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這個「黑色聖誕夜」,打破了英國殖民管治下香港百載繁華的幻夢。一百六十多萬香港市民,一夜之間,成為了日軍的俎上肉,頓時前途茫然一片,內心恐懼不安,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本書從戰事爆發前說起,包括日本侵略中國的野心,以及隨著廣州、深圳等地相繼淪陷,香港已到危急的處境,然後從不同方面述說日佔期間香港市民如何在日軍鐵蹄下過著沒有尊嚴的生活,是一部內容豐富的香港淪陷史話。
作者簡介
目次
出版說明
第一章 日本躋身列強行列
第二章 戰雲密佈的香港
第三章 戰爭的準備
第四章 血戰十八天
第五章 覆巢之下
第六章 歸鄉與逃亡
第七章 沒有明天的社會
第八章 人口和糧食
第九章 分區統治
第十章 敵後的地下活動
第十一章 慈善事業
第十二章 文教、娛樂、消閒
第十三章 重佔的部署
第十四章 從頭收拾舊山河
附錄
書摘/試閱
第四章 血戰十八天
深溝高壘 如履薄冰
戰爭前夕,新界北部已成為禁區,閒人不得進入邊界,沿途層層鐵絲網封鎖,哨崗和碉堡星羅棋布,通通髹上了防空掩護色彩,的確是刁斗森嚴。港島北面海旁遍豎高達十呎的鐵絲網,再加上攔阻和防禦的工事,機槍陣地相望不絕。港島南部的海灘也成為禁區,亦毫不例外地構築了防禦工事。市區內很多大廈和全部的兵營、警署等亦都髹上了防空掩護色彩,以迷惑進襲的敵人。出名的醉酒灣防綫仿似銅牆鐵壁,山鳥飛絕。其他所有的山頂、高地和戰略點也都全設置了炮堡、機槍陣地和瞭望台。
同日下午,英格蘭米杜息兵團還在木球會玩欖球。
晚上,香港大酒店及半島酒店都有盛大的宴會及舞會。而在後者舉行的以籌款購戰機為目的,楊慕琦總督也有出席。
不過,這一晚氣氛已顯得異常緊張。近午夜時分,宣佈所有部隊人員,須速回所屬單位報到。在所有的電影院裏,銀幕上也顯示了這緊急的消息,同時並籲請全部船艦人員,速回船艦報到。
香港軍部最高指揮部和情報科,作出了這樣的備戰安排,自然有其消息來源和見地。而能夠在敵人發動戰爭前一天半就作出這樣的警戒,亦可算是無懈可擊的了。相反地,在同時期珍珠港的美軍將領和兵士,被日軍突然襲擊時手足無措,顯得一派窩囊。
不是演習!
同一時間,工程兵在步兵掩護下炸破了邊境的通道、橋樑等,使日軍要多費一些努力才可以過界。港方駐邊境的軍隊不多,作用不在阻擋日軍渡過深圳河,而是增加他們向南推進時的困難。
當時日本駐華南的主要兵力是第二十三軍,司令官是酒井隆中將。酒井在日本將領中的班輩很高,在華經驗老到,而且參與了幾場大屠殺事件。1928年濟南「五三慘案」發生時,酒井任總領事武官;後來任天津駐屯軍參謀長;1937年任師團長,參與「南京大屠殺」。攻擊香港的任務,就交予二十三軍屬下的第三十八師團,約佔二十三軍的三分之一兵力,再加海空軍和其他輔助及後援部隊,人數在一萬五千人以上。
三十八師團長是佐野忠義中將,主要的助手是伊藤武夫少將,專責指揮步兵;內分三個聯隊(團),每個聯隊再分為三個大隊(營)、一個大隊的標準人數是一千二百五十人。從
