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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資訊

定價
:NT$ 420 元
優惠價
90378
庫存:3
下單可得紅利積點:11 點
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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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這本書不只是談出版、編輯、文字工作、自由工作者
更記錄了一場不向社會、體制妥協,不斷「追求自己的真實」的痛快人生

日本當代最具獨立精神的自由編輯
指標性生活文化誌《POPEYE》、《BRUTUS》前編輯
木村伊兵衛獎得主 都築響一 40年體制外生涯總回顧
直探在現代社會「生存」的本質,重擊每一顆冀求新事物的心

Mangasick
王聰威(雜誌人與小說家)
李取中(《大誌雜誌》《The Affairs 週刊編集》總編輯)
李惠貞(獨角獸計畫創辦人)
姚銘偉(《薰風》季刊主編)
陳玠安(作家)
陳頤華(日本文化誌《秋刀魚》主編)
黃大旺(雜食派譯者)
黃威融(資深編輯人)
黃珮珊(慢工出版社總編輯)
黃哲斌(新聞工作者)
廖志峰(允晨文化發行人)
——共感推薦

「定義這個時代的是什麼呢?應該就是我們已進入『無潮流時代』的事實吧。」

都築響一,可說是日本此世代中最具真正獨立精神的自由編輯與文字工作者。
他於七〇年代擔任當時草創的文化雜誌《POPEYE》、《BRUTUS》特約採訪編輯,獨立前往美國等地採訪,
引進介紹許多當時主流媒體未關注的當代藝術,也間接替這兩份雜誌打下後來能引領流行文化至今的基礎。
但面對轉為高薪穩定的正職編輯機會時,他毅然拒絕,移居京都,繼續他的體制外文字工作人生至今,四十年來從未領過月薪,過著背離主流的生活。

「我永遠是個圈外人。對室內設計圈、藝術圈、音樂圈、文學圈而言,我都是外人。
我為什麼能夠在圈內採訪、做書呢?簡單說就是因為『專家的怠慢』,不過如此。
專家要是動起來,我只要當個讀者就了事了。他們不動,所以我才動。
而我勉強能將行動和工作勾搭在一起,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還活得下去。
我就像是不斷走在危橋或鋼索上,不論多久都抵達不了對岸閃著霓虹光的『版稅生活』。」

書名中的「圈外」一詞,在日文裡也有「手機沒有收訊」的意思。
作者這四十年來選擇背離體制,就彷彿「失去了主流社會的訊號」一般。
但在沒有收訊的人生裡,他卻看見了許多我們從未留意的事物。

在《圈外編輯》這本書中,他完整回顧了他這四十年的獨立職涯:
在《POPEYE》、《BRUTUS》工作時,他們從不開會、不做企劃、各編輯獨立運作,卻創造了一個個具有個性的專題報導;
離開東京後,透過一個個不同的編輯案及採訪,他逐漸建立起有別於主流文化的編輯觀點;
他刻意追求「普通」、「隨處可見」、「低俗」的事物,反而捕捉到了主流媒體漏失的文化觀察;
面對學院體制,他不屑一顧,認為體制外的藝術才有生命力,而最需要藝術的人,反而是社會中的弱勢者;
雖然他不斷出版文字、攝影作品,舉辦了大型個展,甚至獲得了有攝影界芥川賞之稱的「木村伊兵衛賞」,但他卻一直認為自己只是在「紀錄」而非創作;
而被問到認為不斷衰退的出版界會有怎樣的未來,他認為「走上末路的不是出版這個媒體,而是出版業界」,
透過自費出版、電子書、網路平台的興盛,內容將主宰一切,紙本書則將成收藏品;
在2012年,年近六十的他更開發了自己的網路平台,創辦付費制數位電郵雜誌,不斷追求新媒體的可能性,
更認為「科技是一無所有者的武器」,最後預估整個世界將進入一個「無潮流時代」,所謂的「流行」將消失……

