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人性:發現潛伏在日常生活中的瘋狂
商品資訊
系列名:藍學堂
ISBN13:9789869216128
替代書名:The Psychopath Test:A Journey Through the Madness Industry
出版社:商業周刊
作者:強.朗森
譯者:林秋嵐
出版日:2015/10/07
裝訂/頁數:平裝/296頁
規格:22cm*17cm*2cm (高/寬/厚)
版次:1
商品簡介
雄踞英國暢銷榜超過三年
蟬聯美國《紐約時報》暢銷榜10週
精神療養院中的病患,看起來竟比你我更正常更迷人
眾人景仰的成功人士,其實是靠冷血、操弄和自我吹噓
原來,這個世界,近乎貪婪地需要瘋狂!
英國知名獨立記者強.朗森從監獄到豪宅四處挖掘人心底層的真相,結果完全超乎你想像……
由於受託調查一本神秘圖書,強‧朗森踏入探索反社會人格者的世界之旅,他自認獲得了「辨識反社會人格者的能力」,深入惡名昭彰的企業家豪宅、囚禁殺人狂的監獄,還有精神療養院的危險與嚴重人格異常中心……。
據說每100個人就有1個反社會人格者,你今天在街上可能就有一位跟你擦肩而過。這些人缺乏同理心、愛沒有罪惡感、愛操弄、狡詐卻獨具魅力、容易擄獲人心。
書中進一步探問如何定義「正常」和「瘋狂」?人性是否更存在於灰色的複雜?譬如以裁員無數著稱的冷血執行長「鏈鋸」艾爾‧鄧樂普(“Chainsaw” Al Dunlap),雖然毫無同情心、缺乏罪惡感,卻對婚姻忠誠,甚至受到華爾街金融分析師的看好:認為他的上任能為公司削減成本,提升獲利,因此提供投資人正面的看法。
隨著採訪對象增加,朗森逐漸發現自己也有反社會人格的那一面,而那些「有問題」的受訪對象,也有「很正常」的行為表現,甚至他們的「與眾不同」,正是成功的原因。他們堂而皇之處在這個社會的各個領域的高層,成為企業家、政治家、藝術家,以及各個領域的極端人物,他們以他們的瘋狂力推動著這個世界。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需要靠「瘋狂」來運轉?
這是一部對反社會人格者明查暗訪的紀實調查報告,視角獨特、思考深入,以幽默犀利的筆調刻畫各種千奇百怪的人,道出令人歎為觀止的故事,讓人一探反社會人格者的究竟,引發人們對當今世界狀況的種種思考。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強.朗森Jon Ronson
英國知名獨立記者、大眾心理學家、獲獎幽默作家、專欄作家、紀錄片導演、編劇,深入鑽研瘋狂、極端主義和強迫意念(obsession),著作皆為國際暢銷書,其中真人真事小說《瞪死一隻羊》曾改編為電影《超異能部隊》。
撰述常見於《衛報》、《GQ》、《紐約時報》書評等,在BBC 第四電台主持的節目《強‧朗森線上》(Jon Ronson On)四度入圍索尼廣播學院獎(Sony Radio Academy Awards),並為BBC第四頻道拍攝紀錄片包括《Stanley Kubrick’s Boxes》、《The Secret Rulers of the World》。
譯者簡介
林秋嵐
1987年10月7日生。
香港浸會大學電影學院碩士,現就職於香港浸會大學。
涉獵廣泛,愛好影視及文學創作。
名人/編輯推薦
◎國際媒體、名人推薦
「一本刻畫人性且迷人的書。」
——華盛頓郵報圖書世界Washington Post Book World
「這本書既研究深入又寫得活潑有趣。這位記者著眼於精神病態、反社會人格檢核表,以及專家無法每次都正確判別精神疾病患者與一般人。」
——洛杉磯時報 Los Angeles Times
「玩世不恭卻深得人心。這些在朗森所主持的廣播節目中,聽起來像齣喜劇,但事實上,大多數的反社會人格者並不是那麼有趣。……作者最後發現,反社會人格檢核表和《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是個危險的武器。如果越來越多細膩的精神障礙被認定為疾病,患者將陷入《第22條軍規》的左右為難困境。他們怎麼做才能顯得沒有嫌疑?」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
「記者踏上研究反社會人格者與世界上最廣為人知的冷血CEO的旅程,這真是既驚心動魄又極為幽默。」
——歐普拉雜誌O, The Oprah Magazine
「作者高明的自嘲風格以及充滿反諷的英式幽默,很容易讓讀者在充分理解其報導之深入前,就欲罷不能閱讀下去。這本身就足以成為一個強迫症的研究案例。」
——波士頓環球報The Boston Globe
