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與成吉思汗

第一章 從鐵木真到成吉思汗

一 鐵木真的童年

二 重新崛起的乞顏

三 統一蒙古草原

四 成吉思汗的對外征伐

第二章 掌教真人

一 王喆與全真教

二 從苦修到掌教的丘處機

三 來自成吉思汗的召喚

第三章 成吉思汗的西征

一 亦都護與屈出律

二 摩訶末的挑釁

三 橫掃中亞的殺戮

四 生子當如札蘭丁

第四章 丘處機萬里西行

一 徘徊出關

二 從草原到綠洲

三 異域之旅

第五章 相逢在異域

一 遠行萬里，只為一席話

二 東歸白雲觀

三 消逝長草間

引子

1222年5月17日，在中亞興都庫什山脚下成吉思汗的大營中，丘處機與成吉思汗第一次見面。他們一共進行了三次談話，每次談話成吉思汗都將身邊的人全部遣出帳外。密談後，成吉思汗甚至還專門下令：有關內容作為最高機密，絕不許外傳！成吉思汗與丘處機究竟談了些甚麼，能使這位蒙古帝國的締造者如此重視？隨丘處機遠赴中亞的弟子李志常，成吉思汗最信任的契丹族官員耶律楚材，從各自的角度對相關歷史事件進行了記錄。多年前，當我最初讀到《長春真人西遊記》時，就對這段史事充滿遐想。歷史給人的感覺經常是凝重的、靜止的，但在13世紀裏，歷史卻顯得瞬息萬變，令人目不暇接，略不經意，就換了一個人間。這一切，究竟是甚麼原因造成的呢？不能不說，這是困擾歷史學家的一道難題。

當余太山先生約我寫點甚麼時，我突然想到，何不向讀者介紹一下這段離奇的卻又塵封已久的傳奇。可能遺憾的是，我的文筆不足以展示那段歷史的神奇。本書圖片，部分是我在新疆考古拍攝而得，部分取自英國牛津大學藝術與人類學中心、大英博物館，以及其他博物館和考古機構等網站的公開的數字化資源。本書由楊軍確定章節體例，第一章邊蘭芹執筆，第二章郭利利執筆，第三章、第五章張宏利執筆，其他由楊軍撰寫並統一修改和潤色。附識於此。

2013年春

第一章 從鐵木真到成吉思汗

13世紀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世紀。佔據亞洲大部分地區的阿拉伯帝國與中國，陷入分裂割據的混亂狀况都已經很久了。就在此時，在中國北方的蒙古草原，成吉思汗從一無所有中崛起，統一蒙古各部落，建立蒙古汗國，並西征中亞、西亞以及東歐。蒙古汗國的疆域在成吉思汗以後還在一直擴展，囊括了亞洲大部分地區，成為人類歷史上規模空前絕後的大帝國。

一 鐵木真的童年

1162年，在蒙古草原的斡難河邊，蒙古貴族也速該的家裏，一個男孩誕生，他是也速該的長子，這就是後來聞名全世界的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的父親也速該的全名應該是孛兒只斤‧也速該，孛兒只斤是他的蒙古語姓氏。在史籍中，他還擁有另一個名號——把阿禿兒，這也是蒙古語「勇士」的意思。也速該屬於蒙古人的乞顏氏族，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族名。傳說蒙古部祖先的發源地是在額爾古納河沿岸，當他們離開這裏向外發展時，才開始自稱「乞顏」。在蒙古語裏，乞顏的意思是「激流」。後來由於分支衆多，每個支系家族都有了自己的名稱，乞顏這個族名也就漸漸地不再使用了。也速該的祖父合不勒汗建立起蒙古部族聯盟時，才再一次自稱乞顏。

