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六十多年來，中越兩國的關係始終充滿了恩恩怨怨交纏嬗變的陰晴，或「同志加兄弟」，親密無間，或反目成仇，兵戎相見。其內因或真相又是如何？
本書作者少年時代移居越南，十五歲（1947）即投身華僑革命隊伍，曾是當時的中國顧問團的翻譯人員，見證了越共於河內立國的全過程，並成為中國最早援越經濟代表處的一員。1954年回國，此後一直從事對越南、柬埔寨及老撾的外交工作。曾多次擔任胡志明、周恩來、毛澤東的翻譯，與越共、柬共及老撾人民黨的高層領導有密切的接觸。尤其是文革期間，接待來華訪問的印度支那（三國四方）領導人更成為他的主要任務之一。本書以許多篇幅縷述中國與越、柬、老三國的關係，提供了許多第一手資料，乃目下所能見到的最豐富的個人參與外交大事件的特殊回憶錄之一，有助於讀者對中越關係有更全面及深刻之認識。
1979年黃文歡出逃中國是中越關係史上的一件大事，作者是此一事件的最直接證人。在黃文歡來華之後，作者與之朝夕相處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這一個紀事亦為中越兩國關係史研究家的必讀證言。
本書的另一個重要的內容是作者曾深入柬埔寨叢林的柬共根據地，多次見過波爾布特、英薩利、喬森潘等柬共領導人。目睹了紅色高棉立國前後的許多大事，書末的附錄：〈我所認識的波爾布特——柬埔寨共產黨興衰側記〉一文尤值得推薦。
本書所紀錄的人和事，大都已為歷史風雲所捲去。白紙黑字，立此凭據，以為前人懷，以為來者警。
作者簡介
序
序言
我的一生，經歷過三次大的遷徙，六歲下南洋，26歲上北京，54歲回廣東。從國內到國外，又從國外回到國內，由南到北，再由北到南，晚年又回到了原點。
我
1938年，日本侵華戰爭迫近廣州，日機經常來轟炸，被逼無奈，母親把姐姐留在郷下照顧年邁的祖母，帶着我和年長我六歲的哥哥跟着難民人流步行到寶安南頭，搭木船到了香港，再從香港乘海輪到越南的海防港，早年在越南謀生的父親把我們安頓在較偏遠的小城市太原定居。
到了越南，我先後在太原和河內的華僑學校讀書。
剛剛建立起來的越南民主共和國各方面的力量都還很弱，被迫放棄城市轉入農村，以人民戰爭對付捲土重來的法國侵略者。我們家再次淪為戰爭難民，撤到太原山區左州鎮的農村逃避戰禍。就在這個時候，還處在解放戰爭初期的中國廣東南路部隊（即後來的粵桂邊縱隊）的人來到越北山區組織華僑武裝，我也在這時加入了這支隊伍，從此走上了革命的征途。所以，我要感激南路部隊的同志引導我走上革命道路，也是本書原取名「一個南路部隊戰士的足跡」的緣由。從1947年2月參加革命，到1998年退下來，我也算是為革命工作了整整半個世紀。在這半個多世紀裏，我都留下了怎樣的足跡？那就請讀者從書中去了解吧！
彈指一揮間，到本書收筆的時候，我已經是80歲出頭的人了。
原來，我也不想再去回首往事，無奈不少朋友都希望我把經歷過的事寫下來，哪怕留點資料也好。我的經歷，同革命隊伍中千千萬萬人的經歷一樣，平淡無奇，寫與不寫，也無大礙，只是兩年前，有位朋友在香港辦了一份雜誌，他來採訪我，希望我把經歷過的柬埔寨事情講一講，還帶來了記錄員錄音機，我只講了半天，後來整理成《我所認識的波爾布特》，並經我修改定稿，分六期登在《縱橫》月刊上。不料這事卻成了我後來執筆寫《足跡》的原動力。就這樣，這本《足跡》，花了兩年多的時間，總算寫出來了。
2009年，我被推薦入選首批《東莞名人檔案庫》，檔案館的同志也來向我索要資料，本書也算是給他們的一份資料吧！
目次
序言……6
第一章 在海外度過二十個春秋
一、參加華僑武裝自衛團……10
二、從華僑理事會到武工隊……14
三、在華僑事務局電台工作……18
四、派到河內華僑事務局工作……22
五、到中國駐越顧問團工作……26
六、走上翻譯工作崗位……32
七、從戰爭到和平……42
八、參加周總理首次訪越接待工作……49
