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的戰爭：希臘神話裡的榮耀與輓歌

【內容簡介】◎特洛伊之戰的始末，是無數的關係網
◎奧林匹斯山的不平靜，從神界燃燒到了人間，戰火一觸即發
◎諸神、英雄、人類參戰，不只單純的拚搏，更有各神的暗自助攻
◎傳說成了一條源遠流長的河，使藝術家創作不斷，造就璀璨的諸神世界

經典戰役的背後，是諸神間的明爭暗鬥
特洛伊之戰的牽扯，遠比想像中複雜。
除了人類的廝殺，更關係著諸神的尊嚴與榮譽，
希臘派與特洛伊派一來一往，造成神與人的壯烈犧牲，
前因後果，由此細細道來……。

史詩中看見藝術的絢麗激盪
經典故事與傳說，造就藝術家們靈感源源不絕，
繪畫、陶器、雕塑……無數創作因而誕生。
色彩的典雅呈現、線條的完美比例、時代審美的歲月痕跡，
故事因作品而更加動人，作品因故事而繽紛閃耀。

伴隨敘事與作品解析，聆聽傳奇與創作理念
依循戰役脈絡，了解各時代的創作，
輔以作品資訊與解析，
藝術家、創作素材、年代、館藏地……認識其背後的種種。

江逐浪
中國傳媒大學副教授，廣播電視藝術學博士，從事影視藝術和文藝美學、文化學研究工作。教授電視藝術美學、導演概論、電視節目策劃、文藝美學、中外文化比較等課程，並開設通識課「希臘神話與西方藝術」、「歐洲藝術史」和其他專業課程。已出版廣播電視學書籍《真相與造像》和文學類暢銷書《做個優質剩女也不錯》

前言
從西元前 12 世紀起，一個戰爭故事在地中海東岸口耳相傳。從土耳其到希臘，從黑海到北非，它被無數遊吟詩人唱誦了三百多年，直到被一個名叫荷馬的盲詩人整理定型，這就是《荷馬史詩》。
無可否認，《荷馬史詩》是西方文學的第一顆明珠。英雄 VS 美人、愛情 VS 仇恨、江山 VS 家庭、榮譽 VS 責任、野心 VS 忠義、嫉妒 VS 寬容……所有的矛盾都在特洛伊城下展開，十萬將士史無前例地跨海東征，用十年的時光譜寫了英雄時代的一曲輓歌。
人類文明中，多少神話伴隨著社會生活的變化無聲無息地退幕，甚至人們都看不見眾神轉身而去的衣角。可是，希臘眾神卻用一場最慘烈的戰爭，抹平了他們在人間的痕跡。希臘文明從此告別被神明主宰的半蒙昧時代，開啟了他們的「哲學的突破」—不再滿足於以原始神話解釋世界，轉而對世界的起源、人的價值、人生的意義等深刻問題進行更深入的哲學探討。
人類各大古老文明都經歷過這個階段，連發生哲學突破的時間都很接近，以至於那段時期被稱為人類文明的「軸心時代」。只是，當其他眾多古老文明在神話的基礎上發展起能夠解釋世界的高級宗教（如印度教、佛教等）時，希臘人卻甩脫了神話，以哲學、科學和「邏格斯」代替了神話。難怪，在希臘神話的最後一個故事裡，眾神的祭壇被無情摧毀，神的子嗣自相殘殺。這個故事就是特洛伊戰爭。
很長時間以來，人們以為這僅僅是故事。19 世紀末，一個《荷馬史詩》的超級粉絲用自己前半生的全部財富和努力向世人證明：這不是故事，而是一段真實發生在地中海東岸的歷史。當代人認為，這場戰爭發生在西元前 1193 年至西元前 1183 年。有人甚至連戰爭的地點都挖掘了出來。也許，正如電影《魔戒》開篇所說：「時間久了，歷史成為傳說，傳說成為神話。」
追尋希臘神話，也許就是在追尋一段真實的歷史。但是，歷史被怎麼書寫，被怎麼記憶與留存，卻又是一個民族文化的體現。我曾經一直好奇，為什麼古老的文明中都流傳著相似的故事：兩個國家征戰十年，各路神仙分陣營親身助陣，而那戰爭的導火線，都是因為一個美麗的女人被劫。在希臘這個女人叫海倫，在印度這個女人叫悉多，在華夏這個女人叫妲己。
故事的開端相似，過程也相似，可是結果卻大相徑庭。在華夏，美麗的妲己成為禍國殃民的狐狸精被大快人心地斬殺；在印度，悉多要艱難地證明自己被擄十年卻依舊保持貞潔之後才與國王破鏡重圓；而在希臘，海倫私奔十多年之後依然用美麗征服了丈夫和眾多英雄，像沒事一般地回到斯巴達繼續做她的王后。如果這樣的故事真實地反映了古代社會中普遍存在的現象，那麼這個古希臘最後的神話，就已經揭示了後來輝煌的希臘古典文明所推崇的東西。
這本書為大家完整介紹希臘神話中特洛伊戰爭的始末。《荷馬史詩》講述了特洛伊戰爭的故事，可是卻沒有把這個故事講完。史詩的第一部《伊利亞特》（又譯《伊利昂記》，因特洛伊城又名伊利昂）雖然直接描述了這場戰爭，可是只選取了十年之戰中短短的二十多天裡發生的事。因為詩人的講述，這段時間裡的故事也就成為特洛伊戰爭中最顛峰的時刻，廣為世人熟悉。可是，如果僅憑《伊利亞特》的故事，人們難以窺得這場戰爭的全貌。從海倫私奔到戰爭全面爆發，中間發生了什麼？籠罩在阿基里斯那輝煌勝利之上的詛咒到底有沒有成真？引爆戰爭的兩個情種究竟落得怎樣的下場？《伊利亞特》都沒有講述，甚至連著名的木馬計都未曾提及。這一戰前前後後的許多故事，散落在古希臘其他歌謠、悲劇裡，本書擷取這些素材，為讀者展現特洛伊戰爭始末的全景。
從古典時代的希臘起，特洛伊就是藝術家們一個繞不過的話題，人人都從中汲取靈感，人人試圖對它發起挑戰。久而久之，它也成了一個藝術史上的一個基本素材庫，文藝復興、古典主義、巴洛克、浪漫主義的藝術家們也都站在自己時代的文化與審美立場上重新審視這個故事，重新從這個故事中看到人性的閃光，唱響英雄的哀歌。
三千年前，曾經有過一場慘烈的大戰，耗時十年。那是歐洲與亞洲之間的對決，那是意志對命運的終極較量，那也是一場神界的陰謀。那場戰爭讓無數英靈飲恨沙場，讓勝利者與失敗者的繁盛文明一同凋零。
這就是特洛伊戰爭。它曾經被視為只是一段神話故事，但 19 世紀以來，越來越多的歷史學家發現它也是一段真實發生過的歷史。古希臘的遊吟詩人們只是將他們聽來的傳說重新連綴編輯，便為後人留下了一段瑰麗壯美的史詩。
這段史詩的核心人物是一個又一個「英雄」。無論投身哪個陣營，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都無愧「英雄」這個稱號。可是，促使這些英雄義無反顧走上戰場的卻是兩次選擇—兩次內涵完全一致的選擇：
江山和美人，你選哪一個？

