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香港人的中國現代史：從西安事變到新中國成立(電子書)

香港學者客觀書寫 超越黨派觀點

把香港的歷史角色 放進中國現代史的脈絡中

* 張學良發動西安事變，是功？是過？

* 當年支持國民政府抗日的，原來是法西斯德國，而不是民主美國！美國竟然還是日本侵華的幫兇！

* 蔣介石認為國共談判貽誤戰機，是他戰敗的原因，但當初又為何力邀毛澤東到重慶，上門“欺騙”他？

港英政府長期限制講授中國現代史，“國共關係”更少接觸。而“國共關係”又正是港人認識中國現代史的第一步。

比起兩岸學者容易受到國共意識形態的局限，香港學者始終擁有自己的優勢，容易甩掉不必要的“包袱”，以更豐富的史料、更客觀中立的眼光，觀察和分析紛繁複雜的歷史現象，探尋到隱藏在背後的“內情”。

本書講述的從西安事變到新中國成立這段歷史，正是大部分現代史讀本最缺乏介紹的，對香港高中中史科課程最有參考價值。

陳敬堂，香港珠海學院中國文史研究所榮譽博士，天津南開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專業博士，北京大學歷史學系東北亞研究所特約研究員（211工程項目），南開大學周恩來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員，清華大學歷史系二十世紀中國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山西師範大學歷史學系客座教授，香港歷史博物館東江縱隊港九大隊口述歷史研究員，主編《香港抗戰──東江縱隊港九獨立大隊論文集》，香港東江縱隊歷史研究會顧問，香港中國近代史學會會員。出版著作：《香港抗戰英雄譜》