九、我談戀愛了……53
十、反右運動中受批判，被剝奪領取勳章資格……55
第二章 皇城根下三十載
十一、開始在國內工作……59
十二、下放農村勞動……65
十三、參加《越漢辭典》校對工作……83
十四、結婚……85
十五、參加廣州出口商品交易會……88
十六、從事業餘譯述工作……92
十七、調到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工作……94
十八、我所接觸到救國戰爭時期的柬共領導……98
十九、執政期間的柬共……115
二十、抗美戰爭勝利後波爾布特首次訪華……122
二十一、隨陳永貴訪問柬埔寨……128
二十二、柬共執政期間最後一次訪問柬埔寨……133
二十三、1978年到1998年的柬埔寨……135
二十四、黃文歡因反對黎筍到了中國……153
二十五、中聯部的文化大革命……177
二十六、文革結束後的頭十年……304
第三章 決心南歸，奔赴改革開放的熱土
二十七、在省政府外事辦工作的六年……334
二十八、進入人大常委會工作……369
二十九、離休以後的生活……376
附錄（一）
我所認識的波爾布特——柬埔寨共產黨興衰側記 黃群口述……393
附錄（二）
越中戰鬥友誼的事實不容歪曲 黃文歡……435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在海外度過二十個春秋
在海外生活的二十年當中，前十年的時間是讀書，後十年是在革命隊伍中工作。
一、參加華僑武裝自衛圑
1947年元旦剛過，左州鎮到處傳説着很快要成立華僑自己的武裝部隊，號召華僑青壯年踴躍參加，拿起武器抗擊法國人的軍事掃蕩，保衛廣大華僑的生命財產。
是年我才15歲，到處打聽我這麼小的年紀能不能參加。朋友們鼓勵我何不去試一試。2月的一天早上，我趕到報名處如實講了自己的情況，説我是個華僑學生，先後在河內，太原華僑學校讀書，因為爆發了抗法戰爭，我家所在地太原市區實行焦土抗戰，只得隨父母疏散到左州農村，寄住在同父親有點交情的梁金貴家，現在想報名參加自衛圑。接待人員打量了我一下，看來像個學生哥，雖年紀小了點，還有點文化，部隊也需要我這樣的人，也就同意我報了名。
報了名的人第二天就可以到左州華僑小學所在地報到，大概一週左右，左州鎮四鄰十二個華僑較多的縣就有一百多名華僑青壯年報名參加了自衛圑。
左州鎮是太原省定化縣城所在地。鎮區有兩條東西向街道，夾在中間的是一長條作市場用的建築，有雜貨舖，牛馬市場、農具市場、肉菜市場。陰曆逢五逢十是墟日，每逢墟日四郷農民挑來自產的農副產品擺賣，車水馬龍，甚是熱鬧。可是到了1947年底，有消息説法國軍隊要來掃蕩，為了不給敵人留下駐軍立足之地，左州鎮也難逃一劫，只幾天工夫鎮裏的所有建築全被摧毀，變成了一片廢墟。
左州鎮還是當年抗法戰爭時期太原省華僑工作的中心，自1946年底太原市區實行焦土抗戰以後，省的華僑工作中心就轉移到了左州。在左州鎮設有太原省華僑理事會，華僑小學，早年從中國南路部隊派到越南北方工作的張建民一身兼數職，既是省華僑理事會會長，又是小學校長、教員。
1945年底至1946年春，中國國民黨派軍隊入越接受日軍繳械投降的同時，廣東南路解放軍的負責人周楠、龐治等從部隊抽調了一批幹部到越南做華僑工作，先是在首都河內，辦中文報紙，先後辦了中文版的《新越南報》和《華僑生活》雜誌。後來因抗法戰爭爆發，這批同志先後撤到了農村，有的則撤回國內，張健民同志則撤到越北山區的左州鎮繼續從事華僑工作。越南在黎筍掌權時期，張健民於1978年淪落為難民，回到了廣西，安置在欽州華僑農場。
太原省北部山區的幾個縣，還有一段古，那是當年太平天國劉永福的黑旗軍在國內失勢後撤到越南駐軍屯田的地方。我們家寄居在梁金貴家，就是當年黑旗軍屯田時留下的後裔，已經是第幾代人了，雖家裏還供着中國的祖先，但他已不會講中國話。梁金貴是個地主，兩夫婦都已六十開外，他的獨生子已過世，只留下寡婦兒媳和外孫女，外孫女叫阿幸，年齡與我相仿。家裏僱有一名男長工，專事放牛、磨穀、舂米等活，自家耕的地不多，大部份田都租出去給別人種，這一家的人事關係倒也不太複雜。