前言 
出場人物
希臘與羅馬神祇名稱對照表
CHAPTER 01
和自己的祖父爭美人｜佩琉斯PELEUS
CHAPTER 02
自信的人文主義者｜帕里斯PARIS
CHAPTER 03
信用不良者｜拉奧梅東LAOMEDON
CHAPTER 04
戀愛腦女主｜海倫HELEN
CHAPTER 05
博弈論的最早發現者｜奧德修斯ODYSSEUS
CHAPTER 06
活著還是死去，這不是個問題｜阿基里斯ACHILLES
CHAPTER 07
是無私英雄，還是冷血罪犯｜阿加曼儂AGAMEMNON
CHAPTER 08
是天神也是父親｜阿波羅APOLLO
CHAPTER 09
《荷馬史詩》的導火線｜布里塞伊斯BRISEIS
CHAPTER 10
情敵決鬥的最早發起者｜梅內勞斯MENELAUS
CHAPTER 11
希臘版趙子龍｜戴歐米德斯DIOMEDES
CHAPTER 12
特洛伊的悲情英雄｜赫克特HECTOR
CHAPTER 13
英雄惜英雄｜大艾阿斯AJAX THE GREAT
CHAPTER 14
出師未捷身先死的色雷斯國王｜瑞索斯RHESUS
CHAPTER 15
他用他的死贏得戰爭｜帕特克洛斯PATROCLUS
CHAPTER 16
最早的「軍火商」｜赫費斯托斯HEPHAESTUS
CHAPTER 17
神馬與河神｜克桑特斯XANTHUS
CHAPTER 18
智慧的化身｜涅斯托爾NESTOR
CHAPTER 19
是國王也是父親｜普瑞阿摩斯PRIAMS
CHAPTER 20
阿基里斯最後的愛情｜龐特西里亞PENTHESILEA
CHAPTER 21
阿基里斯最後的輝煌｜曼儂MEMNON
CHAPTER 22
不負托孤之重｜透克爾TEUCER 
CHAPTER 23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皮洛斯與斐洛克特底PYRRHOS & PHILOCTETES
CHAPTER 24
不合時宜的智者｜
拉奧孔與卡珊德拉LAOCOON & CASSANDRA
CHAPTER 25
英雄退場｜眾英雄HEROES
參考文獻