開戰的第一天上午八時,日機三十六架首先轟炸啟德機場。它們低飛射擊,命中率很高,使一向低估日軍實力的英軍將領驚愕不已。只用了五分鐘,連警報也幾乎來不及響,五架古老的軍機和八部民航機已經全數被炸燬,整個機場變成廢墟,飛機殘骸滿地。一下子香港的空軍完蛋了,制空權也喪失了,以後十七天任由日機在空中為所欲為。空襲時,大多數市民都以為是演習,後來才發覺不是演習,眞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8日上午,戰事一起,港九渡海交通馬上受到封鎖。在平日,從海港一邊到另一邊,唯一的方法是坐渡輪、小汽船或小艇。渡輪有天星小輪、油蔴地小輪、小電船、駁艇及搖櫓的舢舨。當局隨即宣佈,由香港可以自由過九龍,但是由九龍過港,除了軍人之外,其他諸色人等須先到九龍尖沙咀碼頭以北約三百碼處亞士厘道西人靑年會旁登記身份及過海理由後,才可領通行證,再排長長的人龍等候登船過海。人潮擠得水洩不通,情況一片混亂。在渡輪碼頭旁邊不時有數十隻小艇等候,趁着巡警走開,便招徠人客下船,每人收費兩三元,是平日價錢的十倍。在油蔴地避風塘,也同樣有小艇兜客的情況,不過,巡警一到,船伕就連人帶船駛得遠遠避開。
同日上午,日軍很迅速地建造浮橋和臨時棧道,渡過了深圳河,分兩路入侵新界。第一路由二二九聯隊負責,直入打鼓嶺平原,南下趨大埔。第二路由二二八和二三〇聯隊負責,從羅湖西側切入,斜向西南攻凹頭區,再轉東南攀大帽山西麓,攻襲醉酒灣防綫西翼。
英軍因為蓄意固守醉酒灣防綫,所以在防綫以北的佈防,目的不外是破壞通道和拖延時間;日軍在新界北部,還沒有遇到頑強的抵抗,第一天的黃昏,已推進到新界大埔墟。在那裏印度軍彭加普一連人和日軍略作周旋,炸燬了一些橋樑後,便乘夜退到沙田。
9日一整天,他們據着城門水塘以東的地方──火炭、針山一帶,纏着日軍先遣部隊,並阻止他們渡過吐露港去攻擊防綫的東翼。到了黃昏,日軍來勢洶湧,彭加普軍便向南撤退,進入城門防綫和大夥兒固守。
從西北攀越大帽山而來的一路日軍,沿途在新田、凹頭、錦田等地區沒有遇到什麼阻擋。9日下午經已抵達城門陣地之北,跟着盤算怎樣奪取這個要塞。這一天深夜月黑風高,兼下着雨,日軍老早配好山區作戰的裝備,沿途又得第五縱隊帶過險峻崎嶇的山徑;客觀條件對守軍很不利。
窩利斯准將的大陸兵團統屬的三營人馬是:蘇格蘭營、印軍彭加普營和拉治潑營。「蘇」營居西,守着醉酒灣至城門水塘一帶的高地。「彭」營在中陳兵在城門河南岸、沙田谷、大圍和沙田圍一帶。「拉」營負責東翼,控握着沙田坳、大老山、飛鵝嶺至鯉魚門一帶。西翼和中翼之間,在下城門水塘的邊緣,又有一連拉治潑軍增防。
9日午夜,日軍傾全力急攻西翼,轉眼間蘇格蘭營的城門陣地崩潰了,要退守南邊的金山、孖指徑地帶。東翼和中翼的印度守軍,遠水救不了近火,來不及堵塞漏洞。同時,攻西翼的日軍分一支沿靑山道從荃灣、德士古半島(現在的葵涌德士古道處)一帶直撲荔枝角了。
10日,雙方在西翼僵持整天,港方總部還派了一批溫尼伯榴彈兵增援,但日軍來勢很兇。香港海軍也有一艘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下水的炮艇在葵涌海面助陣,對着正在靑山道推進的敵兵炮轟。日機也輪流轟炸,西綫戰情危殆。