前言 歷史是人腦的殺毒軟件 i

第一章　西安事變與國共第二次合作

一、前言：西安事變中有哪些未解之謎？ 4

二、全國要求團結抗日 6

三、蔣介石新「聯俄容共」政策的形成 8

四、蘇聯全球戰略下的援華抗日政策 14

五、中共統一戰線的演變 19

六、張學良的思想變化 27

七、西安事變：曾被指是日本間諜插手的事件 35

八、國共第二次合作 43

九、國共第二次合作的影響：國共均受益 45

十、小結 46

第二章　抗戰之前的國共談判

一、西安事變前國共接觸的四條渠道 52

二、國共莫斯科談判 55

三、國共南京談判 56

四、西安事變後之國共接觸 59

五、西安談判 60

六、杭州談判 62

七、第一次廬山談判 64

八、第二次廬山談判 66

九、第一次南京談判 67

十、第二次南京談判 68

第三章　八年抗戰之正面戰場

一、前言：抗日事關亞洲各國反法西斯之戰 77

二、日本侵華背景 78

三、九一八事變的原因 84

四、「不抵抗政策」的由來 86

五、全面抗戰前的侵華事件 87

六、抗戰之準備 91

七、開戰時中日國力、兵力及戰力之比較 93

八、戰爭經過：正面戰場 96

第四章　敵後戰場與海外戰場

一、敵後戰場 159

二、國民政府領導的敵後戰場 164

三、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敵後戰場 170

四、國共敵後游擊根據地此消彼長的原因 174

五、戰前香港民間團體的活動 177

六、戰前香港的中國國民黨 185

七、國民政府與香港抗戰 190

八、戰前香港的中國共產黨 191

九、香港大營救 197

十、香港敵後戰場 202

十一、香港游擊戰的勝利結束 209

十二、香港敵後戰場的歷史地位 212

十三、海外戰場對抗戰的貢獻 217

第五章　日軍在華暴行及中國的損失

一、違犯國際公法 238

二、肆意屠殺 240

三、強姦婦女、殘害兒童 248

四、「三光」政策 250

五、無人區 252

六、細菌戰與化學戰 253

七、狂轟濫炸 255

八、財物資源劫掠 256

九、金融劫掠 258

十、毀滅中華文化 259

十一、強擄勞工 263

十二、奴化教育與鴉片毒害 265

十三、中國同胞生命和財產損失的粗略估計數字 266

十四、審判日本戰犯 268

第六章　中外關係與抗戰勝利

一、戰時中外關係 278

二、外國民間援助 292

三、毛澤東分析中國勝利條件 305

四、中國抗戰勝利的原因 306

五、中國在抗戰的收獲 311

第七章　抗戰時期的國共談判

一、抗戰時期的國共關係 317

二、第一次國共談判 320

三、第二次國共談判 322

四、第三次國共談判 326

五、第四次國共談判 336

六、第五次國共談判 344

七、小結 350

第八章　重慶談判

一、重慶談判的背景 355

二、重慶談判始末 369

三、國共對重慶談判結果的評估 397

第九章　馬歇爾調處國共衝突

一、重慶談判後之國共談判 403

二、馬歇爾使華方針的擬定 405

三、馬歇爾初度折衝 409

四、三人會議的商談經過 415

五、馬歇爾調處的主要內容 416

六、馬歇爾調處的終結 464

七、小結 467

第十章　國共內戰（1945—1949）

一、國共軍事力量之評估 475

二、內戰經過 480

三、國民黨戰敗的原因 521

四、小結 541

第十一章　政治協商會議與新中國的成立

一、政治協商會議召開背景 548

二、政治協商會議議題和決議案 552

三、輿論評價 561

四、國民黨對《政協決議》的破壞 565

五、香港與新政治協商會議的召開 575

六、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召開的背景 580

七、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的籌備 585

八、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的召開與開國大典 587

後話 590

前言 歷史是人腦的殺毒軟件（節錄）

人腦中毒了怎麼辦？

我們都知道，互聯網時代，電腦因上網而感染病毒的機會很大。那怎麼辦？不用電腦嗎？不上網嗎？不可能。解決的辦法就是為電腦安裝防毒軟件，讓防毒軟件先行檢查電腦內存的資料，如受感染，立即刪除，以後這套軟件便自行運作，如發現病毒入侵，便加以攔截和刪除。如電腦已受病毒感染，那怎麼辦？洗腦，洗多幾次，便可把病毒清除。若嚴重中毒，洗腦都無法醫治，便只好把腦子格式化，或換腦了。電腦時代，大概沒有多少人不知道用「洗腦」的方法來清除病毒的。

那麼人腦會不會中毒？當然會！人們自出娘胎之後，便會受各式各樣的訊息影響，感染各種病毒，日積月累，後患無窮。所以，中國最早、最偉大的家長——孟母，為了她的兒子有較好的學習環境，搬了三次家，就是為了讓兒子得到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避免受到惡習洗腦。中國儒家有一種「內省」的軟件，每日「三省吾身」，檢查人腦是否感染病毒，不過，該套軟件沒有升級版，現代人腦沒有安裝！

當世是資訊爆炸的年代，搬到哪裏都避不了。全世界各國和本地政府、電視台、電台、報紙、雜誌、廣告，都製造和提供很多訊息給你。你認識的那位先生、這位女士，都會不停給你們洗腦：這間學校好，你的子女應該入讀；這間公司股票值得投資；那匹馬的狀態很好；這部電話的性價比最高；這間酒店有五星級評價；那間食店有食神推介……，這些訊息可靠嗎？為甚麼要告訴你賺大錢的方法？目的就是要賺你的錢。為甚麼要告訴你這祕密？意思是要你代他散播這祕密出去。

訊息多如洪水泛濫，騙人的比可靠的多，大多數人早已感染各式各樣的人腦病毒。那怎麼辦？惟一的辦法，就是在大腦安裝各種防病毒的防毒軟件。例如有些人追名逐利，甚至拋棄友情、親情，可以安裝清心寡欲的軟件防治。針對人腦病毒，古聖先賢早已編寫了大量抗病毒的軟件，只是許多人缺乏防治大腦病毒的戒心而已！為了使大腦正常運作，必須安裝防止病毒入侵的軟件，過濾各種資訊。