和自己的祖父爭美人｜佩琉斯PELEUS
Ⅰ宙斯：愛美人更愛江山
第一個要做此選擇的是萬神之王宙斯（Zeus）。
宙斯雖然是萬神之王（他在《荷馬史詩》中經常被稱為眾神之父），可是希臘神話的文化觀念中，真正至高無上的不是眾神、神王，而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命運」。正如宋詞中的名句「天意從來高難問」，命運雖然朦朧縹緲，卻又堅決強烈，連宙斯都難以違抗。
自從登上奧林匹斯山神王的寶座，「命運」這把出鞘的利劍就一直高懸在宙斯的心頭。他知道自己的寶座得來不「義」—那是他把自己的父親克羅納斯（Kronos）打下深淵從父親手上搶來的。父親的統治為什麼最終能被推翻？是因為自己更強大？還是因為父親無力擺脫「命運」的詛咒？憂慮中的宙斯當然會想起一個相似的情節：當年，父親也是反抗並閹割了祖父烏拉諾斯（Uranus）才登上神王的寶座。據說，祖父落敗時曾狠狠地詛咒：「總有一天，你也會被自己的兒子推翻。」
這麼看來，宙斯的勝利只不過是應驗了祖父的詛咒而已。這勝利不僅不能說明宙斯自己的強大，反而無可爭議地證明在神王之上還有更強大的東西—命運。命運會不會再次應驗？家族的詛咒會不會再次降臨？宙斯會不會像他的父親、祖父那樣，再次被自己的兒子推翻？
宙斯害怕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就因為這個，他甚至已經犧牲了一位妻子和一個兒子：當年，記憶女神墨提斯（Metis）—宙斯的第一個妻子懷孕時，有預言說墨提斯的第一胎會是一個強大無比的女兒，第二胎會生下一個比姐姐更強大的男孩，這男孩將推翻其父宙斯的統治。為了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宙斯乾脆把正在懷孕的妻子吞進了肚子。沒想到，墨提斯竟然頑強地在他的肚子裡生出了那個女兒，還以宙斯的五臟為爐灶為女兒鍛造出了盔甲和武器，再讓這個女兒從他的頭頂一躍而出。這個女兒就是雅典娜（Athena）。
每每看到雅典娜，宙斯都會暗暗慶倖：那預言果然沒錯，她果然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女兒。如果當年沒有把妻子吞到肚子裡，讓預言中的兒子出世，那麼自己能打得過他嗎？宙斯還是不放心：命運真能那麼輕易地就被改變嗎？自己是否已經永絕後患了？宙斯需要新的預言，需要一個能讓他放下心來或者早做防範的消息。他聽說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掌握著這個秘密。
普羅米修斯算起來還是宙斯的堂兄弟。當年，在宙斯與其父的戰鬥中，普羅米修斯堅定地站在宙斯這一邊。可惜，普羅米修斯太鍾愛人類了，不顧宙斯的禁令將火種偷到了人間，讓人類從此有了智慧、文明。慢慢強大起來的凡人開始變得驕傲，甚至有些人開始不敬神、挑戰神，這讓宙斯非常生氣。宙斯把普羅米修斯鎖在高加索山上，派遣神鷹每天去啄食他的肝臟，又讓他的肝臟一到晚上就重新長出來。因為普羅米修斯是不朽的神靈，所以那日日被啄食的痛苦是永無休止的，宙斯就是要讓他永遠沉浸在痛苦中。
可是，普羅米修斯的名字就是先知先覺者的意思，他是神界中一流的預言家。據說，他掌握著神界最重要的秘密：他能夠預知宙斯的命運，他知道誰將掀翻宙斯的寶座。自從知道普羅米修斯掌握這個秘密後，宙斯就一直派使者去高加索山詢問普羅米修斯，可是普羅米修斯卻一直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肯說，這讓宙斯頭痛不已。
直到有一天，宙斯的私生子海克力斯（Hercules）在冒險途中經過高加索山，這個能力超群、力大無比的人居然解救了被縛的普羅米修斯！
也許是感念海克力斯的大恩，堅持沉默那麼久的普羅米修斯竟然開口了！他說出了那個神界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現在被擺到了宙斯的面前：如果宙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Thetis）結合，那麼忒提斯將會生下一個比宙斯更強大、更有權勢的兒子。
看到這樣的預言，宙斯的內心崩潰了：這個忒提斯，正是他最近喜歡上的女神。