「我是報導者,不是藝術家。報導者的工作是持續待在最前線。
戰爭的最前線不是總統辦公室,而是遍布泥濘的大地,
同樣地,藝術的最前線不是美術館或藝術大學,而是天才與廢渣、真實與虛張混雜的街頭。」

在科技為大眾消弭技術門檻,讓自媒體得以興盛的這個時代,獨立的文化創作精神在世界各地如雨後春筍般崛起。
但在批判、背離主流文化之餘,我們該如何真正實現獨立精神?都築響一在這四十年生涯中身體力行所獲得的生命經驗,
以及他面對文化、媒體的觀點,或許正是我們可以參照借鏡的,也將成為這個追求獨立精神時代的一劑強心針。

▍台灣出版人、編輯人、媒體人、作家……十分共感推薦!

我們都是圈外編輯。正如書中所提「人週遭的物品極可能反映他的生活方式」,我們對生活的取捨與編輯也反映了我們怎麼看待這個世界,有時我們太過膽怯、有時我們太過現實,於是反映出一個看似安全而無害的世界,卻忘了怎麼真實地活著。都築響一先生用這本書直白而真切地點醒了我們。
──李取中(《大誌雜誌》《The Affairs 週刊編集》總編輯)

日本出版界「傳說級」編輯都築響一,在本書中回顧自己在業界打滾的經歷。但這本書打一開始就不打算傳授門外不出的成功祕訣,也不打算鼓吹自己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寧可不討好出版商跟市場胃口,一直保持愛書人,以及──更重要的──資深好奇寶寶的身分去編雜誌、編書,乃至跨足企畫與著作的領域。從早期接案時期參加的幾種流行雜誌,到自己主編各種觀察市民生活入微的專書,都可看出都築身為「圈外者」的玩心。
──黃大旺(雜食派譯者)

作為一個接案者,這本書讓我充滿鼓舞與勇氣;生存的方式、專業的方式,實際而熱情,人生可以用這樣的方法過下去,沒問題!
──陳玠安(作家)

這世界上能以好奇心作為職業的,也就只有「編輯」這份工作了吧!沒有冠冕堂皇的編輯術,而是追求自己心中的真實,把讀者、廣告、市場調查甩到圈外,憑藉著「這絕對有趣」的方式和雜誌魂來場直球對決,身為編輯,邊笑邊哭地看著所謂做一本雜誌該有的任性與無所畏懼。對,這本書就是這麼爽快!
──陳頤華(日本文化誌《秋刀魚》主編)

從編輯實務切入,對編輯新手固有開啟視野之功,對編輯老手也可提供自我檢測之方,是有志於編輯工作者的良伴,讓我們一起探索編輯出版的未來。
──廖志峰(允晨文化發行人)

▍日本讀者評價

文章以口語寫成,讀著讀著感覺彷彿會聽到都築先生的聲音,非常不可思議。無法融入學校教育、拒絕上學的孩子要是能聽聽這本書的聲音,也許會發現:原來活在世上也沒那麼糟嘛。(Amazon讀者書評)

本書仔細地講述都築先生四十年來個人史,從《POPEYE》、《BRUTUS》寫手時代、轉職自由文字工作者,一路談到他發行付費電郵雜誌「Roadsiders’Weekly」。絕非給編輯讀的專門書,書中有許多都築先生的名言,從各種立場出發的讀者讀了都會有共鳴。(Amazon讀者書評)

我個人對這本書的印象是:跟編輯業界完全沒有關聯,但「作者立身處世的方法」會帶給讀者能量。如果要舉重點的話應該是:a. 順從自己的興趣 b. 做別人沒做的事 c. 反正行動就對了。我讀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也獲得了勇氣。(Amazon讀者書評)

提出「通情達理但別人不會真的照做」的論調,並佐以作者自己一個又一個的實例。非常了不起的書。圈外編輯比瀕臨絕種動物還要稀少。(Twitter使用者評論)