11日上午,金山失陷了;城門水塘全綫盡失,總部迫得下令撤退回港島,以保全實力。新界南部火力最猛的防綫既然陷落,九龍半島也只好放棄了。撤退步驟和路綫,可又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原定的策略是西翼的蘇格蘭營向南退到深水埗渡海;中翼和東翼的印軍就要沿防綫向東和東南走,到東端的魔鬼山(鯉魚門北岸)極力防守,看時機才渡海回到港島。這種戰略是避免在九龍市區和敵人巷戰及散渙民心。另一理由是估計日軍倘要進攻港島,必定選擇從最窄的鯉魚門渡海。
11日黃昏,守西翼的蘇格蘭軍和溫尼伯榴彈兵撤退到了深水埗碼頭,隨即乘船回港島,隊伍還算整齊。中翼和東翼的印軍──「彭」營和「拉」營──也在同一時間帶了輜重,在黑夜中翻崎嶇的山路向東走。「彭」營殿後的一連卻迷了路,跑錯方向到了九龍城,沿途與日方的第五縱隊巷戰。最後抵達尖沙咀,在12日午前返回港島。
先行撤退而沒有走錯路綫的大隊人馬在12日凌晨開抵東九龍的魔鬼山,早已疲乏不堪。因為日軍已經陸續進入了新九龍地區,原本緊守魔鬼山的戰略迫得要放棄,以免給敵人包圍。「彭」營和「拉」營終於在13日凌晨從鯉魚門過海。大陸軍團的撤退,至此全部完成。
其實,香港整個地區的防禦,除了上述的邊界和醉酒灣防綫兩道防綫之外,第三道防綫是維多利亞海港。香港島是整個地區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政府各部門的辦事處,除了分區的警署外,全部都設在香港;沒有一家銀行的總行是設於九龍的;高官的官邸和紳商的寓所,十居其九都在香港島。故此,戰前既定的軍事策略是:萬一九龍棄守,所有精銳都集中到香港島上來,以四面環海之險,拼命固守。這樣一來,當日軍層層向南突破、守軍節節敗退的時候,有必要堵截港九之間的交通,使九龍的人,除了守軍部隊和公職人員外,不得湧過香港來。不過,從香港過九龍的人,卻不受限制。只怕過了海之後再要回到港島來,麻煩可大了。
太陽旗幟 遍插街巷
開戰僅僅五天,新界和九龍全部陷落在日軍手裏。他們下一個步驟是進攻香港島。現在先補敘一下那五天中市區的狀況。
每天,九龍和港島都毫不例外地備受空襲和大炮轟擊,這是香港開埠百年來破天荒的事情。幸好除了8日早上地氈式炸啟德機場之外,其餘的都是零星空襲,日軍出機不多,因此市民的傷亡僅屬少數。不過有幾次日機找錯了軍事目標,炸彈誤丟到鬧市中,造成不小的傷亡。
日軍偷襲珍珠港掀起太平洋戰爭後,中國航空公司(CNAC〔China National Aviation Corporation〕)和歐亞航空公司(EAC〔Eurasia Aviation Corporation〕)立即中斷從大陸飛香港的航班。
日軍空襲香港的頃刻,該兩家航空公司停泊在啟德機場的民航機全部被炸成廢鐵。
在九龍,交通完全停頓,滿街都是人潮,到處亂竄。每個成年人的心中總縈繞着兩件大事:搶購糧食和躲避轟炸。有一部分市民為了職務或生意所需或以九龍的安危為慮,設法渡海到港島去,不過因海港交通已遭封鎖,故成功率不高。戰事一起,很多店舖把物價管制規條忘記得一乾二淨,拼命抬高價錢;有些索性關了門,把糧食和貨品屯積起來,暫時少做生意。紙幣的流通量,也成了大問題。要在市面上買的多是米糧和日用品,小額紙幣一元、一角等最切實用,流通快,普通人家便盡量積存起來,留待後用。大額紙幣像一百元、五百元等最不受歡迎,用起來可能只當七、八折。一元紙幣的流通量變得枯竭了,港府迫得採取變通辦法,將中國銀行未發行的一批五元紙幣,加蓋港幣一元字樣,在市面臨時周轉。