在神界，忒提斯的出身不算高貴。她的祖父、祖母都是泰坦神族的，她自己是被統稱為寧芙（Nymph）的水仙女之一，只是一位海中的寧芙。別看她是仙女，可是希臘神話中的寧芙太多了，有三千個呢。所以，在神的世界裡，寧芙的地位就與灰姑娘差不多。跟童話中的灰姑娘一樣，寧芙都很美，忒提斯恰恰是其中特別美的一個。
不僅如此，忒提斯還對宙斯有恩，他們之間上演過中國武俠小說裡的美人救英雄橋段。在宙斯與父親征戰之初，宙斯一方一直吃敗仗，眼看就要被剿滅。就在那時，忒提斯幫助宙斯從地獄中招來了百臂巨人—宙斯祖母蓋婭（Gaea）的怪物兒子，算得上宙斯的長輩。宙斯憑此完成絕地大反攻，進而獲得勝利。可以說，忒提斯不僅是宙斯的紅顏知己，還是助他登上寶座的大功臣。這麼一來，宙斯當然對她情有獨鍾，甚至想娶她。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如果娶了忒提斯並和她生下兒子，這個兒子將會比自己更強大，將推翻自己在神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統治。這是命運的安排，父親的遭遇已經向宙斯證明了命運的強大、不可抗。
怎麼辦？為了寶座，宙斯已經犧牲了自己的髮妻和兒女，現在他喜歡的女神偏偏將生下自己的剋星！這戳中了宙斯的軟肋，一個艱難的選擇擺在了宙斯面前：一邊是愛情，一邊是權力，選哪一個？
宙斯的選擇是：愛美人，更愛江山。
為了保住自己神王的地位，他寧願放棄忒提斯，放棄自己的愛情。光放棄愛情還不算完，如果忒提斯的兒子註定無比強大，那她的威脅就始終存在。如果她一賭氣嫁給別人，比如強大的海神波塞頓（Poseidon），豈不一樣會生下強大的兒子，依然生下宙斯的最大威脅？無論忒提斯嫁給誰，宙斯都不能放心！但她是神，與眾神一樣擁有永恆的生命，宙斯無法殺了她一了百了。
想來想去，宙斯終於想到了一個狠絕的辦法：他要把忒提斯嫁給一個凡人！在希臘神話中，人與神之間沒有生殖隔離。他們不僅能結婚，還能生孩子。很多男神、女神和凡人生下了兒女，這些半人半神的孩子被稱為英雄。英雄的神系血統無論來自父系還是母系，他們自己都不是神，沒有不朽的生命。
宙斯覺得自己找到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如果忒提斯嫁給一位凡人，就算她生下的兒子比父親更強大，也只是比凡人更強大。那個孩子只是英雄，都不可能威脅到神的地位，更何況神王的地位？這還真是個解決問題的最終方法。
更何況，這方案很有可行性！此時正有一個凡人在追求忒提斯。這個凡人名叫佩琉斯（Peleus），是艾吉納島（Aegina）的國王。他鍾情於忒提斯的美貌，一直在追求她，算得上宙斯的情敵。準確地說，佩琉斯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個半人半神的英雄。他的父親叫艾亞哥斯（Aeacus），是冥界三大判官之一。更關鍵的是，這個艾亞哥斯是宙斯與河流女神艾吉納（Aegina）的兒子。簡單地說，宙斯的情敵佩琉斯是他自己的孫子。
要是以往，宙斯說不定會想辦法懲罰一下這個敢跟自己爭情人的孫子，但現在，宙斯發現這個孫子才是幫自己擺脫困境的關鍵人物！他決定要幫助孫子佩琉斯好好追求自己曾經的戀人！
問題是，宙斯雖然已經決心放棄忒提斯，可是忒提斯卻依然對他深情款款，因一心都在他身上而對其他追求者不屑一顧，根本看不上佩琉斯。這可怎麼辦？為了讓佩琉斯稱心如意，宙斯向他承諾：只要他能征服忒提斯，自己就做主把忒提斯嫁給他！
得了宙斯的許諾，佩琉斯勇氣倍增。他從宙斯那裡探明了忒提斯的行蹤，事先悄悄躲在女神經常休息的一個山洞裡。等到忒提斯進洞休息時，他就立刻跳出來緊緊抱住了她。忒提斯被這驟然冒犯嚇了一大跳，等看清楚偷襲自己的是佩琉斯，就立刻掙扎起來想擺脫糾纏。她一會兒變出獅子，一會兒變出豺狼，一會兒變出各種海怪，想嚇退佩琉斯，哪怕嚇得佩琉斯暫時鬆手也好，好讓她有機會逃脫。可是佩琉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前面有婚姻許諾的誘惑，背後有神王的支持，無論忒提斯怎麼變身，他都死死抱住她不肯鬆手，和忒提斯拼耐力。終於，女神筋疲力盡了。忒提斯再也無法逃脫，佩琉斯終於得償所願，高高興興地抱得美人歸。
只是不知道，幕後促成這場好事的宙斯此時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