自9世紀漠北的回鶻汗國瓦解以後，蒙古草原就陷入割據和混亂之中，衆多的遊牧部落各自為政。合不勒汗的時代，草原各部都隸屬於女真人建立的金朝。當俺巴孩汗成為首領時，乞顏部終於發展到令女真統治者憂慮的地步，最終，由於蒙古人內部的矛盾，俺巴孩汗被另一個蒙古部落塔塔兒部出賣給了金朝，被釘在木驢上處死。傳說俺巴孩汗在臨終前曾託人傳話給合達安太子：「你們就是將五個指甲磨盡，磨壞十個指頭，也要給我報仇。」多年以後，成吉思汗起兵滅金，就是號稱為俺巴孩汗報仇。乞顏部與塔塔兒部，從此也結下了不解之仇。

在俺巴孩汗被殺後，乞顏部逐漸衰落。也速該作為乞顏部的首領，之所以被稱為勇士，是因為他一直在努力征服鄰近的部落，企圖恢復合不勒汗至俺巴孩汗時的强盛。甚至連妻子訶額侖，都是也速該强行搶來的。

訶額侖本來是嫁給了篾兒乞部的赤列都，就在赤列都迎娶訶額侖返回篾兒乞部的途中，他們遇見了也速該。傳說，與兩個弟弟一起打獵的也速該，從草叢中發現的訶額侖的尿跡判斷出，這個女人會生出一個偉大的兒子，就帶領兩個弟弟沿着車轍的痕跡一路追上來。訶額侖見來者不善，勸赤列都逃走，而她自己則成為也速該的俘虜，被帶回乞顏部，成為也速該的妻子。這個訶額侖，就是也速該長子鐵木真的母親。

但這一次的搶親，卻使篾兒乞部成為乞顏部的死敵，在後來成吉思汗興起的過程中，篾兒乞部對他構成極大的威脅。成吉思汗曾經被篾兒乞部打敗，落荒而逃，妻子被俘。他借兵報仇，打敗篾兒乞部搶回妻子之後，卻意外地發現，妻子已經懷孕了，後來生下的就是成吉思汗的長子朮赤。正是因為這種尷尬的出生，朮赤雖然是成吉思汗的長子，卻被排除在大汗的繼承人選之外。後來朮赤在遙遠的南俄羅斯草原建立起金帳汗國，不再過問東方的事情。

也速該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這一切，他只知道，妻子訶額侖很快就給他生了一個男孩。這個男孩出生時紅光滿面，手握凝血。蒙古人民間傳說：「孩子的右手裏，攥着一塊堅硬的血餅，像『蘇魯錠（長矛）』的形狀一樣。」這在蒙古人看來是吉祥的徵兆。與此同時，也速該在與世仇塔塔兒部的戰爭中獲勝，俘獲了一個名叫鐵木真兀格的首領，為了紀念這次戰爭的勝利，也速該為自己的長子取名為鐵木真。在也速該的心中，他期望兒子也成為一名勇士，但他絕對想不到，他這個後來被尊稱為成吉思汗的兒子，對人類歷史的影響是多麽的巨大。

對於成吉思汗出生的具體地點，蒙古國史學家推測不一，有人認為是在肯特省達達勒蘇木的巴拉吉河南岸的「德倫寶立德格山」，有人認為是在賓德爾蘇木的鄂嫩河西岸的「德倫寶立德格山」。現在，達達勒蘇木和賓德爾蘇木都在爭成吉思汗出生地的殊榮。對於遊牧的蒙古人來說，記住每一個孩子的出生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成吉思汗出生的具體地點恐怕是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歷史之謎。

就連公認的成吉思汗出生於1162年這一時間，也不一定是準確的，這是根據成吉思汗去世的時間及史書記載的享年推算出來的。在成吉思汗出生時，蒙古人還沒有真正的曆法，而是以草一青為一年，人們相互間詢問年齡的時候，是問「你已經見過草原幾次長出青草」。所以，我們不知道，成吉思汗的享年究竟可信度如何，事實上，學者間對這個問題是存在不同認識的。

童年的鐵木真備受尊寵，他在家中是嫡長子，地位最尊貴，得到父母的疼愛和諸弟的尊敬。在鐵木真出生之後，也速該與訶額侖又生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分別是合撒兒、合赤溫、帖木格、帖木倫。也速該還與別的妻子生有兩個兒子，別克帖兒和別勒古台。