學歷史有甚麼用？

歷史是防止人腦病毒入侵的有效軟件，為甚麼？

有些人認為歷史只是了解前人發生的事，與今世有何關係？不學也沒有損失，結果，很多人腦感染了病毒也不知道！中外古今，哪一個國家和地方沒有歷史的？全世界的人類都知道訊息的重要，所以每一個國家都會搜集訊息、保留訊息，讓他們的子孫掌握和運用。因為全人類都知道訊息的重要，掌握訊息、控制訊息是辦事成功的關鍵，因此，除了要掌握真訊息之外，也懂得用虛假的訊息去迷惑敵人，讓敵人誤判而失敗。《孫子兵法》所謂誘敵之計，就是這個道理。中國歷史上有一場戰爭就是用散佈虛假訊息的方法而獲勝的。戰國時代，孫臏用添兵減灶之計打敗龐涓，孫臏知道龐涓用點算士兵燒火煮飯的爐灶數量，來計算他的兵力，於是在援軍不斷到達時，沒有相應增加煮飯的爐灶數量，反而不斷減少，讓龐涓掌握爐灶數量不斷下降的偽數據，判斷孫臏的軍隊士氣動搖，陸續逃亡，於是大膽輕騎追趕，結果中伏被殺。這就是用假資料騙人取勝的一例。歷史上很多官方檔案紀錄都是假的、錯的，有些是故意隱瞞事實，有些虛報戰功，這些例子多不勝數。因此，歷史的功能不只是記錄前人發生的事，學習前人的成功之道，還有是搜集和鑒定訊息的來源，分辨其真偽的學問。例如，家長為子女選擇中學時，多數家長會參考教育部門提供的中學概覽，但這本參考資料不盡不實，沒有提供所有學校的公開考試成績，缺乏了這重要數據，辦得不好的學校便可以隱瞞和欺騙家長，說該校的成績比全港公開考試平均成績為高，或今年比去年進步，給家長一大堆抽象的概念。換言之，沒有膽量如實提供該校所有學科的合格率、優良數字，就是辦學「不是求分數」的學校。家長選擇了這種學校，就不要奢望子女在公開考試求得一分半分了。全香港有過萬名公開考試的學生考獲零分，家長又不是不知道。懂得搜集訊息，還需要懂得分析訊息的真偽！騙子是沒有種族歧視的。

學習歷史的人，接收訊息之後，往往有一個習慣，可能是壞習慣，就是問：這消息是誰說的，確實可靠嗎？「是我親身經歷的！」「是我親眼看到事情發生的！」親身經歷和見到的，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

找個機會，帶個小朋友，跑上太平山，欣賞香港的日落美景；等到華燈初上，再欣賞香港美麗的夜景，然後，問一問身旁的小朋友，有沒有看到日落，美麗嗎？小孩子應該不會說謊，孩子會怎樣回答？而正確的答案應該是甚麼？

太陽從來沒有移動過，即是說太陽從來沒有下過山。小孩看到日落的景象根本不是事情的真相，只是眼見的假象。一個幾千年來，全世界人類每天一起看到的假象。接着，繼續問問孩子，天上的星星大些，還是月亮大一些？孩子的答案會是甚麼？會答星星大過月亮嗎？想一想，孩子親眼親身接收到的訊息是假的嗎？有人故意騙他（她）們嗎？

歷史教育，無論是中國歷史，還是世界歷史，從來沒有一個學科的課本，甚至是參考書，是有那麼多錯誤的、故意騙人的資料。因此，若能讀通歷史，一望便能分辨：此點有隱瞞，那處騙人，這人說謊。歷史訓練我們鑒定大量訊息，久而久之，大腦自然具備分析訊息的防毒能力，不易受騙。

第一章　西安事變與國共第二次合作

一、前言：西安事變中有哪些未解之謎？

西安事變是一個很值得探索的課題，許多書籍都認為西安事變導致國共合作、中共團結抗日，所以張學良是功臣，是愛國的。當然亦有人認為因西安事變，國軍停止剿共，讓中共有機會死灰復燃，令國軍最後戰敗，退守台灣，因此張學良是黨國罪人。誰是誰非？很有商討餘地！

先談張學良是否為國民黨的「黨國罪人」。

這觀點的理據十分薄弱。因為西安事變之後，國共團結抗日，經過八年抗戰，中共是力量大增，但國民黨的力量亦增加不少，陸軍軍隊數目由170萬增加到戰爭結束時的400多萬，且有大批美械裝備的部隊，機動力和火力都是優越的。除了坦克、大炮之外，更有千多架飛機，能夠空運和轟炸，支援地面作戰。政治方面，中國成為聯合國五位常任理事國之一，蔣介石晉升為世界級元首，當時國民黨的國內國外地位是國民黨歷史中最高的。那麼，這剎那光輝，張學良是否應算上有半點功勞？其後國民黨的聲望和軍力迅速由高峰滑落，似乎與已經被軟禁的張學良靠不上任何關係！內戰又不是張學良指揮的，打敗了又與他有何關係？

