬到城裡,開了一家私人印刷廠,她的第一本詩集就是在那裡印刷出版的《詩:獻給她的母親》,這時她剛十六歲。

從那一本詩集起,羅塞蒂的所有詩集都是獻給母親的。她的現存的第一首詩是給母親的生日問候。她的母親是她的導師,她的看護人,她的知己,也許還是她最好的朋友。

羅塞蒂青春時期所寫的抒情短詩的主題通常是愛情與死亡。她早期詩作中的死亡主題一部分源於她喜歡的哥特式小說家馬圖林(Charles Maturin,1782—1824)和詩人濟慈(濟慈的詩是其終身所愛)。但這一主題顯然跟她始於1845 年的糟糕的健康狀況有關。她的哥哥威廉曾寫過,她的家人在她青春期就擔心她的生命,她的許多手稿出自她姐姐之手。羅塞蒂這一時期的病因不詳,疾病包括心髒病、昏厥、貧血症,還有類似於神經性衰竭等症。

在羅塞蒂的愛情與死亡主題中還交織著另一個主題:青春與美麗的空虛讓位於衰老與死亡的不可避免。這種空虛的觀念源自《聖經》:“傳道者說:'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什麼益處呢?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天堂的幸福勝過世間的快樂成了她詩中固有的主題。

在羅塞蒂的作品和人生中,宗教上的虔誠是異常強烈的。羅塞蒂深受牛津運動(Oxford Movement,十九世紀以牛津大學為中心的英國基督教聖公會內興起的運動,旨在反對聖公會內的新教傾向,號召恢復傳統的教義和禮儀)的影響。她深深地為聖徒故事所吸引,遵守齋日,遵循禮拜儀式的曆書,在英國基督教知識普及協會(SPCK)的支持下,寫了許多散文著作,她的詩作中有大量宗教精神的作品,她的生活也符合宗教典範,她照顧她的母親和嬸嬸們,一直到晚年。許多批評家認為,她的深度宗教虔誠是一種制約因素,導致了她健康的損害,以及她詩作中的“病態”氣質,限制她不能寫出更多像《小妖精集市》那樣想像豐富、形式創新、感性的不拘一格的清新詩作。但羅塞蒂詩作中的抒情風格、簡潔的語言以及和諧的韻律節奏卻深深得益於她所熟悉的《聖經》中的讚美詩。

1848 年,羅塞蒂的兩個哥哥和其他一些作家、藝術家組成了一個藝術團體:前拉斐爾派,崇尚早期意大利畫風,強調對細節的關注。年輕的羅塞蒂跟這一藝術團體有密切聯繫,她還曾為這一團體的畫家包括她哥哥加布利爾作模特。1850年,她用化名在前拉斐爾派的雜誌《萌芽》(The Germ)上發表了兩首詩。1861年,她在《麥克米蘭雜誌》(Macmillan's Magazine)上又發表了一些詩作,其中《上山》(“Uphill”)和《生日》(“A Birthday”)受到廣泛關注。後來,她被認為是前拉斐爾派詩人。

前拉菲爾派的一位青年畫家詹姆斯· 科林森(James Collinson)於1848 年向羅塞蒂求婚。起先,羅塞蒂拒絕了他,因為他信仰羅馬天主教。後來,他改信英國國教後,羅塞蒂接受了他的求婚。但兩年後,科林森又重新皈依羅馬天主教,他們的訂婚就此終結。

在以後的幾年裡,羅塞蒂的父親病了,他被迫辭去教授意大利語的教職。羅塞蒂自己的健康也不佳,她和母親於1851年開辦了一個日校,想支撐家庭開銷,但辦學失敗了。第二年在薩默塞特郡又開辦了一個學校,但必須回倫敦照看羅塞蒂的父親。父親於1854 年去世後,羅塞蒂自願報名加入南丁格爾的護士遠征隊去幫助克里米亞戰爭中的傷員,她的嬸嬸被接收,她卻因年輕缺乏經驗而被拒。

十九世紀五十年代晚期,羅塞蒂開始在雜誌上發表短篇小說和詩歌,她和她的母親、姐姐一直住在二哥威廉的家裡,一直持續了十多年。她在那裡寫作,會見朋友,有時為了健康到濱海的村莊去走走。一直到十九世紀六十年代中期,她一直作為志願者去“墮落”婦女之家工作。在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她和母親、二哥威廉兩次去歐洲大陸旅行。