關於鐵木真童年時代的記事很少，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他與札木合兩次結為安答。按蒙古人當時的風俗習慣，不同血緣的人之間最親密的關係就是安答，安答的意思是「契交」，結安答時要相互盟誓並交換信物。鐵木真與札木合結為安答，一次是在冬季，兩人在斡難河的冰面上作拋髀石遊戲時，札木合送給鐵木真的信物是一個麅子的髀石，鐵木真回贈一個銅灌的髀石；另一次是在春季玩射箭遊戲時，札木合送給鐵木真的信物是一個自製的響箭，是用兩個小牛角鑽孔黏合而成的，射出時會不停地發出響聲，鐵木真回贈一支自己用柏木做的箭鏃。

當時的蒙古人訂婚都比較早，而且盛行姑舅表婚，訂婚以後，新女婿往往要在岳父家裏住上幾年。在鐵木真九歲時，也有說是十三歲時，也速該帶鐵木真去弘吉剌部母舅家求婚。走到兀兒失溫河附近的山口時，父子二人碰見了弘吉剌部的德薛禪。德薛禪對鐵木真十分中意，對也速該說：「你的兒子雙目有神，滿面紅光。我夜裏做了一個奇異的夢，一隻白色的海青，握着日月降落到我的手臂上。今天也速該親家你帶着兒子來到我的面前，正是應驗了此夢的吉兆。我有一個女兒可許配給你的兒子。」也速該來到德薛禪家中，見到德薛禪的女兒孛兒帖眉清目秀、天生麗質，也十分滿意。第二天，也速該便為鐵木真和孛兒帖訂婚，並將鐵木真留在德薛禪家，獨自返回。

但是，不幸的事情在也速該滿意地離開德薛禪的營盤之後發生了。也速該在途經塔塔兒部時，正好遇見塔塔兒人在大擺筵席。按照蒙古人的習俗，也速該參加了塔塔兒部的宴會，不料，塔塔兒人認出也速該就是曾經攻打過他們的敵人，便在食物中下了慢性毒藥。回到家後，也速該藥性發作。他自知死期將近，便讓蒙力克去接鐵木真回來繼承家業。可是，鐵木真還沒有趕回來，也速該就去世了。鐵木真幸福的童年也隨之結束，開始了他的人生磨難。

鐵木真從岳父家回來不久，蒙古部落就發生了變化。在第二年的祭祖儀式上，與乞顏部爭奪過汗位的泰赤烏部為重新掌握霸權，開始明目張膽地搞分裂。在凡是同族之人都應參加的祭祀大典上，泰赤烏貴族故意提早祭祀時間，在訶額侖母子趕到之前結束祭祀，並且不給他們應得的祭品。斡兒伯和莎合台兩位祖母還煽動部衆在轉移草場時拋下鐵木真母子，這意味着鐵木真母子即將被驅逐出族。在第二天轉場時，也速該生前的衆多親族和部衆追隨泰赤烏部頭領塔兒忽台而去。鐵木真母子身邊，只剩下察剌合老人與他的兒子蒙力克。

察剌合老人在阻止也速該的舊部脫朵延離去之時，被脫朵延用槍刺傷。鐵木真親自去看望這個垂死的老人，這是鐵木真充當首領的第一個舉動。鐵木真在老僕人牀前傷心哭泣的時候，他的母親訶額侖卻沒有沉浸在被部衆拋棄的悲傷和絕望當中，而是手持戰旗「禿黑」去追趕離去的部衆，部分百姓為訶額侖的勇氣而震驚，跟隨訶額侖回到原駐地。但是，這些百姓在不久之後還是離開了鐵木真母子，去追隨泰赤烏部，只剩下他們孤兒寡母在斡難河的森林和草原中艱難地生存。