我為甚麼要去參加自衛團，就是要去過一種新生活的衝動。自戰爭爆發，沒有書讀，家人也都疏散到山區農村，終日無所事事，老這樣也不是辦法，住在別人家裏，吃人家的飯，時間長了人家也會有想法，後來也叫我跟着他家的僱工去放牛，幫他家幹挑水澆菜等活，為了擺脱這種處境，過一種新的生活，就積極活動去加入自衛圑。
自衛團近百多號人集中起來後，拉到左州農村借居在幾個大戶人家的屋裏。我被分配住在一棟很大的高腳屋，屋主是甚麼人，也不得而知，肯定是一個大戶人家。這種高腳屋一般是上面住人，下面圈養牲畜。屋裏的地板是由破開砸平的大毛竹鋪的，沒有床，人都直接一排排的睡在竹板上。自衛圑當時有三位來自國內的同志，我只記得有一位姓陳，大家管他叫陳政委。陳瘦高個子，人很精神，平時常穿一套灰色的中式衣服，後來才知道他叫陳恩。另一位姓牛，軍事教官，個子不高，但結實健壯，我們管他叫牛團長。另一位女同志姓黃，當文化教員。後來知道她叫黃惠蓮，全國解放後回了廣東順德老家，聽説晚年得了精神病。
武裝自衛圑是個軍事組織，完全按軍隊一套編制、訓練、生活。圑員分班編組，三個班一個排，沒有連、營，上面就是圑部。由牛教官按軍隊要求嚴格訓練，每天出操，從基本動作學起，立正、稍息、向右、向左，向右看齊，正步，齊步走等等，以及持槍動作，擲彈、射擊，摸爬滾打，這些基本功樣樣都要學，還有緊急集合，負重急行軍，樣樣都練。我在自衛圑過軍旅生活時間雖然只有幾個月，可是它給我的一生留下了很深的影響，打那時起就養成了做甚麼事都要動作快捷，遵時守紀的習慣。
陳政委負責上政治課，講中國人民怎樣被三座大山壓迫，蔣介石就是三座大山的總代表，抗日戰爭勝利後，他背信棄義打內戰，人民希望過和平生活，不打倒蔣家王朝人民不能過幸福日子。我們是共產黨領導的隊伍，共產黨是無產階級的先鋒隊，無產階級不分國別，全世界無產階級是一家，中國人民要圑結，要艱苦奮鬥，不怕犧牲。眼前就是要同越南人民一道打敗法國侵略者，隨時準備打撃法軍的掃蕩，保護越南人民和華僑的生命財產。陳政委在自衛團待的時間不長，但他講的課卻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講到無產階級天下是一家的思想。
我們的武器彈藥和生活給養全靠當地華僑群眾供給，當時參與籌組自衛團的南解幹部張健民在回憶錄中説：「我們連續召開了幾次各階層華僑代表座談會，籌備成立華僑武裝組織。座談會得到了當地華僑的熱烈響應和大力支持，他們踴躍捐糧、捐款、捐武器，我們再動員全省華僑把在法、日、蔣時期收藏的槍枝彈藥獻出或賣給我們華僑的武裝力量。廣大華僑不但響應號召，獻出所存，有些華僑甚至把自己的耕牛賣掉買槍給兒子參軍。在極短時間，便有近二百名華僑青年參加到華僑武裝力量中來，一支由華僑資助的越北華僑自衛團正式在太原定化縣成立了。」但當地華僑其實並不富裕，多數人生活還十分清貧。過不了多久，我們的生活供給就出現了困難，到了維持不下去的地步。這時領導出來號召大家要艱苦奮鬥，自力更生。並提出因地制宜，搞生產自救。當地石頭山多，都是石灰巖，可以開採出來當燒製石灰的原料，山上的樹，林子裏的竹子，可以砍下來當燃料。就這樣，除了每日的軍事操練外，還要抽時間搞生產自救。果然，我們把石灰窯辦起來了。把山上採來的石灰岩敲碎成一塊一塊的，碼在用黃泥塑成的窯裏，用石山上砍下來含油的樹桿和樹林裏砍來的竹子當柴火，日夜不停地燒，把石頭燒熟，石灰就燒出來了。石山上長出來的樹木，含油量很高，很耐燒，而且不用曬乾就能燒着，是種很好的燃料。我年紀小，被編入砍竹班，天天上山砍竹子，把砍下來的竹子截成兩三米長，再捆成一捆一捆扛回來。砍竹子也有講究，不能見竹子就砍，要砍那些變黃變老的，或被風颱斷的，這樣砍回來的竹子才好燒。
