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我們究竟為何需要歷史?
我們又該如何看待歷史?
九歲時就受到家旁邊挖出的歷史文物震撼,感受到歷史長河漫漫,而成為歷史學家磯田道史,與讀者輕鬆談「歷史」。
會因為古老事物而感動不已,除了人類之外,應該沒有其他生物擁有這種情緒。人類能夠飛越空間和時間,將其他個體的經驗當作人類共有的財產,從中學習到如何採取下一步的行動,讓自己可以過得更好,或者是傳下愚昧的想法,留給後代歧視和偏見。
因此,作者也提醒大家,想要理解歷史,應該特別注意的問題,例如對史料的信任與懷疑,對各種歷史敘述的視角與觀點,保持警醒的辨識。
而這些建議,並不只是運用在歷史學上,更是我們在寫下歷史當下的每一刻,都該銘記於心的原則──因為世上到處充斥著真真假假的大量訊息,而每個人正行走於其間。
我們可以預測太陽明天也會從東邊升起,卻無法預測人類社會的種種現象,歷史則幫我們更踏實、敏銳的行走時間長河中。
作者簡介
一九七○年生於岡山市。歷史學家、國際日本文化研究中心副教授。
慶應義塾大學研究所文學研究科博士班畢業。以《武士的家計簿》(新潮新書)獲得新潮紀實文學獎,以《課本沒教的天災日本史》(中公新書)獲得日本隨筆作家俱樂部獎,並著有《殿下的成績單》(新潮文庫)、《近世大名家臣團的社會構造》(文春學藝圖書館)、《無私的日本人》(文春文庫)、《日本史的內幕》(中公新書),以其他多種著作。同時也在電視節目中,以淵博的知識和平易近人的言語方式,向諸多觀眾傳達歷史的意義和趣味性。
目次
不是花盆的碎片
能夠飛越空間和時間的動物
符號、象徵、抽象化
針與串珠
實驗精神旺盛的磯田少年
「三K」:神明、國家、金錢
豬和廁所之中有歷史嗎?
傳統遲早也會改變
為何重新進入應慶義塾大學
歷史無法實驗
但卻具有某種程度的規律性
歷史是一雙鞋
矛盾很重要
教科書只是「平均值」
磯田家的「明治維新」
休息中的對話
能鍥而不捨地追尋喜愛的事物是很幸福的
歷史的「現場」
為何會出現不實史料
一手史料和二手史料
「現在才能說」的事
一切都能成為史料
擁有文字的人與沒有文字的人
「日本」是由布偶裝創立的?
從練供養到熊本熊
時代小說描寫的
年號是這麼決定的
不論是值得慶賀時或災害發生時
「革命」思想與日本
名為「難陳」的辯論會
在AI的時代
接下來是「構想結合」的時代
比較、解釋、假說
不可過於傲慢
教養是無用的別名
書摘/試閱
不是花盆的碎
我的母親是女校的英文老師,她在岡山生下了我這個兒子。(「哦~」傳來同學的聲音)
雖然我是學校老師生下的小孩,但若問到,是否因為我是學校老師的小孩就能夠順利融入學校生活,倒也並非如此(笑)。
我雖然也會去學校,不過呢,卻是一個只學習自己感興趣的科目的小孩。其中我最感興趣的科目是歷史和理科,會自己閱讀這一類的書籍,可是卻記不住九九乘法,學校雖然去了,但卻稱不上是一個好學生,經常在家附近遊蕩,看看寺廟和石佛,逛逛城堡或神社。
在到處亂逛的時候,我遇到了一位住在附近的伯伯,他應該是一位高中夜間部的老師。
一個學校生活適應不良的男孩和高中夜間部的老師相遇了。這位伯伯是一位很好的人。
我現在依然忘不了,地點是在一條田間的小路上,他對我說:
「磯田同學,你去瞧那邊的田埂,說不定會看見像是花盆碎片的東西。怎麼樣?有吧!」
「啊!有,有,有。」
「你把它撿起來,仔細瞧瞧。」
「紅色的,很漂亮。」
「那個可不是花盆的碎片,而是兩千年前的彌生式土器呢!」
聽他這麼一說,我嚇了一跳。(「咦!」傳來同學的聲音)
因為就在家附近而已呀!我那時還想,真的有那麼古老的東西嗎?還有,我家的院子,有一塊用來當作家庭菜園的地方,我仔細觀察後,發現那裡也同樣掉落著彌生式土器。
那時,我九歲,小學三年級。
小學三年級的我──好歹總算學會了乘法,所以知道兩千年除以九歲後,會等於多少──因而察覺,人類的歷史似乎比我的生命還要長很多很多。
然後,我上的小學,是位在岡山市的御野小學,是一所剷平巨大古墳而建立的學校。人們使用網籃堆積建造的土丘,像座山一樣,比學校的建築物還高。
於是,我心中湧上了一股莫名的感動。那或許是因為當時我領會到,自己此時雖被大人關在學校,但世上還有比那個學校更巨大而且永恆的事物,還存在著會成為歷史的事物。
會因為古老事物而感動不已,我想除了人類之外,應該沒有其他的生物擁有這種情緒。
能夠飛越空間和時間的動物
話說,狗或貓認識歷史嗎?我想,應該很困難,它們不可能像人一樣。可是,本人,不對,應該說本狗或本貓(笑),它們應該會擁有自身的經驗。
比方說,就假設我是一個很壞的小孩,是一個每次從狗的前面經過時就會想要扔石頭的惡童。
在那種情況下,「那個叫磯田道史的傢伙一來,說不定就會使壞,總之先逃再說……」,狗應該能夠採取這種行動。不過,這是根據個體的經驗而採取的行動,只是那一隻狗根據個體的體驗和記憶而採取的行動罷了。
假設有一對狗兄弟,狗哥哥對狗弟弟說:
「喂,弟弟!若那個叫磯田道史的傢伙經過時,說不定那傢伙會扔石頭,所以還是先閃為妙!」
狗能夠像這樣以言語傳達意思嗎?說不定,傳達這點內容是有可能的。但是,一般的動物,應該是不行的吧!
