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is達利

薩爾瓦多．達利是世界上極受歡迎的藝術家之一，以奢華的生活方式、抗地心引力的翹鬍子及風格奇特的藝術聞名。達利和一群麵包師模仿抬棺人，將十二公尺長的法國長棍麵包扛在肩上。領軍的達利表情嚴肅，但他身後的麵包師卻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整幅場景相當滑稽：一根巨型長棍麵包、一名一本正經的藝術家、一支巨大的拐杖。這正是達利超現實主義的精髓，化平凡為不凡。

達利自詡為文藝復興大師，自認是名偉大的油畫家，同時他卻力求掙脫純藝術的嚴格規範，大放異彩，風靡眾生。攝影師喬治．巴賽（George Brassai）「喜歡他詼諧的幽默，佩服他老是搶在心動前就馬上行動，欣賞他的錯縱複雜，他的嚴肅、他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欣賞他腦子運轉的模式⋯⋯有時也喜愛他的畫作。」

達利的商業作品拓展了藝術疆界，當時卻飽受藝壇人士抨擊，但他不在乎。他嗜財如命，達利風潮也讓他大賺數百萬美元。他張狂得無法無天。「每天早上起床，我都因身為薩爾瓦多．達利而感到至高無上的喜悅。我不禁訝異自問，今天薩爾瓦多．達利會有什麼驚人創舉呢？」

渴求權力
達利是第二個薩爾瓦多，因此哥哥的回憶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小時候父母曾帶他去哥哥墓前，說他是哥哥轉世。從此他便在兄長的陰影下長大成人，正如其自述：「我與哥哥如出一轍，彷彿兩滴水，只是倒映出的影子不同。他跟我一樣，長得就是一副天生英才的模樣。他早熟得驚人，眼神卻總抹上一層憂鬱，可見聰慧超群。我就沒那麼聰明，但我能映照出一切。」

達利權欲薰心。他在《祕密生活》中曾提到（或者也許是編造）童年軼事，其霸道殘忍可見一斑：他說自己會踢妹妹，還曾把一個小孩摔到橋下。鐵石心腸的他野心越來越大，活到老專橫到老，晚年總是隨身攜帶鈴鐺，不時叮鈴作響──「不這樣招搖要如何引人注目？」小時候的達利佔有慾很強。他的妹妹談起往事說：「達利一生收禮物收上了癮。他通常不會將到手的貢品拱手讓人。」萬一一時興起想要什麼卻得不到，他就會發飆。就像某日他看到一串糖果掛在店鋪櫥窗內，但店已關門想買也買不到，便勃然大怒。達利脾氣火爆，勸也勸不聽。溺愛兒子的菲麗帕只顧哄他開心，絕不會跟他唱反調。於是這個小霸王也學會了一手遮天，稱霸一方。

靜好時光
達利的家中也不乏靜好時光。薩爾瓦多．庫西喜愛音樂，收藏了不少薩達納（La Sardana）民謠。他會和鄰居一起籌辦晚會，也允許孩子們一同徹夜狂歡跳舞。達利一家喜歡到克雷烏斯角半島（Cap de Creus）海邊度長假，一開始借住親朋好友家，順道一聚，後來便在卡達克斯（Cadaques）附近買了棟別墅，傍海而居。達利在那裡過得十分愜意。他在學校寫道：「我成天只想著到卡達克斯。每天我都會興高采烈地看日曆倒數，等著度假去。」達利一生曾駐足世界各城市，但克雷烏斯角一直是他的避風港。回首前塵，他不禁感嘆：「只有這裡才有家的溫暖。在他方我只是個過客。」

變形的現實
卡達克斯沿岸的巨岩群，受從山上吹來的乾冷強風和海水所侵蝕，狀似各種生物及人形，儼然成了當地傳說的一部分。達利將「巨岩的每道輪廓都謹記於心」，這些輪廓儼然成為他的「圖像字典」。巨石嶙峋的岩面和形狀，都再現於他的畫作中。對達利來說，這些巨岩最為與眾不同的是，它們似乎脫胎換骨，以全新面貌重生。就像他所形容的：「當我們划著船，以小船特有的緩慢速度前進時⋯⋯眼前一切景致全變了樣⋯⋯鐵砧尖端變得圓潤光滑，猶如女人的雙峰⋯⋯」日後，達利將嘗試以各種不同手法，在畫作和影片中，呈現事物變形的模樣。

陌生人的慰藉
在達利那個年代，要到卡達克斯僅能走崎嶇荒徑。與世隔絕的村莊樸實無華，別有一番風味。簡樸的白色建築物彷彿孩童的樂高磚塊，街道以魚骨鋪成。每天的生活十分原始：要用水得到井邊打水，加上幾乎沒電可用，家家戶戶都點蠟燭照明。只能自求多福的達利，常得看陌生人的臉色吃飯。漁夫對他不錯，會划船載他環繞巨岩群。達利還跟村裡的走私者（他把小屋借給達利當畫室用）及「當地女巫」莉蒂亞．諾格瑞斯（Lidia Nogueres）交朋友。後來在自傳《祕密生活》中，達利稱讚莉蒂亞的野蠻行徑：「（她）席地而坐⋯⋯俐落地拿剪刀刺進雞脖子，手拎著血淋淋的雞頭，整隻雞放在上了釉的赤陶深桶中。」據達利所言，後來他自創的「偏執狂批判法（paranoiac-critical method）」正是以莉蒂亞當時的偏執精神狀態為基礎。他一生多與奇人異士來往，從在卡達克斯的際遇便可見端倪。達利容易受個性強烈的人所吸引，友人卡羅斯．羅贊諾（Carlos Lozano）後來也坦言：「過於平凡的人只會觸怒達利。」小霸王想要別人逗他開心。根據他自陳：「你是來找樂子，也是來給人樂子的。你得跟我分享趣事才行。我的腦筋無時無刻都嗨到高潮⋯⋯你必須如栽種植物一樣，仔細琢磨故事，悉心照料、培育它。」