「一本有趣、引人入勝的書。不凡的新聞追蹤報導。作者說故事的技巧強大,甚至讓必要的嚴肅反思都變得活潑有趣。要是交給不那麼在行的作家,可能會引起讀者一個接一個的哈欠。」
——舊金山紀事報San Francisco Chronicle
目次
第二章 裝瘋的男人
第三章 反社會人格治療實驗
第四章 反社會人格檢核
第五章 殺人狂革命軍首領
第六章 冷血執行長
第七章 脫序來賓
第八章 疑心病特務
第九章 失誤的犯罪心理分析師
第十章 五○%的人有精神疾病
第十一章 祝你好運
後記
書摘/試閱
摘錄1 第一章謎樣的包裹
這是一個瘋狂的故事,一切要從倫敦市中心布魯姆伯利區(Bloomsbury)的卡世家咖啡(Costa Coffee)一場奇妙的偶遇開始說起。卡世家咖啡是神經科學家時常齊聚的地方,因為倫敦大學的神經科學院就在附近。而現在就有個人正向南安普頓街(Southampton Row)走來,略微害羞地向我揮手。她的名字是黛博拉‧泰咪(Deborah Talmi)。她看起來就是會整天待在圖書館念書的人,不常在咖啡廳與記者來個神秘約會,也不會讓自己處於不解之謎的核心。黛博拉還帶著另一個人,他個子挺高、沒刮鬍子、看起來還在念書的年輕人。他們坐了下來。
「我是黛博拉。」她自我介紹。
「我是強。」我說。
「我是詹姆士(James)。」他說。
我問:「你們有把東西帶來嗎?」
黛博拉點了點頭,默默地將一個包裹放在桌子上。我打開包裹,將它翻過來放在手中。
「相當漂亮。」我讚嘆的說。
去年七月,黛博拉收到一個奇怪的包裹,郵戳顯示是瑞典哥德堡市(Gothenburg)寄出的。包裹上寫著「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更多細節」,但卻沒有留下名字。
這份包裹裡有一本書,只有四十二頁,其中有二十一頁全是空白。但不管是文章、插圖、字體等等,看起來都很講究。封面有幅精緻卻恐怖的圖片,是兩隻沒有身體的手在分別畫另一隻手。黛博拉認出這是艾雪(M. C. Escher)《拖曳的手》(Drawing Hands)的複製品。
作者署名「喬‧K」(Joe K,不知道是要影射卡夫卡[Kafka]著名小說《審判》的主角約瑟夫‧K[Joseph K],還是只是玩文字遊戲,把笑話[joke]的後兩個英文字母對調),書名叫做《存在或虛無》(Being or Nothingness),彷彿在影射沙特(Sartre)一九四三年出版的《存在與虛無》(Being and Nothingness)。因為已經有人仔細用剪刀將版權頁、出版資訊和ISBN都剪掉,因此看不出任何線索。標籤上寫著:警告!閱讀這本書前請先研究給侯世達教授(Professor Hofstadter)的信。祝你好運!
黛博拉匆匆翻了一下。書中的內容很明顯就像個沒解決的難題,帶著剪裁過的隱秘韻文和頁碼。她再看一眼「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更多細節」,想起正在瑞典旅遊的同事。雖然正常來說他並不像是會寄神秘包裹的人,但這個解釋看起來卻很合理。
但他回來的時候,黛博拉問起這件事時,他卻完全不知道。
黛博拉很好奇,她立刻上網搜尋,很驚訝地發現她不是唯一碰到這件事的人。
「收到這本書的人都是神經科學家嗎?」我問。
「不,」她回答:「大部分是神經科學家。但有一個是西藏的天文學家,一個則是伊朗的宗教學者。」
「他們都是些學者。」詹姆士補充。
這些人和黛博拉一樣,以同樣的方式收到這個包裹:一個來自哥德堡有防撞保護的包裹,上面寫著「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更多細節!」他們已經搜集很多部落格和留言板上的訊息,試著要破解這個密碼。
有個收到包裹的人建議說,從這句神秘的「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更多細節」來看,這本書或許該被看做是一則基督教寓言,因為很明顯地提到耶穌再次降臨。作者似乎與沙特這位無神論者的《存在與虛無》(不是《存在或虛無》)有諸多矛盾。
一位知覺心理學研究者莎拉‧奧爾雷德(Sarah Allred)同意這個看法,她說:「我隱約懷疑這場鬧劇是打著宗教組織的名義,使用病毒式行銷的廣告伎倆,而那些學者/知識分子/科學家/哲學家會非常愚蠢的處理這件事。」
另外一些人則持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昂貴的裝幀顯然排除病毒式行銷的說法,除非做這事的人本來就期望這些仔細篩選的目標對象會上網尋找這本神秘書籍的訊息。
大多數收到包裹的人認為可以找到有趣的答案,畢竟這些收到包裹的人都經過精心挑選。很明確的是,他們在工作上有共同點,但到底是什麼呢?是幾年前有參加過同一個會議嗎?還是某個秘密事業相中這些人要挖角?