在這一時期,羅塞蒂的家裡發生了幾件大事。1860 年,威廉與訂婚四年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約。加布利爾則與伊麗莎白·賽達爾,他長期的模特兼情人結婚了。兩年後,賽達爾死於過量服用鴉片酊。加布利爾把他唯一的一部詩集原件與她同葬。1869 年他把詩的手稿挖出來,這些詩被某位批評家粗暴地稱之為“肉體派詩歌”的樣板。這一事件導致了加布利爾情緒上的不穩定,以至於迷上了毒品。在整個這段時期,羅塞蒂常跟她哥哥待在一起,常常拜訪他在徹尼林蔭道的家。

羅塞蒂第一部公開出版的詩集:《小妖精集市和其他詩》(Goblin Market and Other Poems),1862 年剛一出版就大受歡迎。三年後又重版了。她的第二本詩集,《王子出遊和其他詩》(The Prince's Progress and Other Poems),出版於1866 年。雖然這時她已是詩壇名將,但這部詩集卻沒有如第一部詩集那麼引起轟動。

1866 年,羅塞蒂得到她父親以前的學生,一位隱居的但丁學者,凱雷(Charles Bagot Cayley)的求婚。根據羅塞蒂的二哥威廉在她死後在其書桌裡發現的她用意大利文寫的一系列愛情詩來判斷,羅塞蒂深深地愛著凱雷。但她拒絕了他,也許是出於宗教原因,因為他是一位宗教懷疑論者。

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對羅塞蒂和她的家庭來說是極其困難的時期。加布利爾得了精神錯亂症,羅塞蒂則被診斷為得了突眼性甲狀腺腫大,這一威脅生命的甲狀腺疾病不僅毀了她的健康,還毀了她的容貌。瑪麗亞離開家庭,成了一名英國國教的尼姑。威廉跟一位畫家的女兒,羅茜·布朗結了婚,這是這一困難時期的一樁喜事。在這一困難時期,羅塞蒂在波士頓出版了一本短篇小說集《尋常事》 (Commonplace)、一本兒童詩集《曲調:育兒詩》(Sing-song: A Nursery Rhyme Book)、一本兒童短篇小說集《說話的肖像》(Speaking Likenesses)以及她的第一本宗教散文著作。

威廉和羅茜婚後先後生了五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出生後,羅塞蒂和她母親還有兩個嬸嬸先後離開威廉家,搬到布盧姆斯伯利的新家,在那里羅塞蒂度過了她的餘生。

1875 年,羅塞蒂的第一本詩歌選集在英美兩國同時出版。1881 年,一本新的詩集,《慶典和其他詩》又在英美兩國同時出版。在1875—1885 的十年間,羅塞蒂先後出版了四本宗教散文著作:《尋找與發現》(Seek and Find)、《呼喚成聖徒》(Called to be Saints)、《文字與精神》( Letter and Spirit)和《時光飛逝》(Time Flies)。在這一時期,她對藝術和宗教的專注可見一斑。同時,她的親人、朋友先後在這一時期去世:瑪麗亞(1876)、她的第一位戀人科林森(1881)、她哥哥加布利爾(1882)、她的小侄子邁克爾(1883) 、她的第二位戀人凱雷(1883)和她的母親(1886)。

1890 年,她的詩歌選集增擴版同時在英美兩國出版。兩年後,她的里程碑式的評論性著作,《神秘的面孔》(The Face of the Deep)出版。1893 年,從她三部宗教著作中匯集而成的《詩》(Verses)出版。同年,《小妖精集市》的插圖版出版。丁尼生於1892 年去世後,她在文學界被提名為桂冠詩人的候選人。1892年,羅塞蒂進行了乳腺手術。兩年後,即1894 年12 月,她去世了。

她去世後不久,威廉即開始收集她未出版的詩,即於1896年出版的《新詩》(New Poems)。第二年,羅塞蒂寫於1850 年的短篇小說《毛德》(Maude)出版。1904 年後,威廉出版了幾乎延續整個世紀的羅塞蒂著作的標準版:《克麗斯蒂娜·喬吉娜·羅塞蒂詩選》(The Poetical Works of Christina Georgina Rossetti)。

 

2

 