再談張學良是否為促進國共合作的功臣。

發動西安事變的目的是推動國共合作，團結抗日。出發點固然是好，但過程是否全無風險？假如張楊部隊進攻蔣介石寢室時，雙方部隊猛烈交火，令蔣介石意外致死，那麼事變會令全國團結，還是陷入更大的分裂？另外，西安事變導致國共合作，只是假定事變前蔣介石在全力用武剿共，沒有與中共談判接觸，但事實上西安事變發生時，國共在南京正進行祕密談判，由於事變發生，導致談判中止。若蔣介石有甚麼不測，那麼對國共關係的影響是正面，還是負面？最關鍵的一點：張學良究竟知不知道國共正在進行祕密談判？如果已經知道，他還要發動事變，目的何在？

西安事變爆發之後，當時有一份報紙痛罵張學良是「日本帝國主義間諜」，令主張抗日的張學良大受打擊，懷疑自己的行動是否正確，最後送蔣返回南京。那是甚麼報紙？為甚麼有這麼大的影響？

歷史的發展是多方面的，有縱的脈絡，亦有橫的枝節。同一時間有許多事情在進行，彼此互相影響，若遺漏其中一條線索，都難明真相。研究歷史的難處，是可信資料太少，虛假資料太多，往往黑白是非不分。談現代史尤為困難，因為歷史乃施政紀錄，某些紀錄不利現政權或有損自己顏面，不好說也不能說；知情人士有些為存忠厚，知道內情也不予駁斥；有些參與其事的人，為避殺身之禍，守祕不談。於是坊間的一般「史書」，大多數只是吹捧某人或某政黨的宣傳刊物，而很難成為真正的「信史」。如實記錄歷史就算是能夠編輯出版，也可能被列為禁書。

此外，還需要注意一點：抗戰初期中國得到大量蘇聯援助，中蘇邦交是如何恢復的？又是何時恢復的？是「國共合作」還是「西安事變」促成中蘇友好的？目前尚無「張學良促進中蘇友好」的說法，蘇聯援華抗日既與張學良無關，那麼蘇聯援華與「國共合作」可有關係？中蘇友好導致國共合作，還是國共合作導致蘇聯援華？抑或是一個循環關係？蘇聯援華抗日動機何在？

蔣介石在改善國共和中蘇關係兩個環節裏扮演甚麼角色？他是在西安事變後被動被迫去做的，還是在事變前已採取主動？若是後者，那麼國共合作可能是國民黨第二次「聯俄容共」的結果，而非張學良的貢獻。還有談國共合作，不能不談中共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統一戰線是如何形成的？中共在蔣介石長期迫害屠殺之下，數十萬黨員幹部遇害，中共如何從「反蔣抗日」轉變為「聯蔣抗日」？其間有甚麼國內外因素影響中共的決策？國共合作抗日是張學良兵諫的結果，還是中共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成功？

這一連串問題互相關連，必須同時從蔣介石、蘇聯、中共、張學良四個不同的角度和資料予以觀察，才能客觀、準確評價西安事變的歷史地位，才能說清楚國共第二次合作的形成過程。本文現用四個縱橫交錯的線索：蔣介石新聯俄容共政策的形成、蘇聯全球戰略下的援華抗日政策、中共統一戰線的演變、張學良的思想變化，談談國共如何從敵對演變為合作抗日的經過。

二、全國要求團結抗日

1.抗日救亡運動蔓延全國

1927年4月9日國民革命軍進入南京，中國統一在望。6月27日日本在大連召開「東方會議」。日首相田中義一指出：中國之統一及覺醒對日本之威脅，必須乘中國未有力量之前予以打擊，以確保日本利益。於是出兵濟南，製造慘案，企圖引起事端，破壞北伐，阻止中國統一。但蔣介石令革命軍繞道北上，終於完成統一中國之大業。日本見無法分裂中國，從中漁利，遂改用鯨吞的辦法，發動軍事侵略。1931年有「九一八事變」；1932年有「一二．八事變」，並製造偽滿洲國；1933年侵略熱河，迫訂《塘沽協定》，使國軍自冀東二十餘縣撤退；1935年又迫訂《何梅協定》，國軍被迫退出河北；稍後，日本又迫使華北各省宣佈「自治」，步步蠶食中國領土。