一位收到包裹的澳洲人寫道:「這就像第一位破解密碼的人可以得到工作,這麼說沒錯吧!」
看起來很明顯的事實是,有一個與哥德堡有關的聰明人士或組織設計出一個極其複雜的謎團,就算是聰明如這些學者也無法辨認。也許這個密碼本身就不完整,所以不能被破解,也或許還有一個關鍵線索還沒找到。有人建議說:「把包裹拿到檯燈邊仔細查看,或者用碘蒸汽試一試,或許會出現其他墨水書寫的神秘文字。」
但是什麼神秘文字也沒發現。
經過接連幾次的失敗,他們放棄了。如果連學者都無法解決這個謎團,也許他們該找些更有才氣的人,如私家偵探或記者。黛博拉四處詢問,哪個記者會堅持不懈又充滿好奇地去找出謎底?他們列出幾個名字。之後黛博拉的朋友詹姆士提議:「強‧朗森(就是我)怎麼樣?」
收到黛博拉約我見面的郵件那天,我正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因為之前我採訪大衛‧麥凱(Dave McKay)出了問題,大衛是澳洲小型宗教團體耶穌基督徒(Jesus Christians)很有魅力的領導人,最近他向成員們建議,將多餘的腎臟捐贈給陌生人。這個採訪一開始非常愉快,他有種極具吸引力的古怪特質,我從他身上得到一些寫故事的好材料,以及愉快、有趣的觀點。但是當我聽到大衛說到小型宗教團體也存在著一些壓力時,我隨口說這些壓力也許就是讓這些脆弱的團員選擇捐贈器官的原因。這話一說完,大衛勃然大怒,他烙下狠話說要給我一個教訓,他說要阻止最近一次的器官捐贈,並讓準備接受器官捐贈的人等死,讓我的良心受到譴責。
我很害怕真有器官受贈者會碰到這樣的情況,但同時也相當滿意大衛這個作為。他烙下這番瘋狂的狠話,讓我筆下的故事更加精彩。我告訴一位記者,大衛表現得有點反社會人格(psychopathic)。(我不知道反社會人格者[psychopaths)會做些什麼,但是我推斷大衛做的事情他們可能會做。)結果這個記者就把這件事寫出來。幾天之後,大衛寄給我一封信:「我想這篇報導是想誹謗我有精神疾病。我已經請教律師,不排除採取法律行動。你對我有惡意,但並不表示你可以誹謗我。」
這就是為什麼收到黛博拉的信那天我會如此惶恐不安。
「我在想什麼呢?」我對妻子伊蓮(Elaine)說:「我只是喜歡訪問,我只是喜歡聊天。現在真是見鬼了,大衛‧麥凱正準備告我。」
「發生什麼事了?」我的兒子喬爾(Joel)走進來大聲問:「怎麼大家講話這麼大聲?」
「我犯了一個很白痴的錯。我說某個人有反社會人格,他相當生氣。」我解釋。
「那他有要採取什麼行動嗎?」喬爾問。
空氣頓時凝結。
「不會發生什麼事。」我說。
「如果他不會對我們做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如此焦慮?」
「我只是擔心他生我的氣,」我解釋:「我不想要讓別人心煩或生氣,所以我很沮喪。」
「你說謊,」喬爾瞇著眼睛,似乎看穿一切:「我知道你不在乎別人生氣或心煩,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事情我都說出來了。」
「他會攻擊我們嗎?」
「不!」我堅定地說:「不,不會!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
「我們會有危險嗎?」喬爾大叫。
「他不會攻擊我們的,」我吼回去:「他只是要告我,只是想拿走我的錢。」
「哦,天啊!」喬爾說。
之後我寄一封信向大衛道歉,他立刻回信說:「謝謝你,強。我對你更尊敬了,希望我們能再見面,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拉近彼此的距離。」
我想,我應該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我檢查未讀郵件,發現黛博拉‧泰咪寄來的信。她說,她和世界各地的許多學者都收到一個神秘的包裹。她從一個讀過我作品的朋友那裡聽說我是個喜歡偵探小說的記者。她在信件末尾寫道:「我希望我已經表達出整件事情有多古怪,還有這個故事有多麼吸引人。這就像一個冒險故事,或該說是現實生活中的另類遊戲,讓我們深陷其中。這些學者把東西送來給我,希望我能找到答案,但是我沒有進展,我非常希望你能來處理這個事情。」
而現在,在卡世家咖啡,她看著我手上不停翻閱的書。
「從本質上講,」她說:「有人試圖用神秘的方式引起一些學者注意。我很好奇為什麼要這樣。我認為如果這只是一個人的行為,那整件事情的規劃又太過詳細了。這本書試圖要說些什麼,但我不知道。我非常想知道是誰寄這本書?為什麼要寄來?但我沒能力調查。」
「那麼……」我沉默了一會兒,嚴肅地檢查著這本書,然後喝著咖啡。
「我會試試看的。」我說。
摘錄2第四章反社會人格檢核
政界、商界很多反社會人格者?
