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別離：敘事醫學閱讀反思與寫作

◎代理經銷：白象文化

不知為啥，今年的大一新生特別用功，校園裡圖書館、閱覽室、學習角落，甚至是餐廳餐桌旁，滿滿是拿著課本、講義奮力啃讀的學生。滿是狐疑時，詢問之下，才知這些舊課綱的末代考生在110年大學學測、推甄與指考結果不盡理想，又對新課綱之111年大學考招新制抱持懷疑態度之下，在幾經考量之無奈下，只得退居其「保底」校系先行入學並伺機另謀出入……。
於是，怎個校園形成了一個相當不協調的「反差」畫面：有學生捧著《有機化學》的課本準備考期末考；有人在看《Super英文領隊導遊PAPAGO》準備考領隊執照；有人在研讀《臨床大體解剖學》準備即將到來的大體實作課程；有人正苦讀《升大學歷屆學科測驗試題大解碼》準備111年大學學測；有人更是拼讀《大學轉學考2021試題大補帖》準備轉學插班考。當然，還有那些自得其樂、無所事事，以及三不五時地，總有個穿白袍的從旁飄過、飄進教室上課，而這也是醫學大學較為特殊的景象。
而，在教科書課本、講義與各補習班衝刺講義雜項齊飛之下，整個校園氛圍活生生成了升學、技職、重考、轉學競技場，當然還包括了校內轉系大拼鬥之有趣詭異畫面──歷歷證實了現今教育的多元發展與創新性學習。只是，這既有趣又弔詭的畫面竟是在這般莘莘學子對其未來之焦慮與壓力下拼貼而成，實是讓人心疼與不捨。總想，當學子在對其未來存有太多未知與不確定時，又怎能快樂學習呢？
又怎會如此呢？？？
願這些莘莘學子們能如如實實地覓得其心中所繫之一片天空。
願──

編者序

 ▍敘事醫學反思寫作 ▍
不再是單向治療，而是我們互相拯救│劉嫚芸
失去的悲哀│金珏
在醫護與家屬間平衡│文浩柚
來不及的道別│Angelia
屏息而後獨白│
離去的方式│唐詩汶
疾後餘生：珍惜和感恩│石家蘊
遺愛人間的溫暖│張君儀
人性│林佳靜
天地相逢│玦相
心境的轉變│L.Y.M.
如果沒有妳│楊謹亘
我渴求好死而非賴活│頙玥
我願意等待│王玟雅
青春不是本錢│阿毛
童年、疫情│
敬佩的她│陳宜琳
當愛別離│寄百生
該緊握還是該鬆手│
過年│浩正
疫情策略與反思│毛溢紳
告別的勇氣│YHR
遲暮│黃安綺
醫學人文啟發│巧茹
醫事人文│慕凌


▍敘事醫學閱讀反思 ▍
醫病、病醫
--〈醫學人文故事：個別醫生同道，請你自重〉
蔡孟純、江欣憶、王耀棠、鄭雅文、方俐晴
李晉群、莊宛蓉、林沛楹、劉嫚芸、盧威呈
唐詩汶、洪小育、蔡雨汶、劉芃忻

醫者的光？
--《守護4141個心跳》
余宛綾、劉嫚芸、鄭雅文、吳泓毅、姚宜均
林思妤、蘇玉玲、古鍀湘、陳亭伃

一生懸命
--〈[人心人術]完全奉獻！台大第一位捐大體的醫學院院長──謝博生〉
李晉群、蔡雨汶、劉嫚芸、王耀棠、李宜洛
王柔淳、洪小育、林沛楹、蔡孟純、余宛綾
江欣憶、廖奕淇、唐詩汶

無法平衡的天秤
--〈當患者父親與遇到醫生父親〉
劉芃忻、李宜洛、方俐晴、蔡雨汶、廖奕淇
王柔淳、江欣憶、余宛綾、蔡孟純、盧威呈
林沛楹


照亮杏林的一盞明燈
--〈臺灣史上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
李晉群、王耀棠、方俐晴、余宛綾、劉芃忻
廖奕淇、姚宜均、林沛楹、盧威呈、蔡孟純
莊宛蓉、唐詩汶


▍醫學人文典範反思 ▍

醫學人文典範：謝瑞坤醫師│方俐晴、盧威呈
醫學人文典範：王裕煒醫師│劉嫚芸、王耀棠
醫學人文典範：簡美桂醫檢師│唐詩汶、劉芃忻
醫學人文典範：賴其萬醫師│盧威呈、蔡孟純
醫學人文典範：連加恩醫師│廖奕淇、鄭雅文
醫學人文典範：黃勝雄醫師│劉芃忻、林沛楹
醫學人文典範：宋睿祥醫師│蔡雨汶、江欣憶、方俐晴
醫學人文典範：陳永興醫師│王耀棠
醫學人文典範：約瑟夫．李斯特醫師│廖奕淇


▍敘事醫學人文電影反思 ▍
誰是被害者──《誰是被害者》│于瑄
鋼鐵英雄──《鋼鐵英雄》│張力予
醫病關係──《臨終信託》│林筠婷


附錄
希波克拉底誓詞
日內瓦宣言：醫生誓詞
World Medical Association International Code of Medical Ethics
世界醫學會國際醫學倫理法規
南丁格爾誓詞