作者簡介

都築響一
一九五六年東京生,一九七六年至一九八六年於甫創刊的流行生活文化雜誌《POPEYE》、《BRUTUS》擔任當代藝術、建築、設計等領域的特約採訪編輯。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二年編輯了共一百零二本書的當代藝術全集《ArT RANDOM》系列,呈現八○年代的當代藝術群像。他也親手拿起相機,從既有媒體外的觀點外擷取現代社會樣貌;《日常東京TOKYO STYLE》拍攝了狹窄但充滿獨創性的年輕人住處,《ROADSIDE JAPAN 珍奇日本紀行》探訪了日本各地的奇妙名勝。一九九七年獲得木村伊兵衛獎。一九九七年至二○○一年編輯《STREET DESIGN FILE》這套共二十本的攝影集,收集了業餘人士的優秀設計。如今仍持續在探訪世界各地的ROADSIDE,著眼於秘寶館、小酒館、獨居老人等無名超人的事蹟。

電郵雜誌「ROADSIDERS’ weekly」
http://www.roadsiders.com/

相關著作:《圈外編輯》


黃鴻硯

公館漫畫私倉兼藝廊「Mangasick」副店長。《漫漶:日本另類漫畫選輯》翻譯與共同編輯者。近年為商業出版社翻譯丸尾末廣、駕籠真太郎、松本大洋的漫畫作品,也進行逆柱意味裂、不吉靈二、好想睡等小眾漫畫家的獨立出版計畫,幾乎每天都透過Mangasick臉書頁面散布台、日另類視覺藝術相關情報。

目次

前言

▍第一章 做一本書要從何開始?
不知道才辦得到
有手指就能做書
白費工夫的編輯會議
別看讀者臉色,觀照自己
學得來的事,學不來的事
不要跟同行喝酒
設計師這種「僕役」

▍第二章 如何養成自己的編輯觀點?
身為策展人,身為DJ
邂逅美國文化
自由工作者的自由與不自由
要試著停下腳步
沒錢才辦得到的事

▍第三章 為何是「ROADSIDE」?
鄰近的現實是很有趣的
游移,才能讓人逮住你
只報隨處可見的事物,隨隨便便都去的地方
會去的笨蛋,不去的笨蛋
「瞧不起別人」的連鎖沒完沒了
就算碰不到也要伸手

▍第四章 沒人做過的事,該如何下手?
業界會死,詩會留下
嘻又哈

▍第五章 你為誰做書?
不把東京放在眼裡
藝術這種蛛絲
藝大這種陷阱

▍第六章 編輯辦得到什麼?
編輯這種生物
攝影的歧路
網路搜尋是種毒品
事前做功課的功過

▍第七章 你認為出版的未來會如何?
遠離書本,是離到哪去?
超素人之亂

▍第八章 為何開始經營網路自媒體?
不是因為想做才去做
何謂產地直銷媒體?
點擊數是妖魔
窮人的武器

代結語──進入無「流行」的時代

書摘/試閱

問題1:做一本書要從何開始?(摘錄)
別看讀者臉色,觀照自己

這麼一想,我只能由衷感謝當時編輯部的環境,竟然允許我這種外行小鬼一意孤行。我會說:「這就是接下來的藝術趨勢!」然後跑去採訪沒人見過也沒人聽過的藝術家。面對其他媒體完全沒報導、沒人知道的題材,大多數的主管都會予以否決,但當時的總編給了我們最大限度的自由,讓我們做想做的事。

我們當然也挨罵過許多次。還記得我在《BRUTUS》時想出了「結婚特輯」,八成到今天仍是退書率最高的一期吧……。而且我還提出「在米蘭拍攝」的企畫,去找總編商量時說:「會很有趣喔~」結果又半抱怨地撇下一句:「但跟其他人的做法差太多了,不知道會不會賣。」總編大為震怒:「你是真的覺得有趣嗎?」我回答:「我認為成果一定會很有趣!」他便接著說:「那就不要看讀者臉色,全面做自己真心覺得有趣的主題。賣不好低頭謝罪是我的工作。」