即使由首領夫人轉瞬間變為流浪的難民，訶額侖也沒有意志消沉，她竭盡全力撫養七個孩子，到處摘野果、挖野菜，為孩子們充飢。年復一年，在艱難的生活中，孩子們長大了。

一天，鐵木真和合撒兒在河邊捕到一條金色大魚，正在高興之時，大魚就被他們的同父異母兄弟別克帖兒和別勒古台搶走了，這使鐵木真非常惱怒，便回家向母親告狀，沒想到母親勸他們不要計較。鐵木真和合撒兒不以為然，執意要向別克帖兒尋仇。當別克帖兒正在小山上放牧家中僅有的九匹馬時，鐵木真和合撒兒分別從小山的前後靠近別克帖兒，在兩人突然彎弓搭箭瞄準時，別克帖兒才發現了他們。

別克帖兒試圖平息鐵木真和合撒兒的怨恨，說：「泰赤烏人給我們造成的苦難仍然存在，我們不是應該合力向泰赤烏人報仇嗎？為甚麼要自相殘殺？你們為甚麼要把我看成眼中釘、肉中刺？」見鐵木真不為所動，別克帖兒又說道，「不要殺害我的弟弟別勒古台，不要毀了我的爐灶！」說完盤腿而坐。鐵木真與合撒兒一前一後射殺了他們的兄弟別克帖兒。

兩人回到家中，訶額侖見二人臉色陰森恐怖，立刻明白發生了甚麼事情，她憤怒地指責道：「你們怎麽能像禽獸一般兇狠？我們正處在泰赤烏人造成的『影外無友，尾外無鞭』的苦難之中，你們不知報仇雪恨，還要兄弟相殘。」經過殺弟風波和母親的教誨，鐵木真開始明白，要向命運抗爭、重振父業，單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實現的。此後，鐵木真與兄弟幾人和睦相處，共同渡過一個又一個難關。

訶額侖訓斥鐵木真時提到的泰赤烏人的仇恨並非危言聳聽，事實很快證明了這一點。隨着時間的流逝，泰赤烏部的頭領塔兒忽台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趁鐵木真弱小之時將其消滅，擔心長大了的鐵木真兄弟會成為自己的勁敵。塔兒忽台决定除掉這些乞顏部的遺孤，出兵包圍了鐵木真的營寨。

面對泰赤烏人的襲擊，鐵木真一家人躲進附近的叢林之中。別勒古台忙着砍一些樹枝加固藩寨；合撒兒能射一手好箭，他彎弓搭箭準備迎擊敵人；合赤溫、帖木格和帖木倫三兄妹年紀尚小，被藏在巖洞中。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泰赤烏人對合撒兒喊道：「我們只要你們的哥哥鐵木真，其他人我們無意加害。」為了挽救全家人的性命，鐵木真跳上馬背，逃入斡難河上游的森林之中。

泰赤烏人看到山深林密，不敢貿然進入，於是他們團團包圍了山林，只等鐵木真飢渴難耐，自己走出森林。鐵木真在密林中躲藏了九天，不見泰赤烏人有任何舉動，以為他們已經撤離，同時他也飢餓難熬了，便决定走出密林。但是，他剛出來，就被守候在林子外的泰赤烏人捉住。塔兒忽台命人給鐵木真上了木枷，命令各營輪流看守。

在陰曆四月十六日這一天，泰赤烏人依據傳統習俗，在斡難河畔舉行大聚會。負責看守鐵木真的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警惕性不高，而鐵木真年輕力壯，機敏過人，做事果斷，他盤算着這是一個逃跑的好時機。於是趁這個年輕人不注意，鐵木真舉起手中的木枷將他打暈，帶着木枷逃到斡難河邊的森林中，又覺得這裏容易被人發現，便縱身跳入河水之中，將頭露在外面，順水漂流。

泰赤烏人發現鐵木真逃跑了，馬上集合隊伍，沿着密林和斡難河邊搜尋。鎖兒罕失剌在河邊發現了藏在水中的鐵木真。鎖兒罕失剌是速勒都孫部人，是泰赤烏部的屬民，沒有泰赤烏人對鐵木真那樣强烈的仇恨，他又看到這位年輕人兩眼明亮，認定他將來必會有所作為。於是鎖兒罕失剌走近鐵木真身邊，低聲說：「你就在這裏躲藏着，我不會告發你的。」說完又向前搜去。