只要能解決吃的問題，大家都想辦法去搞，如我們住地附近有條小溪，溪裏有魚，我們就到溪的上游用毒樹葉去毒魚。學當地百姓常用的辦法，把一種有毒的樹葉砍下來，放在溪邊的石頭上用木棒把葉子搗碎，然後放入溪水中，毒水順流而下，魚吃了會醉，翻肚白漂上水面，我們就抓回來當菜餚。據説這種毒汁不厲害，不久就會稀釋掉，吃了這種毒汁的魚不久還會復活。有時夜裏用弓弩到林子裏或溪兩岸的樹叢裏打野鳥吃。上山挖竹筍、摘野菜更是家常便飯。幾乎天天都要去採摘野菜，多半是採野莧菜、飛機菜。飛機菜是當地百姓的稱呼，這種野菜到處都有，長在山腳，田邊，其繁衍傳播類似蒲公英，秋天開花，花絮隨風飄揚，落到那裏長到那裏，相當粗生，也很好吃。
由於生活艱苦，有一部份人動搖了，有的人原來就是家裏的主要勞動力，離家久了會造成家裏生活困難。加上幾個月又不見敵人來掃蕩，思想上慢慢也鬆懈了，自衛團隊員陸陸續續走了一些人。意識到這樣下去也是問題，領導上經過研究，決定把部隊拉到鄰近的北江省，同另一支能取得當地政府給養的華僑武裝獨立圑合併。我當時正患瘧疾，天天發冷發熱，身體十分虚弱，無法隨大部隊行軍，就留在部隊留守處。過了不久，留守處也要撤銷，我只好回家養病。在自衛圑的這段時間，前前後後大約有半年。
二、從華僑理事會到武工隊
我在自衛圑鬧瘧疾病的時候，也沒有甚麼藥可吃。當地一位婆婆見我病成這個樣子，挺可憐的，她就用當地老百姓常用的一種辦法給我治，上山採集一種草藥，回來煮了一大鍋水，把煮好的藥水趁熱倒入一個大木桶，叫我用手扶着木桶邊沿，低頭用面向着熱騰騰的藥水，然後再用一床厚棉被把我罩起來，當地人把這種方法叫做「衝」，就是用蒸氣來煽，煽得全身大汗淋漓，每次燜煽過後，因為出了一身大汗，人覺得輕鬆許多，但是病根除不了。此時傳來消息，法國軍隊不久要來掃蕩，留守處要撤銷，能走動的人都走，一時走不動的人要就地遣散，我只好暫回梁金貴家。此時，梁家為了躲避法國軍隊的掃蕩，同村民一道響應號召都撤入遠離村莊的密林裏搭建臨時竹樓棲身。梁家人見我回來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聽説經常發冷發熱，知道我是在鬧瘧疾病，這是山區人常得的一種病。他們把家裏存的奎寧藥丸給了我十幾顆，吃了幾天，病就逐漸好了，我的健康也逐漸恢復了過來。
1947年10月，法國侵略者對越北中央根據地進行掃蕩的兩萬多法軍也果然來到了左州鎮，由於這裏是山區，雖有公路通到鎮裏，可街上的大部份建築物已遭破壞，廢墟一片，法軍無法久留，不到一個星期就撤走了，不久，左州地區又逐漸恢復了平靜，鎮裏的墟日趕集又慢慢熱鬧了起來。有些膽子大的人也很快在廢墟上搭建了一些可做生意的臨時建築，鎮裏的商業活動也慢慢得到了恢復。
回梁家住了大約有兩個月，我還是時刻想尋找機會往外走。一天墟日我到鎮裏逛，進了一家華人開的飯館吃碗湯粉，打聽到店裏要用人，就找老闆問他收不收我當學徒，老闆説，只給飯吃，沒有工錢，答應的話可以收。我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就這樣又當上了店小二。在飯店裏打工，主要工作是洗碗筷，跑前跑後給食客送餐。由於天天入廚房端飯送菜，我就留心從廚師那裏學點烹飪技巧。時至今日，我還常下廚做
不久，因法軍掃蕩而撤走的太原省華僑理事會又在原華僑小學舊址處掛牌活動了，張健民回來還是當他的省華僑理事會會長兼小學校長，學生又陸續回來上課。張健民知道我參加過華僑武裝自衛團，現在他的工作也要找幫手，就跑到飯店動員我到理事會工作。這樣，我也結束飯店裏兩個多月的跑堂生活，到了太原省華僑理事會當文書。
在理事會的工作很簡單，當時處於戰爭環境，華僑大多疏散住在農村，沒有多少華僑事務可做。我的任務主要是有時幫張健民抄抄寫寫，有時也改小學生作業，此時學校教學是張健民的重點工作。
今日66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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