漢奸和日方的第五縱隊,早已在九龍匿伏多時。平時所做的準備功夫,現在一一拿出來以擾亂社會。倉中儲存應急的一包包救濟米,被發現有些已給攙入砂粒。滅火的盛水桶,發現下半部注入了火水。有些歹徒身上懷着發報機和日人預早發給的通行證。城門防綫失陷後,大批纏臂章自稱是「勝利友」的搗亂分子四出搶掠,其他的不良分子也趁機蠢動。總之,市面秩序一片大亂。
12日英軍撤出後,日軍的正規部隊入城前,九龍變成無法無天的世界,滿街都是匪徒和流氓,隨處叫囂騷擾,搶劫和勒收保護費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加以發電廠被毀,夜間全城漆黑,更助長了非法勾當。第五縱隊分發的日本太陽旗,插遍了街巷。
最令居民感到對抗日軍戰事絕望的,就是當時傳出英艦「威爾斯王子號」和「卻敵號」10日在新加坡以北暹羅灣被日機炸沉的消息。
港島方面幸得軍警嚴密監視,局勢比較平穩。戰爭中,不獨升斗市民叫苦,外籍人士和社會高層分子的生活一樣不好過。山頂區很多住宅都因軍事上的需要被徵用了,各住戶要在告羅士打酒店暫住,其他的大小酒店均告客滿。每個房間都很擠迫,還有不少人要睡在走廊或客廳。
平日車水馬龍的馬會看台和大樓,被徵用做急救醫院;掃桿埔的東華東院也成了軍醫院。醫生除了救死扶傷,一有空還要教授速成的急救和護理課程,以便有多些輔助人員幫忙。
日軍在九龍的大炮,日以繼夜的向港島軍事據點轟炸。守軍也間歇地還擊,其中兩個目標是昂船洲和荔枝角的油倉,務求敵軍不能利用遺下來的資源。西環海旁的倉庫,也給日軍炮火擊中燃燒。大家的戰略都是在毀耗對方的資源和補給。不過,日軍留有餘地,他們深知香港的倉庫儲存不菲,垂涎欲滴,故此不以燒光為務,僅借間歇的轟炸以威嚇英軍。
首相來電
正當九龍陷敵之際的
「諸君給予香港此一海港重鎭之頑強保衞,余等日夕注視。汝等正守衞世界文明中名聞遐邇貫通遠東及歐洲之通道。余等深信面對野蠻悖妄之侵襲,予以迎頭痛擊,保衞香港一役足可名留大英靑史。
諸君目前之逆境,余等感同身受。諸君抗暴之努力,使余等距離必然之最後勝利,日近一日。」
日軍圖謀 偷襲港島
楊慕琦爵士的秘書是英籍官學生(政務官)查理•李(Charles Rene Lee)。李君任職剛好三個月,他的太太便在戰爭中出了名。
戰端又開始了,日方的炮火比前更密集、更猛烈。
此後五六天,雙方隔港對峙,炮來炮往。敵軍後援補給,源源不絕,又攫取了守軍撤退時丟下的軍需品,聲勢自然更盛。
反看守軍方面,完全喪失了制空權,曾經參與九龍戰役的都疲乏不堪,補給越來越少,在後援絕望的情況下,變成了困獸鬥。強弱懸殊的形勢,擺得很清楚,守軍自知是負隅頑抗;而日軍在招降書裏指出:他們已佔據了新界和九龍,如守軍不投降,攻勢必將升級,在港島的一百萬居民盡要遭殃。
為了保衞香港島,各正規、輔助和支援單位要總動員。華籍和外籍人士組成的義勇軍也聯袂出動,其中由外籍紳商名流組成、隸屬義勇軍的「老爺兵團」也奉命守衞北角發電廠。
港海裏佈滿了沉船幾十艘,都是自鑿沉沒,以免資敵。
日軍又實行心理戰:在尖沙咀碼頭裝置了強力擴音器,用英語向香港方面廣播,勸喩英軍不要以卵擊石,最好放下武器,趁早回到祖國與妻兒歡度聖誕云云。日機又空投很多英文傳單,呼籲不要負隅頑抗,免招致無謂犧牲。事實證明,這些心理戰和宣傳攻勢,並不奏效。