◎
▍〈不再是單向治療，而是我們互相拯救〉──劉嫚芸
身為醫學大學的學生，儘管我並不會像醫學系、護理系那樣以後會長期待在醫院裡救助病患，但是我們所修習到的課程及該具備的人文醫學素養，其實相差不大。從前知道醫學相關科系的入學分數都很高，那時我只覺得應該是醫護人員所要學習的專業知識很多，所以能力比較高的人才有機會能夠勝任；這個先備條件也讓大眾普遍覺得醫護人員就會有較好的生活品質和社會地位，以至於到現在，醫學系還是我國科系排名的第一名。但是隨著我越來越了解醫護人員和病人生態後，我發現其實醫護人員並沒有我們所想像的那麼光鮮亮麗，他們所要面對的壓力有可能是一般人都無法想像到的。
我所知道的一般醫護人員，他們首先要先學習所有的醫學知識，待要去實習的時候，才會選專門的科別，所以要說剛進實習的實習醫護人員知識量是最豐沛的也不為過。但知識畢竟不能當作可以安然上陣醫治病人的保證，經驗還是必須培養的，所以才會有實習期。但在實習期會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主治醫生、學長、病人，有時候就算傾盡自己已學會的知識，也有可能沒辦法解決我們與對方的衝突或誤會。
但實習期總會結束，總會學習到足以應對的方法，順利的話，也會選到自己想去的專科。接下來的就是排班制，對醫護人員來說，半夜加班絕對是稀鬆平常的事，不在正常時間吃飯也是見怪不怪。容我說一句冒犯的話，為了救那些來到醫院的病人們，醫護人員似乎也正在把自己的健康賠進去。
除了身體上的勞累，也會有來自病人和家屬給予的壓力。在面對每個病人時，醫護人員都必須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治療好他們，因為那是他們的職責。但是醫生終究不是神，無法每次都能順利地醫治好病患，不管是沒辦法讓病患回復從前的健康還是不幸地離世了，我相信沒有一個醫護人員不希望病患能夠痊癒。他們也會為了狀況不好的病患難過，甚至自責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力救活病患。這時，如果因為家屬的不諒解，發生了糾紛、提出了告訴，醫護人員除了調適自己的心情，還要勞心費神地去處理醫療糾紛。有時候我會思考，台灣社會一直灌輸學生們考取醫護人員的迷思，但其實醫療相關行業並不如社會所給予的印象那麼的完美以及美好。
但即使這樣，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醫護人員願意繼續留守在崗位上？甚至在這次新冠肺炎爆發的時候，世界各地依舊有大批大批的醫護人員自願地留在醫院，冒著自己也會被感染的風險，持續地為病患們服務與治療？我想能讓他們扛下巨大壓力而堅守崗位的原因是：成功挽救生命時的那種成就感和欣慰感。醫護人員花費了他們很長的時間和精力去增進自己醫學的相關知識和經驗，在這過程中他們會不知所措、會失望失落、會精疲力竭；但是當他們在一次次地拯救病人後，病人和家屬那感激的眼神和話語，足以成為能支撐他們繼續走下去的精神糧食。而在成功救助病患的當下，也許醫護人員不只是救治了那位病患，甚至還救助了他的家人們，是醫護人員的努力才讓一個個家庭免於生離死別的困境。
在此，我想結合前幾段醫護人員的壓力來源，來假設一個情境：有一位醫生，他前幾天因為上大夜班，精神狀態不佳，導致他沒有把他的其中一位病人照顧好，使得病人的病情惡化，病患的家屬為此對他惡言相向以及羞辱，甚至揚言要提告。幾天下來的疲憊和壓力使他非常地憂鬱，也三番兩次有了要輕生的念頭。但在這時，急診來了位嚴重的車禍病患，看著他多處的輕重傷和沾滿血跡的襯衫，他決定最後再勇敢一次，至少不能虧欠醫生這個職責。在搶救車禍患者的同時，這位醫生找回了當時自己當醫生的初衷，不再是為了升遷或是薪水，也把醫療糾紛的事情忘在腦後，他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我要救活這個病患！」。
經過一番搶救，病患活下來了，身上的傷口也做了完善的處理。直到他走出手術室，他才知道這位病患是明天準備要結婚的新郎，看著病患未婚妻哭腫的雙眼但感激的神情，醫生知道，是他拯救了一個差點就要分崩離析的家庭。之後，他不再有輕生的想法了，他更努力地服務病患，雖然依舊要輪大夜班，但他的心靈再也不會因為超時的工作而疲憊。他對醫護工作的熱忱因為被救活的那位病患而重新燃起，並且不再輕易地被熄滅。
這雖然是我自己假設的情境，但類似的情景也許正在世界各地的醫院中發生。我們普遍認為是醫護人員單方面的救助病患，但也許醫護人員也因為救助病患的這個行動而得到慰藉和拯救。我敘寫這篇文章，不是為了嚇唬讀者或是過度美化醫護人員的職業，我只是希望在合理的狀況下，大家對醫護人員要保有對其基本的尊重，因為他們是承受著多大的職責壓力在服務大眾。而且有時你的一句溫柔的安慰與加油，有可能也為醫護人員帶來了溫暖，甚至你也在不知不覺中拯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