「九一八事變後」，面對國家危亡，9月26日上海各大學學生立即到南京請願，上海、北平、天津、廣州、武漢、太原等地學生相繼展開大規模的遊行示威，要求抗日。國民黨用高壓手段把學生運動鎮壓下來。1935年華北事變發生，12月9日，五六千名北京學生舉行示威集會，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全體武裝起來保護華北」，史稱「一二．九運動」。自此抗日救亡運動蔓延全國，為全民抗戰作好了思想準備。

「一二．九運動」期間，上海先後成立多個救國團體，1936年6月1日，全國六十多個抗日組織在上海成立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要求「停止內戰，一致抗日」。11月23日蔣介石以「危害民國」的罪名，拘捕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沈鈞儒、鄒韜奮、李公樸、章乃器、王造時、沙千里、史良七人，時稱「七君子事件」。蔣介石的強硬鎮壓反令抗日救亡運動變得更加激烈。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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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馬齊彬：《國共兩黨關係史》（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5年）， 第533─538頁。

2.國民黨內部的異見

國民黨內部對「先攘外後安內」或「先安內後攘外」的政策，意見分歧。

蔣介石主張採取「先安內後攘外」政策，先全力剿共，再對付日本。但國民黨內部反對蔣介石的勢力，如馮玉祥、陳銘樞、胡漢民等紛紛以抗日為號召，批評蔣介石。1935年4月15日胡漢民主編的《三民主義》月刊嚴厲批評蔣介石專政八年，在親日政策之下，斷送國土達8,513,304萬平方華里，為中國總面積四分之一，人口達3,234,864人，等於十個英國那麼大。

事實上，日本的侵略不斷損害國民政府的利益，這是蔣介石不能不考慮的。國民政府財政收入主要來源於關稅、鹽稅和統稅。在1932至1934年的三年間，這三項稅收佔國民政府總收入的80%以上。華北地區在這三項稅收中佔重要的地位，自日本控制華北後，從1935年8月1日至1936年4月30日，國民政府在華北的關稅損失就達2550萬元。1934年至1937年，華北因走私而漏稅的稅款達1.9億元之多。另外，日本侵佔華北後，壟斷該區的工業、商業、礦業、金融和運輸的利益，對英美等國造成傷害，亦間接打擊了與英美貿易有密切關係的國民黨人利益。這種情況，令國民黨內產生反對蔣介石「先安內後攘外」政策的聲音。²

1936年6月1日，兩廣事變爆發，陳濟棠、李宗仁通電：「反對日本增兵華北，率部北上抗日。」國民黨內軍事和政治領袖都反對「先安內後攘外」政策，要求抗日的人愈來愈多，對蔣介石構成重大壓力。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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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家有、禢倩紅等：《國共合作史》（重慶，重慶出版社，1987年），第166─169頁。

3.楊天石：《30年代初期國民黨內部的反蔣抗日潮流》，《歷史研究》（1998年第1 期）。

三、蔣介石新「聯俄容共」政策的形成

1.「先安內後攘外」政策的形成與結果

九一八事變爆發時，蔣介石面對的是分裂的國民黨，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張發奎、石友三和胡漢民等都反對他；另外蔣介石又面對中共坐大之患。國內的分裂再加上中日兩國軍力懸殊，蔣採取「先安內後攘外」政策。1932年6月9日他在廬山五省剿匪會議裏解釋先消滅中共再抗日的原因：「我們這次剿匪戡亂，就是抗日禦侮的初步。如果剿匪不能成功，抗日就沒有基礎。因為一方面抵禦外侮，一方面還要分力剿匪，那就與明末的情形一樣。……結果只有亡國。」⁴同年12月14日蔣介石在內政會議再次強調：「我們要想攘外，必先安內；要求安內，必須看到我們內部最大的不安是在甚麼地方：第一，是我們內部的政見不一致；第二，是赤禍的紛擾。……如果我們在內部把赤匪的禍亂消除了，對日是沒有問題的。」⁵