我從那位總編身上學到很多,其中最身體力行的就是:「不要設定讀者群,絕對不要做市場調查。」不要追求「不認識的某人」的真實,而是要追求自己的真實。這教誨也許就是我編輯人生的起點。以製作女性雜誌為例。有人會設定讀者群,比方說:「本雜誌以二十五到三十歲單身女性為訴求對象,她們的收入大約多少多少……」一這麼設定的瞬間,雜誌就完蛋了。因為你自己就不是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的單身女性。

明明是跟該族群無關的人,卻擅自認定「他們關心的事物是這些」。我認為那樣很怪,也很失禮。不該隨便認定,而是要想:我覺得有趣的事物,應該也有其他人會覺得有趣。這「其他人」有可能是二十歲的單身女性,也可能是六十五歲的大叔、十五歲的男孩子。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個讀者」,不是「讀者群」。

也許,最近雜誌會無聊的最大原因就在這裡。雜誌的狀況變得跟百貨公司一樣了。如今的百貨公司沒有個性,只是在比誰能引進最多知名品牌罷了,簡直變成了不動產業吧。雜誌的狀況會變得如此相似,正是因為市場調查做過頭了。時尚雜誌變得像化妝包等「特別附錄贈品」的包裝紙,以女性讀者為對象的性愛特輯則是男性編輯擅自妄想出來的,這樣的內容誰會想讀?再說,這些市場調查並不是出版社自己做的,大多是大型廣告代理商發表的。

我偶爾有機會和年輕編輯喝酒,發現會抱怨「企畫過不了」、「總編很廢」、「業務部多嘴」的人大多隸屬於大出版社(笑)。領高薪的人怨言特別多,而弱小出版社的色情雜誌編輯或八卦雜誌編輯絕對不會哀哀叫,我說真的。後者都說:「薪水少,工作辛苦,但我們是因為喜歡才做的。」
問題2:如何養成自己的編輯觀點?(摘錄)
沒錢才辦得到的事

在京都住兩年,認識各式各樣的人也和許多店家培養出感情後,我開始覺得「這樣下去不妙」(笑)。生活不奢侈的話花不到什麼錢,主攻學生、可自在入店的居酒屋也非常多。要是在那種店裡每晚跟朋友一起喝酒,把「真想做有趣的事」掛在嘴邊,十年轉眼就過了。實際上,在那裡落地生根的外國老嬉皮或自稱藝術家的大叔可多了。
因此我在第三年回到東京,幫《ArT RANDOM》系列收尾,也做一些零星的案子。漸漸地,我認識了許多年紀小我一輪的朋友。當時我在時尚業界的友人很多,交友圈是從那裡往外擴散的。不過在業界底層工作的年輕人,大多口袋空空(哎,我當時也才三十多歲就是了),和他們一起吃完飯,問起「要不要續攤」時,經常會演變成:「那就在住的地方喝吧。」因為比較不花錢。
就這樣,我開始會到這些年輕人的公寓去。他們住的房間當然很狹窄,就算裡頭放著時髦的衣物,內部裝潢也搆不著時髦的邊。但不知為何,我越來越覺得縮在這種地方喝酒非常舒暢。比待在雜誌會報導的那種奢華客廳還要舒暢許多。
接著我問起他們的生活狀況,回答不外乎是「每週打工兩天,剩下五天在練團室練習」、「稍微接點模特兒工作,其餘時間畫畫」之類的,令人非常感興趣。
這些年輕人也許是世俗眼光中的「輸家」,也許很讓父母擔心,但我越看越覺得就某個角度而言,他們的生活是非常「健康」的。收入沒多少,但不會去做
真的很討厭的事情,以此為生存之道。與其勉強去住租金較高的房子、搭客滿的電車通勤,還不如搬進租金不會造成負擔的狹窄房間,不管去玩或去工作都靠徒步或腳踏車解決。家裡沒有書房也沒有餐廳,但附近就有圖書館或喜歡的書店、朋友開的咖啡廳或酒吧,把街上當作房間的延伸就行了。
像那樣的房間、那樣的生活,如果只收集個十組寫成報導,大概只會被歸類為「邋遢房間趣聞」,但如果收集個一百組,也許就會產生不同的意義吧?這正是《日常東京 TOKYO STYLE》問世,以及我成為攝影家的契機。