「肯定的是,在股票市場的反社會人格者不能和連續殺人犯一樣對待,」我說:「連續殺人犯毀掉了家庭。」
巴布聳聳肩說:「有反社會人格的企業、政治、宗教人物毀掉經濟,他們毀掉整個社會。」
巴布說,這可以直接解決最大的秘密:為什麼世界是如此不公平?為什麼所有的經濟政策都那麼野蠻,為什麼有那些殘酷的戰爭,為什麼公司裡的每一天都如此殘酷?答案是:反社會人格者。有些人的大腦功能不全。你站在手扶梯上,看著人們從反向的手扶梯經過。如果你能爬進他們的大腦,你會看到我們都不相同。不是每個人都很善良,都想做得更好。有些人是反社會人格者,而反社會人格者責怪這種殘酷的、畸形的社會,他們是被扔進平靜池塘裡的石頭。
巴布不是唯一相信高層人士中或許有很多反社會人格的人。在和艾西‧維丁第一次提到這個理論時,我便與幾十個心理學家談過這個問題,而他們都一致同意這個觀點,其中包括哈佛大學醫學院的瑪莎‧斯托特(Martha Stout),同時是《反社會的鄰居》(The Sociopath Next Door)的作者。(你可能很想知道反社會人格者[psychopath]和反社會者[sociopath]之間的區別,答案是沒有確切的區別,世界各地的心理學家和精神科醫師幾乎是交替使用這兩個詞。)她說,他們到處都是。他們會出現在你用餐的擁擠餐廳,會出現在你開放的辦公室裡。
「在團體中,他們往往比大部分的人更迷人,」她說:「他們沒有強烈的情緒,但是會研究其他人。他們是老闆或合夥人,喜歡讓其他人四處奔波,只因為他們喜歡看著人們奔波。他們會結婚,看起來很正常,但這個婚姻實際上沒有真愛,最初的魅力也會消失殆盡。」
「我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讀這本書,」我對她說:「也許有十萬人?這意味其中有一千個反社會人格者會讀到,甚至可能更多,如果大部分反社會人格者都喜歡看類似書籍,我應該給他們留下什麼訊息呢?請他們對號入座?」
「這個訊息很好,」瑪莎說:「但是他們的囂張氣焰可能會更加旺盛。他們會想:『她在撒謊,她真是有良心。』或是說:『這個可憐的傢伙因為自己的良心而克制著,她應該更喜歡我。』」
「如果一位反社會人格者的妻子讀到這本書會怎麼樣?」我問:「她會怎麼做?離開他嗎?」
「是的,」瑪莎回答:「我會說,請離開他。你不會傷害任何人,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感情。」她停頓一下,「反社會人格者愛的是權力、勝利;撇去了愛和仁慈,人類的大腦中就僅存對勝利的渴望了。」
「因此,這意味著你在高層人士中發現他們的數量優勢嗎?」我問。
「是的。」她回答,「愈往上層走,你愈能發現大量的反社會人格者。」
我問:「所以,這些戰爭、不公平、剝削,所有這一切都是由於小部分異常的高層人士所造成的?」這聽起來就像皮特‧諾德蘭那本激起的漣漪效應的書,只是規模更大。
「我認為很多事情是由他們引起的。」她說。
「這是一個可怕又偉大的思想,」我說,「九九%的人的生活受到一小部分反社會人格者的行為影響。」
「這的確是一個很大的議題,」她說:「這是一般人不會去思考的問題。因為我們深深相信每個人都很善良。」
在談話要結束的時候,她轉過身來對著讀者說,如果你開始感覺自己可能有反社會人格,如果你意識到自己身上有這些特質,如果你為此感到無比焦慮,那麼就意味著你沒有反社會人格。
摘錄3第七章瘋狂來賓
適合的來賓該有點瘋狂