自己明明完全沒有親身體驗,但只要磯田道史一經過就會逃開,一般的動物應該不可能採取這種行動吧?
而且,在這對狗哥哥和狗弟弟都死掉以後,狗還會寫下:
「曾經有一個叫磯田道史的傢伙一來就會扔石頭,所以我們的子孫見到磯田一定要趕快逃。」(笑)
這對狗兄弟的狗孫子們,會受此影響而採取行動嗎?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這樣,一般的動物在行動之際,大多僅是憑藉著個體的體驗和記憶,相對地,人類卻能夠飛越空間和時間,將其他個體的經驗當作人類共有的財產,從中學習到如何採取下一步的行動,讓自己可以過得更好,或者是傳下愚昧的想法,留給後代歧視和偏見。
這就是所謂的「擁有歷史」,這意味著我們現代人,也就是智人(Homo sapiens),是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生物。首先要請各位在學習歷史的前提下,好好思考這一點。
符號、象徵、抽象化
磯田 人類是從何時起開始出現這種行為的呢?說得稍微複雜一點,就是能夠運用符號和象徵,變得抽象化。關於這個問題,至今科學上仍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
語言只是聲音,不過是空氣的振動而已。文字只是石頭或泥板上的刻痕,或者不過是紙上的痕跡。要理解其中含有某種意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因為這得要將聽到的「i-so-da-mi-chi-fu-mi」的聲音,或紙上的「磯田道史」的痕跡,與那個扔石頭的傢伙的意象重疊。大腦神經必須形塑出這種認知能力才辦得到。人類是在何時形塑出這種認知能力的呢?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目前最具說服力的說法,可能是始於五萬年前左右。
為什麼會知道呢?
我們做出來的東西,被埋在土裡後,大概會輕易地逐漸消解。但是,石器卻能夠長期間保留它的形狀。
於是我們發現了這樣的東西。
倘若只是使用石器來切割東西、剁碎東西、刺穿東西的話,應該完全不用在意它是何種形狀。
然而,這個形狀(參照次頁黑板上的圖形),看得懂嗎?卻是左右對稱(symmetry)。人類開始製作左右對稱的石器,這得多麼堅持,得花上多少時間啊!
考古學者們──人類學者們也是──稱這為「講究」。請看一下,要做到兩邊一模一樣才罷休……。不做到兩邊完全一模一樣就不甘心,原始人當中也有「講究」石器製作的「御宅族」呢!(笑)
生存在那個時代應該是很艱辛的,因為相當寒冷。總之以前鐮倉這一帶的氣候,就跟札幌差不多。在如此艱辛的環境下,渺小的人類還得對抗諾氏古菱齒象(Palaeoloxodon naumanni)、猛獁象(mammoth)之類的猛獸。
在那樣的狀況下,應該只要迅速劈開石塊,讓石塊能夠達到切割的功能就夠了,但卻出現了一些極為講究造型之美的人。由此可知,大約從這個時代開始,人類似乎已經在思考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實驗精神旺盛的磯田少年
誠如前述,人類是一種天生就對具有象徵性的事物懷有強烈興趣的生物。於是我們必須思考的,即是儼然只有人類會認真看待的象徵性事物,也就是神明(カミ,kami)、國家(クニ,kuni)、金錢(カネ,kane)的「三K象徵」。我在小學的時候,只要不去上學,就會經常自己進行各種實驗。
我第一個做的是「滿分神社實驗」。
為了祈禱自己能夠考取滿分,我在家裡設置了一座神社(笑)。
然後,我整個星期都全心全意地祈禱。我想測試看看,是不是光祈禱就能讓學校成績變好(笑)。
我的考試當然沒過關(笑)。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完全不祭拜神社,專心念書,然後去考試。
理所當然,如此一來我的成績肯定是變好了。
雖然神社的相關人士也許會說:「如果你認真用功念書的同時,也祭拜神社的話,成績一定會更好。」但總之我明白了,只要好好念書,比光拜託神明還要有效(笑)。
然而,當我設置滿分神社時,狗就一定會來挖洞,把神社給弄壞。我雖然還是小孩,但也不禁在心裡暗罵:「這傢伙會遭到報應的!」(笑)。人家可是認真地連祈禱文都念了呢!