這個計畫其實有前人打下的立足點。當時世界各地方非常流行命名為「某某Style」的時髦室內設計攝影集,例如《PARIS STYLE》、《MIAMI STYLE》之類的。這一系列「STYLE 攝影集」的作者是紐約知名記者蘇珊.斯萊辛(Suzanne Slesin),她完成幾本書後接著想出《JAPANESE STYLE》,於是和英國的美術總監、法國的攝影師一起飛過來,拜託我找可拍攝的住宅。她是我朋友的朋友,之前也在《BRUTUS》上報導過各種住宅。
於是我找了各式各樣他們看得上眼的時髦住宅,總之過程實在辛苦得不得了。光是豪宅還不行,因為沒有「SYTLE」就不能刊出來(笑)。
我接著只好利用各種關係,不斷向人鞠躬求情,過程中開始思考,為什麼做起來如此困難重重呢?我沒什麼大富大貴的朋友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事實會不會是「家裡布置得這麼帥氣的人,比我們想的還要少上許多」呢?數量少,找起來才那麼辛苦。
「STYLE」若翻成日文,就是「風格」。帶有該風格的事物繁多,風格才能成立。如果數量很少,構成的就不是風格,而是「例外」了。因此我們不是在報導「日本的風格」,而是不自覺地在塑造「日本的例外」。
那麼,大多數人過的非例外生活是什麼樣子呢?如果舉我那陣子來往熱絡起來的東京年輕人為例,那就是「居住空間狹窄,但還是過得很開心」的生活風格。
在那之前,大家都說日本人住的房間是「兔子小屋」,視之為落後象徵,但我認識的年輕人都不以狹窄為苦。他們不會逼自己做不想做的工作,藉此住進較寬闊的房間,而是本能地選擇了不勉強自己的工作,生活在狹窄的房間裡。
我因此有了一個強烈的念頭:下次真想做一本書介紹真正的Japanese style !並逐一向認識的出版社提案。當時我根本無法想像自己拍照,主觀認定要是沒有哪家出版社提供預算,絕對不可能出版什麼攝影集。你想想,建築或室內設計的照片不是看起來都很專業、艱澀嗎?
後來,出版社一家一家拒絕了我,他們的看法都類似這樣:「只拍那些狹窄的房間是想怎樣?太壞心了吧。」
因此我一度放棄,心想,自己一個人是辦不到的吧。但我就算試圖喝酒忘了一切上床睡覺,忘不掉就是忘不掉。一旦開始在棉被裡頭想「這頁要是這樣做不知如何?收錄那人的房間也不錯吧?」就躺不住、睡不著了。
如此狀態持續兩、三天,我再也忍不住了,直奔友都八喜向店家說:「請給我外行人也能用的大型相機組。」就這樣買了下來,儘管完全沒有拍照的經驗。
總之先請攝影師朋友教我裝底片的方法,然後我就開始四處跑了。我沒有車,所以是把裝相機的袋子放在中古摩托車的踏墊上,三角架背在背上。一般室內攝影會使用的大型照明器材我買不下去,因為太貴了,再說根本無法放到機車踏墊上。我只買了一個燈,塞進相機包內。
當時還是底片機時代,它們根本不可能像這年頭的數位相機一樣,在高感光度條件下照樣拍出好看的照片。我也沒有閃光燈,只好在昏暗的狀態下拍,曝光時間就得長達三十秒到一分鐘,像在明治時代拍照似的(笑)。如果碰到實在太昏暗的狀況,我就會在曝光過程中默數五秒到十秒,然後緩慢揮動手上的燈,藉此補光。書出版後,也不少人的評語是:「沒拍攝房間主人,反而激發讀者的想像力。」但其實不是不想拍,是沒辦法拍(笑)。總不能叫人家一分鐘不要動。
就像那樣,我用專家看了會憋不住笑的器材和技巧拍了又拍。拍照方法完全自學,所以失敗的次數非常多,但失敗的話只要在再過去拍一次就行了。那陣子我不斷接案寫稿,拿到錢就去買底片。
 就這樣拍了三年, 累積了將近一百個房間的照片後, 我硬是拜託《ArT RANDOM》的出版商京都書院幫我出版, 完成的書就是《日常東京 TOKYO STYLE》。我們按照最初的預謀(笑),採用跟《JAPANESE STYLE》等時髦室內設計攝影集完全相同的尺寸,也做成豪華感十足的硬殼精裝,讓書店誤以為是同一類書籍,放在同一區。似乎有不少外國觀光客真的買錯,整個傻眼(笑)。