夏洛特住在肯特郡(Kent)一個溫馨、田園式的矮小老房子裡,她有個十周大的寶寶正在房間的一角靜靜地酣睡。她正在休產假,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說不會再回電視圈了。
她說她曾經是理想主義者,本想進入革新的新聞業,但卻莫名其妙地成為英國購物頻道「競價」(bid-up)節目的助理製作人,(她嘆了口氣說:「這是我的輝煌事業呀!」)但最後她成為主流電視節目敲通告的人,那個節目會找來一個家庭,因為家庭困境和衝擊而在攝影棚的觀眾前面相互爭吵。她想她的朋友應該會取笑她的工作。對她來說,這就是新聞業。而且不管怎樣,重要的社會問題每天都會在節目中出現,像是毒品、亂倫、通姦、變裝癖等等。她與同樣負責敲通告的同事相處時間漸漸比大學同學還多。
「你的工作主要是什麼?」我問她。
「我們有條熱線。」夏洛特解釋:「那些陷入危機、想上節目的家庭會打這個熱線。我的工作就是不斷打電話給他們,即使過了幾個星期他們改變主意,決定不上節目了。但是節目不能開天窗,所以我一定要保證節目順利進行。」
當然,許多工作都要不斷地打電話給別人。這真是毀滅靈魂的工作,「說實話,這糟透了。」夏洛特說:「我的意思是,我好歹也是大學畢業。」但這樣的工作卻十分常見。
剛開始時,她在電話裡聽到不幸的事心情會很糟,但要成為優秀的研究人員,她必須堅強並且專注。於是,她想出一套可以使自己不陷入潛在受訪者不幸的方法。
「我們開始嘲笑這些人,」她解釋:「整天都在嘲笑,這是我們的唯一辦法。晚上我們會去酒吧放肆地大笑、尖叫。」
「你們會開他們什麼玩笑?」我問她。
「如果他們有語言障礙,這就好玩啦。」她說,「我們就會把電話的聲音放出來,然後一起笑啊,笑啊。」
然後肯定的是,夏洛特很快就開始「感覺與電話那頭的人疏離了」。
當然有許多人會去人性化,在日常工作中尋求消除同情和悔恨的方法,從而在工作中有更好的表現,這大概就是醫學系學生會相互扔屍體取樂的原因。
真正讓夏洛特與眾不同的,是某天她的突發奇想。在她工作初期,她就發現節目效果最好的來賓都是有特定精神問題的人。有一天她意識到有個聰明的方法可以直接找到他們。她的方法比起巴布‧海爾的檢核表顯得拙劣得多了,但卻很有效的滿足她的需求。方法就是,「我會問他們在吃什麼藥,他們就會給我藥品的清單,然後我就去醫藥網站查這些藥的功效,然後我就會評估他們是太過瘋狂,還是瘋得剛好。」
「瘋得剛好。」夏洛特說。
「什麼情況是太過瘋狂?」我問。
「思覺失調症。」夏洛特說:「思覺失調症不行,精神疾病發作也不行。如果他們服用含鋰鹽(lithium)的抗精神疾病藥物,我們就不會叫他們來。我們不想要他們上節目,然後在節目上失控,最後自殺。」夏洛特停了一下。「即使他們的故事很精彩,這裡的『精彩』指的是有一個影響深遠而複雜的家庭問題,這是節目吸引人的關鍵,他們必須要很生氣,但能止住情緒。」
「什麼情況是瘋得剛好?」我問。
「百憂解。」夏洛特說:「百憂解是個好藥。他們憂鬱時,我會問:『你為什麼憂鬱?』『我憂鬱是因為我丈夫背叛我,於是我去看醫師,他就開給我百憂解。』太好了!我知道她不會那麼沮喪,但是她已經沮喪到去看醫師了,而且她可能很憤怒和失望。」
「那你知道他們什麼藥也沒吃會不會很失望?」我問夏洛特:「如果他們什麼藥都不吃,是不是意味著可能不夠瘋狂到足以取悅觀眾?」