同一時間,受日方指使的探子在港島很活躍:他們四處散播謠言,說日軍登陸在即;又特別注意英軍傳訊網,想伺機破壞;有些更在夜間用手電筒發訊號給九龍日軍,示知守軍的陣地和炮位,好使敵人事半功倍。
隔岸的炮火越來越密,空襲的次數也越來越多。15日敵軍想渡過鯉魚門海峽登陸,並不得逞。17日上午,有十四架輕型轟炸機分兩批在東區、中區和山頂區投彈。是日中午,日軍的「和平使者」坐小船渡海,再來招降。博沙少校和前次一樣,趕着送信到港督府。經過個把鐘頭,楊慕琦爵士作出了答覆,峻拒敵方要求,並說以後毋須再談此事。下午四時,日軍繼續發炮,中彈起火的地點包括西環海旁貨倉、灣仔海軍船塢、北角發電廠和火油倉。有一小隊日兵還趁黑混到太古船塢沿岸一帶,探察形勢,然後潛回九龍報告。
經過幾天的觀察和研究,日軍終於在
17日晚北角油庫中彈,到18日晚大火還沒有熄滅。加上天黑下雨,海港上煙霧瀰漫,視野不清。日軍便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從九龍乘坐一百多艘大小船艇,照原定計劃進行偷襲。守東北部的印軍拉治潑營,人疏勢弱,有點猝不及防,雖然在強烈的探海燈下,用重機槍密集掃射來犯的敵人,終也抵擋不住,迫得向南和向西撤退。日軍死傷雖眾,但到了晚上十點時分,在三處登陸點都取得成功。
日軍登陸後,絕不放鬆,隨即摸黑向南邊的高地推進。途中遇到不少頑強的抵抗,但到了19日上午,港島東面的三個山頭──柏架山、畢拿山、渣甸山──都已經落入日軍的手中了。
黑色的聖誕
日軍的東翼攻取了鯉魚門炮台和筲箕灣,在那裏幹了些冷血屠殺之後,便向南直取守軍東團設在大潭的指揮部。港島東南主要是由加拿大來福槍營駐守,但敵不過日軍的進迫,要退到赤柱半島以北一帶。
中翼在太古船塢建立了灘頭陣地,就乘夜把輜重、車輛等運過海港,和西翼的聯隊滙合,猛攻渣甸山。那處是必爭之地,向西俯瞰黃泥涌峽,向南遙指淺水灣;控制了那個區域,便等於把港島的防守破為東西兩半,切斷了彼此的聯繫。19日午後,這地帶失陷,令本來駐守在灣仔、跑馬地區的蘇格蘭營,和在港島西南區的溫尼伯榴彈手營,欲救無從。港島西團的指揮官勞森准將力戰陣亡。19日晚上和20日下午,日軍分別開進跑馬地和淺水灣。
在藍塘道一帶,敵軍大肆殺掠。跑馬地臨時傷兵醫院的護士,多數慘被強姦。隔鄰李樹芬醫生主持的養和醫院,僥倖沒有受到騷擾。淺水灣酒店和濱海的余園,又是一片殺戮景象。
19日從早到午,日軍的船艇還是源源不絕地運兵過海。守軍拼力截擊,且出動魚雷快艇,可是快艇再快也越不過兩岸日軍的火網,結果不是負傷而逃就是被擊中沉沒。此後日軍就肆無忌憚地在東邊增兵渡海。
華理斯准將指揮的東團,還勉強守着赤柱至舂坎角一帶;幾次想反撲向大潭和淺水灣,都沒法衝破日軍的包圍網。守西南方的溫尼伯榴彈手營,費盡氣力也搶不回黃泥涌峽。淺水灣的據點經過三天苦守,終於在23日陷落。在南岸助守的碩果僅存的小型軍艦「土佳勒號」,也遭日機轟炸沉沒。日軍就這樣巧妙地把港島切成東西兩半;整個殖民地的淪陷,只不過是早晚間事。
18日晚上北角發電廠在劇戰中受到嚴重的破壞,全港電力供應斷絕,漆黑一片,連警號也響不起來了。20日,日軍完全控制了全港最大的大潭水塘,斷絕了食水供應,這對大部分的地區是一個致命傷。在槍彈橫飛的市區中,公價售米站前的人龍仍舊保持完整,因為沒有米糧,死亡也是必然的。此外,絕大多數的居民,如果不是極重要或緊急的事,都躲在屋內或防空洞裏。