問題5:你為誰做書?(摘錄)
藝術這種蛛絲

這些職人在封閉的世界內,忘我地進行專屬於自己的創作表現。看到他們,我就想起幾年前得知的「死刑犯的繪畫」。
前面稍微提過死刑犯吟詠的俳句。而在同樣封閉的極限狀況環境之中,當然也有囚犯是向繪畫尋求救贖。
某次碰巧看到的一小篇報導,成了我得以一次欣賞整批死刑犯繪畫的契機:廣島市郊外有個小劇場兼咖啡店「開放劇院咖啡」(Café teatro Abierto)預定舉辦死刑犯畫展。報導是在報紙還是網路上看到的,我已經忘了。當時我人在仙台工作,但對展覽內容非常有興趣,一查才知道仙台和廣島之間一天只有一班飛機直飛,於是我立刻預約了隔天的機票,決定去看看再說。
展間不過是在原本的舞台上以木板隔出來的,整體規模很小,DIY感十足,但每張畫都像是一記重拳,讓人動彈不得。
有的畫出自知名死刑犯之手,例如和歌山毒咖哩事件的林真須美之類的,也有非常厲害的素描、明天搞不好就會行刑卻悠悠哉哉畫出來的漫畫……我感動得一塌糊塗,但一想到這麼厲害的創作表現不知為何都沒有美術館或藝術媒體理會,又非常、非常地不甘心。於是我當場拜託主辦單位讓我拍照,在電郵雜誌上做了一個特輯。有個策展人讀了特輯,隔年在廣島縣福山市一個專推非主流藝術的小型美術館「鞆之津博物館」(鞆の津ミュージアム)舉辦展覽。開幕前似乎有相當多抗議和責難,但一開跑就引起莫大迴響,創下開館以來入場人數最多的紀錄。就算藝術雜誌不介紹,NHK的藝術節目不報導,會看的人就是會來細細品味。