蔣介石為了安內，對日本的侵略便忍辱負重。1933年1月11日蔣在溪口武嶺學校講「東北問題與對日方針」說：「忠於謀國者，必就實際之力量，而謀適當之措置，不能效不負責任之輩，不審實際之利害，逞為快意之談，徒博一時之同情，而置國家於孤注一擲也。……余寧含垢忍痛，決不願意以個人一時之快意，博得國民之同情，而簽對日首先絕交與宣戰之字。」⁶蔣對日本的不斷挑釁，都盡量使之局限為地區性事件。1932年1月28日日本在上海挑釁，第十九路軍守土有責，奮起抵抗，戰爭爆發。蔣為使滬戰局限成地方事件，所有增援部隊，概用原駐滬的第十九路軍番號。⁷日本乘上海戰事方酣製造滿洲國，3月9日溥儀在長春就任滿洲國執政。1933年1月3日日軍佔領山海關，3月4日進入承德。惟向長城南進時，在古北口遇上國軍猛烈抵抗。日本與國民政府談判，5月31日參謀本部廳長熊斌代表何應欽與關東軍副參謀長岡村寧次在塘沽簽訂停戰協定，以長城為界，國軍撤至延慶蘆台線以南，日軍撤回長城以北。從此關外和冀東二十餘縣淪亡敵手，喪權辱國之極。日軍繼續煽動河北、山東、山西、察哈爾、綏遠華北五省脫離國民政府管治。1935年1月行政院駐北平政務委員會委員長黃郛被迫南返，6月10日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代委員長何應欽口頭答應天津日本駐屯軍司令梅津美治郎要求，撤退華軍于學忠部和河北省黨部等機構。次日何應欽簽署日方送交的備忘錄，史稱「何梅協定」，日本據此攫取了河北省和平津兩市的大部主權。⁸

蔣介石安內方式有二：對國民黨內異見分子採取忍讓方式，「九一八事變」後，蔣恢復胡漢民自由，並自願引退，以平息南京與廣州國民黨人之內爭。1936年陳濟棠事件與李白的抗命，兩軍雖曾對峙，但最後都能和平解決。⁹對中共則趕盡殺絕。滬戰結束，1932年5月，蔣自任鄂豫皖三省剿匪總司令，動員三十個師二十餘萬人，發動第四次圍剿，9月14日攻佔中共鄂豫皖蘇區政府所在地新集和皖西共軍基地金家寨，迫使張國燾西撤、賀龍放棄洪湖根據地。惟在1933年2月28日黃陂之役和3月22日草台岡之役兩仗，共損失近三個師，第四次圍剿失敗。5月蔣介石在南昌成立行營，直接指揮第五次圍剿，調集了一百萬大軍，建築了2900座碉堡，徹底封鎖蘇區，並集中了二百架飛機配合作戰。9月25日戰爭開始，28日蔣軍佔領黎川。共軍多次反攻，但遇國軍重兵和強大火力反擊，傷亡慘重。11月20日「福建事變」爆發，惟事件迅速解決。1934年1月下旬蔣調整部署，再次進攻，共軍節節敗退。4月27日蔣軍攻佔廣昌，共軍傷亡五千五百餘人，根據地北大門陷落。中共分兵六路與蔣軍硬拚，結果全部敗退，要地相繼失陷。10月21日共軍突圍，開始了二萬五千里長征。¹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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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蔣緯國編：《抗日禦侮》（一）（台北，黎明文化事業有限公司，1978年），第41—42 頁。引自《中國國

民黨黨史概要》第二冊，第958頁。

5.《抗日禦侮》（一），第41—42頁。引自《蔣總統全集》第一冊，第606頁。

6.《抗日禦侮》（一），第80頁。

7.《抗日禦侮》（一），第33─39頁。

8.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部：《中國抗日戰爭史》（上卷）（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5年），第269—

280、315─327頁；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1979年），第632─635頁。

9.郭廷以前引書，第665─666頁。

10.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部編：《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史》〈第一卷〉（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87

年），第155─2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