這就是夏洛特的秘密武器。她說她一直都在想為什麼某些瘋狂產生的效果就是比較好:「我只是憑感覺判斷誰會讓節目好看,大家都一樣。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老大哥〉(Big Brother)、英國獨立電視台第一台的〈英國偶像〉(X-Factor)、福斯廣播公司的〈美國偶像〉(American Idol)、美國廣播公司的〈換妻生活」(Wife Swap)……〈換妻生活〉特別低俗,因為它們在對別人的家庭和孩子胡搞。你可以看到交換來的陌生媽媽對著別人的孩子大吼。製作人會與他們相處三個月,拍攝瘋狂的情況,忽略不夠瘋狂的情節,然後離開。」
當然,真人秀節目也會混雜一些因為錯誤瘋狂行為而搞砸節目的人。就說德州女性凱莉‧麥吉(Kelli McGee)的悲慘故事吧。她的姐姐丹妮絲(Deleese)被選為美國廣播公司〈華麗變身〉(Extreme Makeover)的來賓。丹妮絲沒有魅力,她的牙齒亂七八糟,下巴也有點畸形,還有一些五官上的缺陷,但她的家人機智而友善,她的妹妹凱莉總是告訴她說她很漂亮。但她很清楚她並不漂亮,所以她報名〈華麗變身〉節目,夢想如節目所說,每週都有「灰姑娘」變身,從而「改變醜小鴨們的人生和命運」。丹妮絲很高興能被選中上節目,她的家人也為她的手術和錄影到了洛杉磯。
節目的一部分總會要求家人在鏡頭前說灰姑娘變身前有多難看,這麼做的目的是可以在變身的灰姑娘出現時,增加這段歷程的傳奇與戲劇性。我們能看到家人眼中驚訝、喜悅的神情,她們曾因為她的醜陋而感覺難堪,但現在卻為她的美麗而驚嘆。每個人都會神采奕奕地回家。
但這對丹妮絲的家人來說卻有些困難,他們已經習慣委婉地保護她的感受,要羞辱家人一點也不簡單,他們必須接受節目製作人的培訓。最終他們承認丹妮絲長得確實很醜:「我兒子娶了這樣一個醜陋的女人,我到現在都難以接受。」丹妮絲的婆婆答應這麼說。凱莉也一樣被要求說她很丟臉跟這麼醜的姊姊一起長大,男孩們都嘲笑和愚弄她等等。
丹妮絲在隔壁的螢幕裡聽到一切,看起來很震驚。無論如何,一切都會好起來:她可以如灰姑娘似的變身,她會變漂亮。
幾個小時後,正當丹妮絲躺在外科醫師手術刀下,製作人進來告訴她,她的節目被砍掉了。製作節目的經理計算後發現,她的恢復期會超過節目預定的時間安排。
丹妮絲淚流滿面。「我怎麼能帶著同樣醜陋的臉孔回去啊?」她哭著說:「我應該漂漂亮亮地回家!」
製作人歉疚地聳了聳肩。
全家都飛回德州,陷入家庭風暴中。很多應該保留不能說的話現在全都說了。丹妮絲陷入深深的憂鬱,「我的家人從沒提過這些事。他們說的話讓我意識到:『對,我是對的,每個人的確覺得我長得像個怪物。』」她在控告美國廣播公司的訴狀中解釋。最終,患有雙向情緒障礙症(俗稱躁鬱症)的凱莉因為覺得對姊姊十分內疚,於是仰藥和酒而死。
你可能會認為掌握調查秘密藥物的訣竅的夏洛特可以避開錯誤瘋狂的來賓,但你錯了。
「我們有個節目叫〈我的男友很虛榮〉(My Boyfriend Is Too Vain)。」夏洛特說,「我要逼迫虛榮男友們說出虛榮的細節。不斷逼迫、逼迫、逼迫。有個人只喝健身運動員才會喝的奶昔、他完全是美國健美先生查爾斯‧阿特拉斯(Charles Atlas)的翻版。我們請他上節目,每個人都嘲笑他。幾天後他打電話給我,在跟我講話的時候割腕自殺,原來他有嚴重的身體畸形恐懼症。等救護車的時候,我就在電話上安撫他。」夏洛特不寒而慄,「這太可怕了。」她說。
下午我離開夏洛特的家開車回倫敦。我不由得想:「哎呀,至少我所做的事不像夏洛特做那樣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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