羅塞蒂不僅在英國具有廣泛的影響力:從斯溫伯恩到霍普金斯都盛讚她的詩作,弗吉尼亞·伍爾芙更是熱情地稱其為英國第一女詩人,劉易斯·卡羅爾的《愛麗斯漫遊奇境》更是直接受惠於她的《小妖精集市》,她在中國也廣受歡迎,擁有無數的愛好者。而她最受歡迎的那一首詩,當屬《歌》(“Song”)那一首,在國內出版的各種英詩選集中幾乎都可找到。詩人徐志摩不僅是她詩歌的愛好者,還是她詩歌的翻譯者。十九世紀二十年代,他就曾翻譯過她的兩首詩,一首即上面提到的那首《歌》,還有一首是《新婚與舊鬼》(“The Hour and the Ghost”,本詩集譯作《新婚時刻的幽靈》)。徐志摩對羅塞蒂的喜愛及羅塞蒂對徐志摩的影響可以從徐志摩的詩作中窺見一斑。他的《偶然》一詩中的兩行詩:“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與他譯的羅塞蒂的《歌》中幾行詩的淵源關係十分清晰:“假如你願意,請記著我,/ 要是你甘心,忘了我。/……我也許,也許我記得你,/ 我也許,我也許忘記。”而他譯的《新婚與舊鬼》對他詩作的影響則可以在他的另外兩首詩作中找到——《人種由來》和《新催妝曲》。《人種由來》由夏娃、亞當和蛇三個角色分別各吟一段詩的形式構成,與《新婚與舊鬼》中由新娘、新郎、幽靈三個角色分別吟詩的形式完全一致。

今天翻譯出版羅塞蒂的詩仍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羅塞蒂情感真摯、言辭簡練、想像奇特、凝視死亡的詩句對當今中國詩壇那種無病呻吟、庸俗的肉體寫作、既無情感又無思想的故作艱深無疑是一針清醒劑,具有警醒作用。對理解詩的本質無疑具有重大的啟迪。

羅塞蒂的詩中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夢,而這種夢常常和愛情連在一起。由於她一生中受到兩次愛情的挫折和痛苦並獨老終身,使得她對愛情具有強烈的渴望與幻想,這種渴望與幻想在她的詩作中便幻化為各種情景逼真的夢境。在夢中,詩人常常在生命終結後,與她的戀人重逢。這種重逢,凝結著愛的期待、痛苦與甜蜜,讓人遐想不止。這種對愛的幻想與夢境的詩作有好多,如《愛情躺著在流血》《迴聲》《死後》《暫停》《夢》等。有時候,她對夢境的描寫異常的細膩、逼真,達到了想像的現實化,這與前拉斐爾派細膩、逼真的繪畫風格是一致的。下面這一首《暫停》充分體現了她那種幻象的逼真:

 

他們用鮮花和綠葉使房間變得溫馨,

溫馨的床鋪滿鮮花,我睡在上面;

我的靈魂,被愛佔據,徘徊不前。

我沒有聽到屋簷下鳥的低吟,

也沒聽到收割者在田間說話的聲音:

只是我的靈魂凝望著一天又一天,

我渴望的靈魂守望著遙遠的那邊:——

也許他還愛著,我想,記得,傷心。

最後傳來腳步聲,在樓梯上,

有一隻熟悉的手把門鎖拉:

然後,我的靈魂似乎聞到天堂

的氣息;然後,那緩慢的時間之沙

變得金黃;我感到我的頭髮披上

一片榮光,我的靈魂張開、煥發。

 

而那首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的詩《歌》1 則是熔現實、幻想與夢境於一爐,這首看似主人公在臨死時對所愛之人的叮囑交代的詩,其實是詩人青春時期所作。根據羅塞蒂的哥哥威廉的記載,這首詩寫於1848 年12 月(那時她只有十八歲),出版於1862 年她的第一部詩集《小妖精集市和其他詩》。詩的寫作時期正值羅塞蒂患病,也是她的第一位戀人科林森向她求婚,但由於宗教信仰的不同,她先是拒絕,後接受,再後又拒絕的時期。詩中對愛情的渴望與悲觀色彩直擊讀者的心靈:

 

親愛的,當我死去後

別為我唱哀歌聲聲;

也別種玫瑰在墳頭,

也不要柏樹森森;

植一片綠草在我頭頂,

讓雨水和露珠閃爍晶瑩:

如果你願意,記得我,

如果你願意,忘了我。

我將看不到陰影,

我將感受不到雨淋;我將聽不見夜鶯那

一聲聲彷彿痛苦的唱吟:

做夢,在朦朧的微光裡,

那微光不暗又不明。

也許我會記得,

也許我早忘了。

 

在羅塞蒂的愛情與死亡主題中,對死亡的凝視與思考給她那清新、哀怨、憂傷的詩風又增加了一份凝重的基調。在她那些有關死亡的詩中,如《“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死亡二題》《生命和死亡》《界限》《由死而獲的生命》等,有的展示了生與死的對比,如《界限》《生命和死亡》;有的是對生命與死亡的責疑,如《死亡二題》中的第一首《“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 》等;有的則體現出她的宗教信仰賦予她的對死後生命獲得新生的嚮往與堅定,如《死亡二題》中的第二首《由死而獲的生命》和《“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等。在羅塞蒂有關死亡的詩作中,同樣體現出她詩作的視覺化傾向,即她對死亡的凝視多於思考,這一特徵在下面這一首《死亡二題》中的第一首即可見一斑:

 

她那顆曾經愛我的心現在已

腐爛並朽壞;她的生命已死亡,它曾經,她說過,和我的合為一體。

泥土一定殘酷地壓在她眼上,

白色的眼瞼曾經保護她的眼;

蠕蟲爬滿了她的嘴, 那紅潤甜蜜;

骯髒的蠕蟲在她優雅的頭下面。

但這些,出生於她體中某個虛無裡,

這些蠕蟲當然是她肉體的肉體。

綠草為何這樣的茂密而青青,

帶露的玫瑰為何艷麗而清新?