可是,那時我突然注意到:原來如此,「狗好像沒有神明」(笑)。
至少,狗似乎沒有人類所認識的那種神明。之後我就開始思考狗和人的不同。
於是,我做了第二個實驗。我想測試一下狗是否認識錢。
首先我準備了一枚一萬日圓的鈔票。
我們家的衣櫥深處,藏著我父親的薪水。我從那裡借了一張鈔票擺在走廊。
接下來,我去到廚房,把冰箱裡的雞肉拿出來。
那塊雞肉大概三百日圓,我切下十分之一,大約是三十日圓的分量,同樣放在擺了一萬日圓鈔票的托盤上。
不管做任何事都一樣,進行對照實驗是很重要的(笑)。這樣就準備完成了。
肉的價格,大約是三十日圓,而一萬日圓則超過了三百倍,因此可以買到相當大量的肉。我做這個實驗目的,是想測試狗究竟是否能夠明白這一點。
我們家養了兩隻狗,一隻叫小純,一隻叫阿金。小純是母的,阿金是公的。
「小純,過來這裡!」
小純一下子就向肉飛撲而去(笑)。
原來如此……,不過,說不定那是因為小純很笨,所以才會這樣(笑)。阿金說不定就會跑向一萬日圓。
但是,阿金也還是撲向肉,對一萬日圓的鈔票完全不感興趣。
我很有耐心地重複進行了多次實驗,狗只有一次衝向一萬日圓。「哎呀!是阿金。太厲害了,阿金說不定認識一萬日圓。」正當我這麼想時,才發現並非如此。原來只是因為一萬日圓的鈔票沾染了我手上的肉味(笑)。
原來如此,狗並不認識錢──於是我明白了這件事。
「三K」:神明、國家、金錢
在新聞報導中會看到,人類常會因為對神明的信仰紛爭而爆發宗教戰爭,或是為了國家而赴死,或者因為金錢而引發殺人案件。
神明、國家、金錢,這「三K」對狗和貓明明完全都不管用,人類卻為何會創造出這「三K」,而且,還會為此心醉神迷,甚至不惜殺人。
這「三K」沒有實體,是象徵。
人類與其他的生物不同,當人擁有變得會沉迷於象徵的大腦構造,思考著這些象徵之際,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在不知不覺間產生變化,世上變得更新更進步,但也發生了不幸的大屠殺。
但是,能夠搭乘太空船前往月球的生物,也只有創造出神明、國家和金錢的象徵體系,與具有象徵性的數字之學的人類;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談到象徵,這次年號變更為「令和」,我打算稍後再來談談這件事。不過,所謂的年號,也就是「為時間命名」。冷靜想想,這也是一件很有趣的抽象性行為。在人類的歷史上,並非所有的民族都會創造歷史、使用年號,並對時間賦予抽象概念。譬如,愛努族就不使用年號。另一方面,如美索不達米亞、埃及、過去的中國,以及現在的日本,就會以年號為時間命名,這些地方的人們特別尊崇君王和國家。
我要先申明,這並不表示這些文化之間有進步或落後的差別。如在四大河流域之類的地方,對抽象化充滿熱情、執著於象徵的人很多;而這些沉迷於其中的人,創造了文字、曆法、年號,創造出神明和代理神明的君王,建立起官方組織和軍隊。然後,那些人看見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的人們,就開始瞧不起他們,說著「那些傢伙真是落後」、「他們很野蠻」之類的話。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歷史,由於是以文字這種象徵書寫流傳,因此也是在執著於「神明、國家、金錢」這些象徵的人們之間逐漸發展出來的。
因為這個緣故,歷史也無法完全擺脫神明、國家、金錢的束縛,經常帶有偏見。閱讀歷史時,我們必須留心這一點。但是,歷史也有很大的功能。那就是回到我最初說的,我們記錄過去的其他個體的經驗和記憶,加以參考,進而對我們的未來發揮助益。
我想請各位要先掌握這一點。
得獎作品
日本亞馬遜讀者好評:
不管是喜歡歷史的中學生,還是已經超過六十歲的讀者,都會喜歡這本書。磯田老師的書從來沒讓我們失望。──Yamatatu
即使不是對歷史非常有興趣的人,也會很容易讀懂這本書中提到的諸多歷史故事。── ウナギイ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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