九龍失陷後,香港居民很擔心港島快要重蹈覆轍。日軍在北角登陸,消息很快的傳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在民心方面,香港是輸定了。有不少華人防衞和輔助人員,在制服底下都穿上了便服;眼看日軍快要來到,就卸下頭盔、制服和裝備,棄在一旁;連特別身份證件也予以銷燬,免致日後惹上麻煩。當時的竅訣是:「走為上着。」這多多少少代表了部分香港人的心態。
因為地理上的差距,英國政府和香港的聯繫只靠電報,所以對戰情了解不夠透切。九龍失陷後,首相邱吉爾在15日來電,慰勉有加,說香港如果抵抗下去,盟軍可以早日戰勝敵人。得悉香港兩度拒降,英廷便再在18日來電打氣。
21日下午,重慶英使館的武官拍電報來,說中國軍隊最快也要在十天後才開抵香港地區,在這以前或者可以轟炸敵後機場來阻嚇一下。這消息無異宣佈外援絕望。當時莫德庇司令向港督分析戰局,說中區早晚會給敵人包圍,但在攻防過程當中,廣大的居民被殃及是勢所必然的。楊慕琦爵士因此向倫敦請示,建議在戰局未到無可為地步之前就要和敵人談和。倫敦對這個建議不作答覆。那天傍晚,楊氏向所有戰鬥單位發佈告,叫大家繼續殺敵,為的是英帝國各地都以香港為馬首是瞻。
22日,從中國方面有三架轟炸機在六架戰鬥機護航之下,轟炸九龍的敵軍據點,軍民一度人心大振。不過這轟炸只是曇花一現,沒有了下文。
23日邱吉爾向楊氏下命令,說不能懷有投降之意,要頑抗到底,盡量消耗敵人的性命和配備,就算巷戰也在所不惜,因為多拖一天,盟軍就多得有利的戰果。措詞間並且以崇高的榮譽說動官軍。
不過,以當時情況來說,眞是大勢已去。敵軍步步緊迫,佔據了金馬倫山高地,沿馬己仙峽道直下中區。灣仔峽和摩利臣山區域也陷落了。此時食水僅可供
早上,被俘的立法局議員蕭爾德氏(A.L. Shields)受敵軍威迫,穿過前綫,進入守軍陣地,代日人向港督勸降。楊氏和僚屬商議一番,仍然不想改變初衷。
中午,敵軍火力加強。下午二時,楊氏向殖民地部拍電報告,謂已進入巷戰階段。三時,楊氏和莫氏,加上海軍司令、輔政司、律政司幾個人會商,一致認為必須停火。四時之前,各單位收到停火的通令,給殖民地部的電報也送出了。
日軍堅持要楊、莫二人親自到灣仔的地區指揮部談判,否則一到下午六時半,又要再轟中區。兩人只好照辦。
到傍晚,他們代表整個殖民地,在九龍半島酒店向日軍總司令酒井隆無條件投降,做了俘虜。
在赤柱的華理斯准將,因為跟總部失去了聯絡,遂繼續向進攻的日軍開火,等到午夜才停火投降。這延長的抵抗,觸怒了日軍,招來了一場兇殘的屠殺。在聖士提反書院裏,近百個傷兵和手無寸鐵的被俘軍士,就這樣全部遇害。有七八名護士亦遭姦殺。
另外,有一羣海軍將領早有計劃坐魚雷快艇突圍,倡議者是重慶政府派駐香港的代表陳策將軍,成員包括了海軍中校簡秩、蒙太格、伊羅夫和陳策的兩名助手等人。五艘快艇在香港仔海灣西部齊集,在晚上七、八時左右突圍。結果他們險死還生地衝過日軍火網,過了午夜才抵達大亞灣畔南澳的地方,經游擊隊協助脫險,成為這次戰役中的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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