此外,還有什麼比它們更可人美麗?

即使她的美已經靜靜地消逝,

當然還有些她曾經沒有的東西。

 

與這種幻想視覺化特徵相關聯的是羅塞蒂詩作中的另一個特徵:戲劇化場景。她的戲劇化場景與她的前輩詩人多恩的詩作十分相似。她的《歌》與多恩的《嚥氣》一詩十分相像,都是主人公臨死前與戀人的對話,雖然詩的風格極為不同。她的有些詩甚至還有較為詳細的情節,如《垂死者對他的未婚妻說》,通過垂死者對他的未來新娘的憤怒責疑,表達了對愛的忠貞的責疑,在垂死者自身的反省中,他們達成了相互的諒解:但願我們的原諒被封閉,/ 封閉在整個永恆的時間裡。

在羅塞蒂的詩作中,還呈現出一種超現實主義的色彩。如果說她的著名長詩《小妖精集市》所描寫的妖精集市、妖精人等體現出的是傳統的童話色彩及其誘惑、犧牲、重生的主題,那麼,她的那些描寫幽靈、描寫人死後回家一睹身前舊景的詩便放射出她個性鮮明的超現實主義光芒,與傳統詩作呈現出完全不同的色彩。她的那首《新婚時刻的幽靈》出現了一位魔鬼戀人的形象,描寫了新娘在新婚時刻遇到的誘惑,探討了愛情的忠貞問題;那首《可憐的幽靈》則講述了一位女子死後,來到從前的戀人那兒,希望重續舊情卻遭到拒絕的故事,探討了愛情在死後是否能延續的問題;那首《幽靈的請求》描寫了一位悲傷的寡婦與她剛死去的丈夫之間的重逢與對話。丈夫在死去後,回到他從前的妻子屋裡,講述他在那個世界的情景;《在家》一詩則是詩人自己在死後回家想看看從前的家,結果發現從前的朋友們在尋歡作樂,自己則是在往事中逗留了一天,彷彿在死亡世界與生命世界間的一次穿越。

有些批評家在欣賞羅塞蒂那些哀怨、憂傷、清新詩作的同時,批評羅塞蒂對現實關注不夠,她的描寫淹沒了她的思考。確實,在羅塞蒂的詩作中描寫現實的不多,她的思考也不夠深入。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我們卻可以發現,她是站在夢境的遠處關注現實,通過幻境折射現實,這種現實不是民族、國家、政治、命運,而是生命本身——愛情、生命、死亡。同時,在她對對象細緻描摹的同時,把思考交給了讀者,任由讀者想像。她只是激起思考,但卻不代替讀者思考。如下面這一首《界限》,讀者在閱讀後一定會產生不同的聯想。

 

在生長著的綠草下面,

在生命嬌滴的鮮花下面,

比雨水的聲音更深處:

我們無法細數時間的腳步

根據它經過時陰影的踟躕。

青春和健康將會一無所是,

美麗被視作毫無價值:

一根小小的帶子

在那裡可以捆住

泥土似乎曾裝不下的東西。

 

購物須知

大陸出版品因裝訂品質及貨運條件與台灣出版品落差甚大,除封面破損、內頁脫落等較嚴重的狀態,其餘商品將正常出貨。

特別提醒:部分書籍附贈之內容(如音頻mp3或影片dvd等)已無實體光碟提供,需以QR CODE 連結至當地網站註冊“並通過驗證程序”,方可下載使用。

無現貨庫存之簡體書,將向海外調貨:
海外有庫存之書籍,等候約45個工作天;
海外無庫存之書籍,平均作業時間約60個工作天,然不保證確定可調到貨,尚請見諒。

為了保護您的權益,「三民網路書店」提供會員七日商品鑑賞期(收到商品為起始日)。

若要辦理退貨,請在商品鑑賞期內寄回,且商品必須是全新狀態與完整包裝(商品、附件、發票、隨貨贈品等)否則恕不接受退貨。

優惠價:87 251
海外經銷商無庫存,到貨日平均30天至45天

暢銷榜

客服中心

收藏

會員專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