在差不多同一時期,我另外在筑摩書房的網路雜誌上連載「東京右半邊」專欄,內容集結而成的書又是厚厚一大本。連載最後,我採訪了「東方工業」——全世界最高級矽膠娃娃的製造商。性愛娃娃以前叫「Dutch Wife」(這似乎不是日本人自創的英語,而是世界通用詞彙),指的是無法或不願與真人女性交往的男性當作性慾發洩對象的娃娃。東方工業在上野御徒町設有展售間,去那裡就能看到成排放置的娃娃,從美熟女到外觀年紀輕到有點危險的少女都有,現場還有顧問人員(或者說服務員)供客人徵詢意見,並提供一定程度的客製化服務。「我有這種喜好,有這種慾望,希望有這樣的女孩子」都能告訴他。最高級品一尊要價七十萬日元也是當然的,畢竟臉型、髮色、胸部大小、陰毛疏密都能指定。接單後就會向葛飾區的工廠下訂,成品再以宅急便寄到買主家,東方工業稱之為「出嫁」。順帶一提,因故送回原廠修理叫做「回娘家」。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付那麼多錢買什麼娃娃,各位一定會好奇對吧?這可不是花幾千日元買玩具似的塑膠製充氣娃娃或令人懷念的「南極一號」,等級差多了。於是我又興沖沖地做了採訪。
購買者之中當然有戀物系的重度使用者,認為「比起活生生的女人,我說什麼都會乖乖聽的娃娃好多了」。但也有人是患有恐女症或臉紅症,沒辦法自然地面對女性;也有人有肢體障礙,無法與女性有肉體上的親密接觸。甚至還有這樣的例子:某精障男子到了一定年紀後開始有性慾,母親別無選擇只能用手幫他處理,但他的慾望越來越強烈,再這樣下去會演變成要命的狀況……母親煩惱到最後得知東方工業性愛娃娃的存在,感激地說:「它救了我們母子。」因此東方工業設有身心障礙者折扣制度,認真看待這件事。

每天都跟性愛娃娃一起生活,對某些人而言它當然會變成類似伴侶的存在,而不只是高價的自慰用工具。以前的人絕對不希望他人知道自己擁有性愛娃娃,但最近的使用者意識也開始產生改變,開始會舉辦線下聚會,或跟其他擁有者一起旅行。當然了,他們會讓自己喜歡的娃娃坐在副駕駛座,包下旅館,與娃娃比鄰開宴會。
和東方工業來往久了,有次突然接到他們的請求:「能不能請你當評審?」原來是要我評東方工業每隔幾年就會舉辦的「自豪的性愛娃娃攝影賽」。
說到性愛娃娃的照片,大多數人大概都會想像出一些變態的畫面吧?然而那類照片少之又少,真要說來,投稿作品都是「普通」照片居多。穿圍裙站在廚房做沙拉,穿睡衣打電腦,穿戴滑雪裝備置身滑雪場等等!如果不說它們是性愛娃娃,大家也許只會以為是普通的女友日常照。也因此,超越「娃娃」與「主人」的關係才會透過這些照片湧現。它在持有者眼中可能是戀人,可能是妹妹,可能是姐姐。這感情徹頭徹尾是「愛」,但世人只因為戀愛對象不是真正的女人而是娃娃,就視之為變態。

藝術有各種功能,從「提升教養」到「成名賺錢」都是。這些功能沒有好壞之別,但世界上最需要藝術的人,不就是被迫生活在封閉環境的人嗎?例如畫圖跟活著等義的非主流藝術家;明天也許就要接受死刑,卻把最後的時間奉獻給畫筆的死刑犯;以投稿獲得暴露照雜誌刊載為人生唯一樂趣的插畫職人;只將自己的真心獻給性愛娃娃的業餘攝影家等等。藝術對他們而言,難道不是最後的防護索嗎?知性探求型的藝術當然存在,也應當存在,但能夠救人一命的藝術也是存在的,重要順位比前者還要前面許多。我只是希望大家知道這點才做這些。這原本應是藝術新聞報導該扮演的角色,但沒人動手。
根本敬等人有個活動已經辦了三十年以上,叫「夢幻名盤解放同盟」,專門尋找、介紹沒人知道而且也沒人想知道的反常音樂。解放同盟展開活動時發表了一個宣言:「所有唱片,都該平等地獲得在唱盤上播放的權利。」藝術也完全一樣,所有藝術家畫出來的畫,都該平等地獲得掛在牆上的權利、受鑑賞的權利。喜好隨人,但連看都不看就貶低作品是不可原諒的。藝術品有評價高低、價格高低,但真正的優劣明明是不存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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