泰赤烏人及其屬民沒有尋到鐵木真的踪跡，商量着一定要找到鐵木真才罷休。鎖兒罕失剌勸阻道：「你們白日裏讓他逃脫，而想在夜晚將他抓回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不如按照原路再搜尋一遍，然後回去休息，等明天再來繼續搜索。鐵木真是一個戴着枷鎖的孩子，能逃到哪裏去？我們遲早會抓回他的。」泰赤烏人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散去了。鎖兒罕失剌又來到鐵木真身邊，說：「他們已經散了，商議明天再來這兒搜尋。你趁這個時候，快去找你的母親吧。倘若遇到其他人，千萬不要說曾經見過我！」說完便若無其事地走了。

鐵木真心想，自己戴着木枷，又沒有馬匹，就算逃也逃不遠，如果求救於鎖兒罕失剌倒還可能有一綫希望。而且在鐵木真被輪流看管期間，鎖兒罕失剌一家對他是最好的，他的兩個兒子—— 沉白和赤老溫心地善良，在夜晚偷偷卸掉鐵木真身上的木枷，讓他舒適地休息，而且在搜尋之時，鎖兒罕失剌看到鐵木真藏於水中也不揭發他，所以，鐵木真認為鎖兒罕失剌一定能幫他脫險。

作出决定之後，鐵木真便動身去尋找鎖兒罕失剌的家。鎖兒罕失剌作為泰赤烏部的屬民，需要通宵達旦地為泰赤烏貴族製作馬奶子飲料，因此，鐵木真憑着攪乳器攪動的聲音很順利地找到了鎖兒罕失剌的營帳。

鎖兒罕失剌見鐵木真尋來，大驚失色，說道：「我不是告訴你趕快去找你的母親和弟弟嗎？為甚麼要到這來？」他的兩個兒子見父親不想收留鐵木真，出面為他求情道：「雀兒逃出籠子，逃往叢林之中，叢林還知道為牠提供隱蔽之地。今天鐵木真投奔到我家來，父親怎麽能說這樣的話？」說着為鐵木真卸下木枷，投入火中燒掉，他們把鐵木真藏在羊毛車中。

泰赤烏人在野外搜尋了三天，仍然沒有發現鐵木真的踪跡，他們認定是有人將鐵木真窩藏在家中，便决定搜查各家的營盤。在鎖兒罕失剌家，他們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將房中、車中、牀下都搜遍之後，他們過來要掀開羊毛車上的羊毛。眼看着鐵木真的脚就要露出來了，鎖兒罕失剌鎮靜地說：「如此熱的天，誰能長時間藏在羊毛車中呢？即使是藏在車中，不也早就窒息而死了嗎？」搜查的人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離開鎖兒罕失剌的營帳到別家搜查。

鎖兒罕失剌絕處逢生，再也不敢收留鐵木真，對鐵木真說：「你差點使我化為飛灰。你快離開，找你的母親和弟弟去吧。」他為鐵木真準備了一匹白口黃肚牝馬，一隻烤羊羔和兩壺馬奶，一張弓和兩隻箭。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鎖兒罕失剌就打發鐵木真上路了。鐵木真一路順利地回到遭遇泰赤烏人時他們築寨的地方，但是家人早已離開了，他便順着家人遷徙時留下的踐踏痕跡，在豁兒出恢山附近找到了母親和兄弟。

全家喜出望外，一片歡騰。為了防止塔兒忽台再次侵襲，他們商議前往不兒罕山桑沽兒河旁，過狩獵牧馬的生活。十七歲的鐵木真仍念念不忘振興父業，他去岳父德薛禪家娶回了父親為他訂親的妻子孛兒帖，並得到德薛禪對他事業的支持。但鐵木真意識到，要重振父業，必須得到更多人的協助，必須有一個可靠而强大的盟友來支持他。鐵木真想到了克烈部的脫斡鄰勒汗，也就是王罕——他父親也速該的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