達利的蛻變
學苑乃由阿貝托．吉門內茲．弗羅（Alberto Jimenez Fraud）所經營。他仿效牛津劍橋制度，建造出極具啟發性的大學景像，並廣邀當時偉大的思想家來講課，如愛因斯坦，圖書館也收藏了最新的理論書籍。當時佛洛伊德著作的西班牙譯本剛問世，達利跟友人便爭先恐後拜讀，並滔滔不絕地討論心得。達利在學生時代用的那本佛洛伊德的《夢的解析》（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上，畫滿了重點，也做了不少筆記。後來他說書中內文「是本人這輩子相當重大的發現之一」。再過幾年，達利便會在作品中探索佛洛伊德提出的概念。

達利也在學苑交到了同好。他加入了一個附庸風雅的團體，成員還有導演路易斯．布紐爾（Luis Buñuel）和詩人費德里戈．賈西亞．羅卡（Federico García Lorca）。團員間爭風吃醋、互相較勁乃家常便飯。起初，達利很討厭團體的領袖：「羅卡很狂，鋒芒畢露、氣焰高漲。我看不下去時，會突然一溜煙跑掉，三天不見人影。」

後來羅卡和達利迷戀上彼此。羅卡在詩作中讚美「薩爾瓦多．達利嗓音如橄欖之色」，達利則把羅卡畫得猶如聖人聖賽巴斯丁（Saint Sebastian）。兩人同心協力，自創出一套藝術理論。藝術史學者瑪麗．安．考斯（Mary Ann Caws）表示：「達利筆下談自身畫作、最多彩多姿的文章，有些是在對這名詩人訴情衷。」收斂狂態的達利，親暱地對羅卡訴說心曲，展露藝術家較為親切、詩意的一面：「我感受到青草的愛意，草尖刺著掌心，太陽曬得我耳朵紅通通。」羅卡曾試圖色誘達利，不過照達利的說法，他們倆沒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的母親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加上同性戀也不合法，達利大概因此才卻步。達利遇見未來的妻子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此告一段落。達利總是對自己的性傾向守口如瓶，晚年卻會跟他的男性繆思調情，還愛偷窺。

達利的新朋友都是紈袴子弟，生活奢靡，講究打扮。剛進藝術學校的達利，走的是浪漫藝術家風，從頭到腳穿得一身黑，皮膚塗白、頭髮染黑，還畫上黑色眼線。但小霸王認為紈袴風頗有搞頭，所以決定：「從明天起，我要穿得跟大家一樣。」達利覺得，若行為舉止像皇室，就會受皇家般的禮遇。這招似乎也見效。只有學生收入的他，得以在馬德里首屈一指的大飯店中大快朵頤，奢華的生活全由親朋好友和藝術收藏家買單。達利貪戀名利，不久將因此惹毛藝術界人士。

★ 《衛報》二○一四年度最佳圖像小說（The Best Graphic Novels of 2014）

名家推薦：
蔡舜任（油畫修復師）
川貝母（插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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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韡（平面設計師）

媒體讚譽：
「超現實主義相當逗趣，《This is 達利》也奉行了其原則及哲學：達利的作品跟他里加特港村的豪宅插圖一起呈現，宛如他眾多浮誇的派對及人生重要的時刻中的一幅假想場景。本書以簡明易懂的方式，細述他的靈感與生活軼事，讀趣無窮。達利的生活和作品彼此密不可分，兩者在凱薩琳．英葛蘭的筆下交織得天衣無縫，這本書本身就是一件藝術作品。」──布歐妮．伯尼，《藝文誌》（Aesthetica）

「英葛蘭最天才的地方，是以細膩的筆鋒引人入勝，讀來我們逐漸明白達利是深受內心包袱驅使才會不斷掙扎，他的世界觀極具爭議，行為才會如此驚世駭俗。這個怪人一生永無止境地縱情享樂，自作自受，令人不禁對他心生一絲憐憫。」──瑪麗亞．波波娃， 拾人牙慧網站（Brainpickings）

「萊伊對細節的講究實在不同凡響：筆下插圖將藝術家的生活圈及出身背景描繪得栩栩如生，光憑文字難以描述的個人生命點滴變得活靈活現。」──瑞秋．史蒂文，《創評》雜誌（Creative Review）

「這些篇幅短小但可愛的小書，簡潔有力又經濟實惠，風趣巧妙地交代了錯綜複雜的概念及歷史沿革。」──瑞秋．庫克《衛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